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權杖落入韓末掌心的同時,一道奪目的光華陡然耀起,以此同時,一股冰涼的氣息陡然透出,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沿著其手臂,沖入了其識海之中。接著,一幅幅氣勢磅礴的畫面,在韓末腦海中慢慢展開,那是來自遠古巫族的久遠記憶。
這是一個蒼茫的世界,昏沉的天空上,一團團龐大的混沌氣流來回盤旋,其中激蕩翻騰,不時就有一道道氣流從中飛射出來,或劃破虛空,消失不見,或擊打在大地之上,形成一個個或大或小,或深或淺的坑洞。
蒼黃的大地之上,這些深淺不一的坑洞之旁,一座座不大的祭壇被豎立了起來,然后,無數形象怪異,渾身散發著強大氣息的生靈,圍繞著祭壇開始祭拜了起來,他們跪服于地,一邊祭拜,口中一邊喃喃念叨著韓末聽不懂的語言。
就在這時,又有一道氣流從高空之上的氣團中飛射出來,擊打在了這些生靈立足之處,頓時,血(肉)橫飛,數百生靈頃刻之間,俱化灰灰。可周圍的那些生靈,雖然滿臉恐懼,卻沒有一人敢立起身來,只將臉深深埋在胸腹之間,高聲祈禱著什么。。。
隨著他們的祈禱,一絲絲奇異的力量從他們散發出來,并慢慢向著祭壇匯聚而去,雖然每個生靈散發的力量都很微弱,但無數生靈匯聚起來的力量,卻形成了一條滔滔巨流,這條巨流在祭壇之中來回激蕩,當終于達到極限后,倏忽,一條貫穿天地的光柱陡然浮現,向著高空那些混沌氣團沖擊而去。
這條光柱就仿佛一個信號一般,蒼黃弗遠的大地之上,無數光彩各異的光柱同時沖天而起,直入蒼穹,那壯麗的景象,即便明知這只是一段記憶形成的畫面,韓末的心情依然抑制不住地激蕩了起來。
“嗚嗚”風嘯聲中,盤旋在高空之上的那一團團龐大的混沌氣流,受到光柱的沖擊,頓時翻騰的越發激烈了起來,更多的氣流開始激射而出,向著大地之上落去。
不過,那無數沖天而起的光柱,卻陡然發出一道巨大的轟鳴,然后在大地之上,無數生靈的眼中,迅速的擴展開來,并逐漸連接著,化為了一道遮天蔽日的光幕,將所有的氣流盡皆抵擋了下來。
而那激蕩的混沌氣流,在受到光柱中那奇異力量的影響后,也開始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原本混沌一片的氣流,忽的上下一分,清者上浮,濁者下沉,就在兩者交界之處,一道黑色的氣流與一道白色的氣流相互糾纏著,又逐漸衍生出了五色毫光。。。
“這是——混沌兩分,演化(陰)陽,(陰)陽和合,衍生五行。”
見得這奇異的景象,韓末忽然心有所動,的混沌氣團也倏忽一顫,生出奇異的變化來。
一絲清靈之氣陡然從中生出,向著頂門直沖而去,頓時,韓末只覺神志清明,思維得到了千百倍的提高,原本難以明了,還未完全修成的《五行歸元術》以及《九竅凝魂法》,其中玄奧當即被洞悉徹底,只待其運轉一番,就能修得大成。
與此同時,混沌氣團也生出一絲渾濁之氣,直落腹中,不過,這所謂的渾濁并不意味著雜亂,而是代表著沉凝。當其落入腹中之后,立刻就順著經脈,蔓延至全身上下每一寸的皮膚、肌(肉)、筋膜,甚至骨骼,然后,千百倍的加強著其強度,使韓末的身體在一瞬間變得無比堅韌。
而這還不算完,就在混沌氣團盤踞的胸口,還未及沖出的清靈渾濁兩氣,相互纏繞、盤旋著化為了一輪模糊的太極,這太極一生即滅,滅而復生,而且,就在那生滅之間,一縷縷五色毫光從中噴射而出,很快,就形成了一個散發著璀璨光華的五色光團,將韓末渾身上下照得通體光明。。。
