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義抹了把臉上的血水。扭過頭,朝著癱軟在地的陳家人露齒一笑。
在陳家人眼中看來,呂義的笑容,不啻于厲鬼的嘲笑。紛紛瑟縮成一團。
“少將軍,饒命,饒命啊!都是他們逼迫我過來的!”癱軟在地的張弘,突然雙手撐地,砰砰的求饒起來。
一手則是指著已經死去的藍衣人,把所有人的罪過都推給了他們。
“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有士卒遞過來一張干凈的葛巾,呂義擦著身上的血跡,看向張弘的眼神,頗有些炙熱。
若能通過此人,挖出背后的主使,很有可能,歷史將會在這一刻法發生改變,下邳的敗亡,說不定也會扭轉。
“是….是…..小的全說,全…”趴在地上的張弘,正要張口,
忽然,呂義眼皮猛跳。
一道寒光閃爍。
瑟縮的陳家人之中,一個青年男子獰笑著朝著張弘撲了過去。
“鼠輩,爾敢!”
呂義大怒,仗劍就要救人。
男子一咬牙,伸出一條手臂,擋住了長劍的進攻,匕首,毫不留情刺入了張弘的后背!
張弘慘叫。瞪大了眼眸,不甘的倒在地上。
呂義的眼神,冰寒一片。長劍連抖,雪亮的劍芒去勢不減,劃破了男子的手臂,直奔向他的脖頸。
“慢著!你不能殺我!”
長劍臨身,男子絲毫沒有慌亂之色。剛才的膽怯,僅僅是一層偽裝。
長劍劇顫,滴血的劍刃緊貼著男子的脖頸,
“為什么?”呂義怒聲喝道,心中卻是心驚此人的演技。先是裝作害怕,降低自己的警覺,隨后在出其不意,殺掉知情的張弘。
不愧是下邳第一世家,陳家的人,沒有省油的燈。
“因為我是陳家的二公子!我若是死了,下邳城破,你呂家必為我陪葬!”陳二公子得意一笑。看向呂義的眼中,滿是戲謔。
“這就是你的遺言?”
呂義微微搖頭。手腕猛然發力。一聲裂帛般的脆響。陳二公子只覺得脖子一涼,隨即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哪怕是死,他也是瞪大了眼睛,臉上,充滿了難以置信。
“二哥!”剩余的兩個陳家公子發出哀聲,抱在一起,渾身都開始顫抖了起來。陳家最大的依仗都對呂義沒用,下一刻,高舉的屠刀很可能就會落在他們的頭上。
殺掉陳二公子,呂義臉色絲毫不變。就仿佛剛才殺的只是一只雞鴨。他提著滴血的劍,緩緩的朝著剩余的兩人靠近。
他今日來此,就是為了殺人。
“少將軍,這人還有氣!”蹲在地上檢查張弘傷勢的小軍官驚訝的道。大量的失血,張弘的臉上蒼白如紙。他大張著嘴,吐出大量的血泡。一雙眼睛,卻是焦急的盯著呂義。
“看緊他們!”呂義吩咐士卒押走陳家的兩位公子。隨即半蹲在張弘身邊,沉聲道:“告訴我,你們要把人救到何處?主謀是誰?”
“城…..城東….城外…..舉…火….”張弘艱難的抬起頭,斷斷續續的吐出幾個字,眼神,逐漸黯淡。
“主謀呢,主謀是誰?”
呂義不相信,一個小小的刺奸能夠作出如此大事,背后一定有主使之人,只可惜,張弘到底,也沒能來得及說出那人的名字。
這讓他很是失望。眼看著,一個天大機會,竟然就如此錯過。
“少將軍,現在我們該怎么辦?”小軍官恭敬的道。看向呂義的眼神,帶著一絲敬畏。
呂義站起了身。深深的吸了口氣。用一種低沉的語調問道:“今夜,東城門是誰當值?”
“回少將軍,上半夜是陳軍師,下半夜是侯將軍!”有小卒回應道。
“又是侯成!”
呂義咬牙切齒。恨不能立刻提劍把侯成當場斬殺。心中,更有一種強烈的揭發此人的沖動。
但他到底還是冷靜的。侯成畢竟是跟了呂布十幾年的老將。深得呂布信任。沒有確鑿的證據,貿然說侯成有反心。
哪怕他是呂布的侄兒,也難逃一個死字。
“少將軍,現在我們該怎么辦?”見呂義遲遲沒有動作。小軍官有些忐忑的問道。
“去一個人,把這里的事情,速速告知溫侯!”呂義原地踱了幾步,收劍入鞘,大聲道,“其余的人,押著犯人,跟我來!”
“諾!”
呂義的一番表現,已經成功鎮住了這群桀驁的士卒。沒有人敢反對呂義的話。皆是一言不發,簇擁著呂義,朝著東城門的方向疾步行去。
夜,更加的深沉。一路上,呂義的臉色越來越陰暗。他不知道自己這次做得是對是錯。但這件事,他必須要做。
自己的生命,絕不會讓他人掌握!
期間,呂義派了一個士卒,騎著自己的快馬,先一步趕去東城門,通知了陳宮一聲。
等他帶著人趕到的時候,雖然已經是下半夜,東城門下的街道上,一身灰衣,披著黑色大氅的陳宮,早已經是等在那里。
陳宮的身邊,還有一個虎背熊腰的大將。穿著明晃晃的鑌鐵鎧。鋒利的長劍倒插在青石的街道上。
侯成就那么按著劍柄,與陳宮并肩站在一起。看向呂義的眼神,有些驚疑不定。
“小將軍,天色不早,你來此為何?”侯成語氣凌厲的問道。看到士卒押著的陳家兩兄弟,剛硬的臉上不易察覺的抽搐了一下。
“陳軍師,有勞你久候了。”
呂義看也不看侯成。只是朝著陳宮鄭重的行禮。
“小將軍客氣了!對了,不知道小將軍….”陳宮睿智的雙目,露出一抹驚色。僵硬的臉上,掩飾不住的驚駭。
老謀深算如他,也被此時呂義身上的殺氣給嚇住了。身旁的侯成,更是鐵青了臉,按住劍柄的手上,青筋暴露。
“侯將軍,你很緊張?”
呂義突然扭頭,似笑非笑的看了侯成一眼。
侯成陡然一驚,粗獷的臉上,一絲殺機一閃而過。不過他掩飾的極快。語氣帶著一絲不快的道:“小將軍,那兩人是誰。你深夜來此,又是為何?”
“哦,沒什么,只是奉了叔父將令,前來確認一些事情。”呂義冷漠的道。隨即不再管呆立在當場侯成,帶著士卒,沿著臺階,走上了城墻。
城下,侯成的臉色陰晴不定。尤其是聽說呂義是奉命前來,更是心驚肉跳。他趕忙不動神色的召集了自己的心腹屬下,緊跟著追上了城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