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昨日,保底章節二,感謝大家的熱情支持,謝謝。、,昨晚斷電一直到今天中午,抱歉,今天補上,還有兩更。)
吳凡這個驃騎大將軍,屬靠山王、一字并肩北平王后、當代第三開府建衙者,意義非比尋常、非同小可,連天子都宣詔、賜匾,以示慶賀,各路人等怎么著也得意思意思。倒知道眼下是吳某人處理家務事的大日子,曉得不該上門打擾,故而紛紛派遣府中管事、自家子侄等送上厚禮…
吳凡其實不忙,分班任命后,他悠閑的調整舒服的姿勢,靠在椅子上,觀看送禮名單。
“戶部尚書金德志,黃金盔甲一副,重八十八斤八兩…噫噫!戶部果然是個富的流油水的地兒,這廝自己吃的嘎肥不說,手頭貪的還不少嘛!”
“禮部尚書牛弘,對聯一副、文房四寶一套…好吧好吧!文人啊文人!”
“左丞相鄭苛,良馬五百匹…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滎陽鄭氏端的底兒厚。”
“潁川邱家,擅長打造弓弩工匠二十人…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吳某人獨自念念有詞,看到后邊兒,不禁訝然。
“兵部尚書韓成,兵源找我…嘖!風格簡練,四個字兒、一句話,轉頭我反過來要欠他的情!”
私兵部曲的構成,除了保證戰斗力,吳凡需要做到絕對的忠心、忠心、忠心!
罪軍營的八百人,通過吳凡的考驗。
押赴渤海郡的一千羌人,最終能留下多少是個未知數。
哪怕全算上,一個不減,吳凡還缺著一千兩百人的空兒吶!
找一個既能隨便挑,又能隨便選的兵源地,可不要太容易。
韓成的承諾,實惠的很,符合吳凡的理念。
“渤海袁氏,糧草五十萬石…大紅包一個。”
吳凡這邊開府完畢,接下來肯定要去冀州渤海選擇自己的萬戶食邑,還要在那邊建立屬于自己的一套行政。
渤海袁氏送的東西這么多、這么好,是希望吳凡手下留情嘍。
“清河崔氏,金珠一斗…”
“嘶!”
吳凡吸了口氣。
清河崔氏是名單上唯一的世家士族,不!是唯一的從仇視變為展現善意的世家士族。
諸如滎陽鄭氏,他們自揚州遷徙回祖地,本身觸動了其他世家士族的利益,儼然成為這個圈子中不受歡迎的存在,有需要聯合吳凡。
諸如渤海袁氏,吳凡的封地恰好在他們的根基,他們不巴結著不行。
諸如潁川邱氏,他們與吳凡同時開國九老一脈,不是世家是勛貴派系。
清河崔氏不僅是世家士族頂級的七宗五姓之一,而且還是其中的佼佼者,按道理來考量,他們應當為抵制吳凡的急先鋒才是,怎么突然間換了一副姿態?
吳凡咧嘴想了半天,約莫清楚個大概。
利益!
利益永恒!
利益面前,所有人都是反復無常的婊/子,誰的床都能上!
吳凡于朝堂上提出的擴大帝國、侵略周邊的計劃,清河崔氏確定了真實、看到了利益!
沒有其他的理由,能促使清河崔氏放下原來的固存態度。
吳凡起身踱步,他不得不慎重考慮。
先皇光帝不在,天子楊倵手腕兒幼稚,這些東西皆是吳凡可以放下原有顧慮的理由,做孤臣不過一個浮于表面的說法,他會傻到永遠和勢力極大的世家士族死磕到底。
吳凡走出房門,叫道:“子張?子張?”
馬武很快到來。
吳凡領著馬武到書房,翻翻找找,遞他一副輿圖,道:“把這東西,送到右丞相府邸。”
馬武低頭搭眼一瞧,手里的是一副標注“高麗半島”的輿圖。
馬武不懂,但他本分的不問,只是抱拳稱:“喏!”
世家士族,亦分強弱。
縱觀天下衣冠巨室,早已不復往昔格局。
弘農楊氏備受天家皇室提防打壓,從未出過頭。
渤海袁氏被逼做了外戚,限制了自身發展。
別說他們這些非頂級氏族,便是頂級的七宗五姓。
范陽盧氏走錯了路,衰弱的剩了大貓小貓三兩只,名存實亡亦不為過矣。
滎陽鄭氏同樣走錯了路,弄得元氣大傷,尚在舔舐傷痕。
隴西李氏以前挺好,近來卻叫人挖了雍涼根基并陷入勾結突厥人的麻煩,焦頭爛額不已。
太原王氏人才凋零,沉寂有很久的時間。
趙郡李氏倒轟轟烈烈,然,怎么看都叫人認為雷聲大雨點小。
唯有清河崔氏及從他們中分離出去的博陵崔氏,一直牢牢把持、占據頂尖的地位,尤其三十年內的這段。
概因——右丞相崔石。
崔老爺子年逾古稀,德高望重,門生故吏遍布天下。
崔老爺子是二崔氏族的掌舵人,真知灼見,目光深遠。
聽聞侍衛來報,說驃騎大將軍還禮,崔老爺子欣慰的抬頭,扔掉手中的棋子,笑了笑。
崔老爺子對面對弈者,乃博陵崔氏的掌舵人、吏部尚書崔宗之也。
崔宗之本名崔林,表字宗之,五十多歲,生的清俊風雅。
崔老爺子看著吳凡送來的輿圖,晃了晃,道:“他懂了!”
