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芳,我的女兒啊!”
一聲聲嘶力竭的哭嚎,突然從辦公大廳的門口響起,就見一個衣衫凌亂,發絲散發的中年婦女滿面淚水的沖了進來,原本沉默不語的田成芳聽到聲音,一下就從椅子上站起來撲了過去,“媽!”同時,便是大聲哭泣了起來。
二人抱成一團,直哭的旁人眼眶發酸。
“劉老實在哪里,還有劉二田呢?”隨即又有一個聲音響了起來,沖出來一個中年男子,男子手里提著一把鐵鍬,瞪圓了眼睛,先前因為跑的太快,鞋都跑丟了一只。
聽到這個男子的聲音,再看到其手里的鐵鍬,劉老實嚇的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連忙拉著劉二田蹲下躲到了后邊角落處的一張桌子下邊。
“爸,我來了。”
“我也來了,爸。”
“二叔,芳芳還好吧。”
“芳芳呢,你大表哥來了,快過來讓我瞧瞧。”
緊跟著,一個個手拿木棍,鋤頭,還有鐮刀的人們涌入了進來,看到這群人手里還拿著武器,周俊杰等人給嚇壞了,這要是處理不好,和外邊那群人打起來,那可就糟了。
毫無疑問,這群人自然就是田成芳親生父母,還有田家的親戚了,鄉下人祖祖輩輩都住在一個地方,一代代的繁衍至今,每一個姓氏都是一個龐大的家族,所以才會有田成芳這么多親戚沖進來,鄭直到是沒有感到意外。
而且見到這群人之后,鄭直不驚反喜,這些人沖到這里來,無非就是要給田成芳討回一個公道而已,只要自己不放人,他們就會給田成芳做主撐腰,這樣一來,想必田成芳就會同意報案了。
于是他在眾人還沒有問完話,搞清楚事情經過,脾氣被點燃之前,雙手高舉,放大了聲音喊道:“眾位鄉親們,請靜一靜,我是河東鄉派出所的所長,今天就是我去劉老實家吃喜酒,才發現田成芳被人欺負,差點給活活捂死。
如果不是我的這位朋友在危機時刻,替田成芳做人工呼吸,那田成芳還真就危險了。”
想要開口鎮住場面,不能干巴巴的說靜一靜,有事情大家好商量,你得會說話才行,就好比鄭直,他一開口,就說是因為自己碰巧趕到,還有何聽雨絲毫不計較的做人工呼吸,才把田成芳給救活的,這樣一來,自己又代表的是警察這一方,那么警察這一方就成了田成芳的救命恩人,這些人自然就不會跟警察大喊大鬧了。
不出所料,田成芳的父親聽完,把手中的鐵鍬一扔,就撲通一聲沖著鄭直跪了下去,老淚橫流,今天是女兒大喜的日子,卻死了一回,這大喜之下又聞聽噩訊,當真是又驚又怕。
“老伯,您這是做什么,快起來。”鄭直連忙上前把田成芳的父親扶了起來。
“警察同志,今天多虧了您啊。”又有一個人走上前來,給鄭直與何聽雨鞠了一躬。
“是啊,您是芳芳的救命恩人吶!”
“太感謝你們了,要不然我們可就再也見不到芳芳了。”
田家的親戚一個個紅著眼眶彎腰道謝,鄭直與何聽雨則連忙說不用客氣,這邊正感謝謙虛著,卻突聽田成芳的母親突然松開了懷中的女兒,嘶啞著聲音喊道:“劉老實呢,還有劉二田,他們人在哪里?
我當初真是瞎了眼啊,居然會同意把女兒嫁給這家人!”
“唉。”田成芳的父親也是嘆了口氣,“芳芳自幼就敦厚老實,我們也是擔心嫁不好人家,會受人欺負,才瞧著劉二田不愛說話,人也憨厚實誠,答應把女兒嫁到劉家的。
只是,只是沒想到這個劉二田居然一點男人的血性都沒有吶!”
