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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少年有志,天公無心

  光明歷2100年十月,寒流自極北冰洋而動,繞行九荒大地,途徑魔魅大海峽,由蘭陵港這座炎黃帝國最大的海港之城登陸,繼而向著整個東華大地席卷,刺骨的寒風繞過重重山巒,流經東華大地的每一寸土地,最終流向炎黃帝國極西邊城蠻荒之城,散向蠻荒九郡,南出龍鯨大海峽,歸于未知之地…

  蠻荒九郡,第七郡,鄱陽郡,極西,天荒鎮,人流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秦洛打了個寒顫,緊了緊有些單薄的布衣,揉了兩把鼻子,嘟囔著向街邊一間顯得破舊的屋子走去。

  屋子從外面看顯得有些破舊,但當秦洛推開門時,屋子里卻顯得干凈整潔,只是卻不像一般的家居屋子,這里只有堆得整整齊齊的黃色皮紙以及一些稀奇古怪的筆,秦洛對這些似乎見怪不怪,徑直走向那間傳來窸窸窣窣響聲的內屋。

  “樊大叔,我來了!”秦洛那張依舊帶著幾分稚氣的俊秀臉龐之上,露出一絲和煦的笑意,施施然推開那間內屋的門,一個留有八字胡的白面書生出現在他眼前,只是此刻這位白面書生卻一臉專注,站在一張書桌前,向一張黃色皮紙之上畫著曲曲扭扭的符文。

  “哇,樊大叔,原來你在畫神符啊…”秦洛見狀,偏著腦袋故意驚訝道。

  白面書生聽得這話,握著朱砂筆的手掌微微顫抖了一下,于是筆尖偏離了原來的軌跡,一張符宣告作廢…

  白面書生一張臉頓時黑了下來,轉頭死死地瞪著秦洛,像是要將眼前這少年生吞活剝了一般。

  秦洛不以為意,眼珠子不懷好意地轉了轉,嘿嘿笑道“樊大叔,麗麗大嬸沒來啊…”

  白面書生聞言,腳下有些不穩般晃了晃,原本發黑的臉頓時變得紅潤起來,只是心中卻簡直想將眼前這混賬少年苦膽水給揍出來才解氣,可是誰叫自己不小心,心血來潮閑中偷歡讓這小子撞正著呢,此刻也只能勉強干澀地笑了兩聲,道“小子,不在家陪你的酒鬼爺爺,來找我作甚?”

  秦洛眉開眼笑,搓了搓手,然后自懷中取出兩張黃色皮紙,遞到白面書生手中,滿臉希冀地道“樊大叔,這是我昨晚畫的,看看,我是否有成為幻術師或者陣師的潛質啊?”

  白面書生聞言,簡直有種想哭的沖動,他都記不清這是第幾次從少年手中接過這些黃色皮紙了,但他還是耐心地看了起來,然后嘆了口氣,道“我說小子,這至少是我第五十遍看你畫的這鬼畫符了,真不明白你這自信心是咋養成的,可是我早就說過了,要成為幻術師需要念力,需要元力的灌輸,你天人之橋完全封堵,靈海不開,臨摹得再好也沒用啊,沒有意念元力的融入,這些東西就是廢紙!”

  說到這里,白面書生肉疼地看著手中的黃皮紙以及那些完全沒有絲毫精神念力波動的鬼畫符,怒吼道“而且每次都浪費我一大堆珍貴的黃皮紙,這可是我省吃儉用買來的…我簡直想掐死你的小混蛋。”說完,白面書生樊大叔呼哧呼哧喘起粗氣來,卻是無可奈何。

  秦洛尷尬地摸了摸頭發,這幾年來,他確實免費使用了白面書生不少的黃皮紙,所以他悻悻然道“呃,那個…樊大叔啊,大不了那天晚上我沒見過麗麗大嬸便好了,用得著這么小氣嗎?”

  白面書生聞言一愣,隨即眼珠子咕嚕嚕一陣亂轉,轉怒為笑道“好,成交,以前你用的黃皮紙我當拿去擦屁股了…”

  秦洛翻了個白眼,對這個自翔飽讀圣人書的家伙鄙視到了極點,難道不覺得哪紙拿去擦屁股實在膈應得慌?不過他卻沒有深究這個問題,再次很認真地問道“樊大叔啊,你再看看,我覺得我的所有意念都融入那些線條了!”

  白面書生再次面黑,旋即哭喪著臉很無力地道“我的秦大少爺,你饒了我吧,連天人之橋都沒通,融入意念,我呢個去,融個屁啊…”

  秦洛嘟囔著走出那間破舊屋子,再次回到寒風凜冽的大街上,抬頭看著天,質問道“難道我真的不該是天才?”

  “轟…”一聲悶雷在遠空炸響。

  秦洛縮了縮脖子,吐了口唾沫,嘟囔道“你奶奶的,老子就問句該不該是天才而已,大冬天的,你用得著打雷來嚇唬我嗎?”

