隨著臧霸士卒的不斷回歸,呂義才發現,貌似強大的泰山諸將,哪怕是臧霸這樣的統帥,能戰之兵,也不過僅僅兩千余人。
穿著也是五花八門,手中武器更是雜亂。甚至還有人手里干脆就是握著各種農具。
不過令呂義驚訝的是,就是這樣一支看起來流寇一般的軍卒,卻是有著不少的精良戰馬。
這倒是個意外之喜。
并州軍最強的不是步卒,乃是騎兵!呂義幾乎是立刻就帶著部下,命人去找臧霸借馬。
臧霸倒也識趣。很爽快的就答應下來。
他本來已經做好了解散軍隊的打算。若不是呂義過來,恐怕他已經跑了。雖然軍馬寶貴,臧霸依然很慷慨的把軍中所有的戰馬都送給了呂義。
如此一來,呂義出城的軍卒,除了八百余陷陣士,八百普通步卒,還多了一百余騎兵。而且根本不用訓練,他們就是最精良的騎兵。
披上戰甲,手提鐵戟。
時隔數月,并州狼騎重現于世間。
呂義心中只覺的豪情萬丈,哪怕這些人只有一百人,他們依然是那個名震大漢的并州狼騎!
“少將軍,前方三十里處,發現曹軍!”
離城不足半個時辰。一匹探馬流星飛到,稟告了曹軍最新的動向。
“這于禁,來的好快!”呂義倒抽了口涼氣。鏖戰數月的曹軍,早已經是筋疲力盡。而于禁還能帶著這樣一群曹軍,緊緊的咬著自己不放。不得不說,于禁的統兵能力卻是有一套。
“少將軍,可是曹軍到了?”
軍陣之后,一匹快馬馳來。陳宮已經換上了身干爽的儒衫,冷硬的臉上被寒風吹的干澀晦暗,唯有一雙眼睛,精光爍爍。
“沒錯,距離我們,還有三十里!想必這于禁肯定是全力行軍。”呂義微微的笑了笑,大抵上已經猜到了于禁的心思。
陳宮微微一思索。臉上露出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張了張嘴。卻又沒有出聲。
“陳軍師可有教我?”
呂義人精般人物。如何不知道陳宮在想什么。不就是想要獻策,卻害怕自己不聽。畢竟,以前陳宮在呂布手下,屢次獻策,奈何呂布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根本懶得理會,陳宮這是被打擊怕了,已經有了心理陰影。
呂義可不會犯呂布同樣的錯誤。當即和顏悅色,洗耳凝聽的架勢。
陳宮的心中,頓時覺得暖呼呼的,躬身道:“少將軍,敵軍人眾,正面對敵,我們太吃虧。我有一計,或可令那于禁吃一場敗仗!”
“呵呵,正巧,我也有一計,不如我們各自寫于手中。看看是否不謀而合?”呂義爽然一笑。命人尋來袁渙,要了一只筆,刷刷在手心寫了兩個字。隨后交給陳宮。
陳宮目露奇光。也不客氣,接過筆來,也寫了兩個字。
兩人同時攤開。
眾人驚呼!
只見兩人手中,竟然同時寫得是“奇襲”二字。
“少將軍妙算!”
陳宮又驚又喜,看向了呂義的眼神,帶著一絲炙熱。毫不吝嗇自己的贊美。頭一次,他有一種得遇明主的感覺。
“此子,果然非常人。難道,我上的不是一條賊船,而是一條乘風破浪的大船?”袁渙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眼前的一幕。
就是張遼高順,也是長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攏。
少將軍的計策,竟然與陳軍師的計策一模一樣!這豈不是說,少將軍不單單武勇出眾,就是謀略也是極強!
這怎么可能!
“陳軍師過謙了。我能夠想到奇襲,只是到底該怎樣奇襲,還請軍師指教!”
