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就沿著公園外沿走,大方向對了就行,喻昕婷說過,藝術中心到公園的距離也就幾百米。
走到下一個十字路口,孔晨荷有點方位感:“之前看的酒店就這邊過去你要見誰?”
楊景行說:“朋友,美女呢,昕婷認識。”
孔晨荷哦:“沒聽她說。”
楊景行不得了:“我認識的美女實在太多你餓不餓,找點吃的。”
孔晨荷搖頭:“你餓了我陪你去。”
楊景行斗志昂揚:“我捱得住,等晚上包包給我,我多消耗點體力。”
孔晨荷呵呵,遞上不輕的包包:“等會我自己拿,別人看見了不好看。”
楊景行知道:“這個西方最愛講什么紳士精神了相機帶著的,拍照啊。”紳士得捏別人女生包包。
孔晨荷有點扭捏:“不急。”
“來來來。”楊景行可等不及:“等會讓她看看,我們也有照片。”
孔晨荷嘿:“沒她那么多”
女生旅游心理,估計拍照是頭等大事,剛開始孔晨荷還有點該放不開,但被楊景行鼓勵了幾句后逐漸找到感覺,似乎每走幾步都是一個不錯的留影背景。楊景行自己卻不愿意拍,就拿著相機逗孔晨荷笑得燦爛點了。
曼哈頓也不大了,沒多大一會,感覺就走到公園的直角處了,好大一個轉盤,兩個人仔細觀察之后確認,公園左邊那條大路就是百老匯。
孔晨荷百分百確定,藝術中心就在百老匯路上,如果一直朝那邊走肯定能走到,只是不知道是在左邊還是右邊。
楊景行覺得眼熟:“昕婷好像在這拍過照,噴泉,中間一個柱子。”
孔晨荷隔著街道仔細觀察:“好像是這種地方可能多吧。”
楊景行也不急:“過去看看。”
走進轉盤里面一看,沒錯了,楊景行當初看照片稱之為大秤砣的東西就在那,這丑東西不會也到處都有吧。
孔晨荷樂得直跳腳,對的對的,這長翅膀的天使雕像有形象,喻昕婷也有發過照片:“不過是風景照,她自己拍的,我就沒給你看。”
觀察一下,原來是紀念哥倫布的,這么了不起的人物,美國佬就給弄了這么巴掌大塊地方,也遠談不上宏偉豪華,楊景行十分鄙視:“是不是親眼一看也就這樣,虧我看照片還眼紅好久來,拍一個,氣勢上要壓倒她,來個創意。”
孔晨荷嘻嘻,但是創意氣勢不起來:“她要笑我。”
楊景行想不通:“這有什么好笑的?都這么怕人笑啊”
走上百老匯了,孔晨荷做好了接受藝術熏陶和沖擊的準備,但是舉眼望去,好像也沒啥不一樣。
走著走著,楊景行指對面:“是不是那兒?”
“什么?”孔晨荷觀察,然后簡直有點失望:“真的這么近,這么小。”
真的是藝術中心呢,那個喻昕婷留影的廣場的顏色和圈圈,那小得可憐的還不如國內三星級酒店門臉的迷你噴泉。
可能想到好朋友現在就在那一塊,孔晨荷又興奮起來:“過不過去?怕人看見!”
楊景行重申自己沒啥見不得人的。
兩人大步過馬路,站在了小廣場前面,再次百分之兩百地確定,然后走上臺階,對了,右手邊就是艾弗里費雪音樂廳,倒是不小,但明顯不如浦海大劇院。
站穩后,孔晨荷更加激動了:“看!”
音樂廳的建筑直角處掛了不小的新作音樂會海報,海報下端有節目單,也就三首曲子,日本作曲家的序曲、美國作曲家的看名字就挺現代主義的作品、然后就是楊景行第一交響曲。
楊景行呵呵,然后發現孔晨荷站在那似乎有點感動的神情挺美的,就對準鏡頭按快門。
孔晨荷回神,咧嘴無聲笑抗議,再看手表:“才四點十分。”
楊景行不著急:“看看,等她們下班。”
先圍著音樂廳走了一圈,孔晨荷松口氣,沒遇上幾個人,更沒人認出楊景行。當然也有點小失望,沒聽到音樂的聲音,愛說現在應該正在排練啊。
再去周圍看看,發現喻昕婷也沒幫美國人謙虛,確實沒孔晨荷想象中那么大。不過總體而言還是不錯的,外觀比較耐看,也確實集中了不少藝術形式,劇場、歌劇院、芭蕾 拍了好些盡量美美照片后,孔晨荷倒是生出感嘆來,其實硬件看上去也沒多夸張,可為什么這里的藝術影響力會那么大呢,還是人的因素居多吧。
孔晨荷都能當楊景行的導游了,簡直輕車熟路地帶領,音樂廳那邊馬路對面就是茱莉亞音樂學院,大名鼎鼎的茱莉亞音樂學院,教學影響力配得上待在藝術中心旁邊。
不過孔晨荷其實有點反感那些總是要把學校名字擠進不管多么簡短的自我介紹中的人,尤其是中國人,尤其是混得其實不咋地的中國人混得好的更可惡!
