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華殿,嚴世昌立于殿中,數名隨著其從宗門而來的年輕修士,跟隨其旁,滿臉肅然。
荊習立在其間,滿身的不自在,畢竟,他雖然同為真傳弟子,但由于在宗門之內沒有援助,再加上數年之前就被外派于此,早已遠離了宗門核心,因此,當其忽然被嚴世昌喚來此地,見得如此情形,自然很不習慣。
“不知嚴師兄喚得師弟來此,有何指示?”站在殿下,荊習一抱拳道。
“呵呵,你我同為宗門真傳弟子,不分上下,何來指示可言?其實,本人請師弟來此,只是想問問,師弟你對韓遠的看法。”嚴世昌滿臉笑容道。
而荊習自然不會將對方客氣的話當真,若真是不分上下,那周圍的這些弟子又是怎么回事?他們不同樣都是真傳弟子嗎?
“韓遠?”荊習頓時有些猶豫,不過,在見得對方不容推辭的神情后,只得一咬牙道:“不知嚴師兄是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哦,不知這假話為何?真話又是為何?荊師弟不妨都說來聽聽。”嚴世昌顯然沒有想到,荊習竟然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來,頓時有些好奇道。。。
“假話就是,這韓遠修為高絕,若嚴師兄將其引薦入門,貢獻巨大,必能因此得到宗門稱許,并為今后爭奪宗主一位獲取優勢。”
“難道事實不是如此嗎?”嚴世昌眼中,倏忽閃過一絲奇異的神色,面上卻故作不解道。
“當然不是。”荊習搖頭道:“其實,若是在平時倒沒什么,只不過,李平三人剛剛失蹤沒多久,此人就忽然出現,而且來歷不明,這樣的一個人,忽然提出要加入本宗,難道嚴師兄不感到奇怪嗎?”
“哦,難道荊師弟懷疑,此人與李平三人的失蹤有關?”嚴世昌眼中,奇異的神色越發濃郁了起來。
“是否與他有關,在沒有確實的證據前,師弟不敢保證,不過,師弟卻清楚,在這樣的時候,忽然引薦這樣一個可疑的人入門,很有可能會給嚴師兄帶來不利的影響,所以,還請嚴師兄三思。”荊習誠懇道。
“好,荊師弟果然思慮周全。”嚴世昌拍手稱贊,不過旋即,其語氣就是一轉:“不過,荊師弟只看到了壞的一面,卻沒有看到好的一面。”
“好的一面?”荊習不解道。。。
“呵呵,不錯,其實,正如師弟所言,那韓遠來歷不明,忽然在此時要求加入本宗,不僅師弟,就連師兄我同樣也是心中存疑。”嚴世昌輕笑一聲道。
“既然如此,師兄又為何答應,幫忙對方引薦?而且,這其中又何來好的一面可言?”荊習繼續追問道。
“師弟別急,且聽我慢慢道來。”嚴世昌抬手輕搖,然后言道:“師弟應該清楚,還有不到五天,就到了宗門給予的期限,可如今,我們卻絲毫線索也無。不過,此人的出現卻給我們解決了這個麻煩。”
“啊?難道師兄想以此人李代桃僵?”荊習大驚道。
嚴世昌搖頭道:“不不不,怎么可能?先不說我們沒有證據,宗門未必采信,就算他們真的相信了,但是,若此人真是無辜,以宗門的勢力,只要一查,就會真相大白,到那時,情況可就不妙了,因此,此計絕然不行。”
“那師兄又準備如何應付宗門的責難呢?”荊習再次疑惑了起來。
“哈哈,荊師弟,你不要想的太復雜了,其實事情很簡單,我們只要將事情發展的經過,原原本本的通知宗門即可,至于此人是忠是奸,自然由宗門去辨認,如此一來,你我自然也就沒了責任。。。”嚴世昌哈哈一笑道。
