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看中的那塊毛料抱在懷里,鄭直松了口氣的同時,也是一陣頭疼,自己的身上只有四萬歐元,而這塊毛料的標價則足有九萬歐元,就算自己長的是鐵齒銅牙,也無法說服人家讓掉五萬歐元賣給自己吧。
于是鄭直沒敢立即抱起毛料問價,而是裝模作樣的拿著強光手電筒與放大鏡仔細研究了起來。
看到鄭直小跑了過去,臉現猶豫的那個男子一愣,昨天鄭直和何聽雨來這里切毛料的時候,他也在場,當時見他們二人切出冰種翡翠,賣出了三十五萬歐元的高價,他就記了下來,今天鄭直再次來到店中,他難免會多留意鄭直幾眼。
接下來,他就見鄭直切一塊,賭漲一塊,并且購買的翡翠毛料都是先前選好的,并且價格越來越高,就心頭恍然,原來此人身上錢不夠,所以先買便宜的,等賺夠了錢,再一步步買更貴一些的。
其實在那兩個日本人出手之前,他也曾想過提前把鄭直選好的毛料買到手中,不過當時終是沒好意思出手,也正因如此,才沒有買下那塊賭裂的翡翠。
并且因為前一塊毛料賭裂了的原因,這個男子有些猶豫了,他生怕把那塊價值九萬歐元的毛料買下來以后,也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賭賠。
這一遲疑,就見鄭直小跑過去,把那塊毛料抱在了懷中。
看到鄭直如此緊張那塊毛料,男子懊悔的輕嘆一聲,又折了回去。
鄭直一連賭漲幾次,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他的身上,鄭直裝模作樣的在研究,卻覺得那些人的目光都像鋼針一般扎在后背,讓人不自覺的越來越緊張,腦門上也滲出了細汗。
店鋪里不乏有聰明人,幾個身穿名牌衣衫的富商更是心眼轉動的極快,猜出很有可能鄭直是想要購買那塊翡翠,但身上的錢不夠。
此人可是一連賭漲了好幾塊翡翠,那眼力絕對沒的說,要不要趁他身上沒錢,搶先將那塊翡翠買下來呢?
這些人一個兩個的打著小算盤,卻沒人第一個站出來,也是怕別人同樣反應過來爭搶,那就糟了。
不過這個店中,卻有一個人不怕別人反應過來,正是這家店鋪的主人。
見鄭直研究了五六分鐘,仍然不開口,店主終于說話了,“鄭先生,你可是看上那塊毛料了?”
如果鄭直說看上了,那就商談價格,如果錢不夠,毛料自然還是店主的,店主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宣布,那塊毛料不賣了,自己解;而若是鄭直直接說沒看上,那就更簡單了,他現在拿過來解開就行。
當然,在鄭直還沒有開口之際,他是不可以說不賣的,不然開了這個先例,傳出去說店主硬搶了顧客正在挑選的毛料,那就沒人再上門買東西了,直接關門大吉好了。
聽到詢問的聲音,鄭直輕嘆一聲,都是自己太大意了,這才引得那么多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身上,緩緩的把強光手電筒與放大鏡收起來,他用手掌輕輕拍了拍毛料,問道:“店主,我在你這里買了好幾塊毛料了,你給打個折吧。
這塊毛料的標價是九萬歐元。”
雖然先前鄭直一直都是賭漲了,但也算給店主的小店打了廣告,照顧了他的生意,所以店主也不好一分錢都不降,用手撫了撫沒有一根胡須的下巴,店主開口道:“那塊毛料的賣相極好,就給你打個九九折吧,八萬九千一百歐元,一百歐元你也不用給了,直接算八萬九千歐元整。”
鄭直不著痕跡的擦了擦腦門上的汗水,轉過身來與店主理論的同時,眼睛也是朝著大門的方向瞄了一眼。
店主眉頭一皺,鄭直說的在理,打九九折的確是有點少,不過他也不能降多了,不然萬一對方的身上只差不多的錢就能買下來了,那自己的美夢就成一場空了。
他還想著把那塊毛料開解出來,賣個好價格呢。
“既然如此,那就再給你讓點,打個九八折!”店主說著,從身旁拿起一個計算器,按了幾下,開口道:“八萬八千二百歐元!”
聞聽店主一點一點的降,鄭直心頭不怒反喜,他的身上只有四萬歐元,人家再降,也不可能讓掉一大半,所以他現在打的主意,就是盡量拖延時間,相反,如果店主真的一下讓掉七八千歐元,那他就沒有借口和人家講價還價了。
“你這個店主真是不痛快,難道我以后就不來你這里購買毛料了么?你就算是為了拉攏顧客,也不能只打九八折吧?”
皺了皺眉頭,店主反問,“那依著你的意思,打幾折?”
