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公路旁高地上的帳篷里,足足等了三個小時,姍姍而來的菲軍步兵連,終于趕到了;那堆高高的石堆,又一次擋住了卡車前進的道路。
養足精神的羅二,又一次帶著身后爆響的槍聲,在六輛卡車旁一閃而過;這次,他終于看見一輛卡車后,掛了一門小口徑山炮。
不過,兩個步兵連的殞命,上繳給了警衛排八挺輕機槍,六門迫擊炮,一色美式二手貨,還有那個拖在車后的一門山炮。至于剩下的輕武器,就連民兵們也看不上,留下足夠的通用彈藥,其他的很快就會倒賣給武器奇缺的摩洛民族解放軍。
羅二風一般刮過車隊,留下一溜泥水腳印,還有卡車車廂里狼藉的雜物;照舊,六輛卡車的駕駛室,遭遇了警衛戰士的冷槍打擊。
這回,沒有像那五輛卡車,把擋風玻璃全數打爛,在老板的怒喝聲中,張卓文和周廣稻,各自帶著幾個槍法好的大兵,兩人一組,直接一槍擊斃了十米外的目標,在玻璃上留下不大的孔洞。
剩下的,就是打掃戰場,把尸體拋在路邊,推開擋路的石堆,警衛排戰士們,收拾好帳篷,登上了卡車。
“滴滴,”卡車亮起大燈,在雨夜中再次啟程。
坐在駕駛室里,羅二笑咪咪地用毛巾擦著頭發,這回他可是賺大發了,不但綠色棕色藥匣滿百,就連藍色藥匣也湊夠了六十個。這第二批的援兵。質量還是不賴。
唯有作為司機的張卓文,呆滯的時間已經過去了,比起后面車上的周廣稻,強了太多,那貨還沒恍過神呢;不過,雨夜中,老板遠距離就能把大活人給搞沒了,他張卓文還是第一次親見,點點的心思也埋得更深了。
不到萬不得已,還是老老實實地給老板干活。或許還能活的更久,張卓文再一次打定念頭,嘴里卻不老實地絮叨著,“老板。這回你不會讓我們來旅游吧,連個正經的場面還沒見呢?”
“想打仗,那還不容易,回去就把你交流給那什么摩洛解放軍,他們可是缺老兵缺的厲害,”說著,羅二點上一根雪茄,絲毫不在意面前玻璃上灌著雨水的彈孔。
“哦,長官,我的工作很重要。還是派其他人去吧,”張卓文灰灰地一笑,眼睛緊盯著外面的道路,這雨水濕透的土路,稍不留意車就滑進路邊的草地里了。
車隊開走了,丟棄在路旁的一堆尸體旁,被隨意地丟下了一個黑色頭巾,正是摩洛人常用的那種。
返回軍營的路上,卡車在那個空無一人的村子停下了,三連已經把繳獲的機槍迫擊炮。架在了隱蔽工事里,大兵們正在不停地往外鏟水;今晚的大雨,對于二三連來說,也是一次考驗。
派人叫來林濤,羅二和參謀長嘀嘀咕咕一會。卸下重武器,直接車隊返回了軍營;本次襲擊后。羅二把伏擊戰的后續任務,全權交給了林濤。
臨走時,羅二特意交代,“菲隊離這里最近的,還有兩個步兵營,要是全來了,你可得當心。”
“放心吧長官,呂方他們盯著呢,只要敵人一出動,電報馬上就過來,臨時計劃我也有,”林濤笑呵呵地點頭,“只要二哥你做好準備,明天卡車點火就能走,其他的問題不大。”
也是,打不過就跑,這幫子民兵干部,沒一個死心眼的。
“那好,我回去了,”羅二上車,沖著林濤揮手擺了個大拇指,碰地關上車門。警衛排的大兵們,也坐上了后面的卡車。
“傳令兵,”雨中的林濤,送走老板,直接下令,連個連隊,伏擊陣地向前兩公里轉移。看著忙碌的大兵們,林濤使勁搖搖腦袋,“娘的,拿錢干活,老子現在就是民兵,打仗聽老板的,其他的也顧不上了。”
