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急也無用。
下午,和尚與蛤蟆如同瘋子一般在麗血國廟堂四周尋找行瀾的蹤影,和尚清楚,目前只有找到她,也只有她才可能有辦法營救女王。可今天上午的情形告訴他,縱然是大批的能量師,也未必能救人!因為,那環繞廟堂的防護墻實在神奇!和尚當時發覺那些沖進去的修能者中,不乏強大的高手,但你一旦沖進去,將變得和常人無異。
若找出行瀾,她能進去救人否?
想到女王的被祭天的順序問題,還有那該死的防護墻,和尚愈加煩悶和焦躁。
在廟堂西邊的一陡峭的斷崖上,和尚與蛤蟆垂頭喪氣的坐在上面。
他們,呆呆地看著那夕陽!
和尚覺著,今天的夕陽特別特別的紅,那是一種血紅血紅的顏色!紅似血的夕陽將天邊的云彩燒成了漫天紅紅火焰!他討厭這種顏色,因為這使他的心底升起了一種不祥的預兆。
假如女王明天就被祭天,行瀾又沒有消息,我會不會和今天上午的其他人一樣,沖進去救人?
答案是肯定的:會。
但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救人不成,反而被剁成肉泥,或者自己的腦袋也用來祭天。然而,和尚還有別的選擇嗎?
選擇當然有,見死不救,閃人。
可和尚不是那樣的人。
夕陽在一點點的往西邊的大山中不斷下沉,一天即將過去,明天,將會發生什么?
和尚不知道,蛤蟆也不知道,兩個男人只能坐在高高的斷崖上,無奈,焦急,最后變得恍惚。
在夕陽隱藏好她的最后一絲臉龐后,蛤蟆站起來,對著那火紅的晚霞道:‘神啊!寬厚仁慈的神,請你大發慈悲拯救我的女神吧!求你了!偉大的神,假如女王遇害,蛤蟆我將從這崖上跳下去!”
“死蛤蟆!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盡說混賬話!我掐死你!”和尚欲來掐蛤蟆的脖子。
“師傅,形勢不妙啊!你縱然武功蓋世,可你眼下也是單身一人,看看上午的狀況,人家那么多人去救人,一下子全死光了,師傅,我們是不是太樂觀了,你覺得你有把握將女王撈出來?”
和尚聽罷,半天不語。而后又道:“蛤蟆,你別灰心,我堅信,來救女王的絕對不是你師父一人,只是我們一下子不知道她們藏在哪里?你說,行瀾她會藏到哪里去?我們找遍了溝溝角角,為何不見她的人?”
“師傅,這應該沒道理的啊!她說過要來靈島救人的,可我們找了這么久,連個影子不見,難道她真的被人廢了?”一向對行瀾有信心的蛤蟆,此刻也如鼓鼓的皮球一樣不斷漏氣。
“你他娘的的烏鴉嘴!再胡說,小心我廢了你!別嚎了,趕緊想想,假如行瀾來了靈島,她們會呆在什么地方!”和尚何曾沒有想過行瀾的此種結局,只是他不肯相信那樣的事實,若真是那樣,那就糟糕了。
“師傅,你別顧著罵我,我們在這里的所有旮旯找了那么多遍,除了碰上一大堆不相干的人,不是一樣沒有她的消息,不過,我有個想法,如果行瀾,還有其他的邀月國的幫手來了,她們會不會先去邀月國的廟堂那里集中,而后再行事呢?”
和尚聽完,跳起來道:“你這個笨蛋,為什么不早說,告訴我,邀月國的廟堂該怎么走?”
“你往原來我們來的路往回走大約二個時辰,在第八個岔路口轉左。而后再往東走大約....”蛤蟆的話還沒說完,和尚已經飛奔而去。
“在這里等我,記著別走開!”蛤蟆聽完這句話,和尚已經跑得沒影。
“唉,看師傅的速度,他是不是屬鬼的?這么快!”蛤蟆嘟囔一句,離開斷崖,在附近找了一棵大樹,然后坐在大樹邊,一邊為女王祈禱,一邊等著和尚回來。
夜色不可避免的來臨,和尚去邀月國廟堂的路上,走了些彎路。
當他到達邀月國廟堂的時候,已經是明月東掛,一片柔和凄清的夜景。
皎潔的月光籠罩這大地,四周一片寧靜安和,若不是血腥的將至,這樣的夜晚,和尚必會把酒當歌,高歌一曲。
這是一塊平坦。寬闊,雜草橫生的荒地,這里什么也沒有了,撥開齊人高荒草,偶爾能看見一些殘根斷壁,和一些被燒得焦黑的石塊。月色之下,晚風偶爾吹過,穿進黑石與斷壁間的縫隙,發出一陣陣嗚咽聲,那仿佛是在訴說著廟堂的昔日的莊嚴和驕傲。
和尚站在一塊斷壁前,默默地看著這塊斷壁,不為其他,只因為他上面刻著一條似龍非龍,似蟒非蟒的圖騰,雖然斷壁被火熏得黑黑的,可它依然栩栩如生,似要破壁而出,直沖云霄!
