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秋怡很小心,撥查的時候甚至還把張力原本胡塞起來的幾件衣服給重新疊好了,不過,雖然中間做了一些不相干的事情,她還是沒有用去多少時間。()
“想過,可惜沒那功夫!”張力坐在沙發上,蹺著二郎腿隨口答道。
“那你隨身帶著世界地圖干嘛?”潘秋怡又問道。
“什么世界地圖?”張力反問道。“就是這幅!”
潘秋怡拿出了自己在行李箱里找出來的,那張戚明多所說的用鋼筆標注過的世界地圖遞到了張力面前。只是,面對張力玩味兒,又似乎有些冷意的目光,一向自信的女上校卻不自覺地把目光偏向了別處。
“一副普通的世界地圖而已,怎么了?我喜歡地理,行不行?”
“算了,我不想再跟你繞彎子!”潘秋怡輕輕冷笑了一聲,“我現在只問你一句話:是不是這幅?”
“你撥我的東西,還要問我是不是”你不覺得奇怪嗎?”張力冷笑著問道。
“這幅地圖上的標記是你自己弄的,還是原本就在上面的?”潘秋怡又指著地圖上的標記問道。
“有區別嗎?”張力反問道。
“你說呢?”潘秋怡嘆了一口氣,勉強對上了張力的目光。
“想讓我說也不是不可略,不過你得讓蔣介石集自過來。”
張力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表情清冷,讓他對面的孔令儀感到一陣不自在。
“別把自己看得太高。”你以為蔣總統是什么人,是由著你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嗎?”潘秋怡沉聲斥道。
“潘小姐,還是算了吧。我們回去再說。”孔令儀苦笑著說道。她沒想到事情會鬧到現在這個地步,在來之前,通過各種情報的分析,他們都覺得張力不應該是那么容易生氣的人。就算生氣,也應該顧慮到這里是中華民國總統府,顧慮到他自己正處在蔣家的勢力范圍,也應該有所收斂。而且,如果按潘秋怡的推測,世界地圖上的標記是張力故意通過戚明銘透露的,那他更加不應該生氣才是。可是事實上卻恰好相反,潘秋怡只是網提起搜查行李的事情,張力就立即改變了態度。如果她只是一個人還好,可潘秋怡跟張力之間似乎關系不錯,如果因為這個而疏遠了,她只會覺得對不住潘秋怡,
“我再問你一遍,這上面的標記是你自己劃上去的,還是在到你手里之后就有的?”潘秋怡沒有理會孔令儀的意思,因為她非常明白自己這一刻所問的問題有多么的重要。如果地圖上的標記不是張力自己發上去的,那么,他們就可以由地圖的來歷而順藤摸瓜,在經過長時間的努力和無望之后,他們將抓住張力背后那個影子的一絲痕跡,雖然這并不代表著他們會有希望抓住那個,或者那一群躲在張力背后的人,但這至少是一個進步。
何況現在張力又跟她鬧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如果只是拿到了地圖,她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想要地圖,把張力約出去,然后派個人秘密進來搜不就行了?還用得著她這個上校親自出馬?
“我答不答又有什么兩樣?我就算承認是我自己劃上去的,你們就會放過那家在香港的出版社和我買地圖的書店?”張力冷笑道。
是啊,不管怎么樣,地圖的來歷都是要查的。自己怎么連這一點也忘了?潘秋怡暗暗自責了一句,不自覺地又看了張力一眼,轉頭向孔令儀說道:“孔小姐,我們走!”
“別忘了向蔣經國轉告我那幾句話”張力在后面冷哼了一聲,又道:“再告訴他,以后做事大氣一點兒,別跟個娘們兒似的,凈搞這些小家子氣的玩意兒!”
“哈哈哈,張先生,你這個“贊譽。太厲害了,這里可沒人擔待的起。”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大笑。
“誰?”潘秋怡警覺地問了一句。
“潘上校,連我的聲音你也聽不出來嗎?”隨著一聲冷哼,蔣經國慢慢地推開屋門走了進來,先是歉意地看了張力一眼,又陰沉地掃了潘秋怡和孔令儀兩眼:“你們兩個搞什么鬼?連住進總統府的客人也敢這么亂來,誰給你們的權力?”
“蔣先生,屬下只是奉命行事!”潘秋怡一怔,繼而立正答道。
“大哥,不是你讓毛局長下的命令嗎?”孔令儀也是一臉莫名,“還讓我過來配合,,
“毛人鳳?”蔣經國同樣也是一驚,但緊接著的卻是更多的憤怒:“他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隨便以我的名義下令?還是搜查總統府的客房?”