沒有管眾人的吃驚。呂義很是謙虛的向陳宮請教道。雖然他的心中早有打算,但他總不能事事親躬。總要給手下嶄露才華的機會。
深深的吸了口氣,陳宮的神態越發的恭敬。沉聲道:“少將軍,宮有一策。可命騎兵潛入曹軍后方,一旦兩軍交戰,或燒毀敵軍輜重,或攻打曹軍后營,如此,敵軍混亂,我軍勝算必然大增。”
呂義點了點頭。這條計策中規中距。若是用的好了,卻是可以讓于禁喝上一壺了。與他原本打算,雖然差了一點點,到底所差不多。
“少將軍,讓我去吧!統領騎兵,沒有人比我更擅長了!”
張遼大步而出,主動請纓道。
見到張遼出馬,其余的將校紛紛閉嘴。
呂義也點了下頭。確實,呂布軍中,高順步戰無雙,張遼騎戰無匹。甚至后來,更是曾經帶著百余人,闖過孫權數十萬的連營。
讓張遼統領這支騎兵,那是再好不過。
但是!
呂義咂摸了下,沉聲道:“張將軍請令,我豈有拒絕的道理,不過我要跟你們一起去!”
“少將軍,三思啊!”陳宮大驚,慌忙想要勸阻。
“不必多言!”呂義皺了下眉頭。臉色有些陰沉,“這是關系到并州軍存亡的一戰。勝了,我們還能卷土重來,敗了,我等皆死!我軍兵微將寡,高叔又要指揮陷陣營,除了我,你們還能找出其余的戰將嗎?”
眾人聞言皆是一愣,漸漸的沉默了下去。
“少將軍千萬小心!”陳宮嘆了口氣,語氣關切的道。眼神之中還是露出絲絲擔憂之色。
“軍師放心,別忘了,我的叔父是誰?我豈是那么容易死的。”呂義哈哈大笑。反身上了一匹戰馬。豪邁的道。
“是我多慮了!”陳宮忍不住拍了拍自己額頭。暗罵自己關心則亂。實在是呂義這些天的表現,令他刮目相看,卻是差點忘了,以前的呂義,好勇斗狠,乃是并州軍有名的勇猛之將。
幾人說話的功夫,探馬流星滾一般輪番趕到。于禁的曹軍,似乎也發現了呂義的兵馬,行軍速度在不斷加快。
三十里,二十里,十里….
遙遠的天際,隱隱的已經有了大量的塵土揚飛向半空。
“高叔,正面的戰斗,就交給你了!”
呂義懷抱長刀。神情鄭重的朝高順一拱手。
高順冷漠依舊,聽了呂義的話,咚的一下就是單膝跪地,低頭朗聲道:“少將軍放心,哪怕戰至一兵一卒,并州軍,決不后退!”
“決不后退!”
“決不后退!”
“決不后退!”
千余名步卒,齊聲跪下,高聲怒吼,刀劍并舉。一股慘烈殺氣,似要把天地都撕裂。
“好!不愧是我并州的好男兒!”
呂義熱血澎湃,一夾馬腹,戰馬如箭般飛射而出。
“并州健兒,今日,就讓曹軍見識我們并州狼騎的厲害!”
張遼一聲狂吼,國字臉上露出一副猙獰嗜血的表情。策馬提刀,緊追呂義而去。
“吼吼吼….”
百余名騎兵,放聲嘶吼,猶如一群渴望血液的狼群。雜亂馬蹄,轟隆隆的擊打在大地,朔氣寒風之中。
百余名虎軀之士,逐漸遠去。
“兒郎們,列陣!”
騎兵遠去的同時,千余名步卒,始終單膝跪地。靜默如兵傭。直到最后一名騎兵的身影消失在眾人的視線。
一聲霹靂般的巨吼,才從高順口中咆哮而出。
“殺!”
八百陷陣士同時起身,因為靠的太過緊密,起身速度太多突然,彼此厚重的鐵甲劇烈摩擦,竟是迸射無數火星…..
遠方,曹軍已現。白森森的戟林,仿佛一道道充滿死氣的冰凌。在冬日下,閃爍著猙獰的寒光。
大地,血光將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