難道這就是邀月國信奉的神靈?咋的那樣難看?和尚搖搖頭。
正當和尚揣測圖騰所代表的含義的時候,一陣悠揚悲涼的笛聲,忽然從不遠處響起,那笛聲似哭似泣,聽之令人斷腸,良久,笛聲噶然而止,隨即是一聲悲壯的長嘯,似要傳遍整個大地。
聽得這樣的聲音,和尚大喜,忙悄悄循聲而去。
在在廟堂遺址的另一個角落里,和尚找到了二個年輕男子,雖然是月夜,和尚卻把兩人的樣貌看的清清楚楚。他們都是邀月國之人。一個全身白衣,腰懸長劍,寬肩長臂,高鼻大耳,目光犀利。另一個手拿一柄利叉,身材不高,但壯實,面容和善,始終瞇著眼。
和尚第一時間就是放出能量去感應。
果然,他們都是修能者!只是,他們的能量波都很弱,那個腰懸長劍的年輕人相對略微強一些。
和尚雖然有些失望,但也高興無比!在靈島總算看見了邀月國上的修能者!
他們兩個當然也看見了那如鬼魅般突然來到跟前的和尚。
“什么人!”腰懸長劍者喝問!不過當他看清和尚的模樣時,立刻將語調緩和下來道:“大師,你不知道,人嚇人,很容易嚇死人的!”
“對不起,對不起,在下和尚,敢問兩位是月峰們的人嗎?”和尚連忙賠禮,開門見山道。
“不是,我們并不是月峰們的人,怎么,大師,你是在尋找月峰們之人?”
“是的。”
“大師為何要尋找月峰們之人?”
“此時此地,在靈島這樣的地方,兩位當然知道和尚為什么要尋找月峰們的人。”
“大師,你難道也是來救人的?”
“我當然想,只不過心有余而力不足,憋悶!”
“原來如此!大師,佩服!在下蜀桐,這位是我的朋友焦玥。”腰懸長劍之人道。
“原來是蜀桐和焦玥兄,和尚有禮了!邀月國有你們這樣的好漢,我們又多了一份救人的把握。”
“客氣,客氣!只是,大師,難道你沒有看出那陣法的厲害?如此陣法,就是一千個修能者同時進攻,也未必奏效。”
“你說的是那個防護麗血國廟堂的那個護墻吧?”
“對,確切的說,應該是護罩才對,那護罩,不知用什么陣法構成,實在的厲害,今天上午你也看見了,就算是仙級中期的高手進去后,能量立刻被陣法封住,成了廢人!再想想我們這樣的散修,如何救人?”
“散修,什么叫散修?”和尚不解。
蜀桐和焦玥對視了一眼,覺得頗為奇怪。但是,蜀桐還是回答了和尚的問題:“修能,是昆魔大陸人人都向往之事,但是,修能并不是人人都能修煉,那需要天生的天賦,并且,很多大門派收費是很貴的,普通人家根本付不起,所以就出現了窮人子弟自行修能的情況,這就是所謂的散修,但散修者因無人指導,進展的很慢,一般都在乾級前徘徊,不過也有極少數的人天資聰明,經過自行摸索,也突破了乾級,達到了更高級別的修煉。我和焦玥就是這樣的修能者,只可惜學藝不精,人都已經來到靈島,可惜無法營救女王,真是痛心!”
“原來如此,敢問兩位兄臺,現如今達到什么級別?”
“不滿大師說,我剛到宗級,焦玥到師級。慚愧,慚愧,請問,大師您到了什么級別?”
“這個....”
“大師,敢來靈島救人之人,必是修能界中翹楚者,我們兄弟不才,既不能救女王,連大師的修為也看不出,若要到這樣的境界,必定是仙級后期或者神級人物才有的功力,莫非大師已經到了這樣的級別,若真如此,那就太好了!如果大師前去救人,我們兄弟雖然盡不了多少力,但定會誓死相助!”
和尚聽罷,更加結舌。
想了半天道:“我自己也搞不清我到了什么級別,或許是無級吧!”
蜀桐焦玥聽罷,驚訝奇怪。還待問,和尚卻道:“兩位,我想問一個問題,若是仙級后期之人沖進那所謂的陣法中,能量會不會被封住?”
“這個,那個陣法我敢肯定,除非你是神級人物,否則能量一樣被封。”蜀桐道。
“能量被封?為什么神級人物就能避開?”
“大師,難道你連這個也要問我們?大師難道沒有看出來?”
“我真是不知道。請賜教。”
“好吧,那蜀桐就說了,之所以神級人物能避開那個陣法對己身能量的控制,那是因為到了神級級別,他自身的內丹能吸收天地間任何龐大能量!退一步說,如果外界能量太大會對他的內丹造成傷害,神級修能者可以立刻關閉自身的內丹,和外界隔絕。而未達到那樣的級別修能者,一旦碰到強大的外來能量,如果一時無法吸收,就會被外界能量反制而被封!用一個通俗的比喻來說,好比用一個葫蘆被壓在一個水缸中,神級能量師的葫蘆可比天,可比地,來多少,它裝都少,它能瞬間將一水缸水統統裝進去,而神級以下的修能者,則有一個限度,來水太多,不但裝不下,還會被外來之水壓住葫蘆,自己葫蘆中的水需要用時,卻被外來之水頂住葫蘆口,出不來。今天上午沖陣之人,就是因為陣中的能量太過于強大,限制修能者自身的能量釋放,因此,能量就被封住,成了任人宰割的犧牲品。”
“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那兩位可知破陣的方法?”