“大哥,不是你下的令?”孔令儀吃驚地捂住了嘴。
“廢話。張先生是貴賓,我們怎么能對他做出這種事情?”蔣經國陰著一張臉大聲說道:“你們也不想想這是什么地方,這里是總統府!住在這里的客人受到無理的搜查,你們讓父親和我的臉朝哪兒擱?張先生可是父親親自邀請到總統府居住的。”
“蔣先生,屬下只是奉命行事。”潘秋怡膘了旁邊的張力一眼,似乎是松了口氣,又似乎是有些不甘心,可最后還是只說出了這么一句話。
“奉命行事?毛人鳳區區一個國防部情報局局長,有什么資格命令你到總統府對父親的客人進行搜查?”蔣經國怒道:“你潘秋怡還是侍從室的資料組副組長,又不是他的下屬,憑什么聽他的?”
“大哥,潘上校只不過是以為是你的命令!”孔令儀在一邊解釋道。
“胡說八道。我親自接來了客人,再命令你們來搜查人家?”蔣經國怒瞪過去一眼,“我還沒到糊涂的年紀呢。”
“可,可”孔令儀在蔣經國的怒視下低下了頭,卻依然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是不是毛人鳳親自當著你們的面下的命令?”張力突然在一邊問道。
“張先生,你不是我的長官,也沒有從屬關系,所以,“恕難奉告!”潘秋怡轉過身答道。
“我命令你回答。”蔣經國道。
“是電話,毛二二邊打討來的電令儀急忙說道六※※
“電話?呵呵,”張力頓時一陣冷笑。
“張先生你放心,我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交待。”蔣經國在一邊禁不住有些臉紅。電話?這年頭的電話能相信嗎?就是電話局那邊也頂多只能弄清楚是從哪個地區打過來的電話,卻根本不可能知道是誰打過來的了。就算是總統府的話務室有專線跟各個部門接通,也絕弄不清楚國防部那邊的分線”不過,這種事如果要查的話并不難。敢用毛人鳳的名義亂打電話,這可不是普通的案子。
“電話是直接打給我的。我聽得出來對方的聲音,是毛局長身邊的秘書陳卓上尉!”潘秋怡突然又道。
“一個上尉?”蔣經國看了她一眼,“你敢保證嗎?”
“敢!”潘秋怡立正道。
“敢當堂對質?”蔣經國又問。
“敢!”
“好!”蔣經國點了點頭,轉頭就朝門外等候的一名衛兵吩咐道:“就說是我的命令,立即逮捕國防部情報局局長毛人鳳的秘書陳卓,另外,通知毛局長,讓他馬上放下手頭的事務到我辦公室等著!”
“是!”
衛兵敬了一個禮,撒腿就跑。
“張先生,發生這種事我很抱歉。我不敢說我能保證這件事不是某些有心人的吩咐,但我可以負責任的說,這件事絕對跟我本人沒有任何的關系”見衛兵跑去傳令,蔣經國又轉過身來看了張力兩眼,然后歉意地說道,甚至還微微鞠了一個躬。
“蔣先生,知不知道剛才潘上校拿走的是什么?”張力微微向上彎了一下嘴角,問道。
“我看到了。”接過潘秋怡遞過來的世界地圖,蔣經國苦笑:“是好東西。”
“看來你們都知道了。”張力略帶些譏諷地笑道。
“這不能怪我們。要怪,你只能怪你自己嘴巴不嚴,把事情弄得滿天下都知道。”潘秋怡突地冷哼道。
“懶得跟你這個瘋娘們兒吵!”膘了這女人一眼,張力又微笑了一下,從蔣經國手里拿過了那幅地圖,道:“這上面的標記代表著兩介,巨大的石油產地。根據我個人的信息,阿拉斯加及其附近海域所蘊藏的石油如果開采出來,足夠支撐美國幾十年的用度,至于中東,那里面石油儲藏量絕對有世界總儲量的百分之五十以上,這個比重可以讓那片現在還基本無人問津的沙漠立時成為各方勢力爭搶的目標,那里所有的國家也都能依靠售賣石油而成為世界上最富有的國家”你們明白我的意思嗎?”