鄭直只想著對方一點一點的往下降,自己可不好開口,不然說讓掉的少了,人家直接應下來讓掏錢,而說讓掉的多了,恐怕店主會看出他的心虛。
“這個嘛!”鄭直也學店主的模樣,撫了撫光潔的下巴,“還是店主說個價吧,不然我說讓掉的多了,你又不滿意。
再說了,你給的價格,可以看出來你挽留我這個顧客的誠意是大還是小。”
就算鄭直講價時說的有道理,但店鋪里這么多人精,還是有人看出來他是在故意拖延時間了,有一個大老板站出來不針對鄭直,而是聰明的勸店主,“鄭先生說的極有道理,要我說你直接打個九折賣給人家算了。”
此語一出,鄭直心頭一緊,暗罵這個家伙真是只老狐貍。
而店主在那位大老板的提醒下,也是反應了過來,鄭直身上的錢絕對不多,不然他也不用故意糾纏,難道他是在等人送錢過來不成?想到這里,店主一咬牙,開口道:“那就聽這位老板的,打九折,你給我八萬一千歐元就行!”
“好,這個價格很公道。”就在鄭直懊惱有人多管閑事,拿不出錢來,偏又沒有更好的借口拖延時間之際,先前給鄭直遞了一張名片的朱老板挺著大肚子排眾而出,還伸手招了招鄭直,笑道:“小鄭啊,你既然看上了那塊毛料,就抱過來嘛,難道還有人跟你搶不成?”
眼見朱老板開口發了話,所有打那塊毛料主意的人都是心頭一緊,這個家伙太聰明了,難不成又想出了什么鬼主意?
“哦。”鄭直無奈,只好抱起那塊體積頗大的毛料,裝作很吃力的樣子,慢吞吞的走了過去。
這塊毛料長有二尺,高一尺半,寬一尺左右,頗有些份量,不過鄭直現在的力道極大,抱它自然是不費吹灰之力的,之所以慢吞吞的朝前走,無非是想要盡可能的再拖延些時間而已。
這一小截路,他愣是走了一分鐘。
現在所有的人都猜到鄭直是在故意拖延時間了,店主正要開口讓鄭直掏錢結賬,朱老板卻搶先開了口,“小鄭,你的眼光真的很不錯,有沒有興趣來我的公司當采購翡翠原料部門的總經理?
如果你愿意來,我不但給你高額的工資,而且最遲在一個月之內,解決你在云南的住房問題。”
又開始拉攏人了!
等把人拉攏到自己的公司,那那塊毛料,鄭直還不拱手讓給姓朱的?
所有人都咬著牙,暗罵朱老板無恥,但偏偏大家又不能說什么。
身家并不比朱老板差的幾名富商也蠢蠢欲動,想要和朱老板打擂臺,搶人才。
只要有人說話,并且不逼著自己立即結賬交錢,鄭直就可以借著說話的機會拖延時間,所以鄭直的神色猶豫了,一副很是心動的模樣,稍稍思考了一會,才問道:“那不知朱老板打算給我一個月開多少工資?樓房又是多大平米,位于效區,還是座落在市中心?”
朱老板眼光一閃,痛快的回道:“基本工資,年薪三十萬,如果采購的毛料出翡翠率高,再給你發獎金。
至于樓房么,面積不小于一百三十平米,位置自然是座落在市中心了,這樣吧,就定在大理市中心。”
這個姓朱的一點也不像豬嘛,反而像是只老狐貍!
只是一瞬間,就回答的清清楚楚,讓自己沒有辦法再拖延時間,如果自己應下了,他肯定就會立即接手這塊毛料的主權。
而若是不應,旁邊還站著對這塊毛料虎視眈眈的店主,以及好些個腆著大肚子的富商。
皺了皺眉頭,鄭直做思考狀。
一秒,兩秒,三秒…七秒,八秒,被這么多人盯著,這時間過的還真是慢呀!
“朱老板的好意…”
“如果你覺得條件不夠優厚,我可以把基本工資給你調到年薪五十萬!再有,與你簽一份最少五年的合同。”瞧出鄭直似是要開口拒絕,朱老板又加大了砝碼。
鄭直一愣,隨即又是暗罵,先前自己居然沒有注意合同的相關事宜,如果換作別人真的糊里糊涂的應下來,那是不是朱老板可以隨時將其解雇?解雇之后,房子是公司買的,那人也得搬家!
這個家伙太狡猾,便宜誰,也不能便宜他!
眼看鄭直望向自己的眼中多了一絲戒備,朱老板暗叫不妙,自己的心眼耍的太多,過頭了。
店主見朱老板不說話了,便要讓鄭直結賬,不過就在此時,一聲熟悉的結結巴巴的不流利的漢語,從大門的方向響了起來,“沒,沒錢就,就沒別買,毛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