崔宗之皺了下眉頭,道:“這樣做合適嗎?畢竟他在荊州屠戮黃氏、蔡氏、蒯氏等十四戶人家,赤果的流露對我等世家的仇視。”
崔老爺子反問:“誰告訴你那代表他對世家的仇視?”
崔宗之一愣。
崔老爺子捻捻不剩幾根兒的潔白胡須,道:“時代不同。先皇光帝在世,他得按照先皇光帝規劃的道路走,問題是先皇光帝已然不在世!宗之!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遠的利益!他在乾陽殿上的話,你不是沒聽到,震耳發聵啊!原來我們自詡的天朝上國,不過是千萬里河山的一角,我們猶如坐井觀天的蛤蟆一般可笑…”
崔宗之頷首認同。
崔老爺子又道:“跟他講的一模一樣,從前帝國及往上追述的幾個王朝,不開疆拓土,并非不想,是因為得不到有價值的東西。現在不同了,大家都知道開疆拓土,好處頗多,天子更希望奠定自己的豐功偉績,帝國至上而下,統合成一個論調兒,沒有人能阻止對外的開發、掠奪。不論這些大方向、大浪潮,你覺得此事對他個人而言,又如何?”
崔宗之絕非笨蛋,稍加思量,了然道:“一舉奠定不可或缺、誰也動不得的地位。”
崔老爺子道:“沒錯!且不說他擁有遠超過其他人對外界的了解這種軟實力,單說硬實力。靠山王垂垂老朽,一字并肩北平王聽調不聽宣,衛騎大將軍韓擒虎在外日久,左將軍焦舍、征西將軍裴仁基等無能獨當一面,悉數帝國能征善戰者,當推吳守正!他不但早成為年輕一輩的領軍者,更超越無數先輩…對外的征討,不依仗他依仗誰?”
崔老爺子嘆息一聲,認真的說道:“明知道扳不倒對方,卻硬要去扳,那不是沒事兒找事兒,吃力不討巧?做不了敵人,必須得做朋友哇!”
崔宗之頷首,敬佩道:“您說得對。”
斜陽黃昏,風景美好。
驃騎大將軍府,來了一個客人。
獻王,楊節。
吳凡的第一反應是冷冷的看著楊節,說道:“假若仍上次說的東西,哪里來回哪里去。”
楊節抿嘴一笑,道:“不!我特來恭賀侯爺開府大喜。”
吳凡微微向前探身,具有壓迫感的俯視、凝視楊節的雙眸:“別人都明白這個時候避諱,你為什么不明白?”
楊節目光清澈,淺笑道:“比不得別人家大業大,我的獻王府就那么幾個不夠檔次的人,我唯有親身前來,表達敬意咯!”
吳凡“哈哈”一樂,命人于涼亭擺下酒宴,一方面犒勞從屬,一方面款待楊節。
楊節嘴上否定為了上次的事兒來,實際心里頭依舊不死心的琢磨著。
洛陽不是久留之地,至少對楊節如此,他必須想辦法掙脫樊籠,而吳凡是他最大的指望。
吳凡同樣不會相信楊節。
試想!
一個十幾歲便敢和先皇光帝談條件,成為先皇光帝唯一存活下來的兄弟的人,能有那么簡單?
吳凡希望楊節給這個帝國江山添添亂,但前提首要是楊節能為他控制。
酒至半酣。
吳凡瞇著眼睛道:“獻王殿下,你說…人這一輩子,為了啥?為了啥活著?”
楊節一愣,笑道:“這我上哪兒知道。”
吳凡微微搖頭,繞口的道:“別人我不知道,我知道我自己。”
楊節道:“愿聞其詳。”
吳凡指了指腳下,道:“封侯拜將。”
吳凡繼續道:“我從幾歲練武開始,就定下了這個目標,并且付出行動!”
吳凡反問:“你呢?”
楊節語塞。
吳凡抿一點酒水,道:“獻王殿下,你要記住——人啊!沒有目標的活著,好比被曬干了的咸魚,一輩子翻不了身!”
吳凡沒有答應替楊節往天子面前美言、活動,使他換王號、得封地的事兒,卻隱晦的松了一些口子,給他灌輸了不少反/動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