“這兩個地方的石油都很多。”蔣經國用力的抿著嘴。他現在很希望這一切都是真的,那樣的話他們就可以占據先機;可同樣的。他又希望這些是假的,因為,就算他們已經占據了先機,以臺灣目前的實力也根本就搶不過別人,頂多只能落到一點兒好處,,而相比起把這兩咋。巨大的石油產地收入囊中,那一點點好處肯定可以忽略不計。
“不是很多,而是非常多。”張力翹起了二郎腿,“我甚至敢于斷定,如果這兩個地方的石油開采業發展起來,可以直接影響到未來的世界經濟。因為我們都知道,在未來,石油依舊是這個世界最重要的資源,其重要性甚至還要超過煤礦。所以,誰擁有了這兩個地方的石油,誰就能在世界舞臺上擁有更多和更強的發言權。”
“為什么告訴我這么多?”蔣經國一臉鄭重地問道。
“因為我自弓沒有實力對這兩個地方進行開采。
至少短時間內還不行。雖然我很想把這個秘密埋藏在心里,一直等到我有實力的那一天,可是在不久前我已經接到了情報,中東已經有幾個國家開采出了石油,雖然這還并不能影響到中東在世界各個勢力眼中的地個,可誰也不能保證這種情況還會持續多久。我不能冒險。”張力沉聲說道。
“那這份地圖,”
“本來就是想找機會給你們的。”
本來就是要給我們的?聽到這么一句,蔣經國的臉上泛起了無奈的苦笑,而潘秋怡卻是緊緊地攥住了拳頭”至于孔令儀,這個可憐的孔家大小姐已經快把臉埋進了下巴。
“你不是跟關系很好嗎?怎么想著把這么好的事兒送給我們?”好一會兒,潘秋怡又不甘心地問道。
“如果大陸現在有能力走出國境,我一定會選擇他們。因為他們比臺灣更有實力,也更有可能在中東獲得更大的利益。”張力淡淡說道:“而且,中東還倚靠著蘇聯,如果大陸方面走出來,完全可以跟蘇聯聯手瓜分了中東的資源。不過很可惜,這種可能性低到可憐。先不說蘇聯的社會主義能不能在伊斯蘭教的世界通行,就是他們能做到,以蘇聯一向以來的貪婪,大陸也不可能從他們手里分到什么好處,頂多只是一些殘莫冷炙!”
“是啊。”蔣經國連連點頭,“我曾經也在蘇聯呆過幾年,對那些人的性格非常了解。張先生你那個“貪婪,用得非常合適,蘇聯雖然名義上是推行的社會主義,可骨子里稟承的卻是當年沙皇俄國的大國沙文主義,對領土和資源的就像是無底洞一樣,永遠也填不滿。”
“既然本來就是要拿出來的,干嘛剛才還要阻止我?”潘秋怡又盯著張力問道。
“這話真好笑。如果我無緣無故地要進你的房間撥查。就算搜出了你本來就要送給我的禮物,你會樂意嗎?”張力反問道。
是啊,我會樂意嗎?潘秋怡自問無言,只是放在背后的一雙粉拳攥得更緊了。
“這件事我很抱歉,我保證,一定給你一個滿意的交待。”蔣經國又趕緊拍胸脯保證道。雖說地圖是自己撥出來的,可話卻是張力說的。他們認也得認,不認也得認。而且,張力的這份兒大禮可遠比上一回的鐵礦更有價值,甚至可說是根本就不具有可比性。他要是不給一個合理的交待,別說他自己,就是蔣介石那邊兒也沒臉見人了”送這 個禮都要受到眾種侮辱,不給交待,以后誰懷敢跟你棵洲合作?”當然了,一切都要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張力所說的是真的。可是,有西澳洲鐵礦的實例在前,蔣經國對張力實在是懷疑不起來。何況,以張力的實力,除非他要的歸大陸投入的懷抱,不在香港混了,要不然,敢在這么大的事情上欺騙臺灣嗎?
“交不交待的無所謂,反正我本來就不是為了你們。”張力無所謂地聳了一下肩膀,“我只是為了咱們這些中國人罷了。”
“能詳細說說嗎?”蔣經國問道。他本能地發覺張力還有更多的話要說。
“中國弱得太久了。好不容易趕跑了帝國主義,偏偏又因為意識形態的多方原因鬧成了現在的局面。”張力頗為無奈地苦笑了一下:“被困在國境以內,短期內只能以獲得在國際上的承認為第一外交要務,想要把手伸到這些地方,增加中國在世界上的影響力,至少也要等二三十年。可二三十年的時間,什么秘密都不是秘密了。”“所以張先生你就選擇了另一個中國的代表,也就臺灣?”孔令儀問道。
“孔小姐你的話具有問題,不是另一個中國的代表,而是中國的另一個代表,這一點一定不能搞錯。否則,我們之間將沒有任何合作的基礎。因為,我寧可自己干,也不可能在這樣重大的事情上跟一批不承認自己是中國人的人進行合作。這是原則。”張力正色說道。
“沒錯”蔣經國也在一邊連連點義,“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中國。不論是大陸還是臺灣,最終的目標都是統一。所以大妹你平時要多注意言辭。你的身份很敏感,萬一被某些人拿來做文章,影響會很壞的。”
“我會記住的。”孔令儀趕緊答道?