另外,隨著那五色光團的形成,韓末的五行靈力也仿佛受到了刺激一般,開始劇烈翻騰了起來,并散發出同樣的五色毫光,與那光團交相輝映,兩股力量當即形成了共鳴,過不多時,那五色光團倏忽一下崩散開來,化為無數光華碎片融入了經脈之中。
隨著這些碎片的融入,韓末當即就感覺道,一股龐大的五行靈力驟然從其生出,并迅速與原有的靈力毫無阻滯的融合在了一起,并開始向一層無形的屏障發起了沖擊。
轟轟震響之聲,直傳腦海,伴隨著劇烈的震蕩,龐大的五行靈力摧枯拉朽般,將那層無形的屏障一擊而碎,頓時,一股玄妙的感覺涌上心頭,的金丹也是倏忽一漲,瞬間吞吐出巨量的靈氣來。
而且,隨著巨量靈氣的吞吐,隱隱間,一個小小的嬰兒在那金丹之中浮現而出,不過,那嬰兒顯然只是一個模糊的虛影,并沒有凝成實質,因此,看起來仿若無根浮萍,有些虛浮。。。
另外,隨著那層無形屏障的突破,以及金丹之中嬰兒虛影的浮現,韓末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先不說靈力的量,較之之前提升了數十倍都不止,就連其品質,也是精純了許多。若將之前的靈力比作一塊豆腐的話,那么現在的靈力就是一塊堅硬的石頭。
也幸好在經過渾濁之氣的淬煉后,韓末的身體經脈與之前相比,要堅韌了許多,否則,其非得被暴漲的靈力給撐得炸裂開來不可。
“竟然在這個時候突破了。”
對于發生的劇變,韓末一時之間有些不敢相信,不過,當他回味起自己剛才感悟的那些玄妙后,心中卻又升起一股理所當然的感覺來。
畢竟,那可是天地初開之時的混沌景象,其中透(露)出的玄奧至理,即便只有那么一絲,卻也足以使自己的修為突破目前的桎梏,晉入結丹圓滿了。
不過,修為的突破雖然值得高興,但韓末還是很快就沉靜了下來,并重新將注意力放在了權杖之上,因為就在其感悟的同時,權杖并沒有停止畫面的灌輸,而是依然故我的,在其腦海中展現著遠古之時的一幕幕景象。。。
隨著天空之上第一縷五色毫光的生出,那一團團龐大的混沌氣流漸漸開始生出連鎖反應,一縷,兩縷,三縷直至無數縷,然后,這無數縷五色毫光連接成片、成云,將原本昏沉的天空照得一片通明。
不過,天空之上的混沌氣團仿佛無盡,一個化開,又有另一個冒出,如此這般,隨著時間的推移,也不知過了多少萬年后,在大地生靈不斷的祭拜祈禱之下,終于,天空之上的五彩霞云漸漸占據了優勢,將混沌氣團驅趕出了天外。
當所有的混沌氣團盡數消失后,這個蒼茫的世界就仿佛被揭下了一層薄紗般,原本的壓抑盡皆消去,而且,彌散于整個天空的五色毫光也再次發生了變化。
只見天地之間,光華陡然大放,原本結合無間的五色毫光倏忽分解開來,青白黑赤黃,變得涇渭分明,而且紛紛向著地面灑落而來。。。
青光落處,花草樹木勃發,萬物復蘇;白光落處,化生金銀銅鐵,金瑞之氣彌漫大地;黑光落處,則成江河湖海,相互連通,以成循環;赤光則一分為二,一部分凝于高空,化為炎炎灼日,一部分灑落大地,成為地底熔巖;而最后的黃光,則融入了整個蒼黃大地,頓時,一股勃勃的生機涌出,使得整個世界都充滿了朝氣。
“這就是天地初生,洪荒初開時的景象嗎?那么,那些形象各異,卻同樣都有著強大實力的生靈,顯然就是伴隨著天地而生的遠古先民了。”
“可為什么這遠古巫族的祭壇權杖里會有天地初開之時的景象呢?難道這權杖,還有這祭壇本不是巫族之物,而是當初那些遠古先民用來祭祀上天,驅除混沌之物?”