出國打仗,要說這些老兵心里不緊張,那是假的,但只要知道羅二就在跟前,他們心里就有了主心骨。原先軍隊里的政治教育,漸漸淡漠遠去,留下的,只有星點的回憶。
連夜轉移的民兵二三連,集中了三十挺機槍,二十門迫擊炮,還有一門山炮,在公路一側建立了十幾處一公里長的重火力陣地;在公路另一側,這次帶來的三百個反步兵地雷,還有大量手榴彈改制的餌雷,布在了草叢中,足夠敵人狠狠喝一壺了。
要不是羅二嚴令林濤,別把敵人打得太干凈,他林濤有把握,把后續的菲隊,全部留在這片爛泥公路上。
凌晨,豆大的雨點,變成了紛紛細雨,遠在伊皮爾附近的菲軍團部,開始驚慌起來,兩個前出消滅暴民的隊伍,不說乘坐卡車,就是走路,也該到了。
多次聯系不上后,不得已的菲軍團部,一面上報上級,一面開始集結兩個步兵團;直到這時,躲避在伊皮爾西南村子里的村民,趁著雨小,才派人趕到伊皮爾,哭訴了摩洛人搶奪家園,殺害村干部的暴行。
“原來是摩洛游擊隊,”得到消息的伊皮爾官員,趕忙再次派出偵查兵,跑到兩個連隊遇襲的地點,也發現了絲絲痕跡。
多次發起騷亂,試圖爭奪經濟地位的摩洛人,在羅二不懈的栽贓下,開始提前進入菲國官員的視線。
被干凈利落地干掉了三個滿編步兵連,原本實力瀛弱的摩洛解放軍,在伊皮爾官員們咬牙切齒地唾罵聲中,被重視起來。
伊皮爾東西駐扎的兩個步兵團,在征集了幾十輛當地汽車后,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于晚上六點,開出了軍營。此時,雨停了,悶濕的島嶼上。醞釀著不安的氣氛。
兩輛輕型坦克打頭。拖掛著十幾門火炮的各式車輛,還有擠滿了士兵的拖車,喧鬧著在泥濘的公路上直奔南面。
在他們的身后,呂方帶著一連民兵們,不遠不近地跟在側面,消息已經發了出去。
羅家山民兵伏擊陣地上,林濤一邊吃著牛肉罐頭,一邊督促著兩個連長,“我說老雷、李子,今晚上可不能掉鏈子。甭管咋地,一個人也不能放過去,往后逃的咱不管。”
“你就放心吧參謀長,咱們這陣勢。再堵不住口子,我直接回去種地得了,”大口吃著水果罐頭的雷彪,不滿地翻著白眼,這都是第三次了;說是這樣說,丟下空罐頭的雷彪,還是和李子鋒轉回各自連隊,查看隱蔽工事去了。
公路旁五十米外的高地上,荒草密林中,一道和公路平行的野戰掩體。里面坐著即將戰斗的大兵們,一個個抓緊時間吃著干糧;在他們的身邊,每人平均五十枚手榴彈,三百發彈藥。
和老美奉行的火力至上原則一樣,羅二強調的也是火力壓倒策略,畢竟羅家山征兵還的帶家屬,負擔太重。
很快,轟隆隆的兩輛坦克,轉過遠處公路拐角,大燈閃過。冰冷的炮口直指天際;坦克的后面,大隊的機動車隊,氣勢洶洶地緊隨在后。
伏擊陣地勁頭,三連工兵班班長,放下手里的望遠鏡。興奮地小聲叫道,“趕緊。火箭彈準備,輕型坦克兩輛。”他的身旁,戰斗工兵拉去偽裝網,露出四具美式火箭筒。
在眾目睽睽注視下,吱寧寧的坦克,噴吐著黑煙,晃悠悠沖在公路上,要不是公路上泥漿太多,它倆的速度也許會快些;老美超便宜賣出的二手貨,質量卻實讓人搖頭,也讓林濤微微安下心來。