聽得此言,荊習先是不解,待得仔細思索了一番之后,才漸漸恍悟了過來:“原來如此,師弟明白了。只要師兄將此事通報宗門,宗門自會將此人來歷查清,到那時,李平三人的失蹤是否與此人有關,也就一清二楚了了。若是有,此人乃是師兄發現,并通報上去的,自然有功;若是沒有,師兄引薦此人,同樣有功。如此一來無論怎樣,師兄都是有功無過。”
“不錯,荊師弟果然思慮敏捷,一點即明。”嚴世昌笑著點頭道。
“既然師兄早有算計,那又何必將師弟召來。”對于嚴世昌的贊許,荊習臉上卻顯出不豫的神色來。
“呵呵,師弟先別急,其實師兄喚得師弟來此,是有一個要求,希望師弟能夠成全。”
“嗯?要求?不知嚴師兄有何要求,但說無妨,只要師弟能夠辦到,就絕不推辭。”荊習毫不猶豫道。
“好,荊師弟果然痛快,那師兄也就不含糊了。。。”嚴世昌拍掌叫好道:“想來,師弟雖然久離宗門,但對宗門內的情形應該不會陌生,師兄我雖然乃是宗主親傳弟子,但在爭奪宗主一位上,卻并不占太大優勢,門中太上長老之隔代傳人秦玉卿,大長老之子章宏,還有天資卓絕的后起之秀劉戎,這三人同樣得到了不少宗門長老的關注,因此,師兄希望荊師弟能夠助為兄一臂之力,爭得這宗主之位。”
“啊——”
荊習顯然沒有想到,嚴世昌所說的要求竟然會是這個,心中頓時一陣猶豫,不過,當其見到因為久未得到自己回應,對方眼中一閃而逝的寒光后,心下頓時一寒,連忙一低頭,恭聲道:“荊習愿意跟隨師兄,以效犬馬之勞。”
聽得此言,嚴世昌這才頓時哈哈一笑,并隨手掏出一根上有蟠龍旋繞,光華燦燦的玉尺遞了過去:“荊師弟嚴重了,既然師弟愿意跟隨于我,這根《蟠龍尺》就權當為兄的見面禮了。”
“《蟠龍尺》!”聽得嚴世昌所言,荊習心中頓時一震,當其伸手接過玉尺,并感受到其中蘊含的龐大威能后,心中那些許因為被迫而產生的不豫頓時煙消云散。。。
要知道,這《蟠龍尺》能攻能防,乃是一件不可多得的上品古寶,而自己在宗門之外,雖然頗有聲名,但在眾多宗門真傳弟子中,根本不顯其名,這樣的寶物,自然也就輪不到他,如今,對方卻隨手賜下,當然見面禮,雖然是因為當著那幾名弟子的面,嚴世昌想要借此收買人心,但由此卻也能看出對方的大氣。
“也許,投入嚴師兄的陣營并不是一件壞事。”感受著周圍那些弟子在聞得《蟠龍尺》之名后,投來的羨慕目光,荊習忽然發現,這種感覺很是不錯。
“多謝嚴師兄賜寶。”手腕一翻,光華燦燦的《蟠龍尺》隱入袖中不見,荊習拜倒在地,心悅誠服道。
“恭喜師兄再添一得力臂助。”見得荊習拜服,周圍那幾名從宗門之內跟隨來此的年輕弟子,頓時紛紛恭賀道。
見此,嚴世昌不由滿意的一笑,不過旋即又朝著那些弟子言道:“好了,從今往后,大家都是兄弟,一定要齊心協力,若是讓我發現有誰起內訌,那可就別怪我不念舊情了。”
“不敢,師弟一定齊心協力,盡心為師兄辦事。。。”眾弟子心中頓時一凜,紛紛保證道。
就在嚴世昌收服荊習的同時,被安置在一處小院中的韓末,正盤坐于靜室之中,偽作修煉,但其實,他正通過神魂感應與韓影進行著溝通。
如此,很快,夜色就開始降臨了。
“好了,可以開始行動了。”見得夜色漸深,韓末發出最后一道意念后,倏忽睜開雙眼,,原本漆黑一片的靜室中,頓時閃過兩道耀眼的精芒。
玄武城一角,一個黑影忽然劃破漆黑的夜幕,落在了一條小巷中,小巷雖然不大,但與玄武城中那片占地千里的建筑群卻正好只有一墻之隔,想要偷偷進入宮殿群中,這里自然是最好的所在。