“你不怕這樣會引起的不滿?因為,這么大的好處交給了我們,臺灣的實力將進一步增強,他們的壓力也就會越犬,”說不定還真會讓我們反攻大陸成功呢。潘秋怡暗暗想著,卻不敢把最后一句話也說出來。因為,現在的臺灣,像她這種地位的軍人是不允許對反攻大陸沒有信心的。
“我既然敢這么做,自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而且,我也不是把這些東西白拿出來,也有另外的要求。”張力笑道。
“有什么要求,只要不是涉及到立場和反攻大陸的問題,我都可以做主。”蔣經國說道。
“中國是統一的中國,永遠不允許,將這一條寫進憲法!凡是敢于提出者,上到總統,下到黎民,以叛國論處,處以死刑。即便是總統在任期之內提出,同樣適用這一條款,不允許以刑事豁免權為理由,應當即叛處死刑。并且,永遠不會對這一條法律進行任何更改。凡提議更改者,同樣以叛國論處。任何一個政黨,敢以,或者“兩個中國”“一中一臺,為綱領或口號,黨派強制解散,成員以叛國論處,錄壓政治權利終身!”張力一字一句地說道,每一字都好像是從牙齒縫里崩出來的一樣。
“我同意。”蔣經國想都沒想就鄭重答道。因為張力說的這些對他們父子來說都不是什么值得探討的問題。中國本來就只有一個,張力只不過是想讓這一條認識以法律的最高形式確定下來罷了。
“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看到結果。”張力又道。
“一個月以內,我會把新的中華民國憲法送到你的手里。”蔣經國保證道。他沒想到張力會提出這么一個要求,但是他卻能感受到張力話里所透露的意志”中國不能分裂!中國必須統一!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他愿意付出任何代價!
“能從你這里得到這樣的答案,其實早在我的預料之中。因為我知道蔣總統絕不會允許有兩個中國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張力嘆了口氣:“可不知道蔣先生你有沒有想過,想要做到我說的,其實遠沒有那么容易。如果,我是說如果”大陸和臺灣在幾十年內不能統一。意識形態上的差異會讓兩個地區的人產生一種相當大的隔膜,到時候,它還能那么容易的對大陸產生歸屬感,并進而統一嗎?”
“你怎么沒想過是我們有朝一日統一了大陸?”潘秋怡插嘴問道。
“如果現在的開國元勛突然全體蔣失,或許你們還有希望,但這種情況發生的可能性太低了。所以,恕我直言,我真的不看好你們反攻的想法。”張力笑道。
“你真不怕找你麻煩?”潘秋怡又問道。
“有了這兩個地區的消息,你們還有空去找的麻煩嗎?”張力笑問道。
“你的意思”潘秋怡恍然。可不。知道了阿拉斯加和中東盛產石油的消息,誰還會有心思去打那個沒把握的仗?臺灣本就沒有信心反攻大陸,如果要進行選擇,肯定會選擇能夠增加自己實力的石油產地”至于怎么進入到這兩個地區,這中間還要經歷一大通角力必然會消耗掉國民政府大量的精力。那時候哪還有空去找的麻煩?別說是臺灣,就算是美國人知道了這些,恐怕也會想著立即從朝鮮撤兵,然后大兵直進波斯灣了!
“可我們以后總會有空的。”原來這家伙不僅是賣了我們一個人情,還同樣在幫。蔣經國雖然并不生氣,卻是有些不服氣。他年紀大張力好多,實在不想每每總被這家伙算計。
“等你們有空了,也穩定了國內局勢,并獲得了一定的發展。”張力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如果那時候你們還愿意進兵大陸,我不反對!反正,仗著那么大一塊地盤兒。還有全國人民的支持如果都鎮不住一個小小的臺灣,也沒理由老是占著大陸。”
“你對就這么有信心?”潘秋怡突然問道。
“你說呢?”
“報告!”
“進來!”
“報告組長,毛局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