作為第一槍的信號手,三連工兵班班長親自守著一具無后坐力炮,對著公路上瞄了又瞄,當瞄具中出現了一輛坦克時,毫不猶豫地發動了攻擊。
“咚”低沉的炮聲響起,輕微抖動的火炮,還沒扶正位置,“開火,”工兵班長嘶啞的喊聲,響在眾人耳邊。
“碰碰”,四發帶著淡淡尾煙的火箭彈,兩個一組,自上而下砸向了兩個坦克。
“轟、轟”,劇烈的爆炸聲中,兩輛退役轉手來的坦克,哪里經得住這樣的轟擊,轉動的炮塔被炸開不規則的裂口,瞬間把成員殺滅在車里,連掀開頂蓋的機會也沒有。
炸毀的坦克,徹底堵住了車隊前進的步伐,高低上輕重火力,也瞬間開張,“噠噠噠”,“嘟嘟嘟”,機槍沖鋒槍,子彈猛然橫掃。
突然而至的攻擊,打爆了幾輛卡車油箱的同時,也把悠哉的菲國官兵,驚得回過神來;在軍官們的指揮下,大批士兵跳下車,舉槍原地臥倒,在泥水中開始向高低還擊。
抬起頭,郁悶的菲國官兵發現,雨點般的手榴彈,黑壓壓又砸了下來,緊跟著的,是三十幾枚迫擊炮彈;“轟、轟、轟”,落雨般炸響的炮彈手榴彈,彈片混著泥漿橫飛,把敢于露頭反擊的士兵,慘叫著掃倒在泥水里。
二百多名民兵,每人必須投擲出五十枚手榴彈,加在一起就是一千多枚,還有不計消耗的迫擊炮,一個齊射就是三十枚,再加上瘋狂掃射的機槍;公路上,成了彈藥傾瀉的聚集地。
當先進入伏擊范圍的步兵營,被狂掃來的彈雨,壓的根本緩不過手,唯有低著頭拼命把身子貼緊地面,死命向公路另一側的草地上爬行;耳尚未開進伏擊圈的步兵團,也遭到了一連的側面攻擊,根本沒機會上前增援。
受到二三連火力關照的,除了那兩輛坦克,就是十幾輛拉著火炮的卡車,基本上被手榴彈篩了兩邊,炸的菲軍士兵,沒人愿意靠近火炮半步。
上百名幸運的士兵,終于沖進公路邊的密林中,也堪堪踩響了地雷,“轟、轟”,連串的爆炸聲,阻止了人流潰散的腳步,慌亂中,不停有餌雷被踢響。
一公里長的泥漿公路上,汽車殘骸上,混雜著殘肢碎肉,血水灌滿了一個個泥坑;由于軍官傷亡慘重。留下一地尸骸傷病的軍隊。很快沿著公路后撤。
原本有序的撤退,被后方爆響的槍聲爆炸聲,徹底壓潰了官兵心里防線,“被包圍了,”大多數官兵,終于丟掉最后抗擊的念頭,轉頭鉆進密林。
丟下身上所有裝備,拋掉一切負擔的菲國士兵,在幾個團部軍官不甘的怒吼聲中,不落人后的放了羊。
伏擊時間。不到二十分鐘,潰散的菲隊,讓原本緊張的民兵們,突然發現。這里的政府軍,實在是羊一樣的部隊,戰斗力連美韓士兵一半都沒有。
也難怪,被長期殖民的菲國民眾,內心里的愛國自尊,尚且沒被開發,何來拼命一說,能逃跑就算不錯了。
丟下所有的輕重裝備,潰散的步兵團,不但自己損失慘重。也沖散了后續步兵團攻擊的信心。
在一連契而不舍的猛烈攻擊下,后面的步兵團,也放棄了汽車輜重,隨著逃散的人流,奔逃進公路兩側的密林中;好在,他們還攜帶了隨身武器。
簡短的火力壓制,就打散了兩個步兵團兩千人的大股隊伍,作為伏擊戰的指揮官,林濤站在高地上,禁不住長嘆一聲。瑪德,趕羊也就是這樣吧。
當伏擊戰的炮聲打響,遠在五公里外的軍營里,十一輛卡車也被羅二派了出來,他可是不放過撿拾便宜的機會。
軍官宿舍里。美美洗了個熱水澡的羅二,終于逮住機會。拉著秘書親熱了一會;嬌媚的丫鬟羅靈,也是半推半就地被他壓在床上,兩人胡天黑地過了把癮。