雖然這宮殿群外,籠罩有密密麻麻的(禁)制,但這個黑影對此卻視若無物,進退之間,猶如閑庭信步,只幾個閃身就穿了過去。
也不知是因為對外圍的(禁)制太過自信,還是由于太久沒有人上門挑釁了,這宮殿群中,除了各種各樣的(禁)制外,竟然絕少有人巡查,即便偶爾有些,也被修為高出一籌的黑影一一避過。。。如此這般,很快,黑影就接近了東華殿。
神識倏忽探出,雖然大殿深處有著(禁)制阻隔,探查不到,但外圍一些無關緊要之處的情形,頓時全都落入了黑影眼中。
根據探查到的情形,黑影身形倏忽一閃,即穿入了殿中,然后順著其中的通道,其很快就來到了一座靜室之外。
黑影先是揮手布下一道隔絕聲息的(禁)制,然后,一揮袍袖,一縷銀白色的火焰陡然透射而出,靜室之外的(禁)制頓時發出“咔咔”輕響,旋即,爆裂開來。
“什么人?”
隨著一聲暴喝,靜室之中陡然竄出一個身影。
“嘿!小輩,此地早就被我布下了(禁)制,你再如何大叫也沒用,所以還是省省力氣吧。嘎嘎!”黑影怪笑數聲,身形陡然一展,攜帶著龐大的靈壓,向著沖出靜室之人逼迫而去。
“你是何方修士,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夜探我玄武宗分殿。難道就不怕身死魂消?”感受到黑影散發而出的威壓,靜室中人頓知自己遠非其敵,頓時開口恫嚇道。
“嘎嘎,你以為老祖我是嚇大的,不就是玄武宗嗎?老祖還沒放在眼里,之前在天巫山脈,老祖就已經抓了三個,若不是他們還有點用處,早就被老祖給吞了。。。”黑影再次嘎嘎怪笑一聲,身形陡然騰空而起,向著對方撲去,兩只大如簸箕的手掌,如同蒲扇般,從天而降,一抓而下。
雖然靜室中人極力想要躲避,但兩者的實力相差實在太大,再加上被黑影威壓震懾,其動作不免慢了幾分,因此,當黑影雙掌抓來時,靜室中人(欲)躲已是不及,只得祭起一件鐘形寶物,將自己罩在了其中。
“哼!以為有了烏龜殼,老祖就奈何不了你了嗎?”
黑影冷哼一聲,兩只手掌速度不減,繼續一抓而下,“涳涳”“咔咔”,伴隨著陣陣鐘鳴以及破裂之聲,那鐘形寶物當即被抓了個粉碎,(露)出了其中的身影。
“不好!”
就在其中之人,心中念頭剛起,頓時只覺眼前一黑,兩只蒲扇般的巨掌已是鋪頭蓋臉抓來。而此時,他卻再沒了辦法抵擋。
就這樣,巨掌落下,只是輕輕一捏,此人神魂當即被封,失去了對外界的感知應,而黑影則是伸手將其一拎,身形一閃,飛快的向殿外沖去。。。
不過,就在其沖出大殿之時,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其飄起的衣袂,正好擦到了殿門之旁的(禁)制,頓時,一道凄厲的尖嘯聲陡然在夜幕之中響起,將整個玄武城都驚醒了過來。
“不好,有人闖入東華殿了。”
就在尖嘯聲想起的同時,這片廣大的建筑群中也是驟起喧嘩,不過數息,就有上千人沖了出來,其中自然就有嚴世昌、荊習以及葛師兄等人。
“好膽,竟然敢闖我玄武宗分殿,真是不知死活。”葛師兄臉色一片鐵青,怒喝一聲后,當即身化流光,向著剛剛沖出東華殿的黑影直撲而去。
而緊隨在黑影之后,從東華殿沖出的嚴世昌等人,也是齊齊怒嘯一聲,揮手間,一道道流光攜帶著龐大的威勢,向著黑影夾擊而去。
對于這前后夾擊,黑影竟然不躲不避,只是身形陡然一縮,然后,一層厚實的鱗甲陡然從其皮下冒出,將其包裹的嚴嚴實實。
“叮叮當當!”