去年浦音校慶時,從茱莉亞畢業的某小提琴演奏家,就在學校的交流活動中告訴浦音學子:大家不要崇拜我,在茱莉亞的歷史上,只有兩個人的到校訪問算是引起了一點轟動,一是霍洛維茲,二是卡拉揚,其他的,諸如秦蒙禮、基辛、阿巴多之類,走在學校里也基本上都沒人多看一眼 楊景行和孔晨荷圍著學校轉一圈,別人是連一眼都不看,根本完全無視。不過這倆倒是越看越高興,哈哈哈哈,浦音的兄弟姐妹們,大家以后不要因為學校小而自卑了,看看朱莉塔這一棟幾層樓的規模,浦音簡直是宏偉壯觀巨大。
不過孔晨荷還是站在茱莉亞那比浦音還遠遠不如的“校門口”拍了一張照片,
終于也快五點了,孔晨荷知道美國佬下班時間非常精確,倆人按計劃行事,跑去就在馬路對面的地鐵站守株待兔,能夠同時監視到音樂廳大門和停車場出口。雖然是見好友,孔晨荷也要翻出鏡子來扒拉頭發,不管楊景行笑不笑了 結果楊景行電話先響了,樂弦打來的:“到了吧?”
楊景行說:“到了,你在哪?”
樂弦說:“在中心,剛剛排練結束。怎么樣,還習慣吧?”
楊景行不回答:“你和喻昕婷在一起沒?”
樂弦嗯:“沒有,上午見面了,我猜她現在應該在自己的練習室你們還沒聯系嗎?”
“還沒。”楊景行奇怪:“不是說下午排練交響曲。”
樂弦解釋:“是,昨天還是這么說,臨時改的,耶羅米爾去尋找新靈感了,你知道的,藝術的痛苦。別擔心,還有兩天時間,已經超出原定計劃很多,他是力求做到完美。你怎么安排的,什么時候來看看,都等著呢。”
楊景行不關心這些:“你幫我個忙,去看看喻昕婷還在不在。我現在就在外面,你幫我邀她出來,看我嚇她一跳。”
樂弦不知是猶豫還是反感,沉默了一會才問:“你和誰一起?怎么沒人告訴?”
楊景行嘿:“我自己從酒店溜過來的,他們不知道。”
樂弦又沉默,然后明白了:“驚喜,是吧,呵呵。”
楊景行糾正:“驚嚇你們從正門出來,我躲旁邊去。演得像一點。”
樂弦為難呵呵:“我去看看,盡力吧什么借口?喝一杯?她肯定也在等你消息。”
楊景行教:“就說我給你打電話了,約你喝咖啡,重點不是我”
孔晨荷著急了,還是覺得重點是楊景行,可找個什么東西遮掩這個萬眾期待的傳奇人物呢 五點過幾分吧,一輛輛車陸續從地下停車場出來,開上了百老匯,不過也有不少人是去地鐵站的。
傳奇人物就躲在音樂廳大門前左手邊的地下人行通道旁邊,用圍墻和牌子作掩護還加了一沓報紙,探頭探腦賊眉鼠眼的,幸好周圍沒條子。
起碼到了五點過一刻,樂弦和喻昕婷才肩并肩走出大門,喻昕婷夠可以啊,灰色的敞口短靴加上黑色修身褲,上身是適合二十歲的時尚紅色長外套,里面是黑白相間的有點復雜的類似襯衣又像打底衫,扎在了棕色細皮帶里。雖然沒化妝,但是這姑娘走在曼哈頓街頭也不會給祖國丟臉。最明顯的進化是包包,比以前可大氣穩重多了。最沒進步的是發型,大體上和原來差不多。
樂弦是一出門就東張西望,喻昕婷也稍微觀察了一下,然后和樂弦說什么,一起走下臺階,看神情,兩個人像是聊藝術呢,都挺認真的。
走下臺階,兩個人就站在了停車場出入的路邊,左右看了一下后又朝楊景行這邊走來,目標應該是那邊的斑馬線。
楊景行都能聽見兩人說話了,樂弦說:“你再給她打個電話,我們先過去,沒關系,楊景行肯定也想見見人。”
喻昕婷說:“再說吧,她有點害羞其實,我勸了好多回”聲音沒變,但是,好像氣息挺足的,進步了。
想背后襲擊是很難了,楊景行只能從墻邊猛地一下跳出去,擺出了個漏陰癖的動作:“啊哈。”只不過穿的是休閑褲和襯衣。
樂弦真嚇了一跳,喻昕婷卻沒動,站在那看著面前,穩定得簡直有點冷冰冰。
大眼瞪小眼幾秒,樂弦得償所愿地哈哈起來:“嚇到了吧?”