“大師,你別問了,越問,我們兄弟越慚愧。這樣的陣法我們聞所未聞,我們哪知道如此深奧霸道的陣法?真不知道九國聯軍之人是如何弄出如此可怕的陷阱。”
“是啊,這陣法太邪門!那簡直是一座活墳墓!”和尚點頭道。
“但是,我們發覺一個問題,那個陣法,對普通之人倒是沒有什么殺傷力,倒是修能者,可能是因為能量波動的原因,只要一進去,立刻就會被陣法察覺,隨后被陣法攻擊!”蜀桐又道。
“你的意思是說,派一個武功高強的武林高手進去,會好過一個仙級能量師?”
“是的,我是這么認為的。只要那個武者用些蠻力往里沖,那個陣法他照樣可以進去。”
“但眼下我們哪里去找那么多武林高手,換句話說,就算我們找來那么多這樣的人,那一樣不是人家的對手,可以肯定,那個陣法是用來針對為救人而上當的修能者的,那個陣法對九國聯軍的修能者肯定不會有約束力。”焦玥卻道。
“有道理,有道理!焦玥兄,如此說,女王那不是....?”和尚問。
”兇多吉少啊!唉!“蜀桐對著明月仰天長嘆。接著,他又對和尚道:”大師,我們認為,大師必定是世外隱藏的高人,這次,救女王就全仗大師了!”
“我?你們太高估我了。”和尚真是叫苦不迭。
“不,大師,你帶給我們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我感覺您的身上埋藏著一股非常可怕的能量,可奇怪的是,我們只是感覺到,但無法感應到,我聽說,只有神級修能者才具備這樣的特征!因此,大師,您救苦救難,請您看在萬千同胞的份上,務必將女王救出!只要大師吩咐,我蜀桐縱然粉身碎骨,在所不辭!”
“大師,我也是!”焦玥挺身而上道。
這下,和尚連哭的氣力都沒有。
‘我不是什么高手,真不是,你們別誤解了,我來這里,當然是想救女王,但我的能力畢竟有限,我今晚之所以能見到你們,那是我想能否在這里見到月峰們之人。”
“大師,難道你真的不知道月峰們的情況?”蜀桐道。
“不知。”
“大師,剛才見到您,我們兄弟還以為你是九國聯軍派出的奸細,但現在從您的話語中,我們錯了。其實月峰們在不落城破城之時,早就全軍覆沒!陛下也因此被俘!”
“什么,你說什么?!“和尚大驚,湊到蜀桐的鼻子前喝問。
“大師,您別激動,我有確切的消息,月峰們真的全軍覆沒!”
和尚聽完,忽覺腦袋一陣眩暈,差點倒地。
好一陣,和尚對蜀桐焦玥道:“你們究竟從哪里得來的消息?”
“大師,整個修能界,都在說這件事,想必是真的。”焦玥道。
“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我尋不著月峰們的人,原來是這樣。不過,我認為事情還沒有到最后的關頭!我問你們,若是神級修能者出馬,可有救?”
“若是神級人物出馬,女王必可救!”
“那就好,我認識一個叫墓鬼的前輩,他在陰變山中修煉了千年,很可能已經達到了神級級別,若是他來的靈島,我們還有希望!”
“你說的是月峰們的墓鬼老前輩?”焦玥問。
“正是他!怎么,你們見到他了?!”
“沒有。可是我們聽說,九國聯軍的能量師在半個月前,在栗檳城的郊外,四十九個仙級能量師聯手截殺了一名邀月國的高手,聽說那個死去的高手也叫墓鬼!”
“什么!你們說什么?!”和尚徹底絕望!
良久,和尚才恢復了正常的神志。
“所以,前輩,您是我邀月國剩下最后的希望!你若不成,大勢皆去,從此,世上再無邀月國。”
“啊哈哈.....兩位,放心吧,女王祭天之時,我雖然不是什么神級人物,我定會盡力而為!好吧,告辭。”和尚竭力笑道。但他不知道自己的笑到底算不算笑。
那比哭還難聽。
和尚說完,踏著沉重的步伐,朝原路而去。
望著和尚的背影,蜀桐發覺和尚在月下的斜長身影是那么孤單,孤單之下,還有些踉蹌。
“他是神級高手嗎?”焦玥問。
”不知道,但愿是!可至少我們可以排除他是奸細的可能。”
“我們該怎么辦?”
“我蜀桐生是邀月國的人,死是邀月國的鬼!”
“蜀桐兄,我和你一道!”
兩個年輕人的手緊緊相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