無數流光擊打在鱗甲之上,就仿佛擊打著礁石的浪花,紛紛濺射開去,只造成了一片清脆的鳴響。。。
“不好,竟然是化形大妖。”葛師兄與嚴世昌等人頓時心中一震,他們清楚的知道,一只能夠化為人形的妖獸,所代表的意義。那可是相當于元嬰修士的存在啊!
“荊師弟,快退,對方是化形大妖,我們不是其對手。”作為宗主親傳弟子,嚴世昌的見識自然不淺,他深知結丹與元嬰的差別,即便他們所有的人全上,也不可能是其對手。
不過,也許是剛剛的偷襲,引起了對方的憤怒,嚴世昌赫然發現,那化形大妖竟然完全不顧身前的葛師兄,而是向其撲了過來。
嚴世昌臉色當即大變,身形一展,就(欲)騰身閃開,可就在這時,一道龐大的威壓陡然從對方身上騰起,其身形被壓得頓時就是一滯。
“不好!”
嚴世昌暗叫一聲不妙,見得再無躲過的可能,其忽然一咬牙,張口噴出一道精血來。隨著這道精血的噴出,其渾身陡然透出一層晶光,這層晶光猶如琉璃,折射著各色光華,將正片宮殿都照得透亮一片。
“這是——仙器,難怪當初此人能夠切斷自己的氣勢。不過,即便有仙器在手,以此人的修為,能夠發揮出的威力也是有限,最多也只能擋住韓影片刻,看來,是到我出場的時候了。”早就隱在一旁,旁觀良久的韓末,在見得那層晶光后,眼神頓時一亮,同時,他也知道,終于到了自己該出手的時候了。
“喝!哪里來的妖獸?竟然敢闖我玄武宗分殿,真真該死。”韓末裝作剛剛來此的模樣,一個騰身來到近前,伸手一指韓影,大喝一聲道。只聽其開口間,“我玄武宗”說得是溜順無比,一副早就將自己當做玄武宗弟子的模樣。
“竟然是那韓遠,看來,自己之前所想有差,此人并非奸細,而是真心想要加入本宗,否則,又豈會在如此關頭沖出來。”見得忽然沖出的韓末,嚴世昌眼神頓時一亮:“對了,這韓遠修為已達結丹圓滿,已結成了虛嬰,再加上我仙器在手,兩人合力,必定能夠擋住這妖獸片刻,只要片刻,門下弟子必能結成《玄武大陣》,到那時,就算對方乃是化形妖獸,我等也是不懼了。”
思及此,嚴世昌連忙朝著韓末大喊一聲道:“韓兄,你我聯手敵住這妖獸,只需片刻,待得門下弟子布成大陣即可。”
“好!”
韓末應和一聲后,當即與嚴世昌一前一后,朝著韓影攻去。
只見晶光 如此這般,韓末與韓影作了一番戲后,見得其下玄武宗弟子大陣漸成,連忙讓韓影逼開兩人,然后嘎嘎怪笑數道:“嘎嘎,玄武宗弟子只會以多取勝,哼,你們等著,老祖還會回來的。”
說完,一張口,一只為銀白色火焰包裹著的梭形寶物,陡然從其口中飛出,然后凌空一幻,化為丈長,赫然就是一只長舟。
”嘎嘎,老祖走也。”
伴隨著一道炫目的銀光,虛空之中,陡然浮現出一個漆黑的深洞,長舟倏忽沒入其中,轉瞬消失在了其中不見,接著,黑洞彌合,一切恢復平靜。
“梭形長舟,難道天巫山脈出現的異象就是此人造成的?”
嚴世昌看著如此變化,不由目瞪口呆。
“哼,這時 為了方便下次訪問,請牢記,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