鄭直見田成芳的母親要找劉老實與劉二田,心下一緊,這個時候可不能讓他們把劉老實父子倆給揪出來,不然群情激奮下,肯定會大打出手,于是他連忙插言道:“現在不是找劉老實的時候,而且就算找到他們,也沒用!
你們現在最好勸一勸田成芳,我剛才問她要不要報案,她卻一句話也不說,害得我白浪費了半天唾沫,你們可要想明白,如果她要是不報案,那我們最遲后天就得把鬧洞房,差點把她捂死的那群人給放了。”
“報案,怎么能不報案呢?”田成芳的父親眼睛一瞪,就大步朝著女兒走去。
田成芳的母親也是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怒道:“就是,報案,一定要嚴懲那群惡棍!”
田家的親戚們同樣開口附和,鄭直與何聽雨聞言對視了一眼,皆是長松了口氣,田家來了這么多人,估計外邊那些個想要讓放人的家長們,是不敢再硬要胡鬧了。
等這些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勸了半天,鄭直才走上前,分開眾人,讓郭珍重新給田成芳記筆錄,此時有了父母與親戚們撐腰,田成芳膽子大了許多,終于開口同意報案,當然,鄭直是不會輕易把那些手機視頻拿出來給人觀看的,一來視頻太氣人,讓田家的人看到了恐怕會壓不住怒火,會鬧出大事。
二來也是會影響到田成芳的名譽,畢竟她被那么多人占了便宜。
出了這么檔子事情,還不知道田成芳會不會繼續做劉家的媳婦呢,如果繼續留在劉家,那還好說,但如果親事鬧黃了,再毀壞了名譽,那田成芳日后就不好再嫁出去了。
記下了筆錄,鄭直便讓田成芳的父母把女兒領回家去,好好安慰安慰,等過幾天案子移交到法院,再讓田成芳上庭指認。
等田家的一大群人離開了派出所,劉老實才拉著兒子從角落的桌子下邊站了起來,抹著腦門上的冷汗,先前要是被田家眾人發現他們,一頓好打是逃不掉的。
“所長同志…”劉老實站起來后,就拉著兒子走到了鄭直的近前。
不過鄭直卻不等他把話說話,就擺了擺手,“什么都別說了,你們老實憨厚不是錯,但眼見著媳婦被人那樣欺負,卻不敢反抗,并且差點鬧出了人命,就是你們的不對了。
要我說,說到到底你們還是沒把田成芳當作親人來看待,如果真的當她是親人,你們就算再老實,也會爆發的。”
這話把劉老實父子說的羞慚的低下了腦袋。
的確,劉老實一家再老實,那也是人,只要是人,就會有脾氣,有底線,比如如果被欺負的是劉老實的母親,那劉老實肯定不會只是焦急的在新房外邊轉悠。
同樣,如果欺負的是劉二田的母親,他也不會只是頂著個水盆跪在那里。
他們沒有真正把田成芳當做親人,所以沒有碰觸到他們的底線,也就沒有有所作為了。
“你們走吧,記得別讓田家的人碰見,不然白挨頓打都是輕的。”
鄭直沒有再和劉老實父子說什么,擺了擺手,直接讓二人離開了。
“太好了,田成芳終于同意報案了!”等人走光,周俊杰猛然一擊雙掌,大聲笑道。
陳小龍也是開口附和,“是啊,這要是不報案,把那些壞小子懲罰一頓,我這幾天肯定會氣不順。”
“好了,既然田成芳已經報了案,你們就立即準備手續,遞交公安局,然后向法院起訴,免得夜長夢多。”
“是!”周俊杰與陳小龍說罷,就要去工作,不過鄭直卻又把二人叫住,走進了辦公室,打開存儲柜,拿出了兩把警用手槍,“這兩把槍你們拿著,現在派出所里拘留了不少人,說不定就會有人前來鬧事,到時如果情形危機,或者是有人要逃跑,我準許你們開槍自保,或者留下嫌疑犯。”
