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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隸州,洛陽城。
紫微宮,御書房。
帝國的天子背負雙手站立,身體微微前傾,死死的凝視江山天下的輿圖,不肯放過任何一個細節。
楊倵的氣色愈發的差了,他甚至不得不用婦人的胭脂粉飾。
楊倵的精神卻奕奕飛揚,眸子里盡是閃爍光彩。
不知看了多久,楊倵直腰,使勁兒的揉揉眼睛,返還桌案后頭。
無數奏折堆砌的小山中翻翻找找,楊倵單獨羅列出四本,而每一本兒的封面署名,皆為——冠軍侯、驃騎大將軍,吳守正。
楊倵翻開第一本。
吳凡稱:獻王楊節、魯王楊烈,年歲已至,當赴封地。
楊倵不禁笑了下,有自己蒙騙所有人、讓所有人以為自己快死了、現在做的一切都是交代后事的得意,也有為吳某人殫精竭力的出謀劃策欣慰,更有皇后曾說過同樣的話的無奈。
楊倵翻開第二本。
吳凡稱:選定食邑于泉州、津縣、武清三地。
吳凡并感慨又錯過一次風光,沒能親手將突厥的將軍、相國、都尉等貴族上百人,抓捕的牛、羊、馬等牲畜上百萬,到洛陽獻俘。
楊倵心里不是滋味兒,吧嗒吧嗒舌頭,除了苦還是苦。
楊倵翻開第三本。
吳凡稱:天子厚愛,太醫吉良圣手,病體逐漸康復,不日可為帝國效勞。
楊倵隨手又從一邊拿來一張紙,上頭寫著吳凡近況“開兩石弓不能過半”的形容,他酸澀吳凡逞強、亦對一個英武將軍的有心無力長嘆。
楊倵翻開第四本。
吳凡稱:攘外不能忘安內,一字并肩北平王羅藝,狼子野心。須嚴加防范,愿坐鎮冀州前沿。
楊倵呆愣愣的無神,這是他最近的煩惱。
雙手交叉擔住下巴,楊倵一雙飛挺的濃眉。糾結的匯聚。
“簌簌。”
“吱嘎。”
輕輕的聲響,窗戶推開一角兒。
楊倵哪能沒發現,他也心知肚明誰這么大膽子,故意的裝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
“哧哧!”
“哇呀呀!”
悅耳的笑中,伴隨嚇唬。
楊倵假做驚悚。配合的一蹦老高。
來的人是太子楊逸,惡作劇成功,讓他笑的開心。
楊倵同樣笑容滿面,慈愛的招招手,道:“逸兒!不要頑皮!免得鄭太師、韓太保瞧著訓你!”
楊逸顛顛兒的從門外進來,一頭扎進楊倵的懷抱,撒嬌打滾兒的。
楊倵伸手將楊逸舉起,放到大腿上,問道:“怎不見你和烈兒玩耍?”
楊逸俊俏的小臉兒鼓的老高,生氣的哼哼道:“小叔搶我東西。我不和他玩兒了!”
楊倵笑道:“搶你什么東西啦?”
楊逸癟癟小嘴兒,道:“上次太傅家擺宴,父皇帶我去,太傅送給我的一把劍…我可喜歡呢。”,楊逸仰臉,揪揪父親楊倵的胡子,問道:“太傅去哪兒了?我怎么好久看不到?”
太子三師。
太子太師,左丞相鄭岢,負責教文。
太子太傅,驃騎大將軍吳凡。負責教武。
太子太保,兵部尚書韓成,負責安全。
鄭岢與韓成是有使命感的人,每日無事便督促楊逸學習。楊逸方才六七歲,正是好玩好動的時候,自然不喜歡他們。反倒以“筋骨未成”做借口不教導楊逸的吳凡,鼓勵楊逸解放天性,偶爾送些不開封的刀劍兵器、小馬小狗兒之類的東西…楊逸再聰穎,也是個小孩子。
楊倵斟酌著。說道:“太傅啊…軍務繁忙。”
父子敘話一陣。
楊倵送走楊逸后,命內侍大太監劉哲名召獻王楊節、魯王楊烈來。
楊倵早有心思將這個叔父楊節弄走,但沒想過弄走一奶同胞的親弟弟楊烈…他看出不好的苗頭,弟弟再親親不過兒子,他下定了決心。
東臨渤海,北依燕山。
海河畔,津縣城。
吳凡擺脫輪椅,開始或乘車或步行的病愈之旅。
吳凡沒怎么閑著。
首先。
有感于冷兵器時代戰爭的殘酷,傷者死亡比例過高,吳凡從系統兌換十大名醫中的華佗、孫思邈、李時珍三人,加上臨時征召的許多醫者、略懂醫術的學徒等二百人,組建了“第九救護營”。還把不怎么待見從官的張仲景,調遣當首領。
六百二十七萬奸惡點數的消耗。
其次。
本著能在歷史留名,都不是什么蠢材的道理,吳凡把他不熟悉的南朝謀士顏竣、顏士遜兌換生成,補了張仲景離開的位子。
四百零九萬奸惡點數的消耗。
最后。
吳凡來到津縣。
眼下的津縣與其說個縣,不若說是個幾個村莊圍繞一個大一點的村莊形成的…鄉下部落?
津縣土地貧瘠,窮的不得了,百姓多靠水吃水的活。
吳凡看重津縣的地方在于它——能進行海上貿易、滋養水軍的港灣碼頭。
吳凡要泉州關,因泉州關有北燕修葺多年的防御工事,比一州州府的堅固不遑多讓。吳凡要津縣,因津縣能生財、能練兵。吳凡要武清,因武清與兩者呈相互策應的三角之勢…吳凡選的食邑地不是一般的考究,便是范增、高潁、郭嘉也挑不出毛病。
吳凡來津縣看了看,與程鳳金聊了聊后,打道回府。
馬車。
吳凡一邊透過風兒卷起的簾布空隙對金色秋季暗暗贊美,一邊跟陪同來的范增說道:“我打算在津縣開曬鹽場。”
范增有聽吳凡說,他掌握從海水中取鹽的方法。
范增點點頭,道:“津縣的糧食,不高產,百姓不喜歡耕種,素來以打漁為生,應該不難實行。”
吳凡接著道:“我打算開造船坊。”
范增搖搖頭,道:“咱們不掌握這個能力,需要去揚州、荊州、交州招收工匠。”
吳凡正視范增,道:“你來辦!”
范增頷首,道:“喏!”
吳凡沒說發展水軍,范增心知肚明,他看出了那條“帶領本地人致富、收攏人心、建立根基、開造船坊”的軌跡,只有等這些平穩度過,才能想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