雖然沒有證據證明自己的想法,但韓末卻隱隱感覺到,自己的想法并沒有錯。而事實也確實如此。
當年,用來祭祀上天的祭壇、權杖,雖然乃是眾多遠古先民齊心合力煉制而成,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遠古先民經過漫長歲月的繁衍生息,漸漸地,都有了自己的種族,這些種族因為各自的際遇,自然變得有強有弱,而其中尤以巫族與妖族為最,自然地,當初用來祭祀上天的兩座最大的祭壇,就為巫妖兩族給霸占了下來,并逐漸成為了他們兩族的傳承之物。。。
要知道,這祭壇乃是天地之初所建,即便當時的一草一木,在如今看來,也是珍奇無比,更何況是用來建造祭祀上天的祭壇,其所用自然都是遠古先民能夠找到的最好材料。再加上,這祭壇之中匯聚了無數遠古先民的祈愿之力,雖然其中大部分的力量都用來演化了混沌,但僅只殘留的些許,依然使祭壇具有了無上的威能。
而且在經過了無數遠古先民愿力的洗禮后,這祭壇無意中,就留下了眾多遠古先民的神識烙印。因此,只要掌控了祭壇,就能通過這些烙印對那些遠古先民施加影響,即便那些先民實力強橫,受到的影響并不大,但終究是受制于人。
如此一來,若是有人能將所有的祭壇掌握在手,在無形中,其就會成為洪荒共主。也正是為此,才引發了巫妖兩族的大戰,并導致了其后遠古大戰的爆發。。。
而這片空間,不用說,自然就是遠古巫族用來呈放祭壇的密境,不過顯然,隨著人族的忽然崛起,巫族無奈之下遁走幽冥,卻沒來得及將這些祭壇帶走。
當然,這些事情韓末本來是不可能知曉的,但是,通過權杖傳來的一幅幅畫面,這些遠古秘聞慢慢在其面前呈現開來。
“原來如此,這就是遠古大戰的真正緣由。”
當韓末終于從震驚中清醒過來時,發現腦海中已經沒有了畫面呈現,顯然,權杖之中殘留的記憶已然到此為止。
“沒想到,隱藏于此的這些祭壇,竟然殘留有遠古先民的烙印,不過,遠古大戰之后,洪荒破碎,無數先民隕落,即便那些尚存于世的,也是紛紛遁入虛空,不知所蹤,這祭壇秉先民意愿而生,承接洪荒氣運,如今,洪荒破碎,先民淪喪,其上的愿力烙印即便留存,卻也無甚大用了。”
韓末搖搖頭,嘆息一聲道。
“只不知,那玄武宗為何要派人來取這只權杖?還勞師動眾舉辦拍賣會,行那暗度陳倉之計。不過,最讓人費解的就是,既然對方如此重視這只權杖,卻又為何只派了三名結丹期的修士,而不派遣更得力的人手來呢?”
韓末疑惑的再次舉起權杖,仔細打量了起來,可除了最開始傳出那些畫面時,曾散發出奪目的光彩外,這權杖就再沒了聲息,就連那流轉在奇異花紋間的淡淡光華,如今也黯淡了下去,若不是其上古樸蒼茫的氣息依舊,韓末真以為手中拿著的,只是一根尖銳的木棍。。。
“算了,那玄武宗到底有何想法,卻不是自己能夠揣度的,還是先想想離開此地之后的行止吧。自己到底是繼續自己的行程為好,還是去往玄武城探索一番?”