周俊杰與陳小龍立正敬禮,異口同聲的應是。
二人出去的時候,去外邊吃飯的張廣與霍輝也回來了,現在派出所里有四個人值夜班,鄭直放心了不少,見到張廣,鄭直又想起來今天早晨答應要借給他一萬塊錢呢,便讓何聽雨在派出所里等了一會,自己開車去銀行取錢。
走到派出所大院,先前那群青年的父母們,已經離開了。
取錢回來后,把錢遞給了張廣,鄭直才開車載著何聽雨,直奔眾樂賓館。
張廣拿著錢,感動異常。
等鄭直開著車趕回眾樂賓館,已經下午七點多了,錢多多與蘇靖軒已經回來收拾了一番,正聚在錢多多的房間里聊天呢,聊的內容是如何在公交車上更好的偷伯小偷偷東西。
坐下來聊了一會,二人都是從對方的身上學會一些經驗。
鄭直與何聽雨各自回房,沖了個涼水澡,又換了身衣服,就叫上錢多多與蘇靖軒下樓,來到了旁邊的餐廳用飯,四人現在白天都很忙,何聽雨肚子里的那股火也因為田成芳同意報案,消了大半,所以胃口都很大。
一邊吃飯,何聽雨一邊給錢多多與蘇靖軒講著田成芳差點被捂死的事情,把二人給聽的一陣怒火填胸,叫囂著要去派出所好好把那些個混蛋給修理一頓,鄭直則心下暗自思索,自己在救田成芳的時候,怎么會突然呼吸困難,憋的透不過氣來呢。
思索了一會,鄭直靈光一閃,田成芳是被太多的人壓在身上,臉上又捂著薄被給活活捂死的,體內缺癢,那么從生命之樹的根須流入田成芳體內的氣流,應該就是癢氣了。
而且不是普通的癢氣,應該是血癢,也就是經過肺部呼吸,吸收到人體內部之后的癢氣,何聽雨給田成芳胸前做擠壓,后來又做人工呼吸,無非也就是想要讓肺部能吸入癢氣,然后吸收轉化為血癢,讓心臟重新跳動。
現在生命之樹直接把血癢輸入了田成芳的血液之中,便把田成芳給救活了。
而生命之樹輸送的那些血癢,自然就是自己體內的了,這樣一來,他自身體內缺癢,會吸呼困難,體弱無力,就能解釋的通了。
想通了其中的關節,鄭直緊皺的眉頭舒展了開來。
就在此時,何聽雨突然伸手推了他一把,“你想什么呢?呆愣愣的,快點接手機。”卻原來是他先前想的太過入神,所以都沒有察覺到手機鈴聲響了。
“他本來就是個木頭。”錢多多小聲嘀咕了一句。
鄭直連忙拿起手機,也沒看號碼,就按下了接聽鍵,“喂,找誰呀?”
“你在干嘛呢?為什么這么半天都不接我的電話?我差點掛斷給雨姐打過去了,還有,你居然連我的電話號碼都給忘了。”話筒里傳來了關婷的聲音,雖然在抱怨,但聲音中卻雜夾著欣喜。
“不是,我剛剛在想事情呢。”鄭直連忙解釋。
“不會是和雨姐兩個人躲在賓館的房間里想事情吧?”關婷狐疑的問道。
鄭直連忙解釋,“當然不是了,我現在正和雨姐,錢多多,還有蘇靖軒聚在一起吃晚飯呢,小婷,你打電話過來有事么?”
“嗯,雨姐的本事可真大呀,昨天才拖了關系,今天那個姓祝的就被公安局里的警察帶走了,據說是近期收受了不少的賄賂。”關婷開心的說道,以前祝春的父親只是個車間主任,就是想要貪錢,也沒人給他送,或者是非常少,但現在不一樣了,他成了天河造紙廠的廠長,權力大了,有人會求到門上了,貪婪的本性,也就暴露出來了。
“還有那個討厭鬼祝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和當地的一些混混們摻和在一起,也被抓了進去,是什么罪名,還不清楚,我爸媽今天下班后,高興的都合不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