喻昕婷還是不動。
楊景行再嘗試:“哈,嘿,嘭”結合動作。
喻昕婷終于給面子,笑了,并且保持著,挺淑女的,但是臉上其他部分有點變化,像是真的被嚇到了,有點委屈一樣,眉頭有點朝中間擠呀擠的。她的皮膚依然挺好,白嫩帶紅潤,嘴上的汗毛依然細細的,不過,體重可能在出國時的基礎上增加了一點點。
楊景行也滿足了,看著喻昕婷走過去:“走,檢查作業。”
喻昕婷在之前的基礎上多扯一下嘴角,但沒出聲和動作。
楊景行看看樂弦:“她出來時間短沒學會,你也沒學會?”
樂弦問:“學什么?”
楊景行說:“見老朋友要擁抱啊,不都這樣?”
樂弦呵呵,大方擁抱一下楊景行:“歡迎歡迎。”
楊景行再面對喻昕婷,喻昕婷依然不大動,只是把左手的包包稍微提了一下像是借助防御,還低眼檢查一下就位沒。
楊景行厚顏無恥的,張開手就抱喻昕婷的肩膀,還抱得有點用力,并且轉了小半圈,讓喻昕婷和自己調換了方位才松手。喻昕婷反應慢,右手才半抬,還沒碰到楊景行的衣服,又放了下去。
樂弦跟楊景行說:“我可把這一輩子能撒的謊都說完了才幫你騙出來。”
楊景行對喻昕婷同情:“連你都騙不住,樂指揮太笨了。”
樂弦哎地抗議,喻昕婷也敢于視線回擊了:“沒有,沒有撒好多謊,就說你叫我們先找地方等你”又陡然笑了一下。
楊景行服了:“這你都信,我兩眼一抹黑,去哪找你們。”
樂弦問:“沒給你配車嗎?”
楊景行再次服:“這你都信。”
樂弦寬容呵呵,看喻昕婷:“開心吧。”
喻昕婷還沒表態,成功摸到她身后的孔晨荷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樂弦又哈哈得意自己助攻得手,可喻昕婷這安全意識,是一動不動啊,就跟定身了一樣。
楊景行說話:“猜猜。”
喻昕婷又定了幾秒:“陶萌”像是打招呼,挺輕柔的。
楊景行氣不死:“再猜,笨吶。”
喻昕婷連忙猜:“龐小姐?”
楊景行惱火:“耗時半年的研究結果表明,長時間吃意面會導致智力低下。”
孔晨荷一笑。
喻昕婷幾乎拔地而起,猛地跳轉身,然后連連跺腳,幾乎還捶胸了。
孔晨荷的笑容也好夸張,但是沒出聲,看著喻昕婷的。
楊景行提醒:“才教的就不會了。”
喻昕婷回頭快速看了一眼楊景行,再去面對孔晨荷,然后還是做出了擁抱的動作。
孔晨荷可沒楊景行那么不要臉,似乎還有點不適應,不過被喻昕婷抱住后,她也就配合上了,然后兩個人抱得還挺緊密的,孔晨荷說話:“沒想到吧。”
喻昕婷松手,兩只腳交換各跺了兩下:“你,你前天還說你是騙子!”老大聲的,并且再回頭看楊景行,眼神好像說你也一樣,更甚。
樂弦呵呵:“再沒人了吧?要不我們換地兒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