宿舍外面,周廣稻親自帶著一個警衛班,護衛著老板休息,盡管他們已經拉開十幾米距離了,但房子里傳出來輕微的聲音,還是讓后這些熱血的小伙們,個個眼皮子哆嗦。
而那些沒有任務的警衛戰士,看著操場上的華人村民,一個個熱情地送上了干糧吃食,為嘛,里面有十幾個女孩在看著他們呢。
再說伏擊戰場上,林濤派人接應了呂方一連,迅速打掃公路戰場。
坦克、車輛殘骸,被推下公路,挑揀了十輛完好的卡車,還有一輛吉普車,裝滿繳獲來的輕重武器彈藥,匯合接應來的車隊。
要不是羅二派來的車隊,滿地的槍械彈藥,林濤都有放棄的想法了。繳獲的武器輜重,竟然裝滿了十二輛卡車,三個連隊舒服地上了車廂。
此次伏擊戰,傷亡最大的,是擔任騷擾任務的一連,一共十六名大兵,長眠在了密林中;二三連的傷亡最小,四個心急的民兵,被流彈擊中殞命。
回歸軍營的車隊里,當先一輛卡車里,裝載的正是陣亡的民兵遺體。
一個小時后,丟下一些摩洛長穿的衣物,二十一輛卡車,一輛吉普車,車輪壓著猩紅的泥漿,緩緩向軍營駛去。
深夜,火化完畢民兵遺體,羅二電告薩赫曼長老,菲隊一個步兵團已經被消滅,兩個步兵團的支援也被擊退,而民兵大隊連續作戰,傷亡“慘重”,需要后撤休整。
休整地點,正是羅二看重的狄瓦沓山,距離三寶顏市以北三十公里。
不理會薩赫曼長老是否回電同意,自認為完成協議的羅二,命令炸毀軍營。
“轟轟”,伴隨著軍營里燃起的大火,上百名頭纏黑頭巾的“摩洛游擊隊員”,把臨近兩個村落的村民,粗暴地趕進潮濕的密林,制造了三個無人村。
“燒了,”冷眼瞧著黑乎乎的村莊,羅二森然下令。
幾桶汽油下去,當大火在村子里升騰而起時,民兵大隊強行攜帶著騙來的二百多華人村民,登上了南下的汽車。
坐在吉普車里,羅靈看著外面沖天的火焰,不解地問羅二,“這些村子也沒得罪咱們,干嘛把它們燒了?那些人怪可憐的。”
羅二瞇眼叼著雪茄,嘴角一挑,“這事你得問咱們的副官,他可是對歷史很有研究。”
羅二現在的心頭肉,張卓文哪敢得罪,一邊開著車,一邊講解,“這島上的土著,把華人當成天然的奴仆,餓了窮了,都要喊打喊殺的,老板也是仁慈了,…”心里面,張卓文還是對羅二的做法,不以為然,按他看來,殺上他百十個土著,摩洛人的黑鍋才算徹底背上了。
他沒想到,此時比塔利、錫布科、三寶顏,這三個西南小半島上的城鎮,已經被摩洛解放軍一舉占領,大批的土著,正受到殘暴的鎮壓、盤剝。
仰靠在座位上,羅二心里冷笑不已,自己這次伏擊戰,正是為了大步后退作準備,他所做的,是要在海邊,建起一個方圓二十公里的羅家山。
圈地依仗的,是身后車隊里大批的武器輜重,還有十幾門火炮;當然,要是薩赫曼長老有眼色的話,他不介意下次合作,收費是必須的。
攪亂民答那峨島,讓它不得安寧,是建立羅家山必要的外部條件。
南下的車隊,每遇到一個村落,就有操著笨拙阿拉伯語的士兵,氣勢洶洶驅趕著村民,挑出華人帶走,順便一把火燒掉礙眼的村子。
“好險吶,幸虧那些該死的摩洛游擊隊,只帶走那些華人,”無數逃進山區密林中的土著,個個僥幸不已。(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