  秦洛走在大街上,不時向著兩邊的人們打著招呼,在走過一間鐵匠鋪時,他再次停了下來,而后走到爐火炙熱的鐵爐旁,一名高達兩米、全身黝黑、肌肉虬結、大冬天依舊光著身子的大塊頭正揮動著他那柄整個天荒鎮沒人提得動的大鐵錘哐當哐當地砸在鐵胚之上,火星四射,聲勢驚人,但卻又極有韻律,見秦洛到來,抬起頭憨厚地笑了笑,打了個招呼,然后繼續專注于自己的工作。

  秦洛看著黑大個那充滿爆炸性力量的身體,然后看了看自己瘦弱的身軀,甚是艷羨,忍不住想到,要是我也有這等力量,是不是就不用離開哪里了?就能修習秦家那些高深武技了?想著想著,心里卻忍不住一陣失落,更有幾分憤慨,天底下那么多人能夠自小修行,為何自己卻根本沒有修行的希望。

  低著頭重新走上大街,再次抬頭看著灰蒙蒙的天空,罵道“賊老天,我到底那點對不起你啊?不就是玩了一次穿越嗎,用得著這樣封死我嗎?”

  老天沒有反應,秦洛仰得脖子酸痛,低下頭露出一絲苦笑,從小到大,他聽得最多的便是天人之橋不通、廢物這樣的屁話,可是他從來沒想過自己這個穿越者該平平淡淡過一生,更何況,過去的十幾年里,來自秦家甚至是帝京那些貴胄少爺們鄙視與冷漠的目光讓他憤慨地想要證明,證明自己不是廢材,而是天才,是完全可以將那些帝京所謂超級天才死死踩在腳底下的天才,所以十七年來他從未放棄過,冥想,畫符,練劍,…這么多年來,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接觸了多少種修煉方式,但結果換來的還是一句話,天人之橋不通,廢材!

  “天人之橋不通,不通你大爺…”秦洛忍不住向空曠的大街上憤怒地咆哮一聲。

  甩了甩腦袋,似乎想甩去心中的不快,而后重新挺起那并不算堅實寬闊的胸膛,向著街東頭而去。

  秦洛走到街東頭一棟二層木樓之前,昂著頭向木樓喊道“死狗,去后山,本天才去練賤,練賤…”

  喊完,有些郁悶地向著天荒鎮后山方向而去,而身后的木樓一間房門嘎的一聲裂開一個縫,一顆灰色的狗腦袋從木門處伸了出來,一雙眼珠子異常靈動,但此刻卻帶著幾分幽怨,伸出前爪將木門徹底起開,而后叼著一只大籃子輕輕跨出木門,歪著腦袋,那雙如同做賊一般的眼珠子四下里看了一下,而后屁股一甩,嗖的一聲沖下了樓,叼著籃子,翹著那根只有尾巴尖上留有一簇灰色毛發的禿尾巴向秦洛的方向而去。

  “死狗,敢偷我的雞…”就在禿尾巴狗消失在木樓之前時,木樓里響起一聲憤怒的咆哮,隨后一個酒葫蘆破門而出,砸向了禿尾巴狗消失的方向,緊接著,一名頭發花白的老頭揮動著拐杖沖出房門,看著消失的禿尾巴狗,氣得呼哧呼哧喘著粗氣,片刻之后似想起了什么,突然啊的一聲大叫“我的酒壺…死狗,我一定要將你剝皮熬湯喝…”

  說完砰砰砰地跑下樓,以完全不符合老人這個概念的速度,揀酒壺去了…

  遠處正沿著山道疾奔的禿尾巴狗聽得傳來的咆哮聲,全身灰毛瞬間炸開,根根倒立,全身打了個顫,轉頭向著木樓方向看一眼,而后以比之前快了幾倍的速度向著山道竄去…

  拿著酒壺重新回到木樓的老者臉上再也沒有了那份憤慨,而是一臉平和,搖搖看向天荒鎮后山方向,眼神復雜,甚至有些遺憾。

  “小家伙,心開始亂了啊,但你的路究竟在哪里呢?或許是該放你出去走走了!”老者嘆了口氣,心中有些無奈,他很清楚,這些年來,自己暗中試了多少方法,但卻依舊無法打破秦洛的天人之橋,天人之橋不通,靈海不開,武道之路便不能向前跨一步,這是鐵的定律。

  白面書生樊大叔自遠處施施然來到老人身邊,神情之間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恭敬,鄭重地叫了聲云老,然后抬頭看向后山方向,眼底深處同樣帶著幾分遺憾和無奈,微微嘆了口氣。

  云老轉頭看了眼白面書生,道“快三年了,還是沒有絲毫改變嗎?”

  白面書生苦笑一聲道“沒有絲毫改變,不過,如果那小子能夠打通天人之橋,在符道方面天賦同樣驚人,有著難以想象的直覺,天人之橋不通,靈海不開,但那些符文在他手中卻能帶著幾分符道意蘊,這實在不可思議!”

  云老幽幽一嘆道“那小子若是天人之橋能通,靈海能啟,又豈是符道天賦驚人!只是可惜啊…”

  白面書生無奈地點了點頭,這幾年來,他們很清楚地認識到這一點,但就算各方面天賦都超一流,甚至變態,可是天人之橋不同,靈海不啟,一切只是空談。

  云老突然轉身,向著小樓走去,邊走邊道“你們準備準備離開吧,這些年來你們該教的都已差不多了,只是那小子還是無法踏上修行道路,這是上蒼之意,我等再如何努力也是無用…”

  白面書生聞言,短暫失神,最終卻只是苦笑一聲,什么也沒說,轉身離去…

  PS:新書上傳,望各位新老朋友多多支持啊,以前幾本小說都因學業而多有不如意,然如今工作穩定了下來,空閑時間也相對多一些,在準備了數月之后,行空新書算是新鮮出爐了,一本行空一直想寫但卻每每沒敢動筆的小說終于踏出了第一步,懷著忐忑真摯的心情,望各位新老朋友能多多支持行空的新書,支持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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