雖然韓末心中明了,如今的自己,離玄武城越遠,也就越安全,但不知為何,剛才的疑問卻一直在其心中縈繞,他總覺得,這柄權杖并不簡單,除了那些遠古記憶之外,其中必定還隱藏有極大的隱秘,只不過,這隱秘到底為何,他還沒有找到而已。
“不如虎(穴),焉得虎子,反正無論如何,玄武宗都不可能知道,那三人的失蹤乃是自己所為,既然如此,自己還有什么好怕的。”
思及此,韓末心中頓時就有了決定。。。
半個時辰之后,伴隨著一道淡淡的空間波動,天巫山脈深處的一片密林之中,一個身影緩緩浮現,不用說,此人正是韓末無疑。
當韓末出得密境,一直被其中詭異力量壓抑著的神識,頓時噴薄而出,向著四周一掃。當其感應到,在進入密境之前,李師兄三人以隱匿符布下的靈陣并未被人觸動后,韓末頓時(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接著,一團銀白色的火焰從其手中噴出,將自己殘留在此的氣息完全消除后,韓末身形一閃,即消失在了原地。
半月之后,韓末隨著蜂擁的人流進入了玄武城中。
玄武城,作為中州最大的四座修真城市之一,自不是極州那偏遠之地能夠比較的,其面積比冰原城大了十倍不止,即便以韓末現在結丹圓滿的修為全力飛行,想要從東城飛到西城,也要花上近十日的工夫,由此可見,這玄武城的巨大。
不過,由這巨城也可以想見玄武宗的強大,畢竟,沒有足夠的實力,又如何能夠掌控如此之大的一座城市。
手持一塊在進城之時被分發的,其上印刻有玄武之象的黑色玉牌,韓末來到一處掛有住宿標記的所在,將其遞給了其中的掌柜。當那位修為已達練氣圓滿之境的掌柜,見得其遞來的玉牌后,頓時變得無比恭敬。
“這位前輩,不知您有什么吩咐?”
“給我準備一個房間,另外,若是沒有吩咐,不要來打擾我。”韓末隨口言道,不過說完之后,卻又指著手中的玉牌問道:“掌柜的,能不能告訴我,這塊玉牌到底有什么用?”
聽得韓末所言,那掌柜頓時一愣,不過旋即臉上就(露)出了恍然之色。
“想來前輩是第一次來玄武城吧?”
“不錯,韓某乃是雷州散修,因為仰慕中州繁盛,所以才不遠千里來到此地。”韓末用早就準備好的說辭搪塞道。
由于中州的繁盛,慕其名而來的其它州的散修大有人在,雖然其中絕大部分都來自于相鄰的洪州與瀾洲,但其中卻也不乏雷州人士,畢竟,雷州與中州之間雖然隔了有瀾洲,但那只是一片橫亙其間的狹長山脈,只要費上些工夫,卻也不難穿越。
“難怪前輩的口音有些怪異,原來是來自于雷州。”
掌柜的臉上頓時(露)出恍然之色,接著,其就指著韓末手中的玉牌解釋道。
“其實,這塊玄武玉牌乃是一塊表明持有者身份的牌子,前輩你看,這玄武腹中是不是有個圓形的斑點?”
順著掌柜所指之處,韓末眼神一掃,確實如對方所言,那印刻在玉牌上的玄武像中,有著一顆微小如星沙的圓形斑點。于是,韓末點頭應道:“不錯。”
“那前輩再看,那玄武四足之上是否都套著一只圓環?”
韓末之前眼神一掃,已然將那玄武像中的所有細節,全都映入了腦中,因此,在聽得掌柜所言之后,即再次點了點頭。
“其實,那圓形斑點即代表著結丹期的修為,而那圓環的數量,則代表著所處的層次,比如一只圓環,則表示結丹初期,兩只則是結丹中期,而前輩的玉牌之上有著四只圓環,也就意味著前輩有著結丹圓滿的修為。”掌柜恭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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