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政治
大概是被孫瑜用一種欣賞白癡的目光打量著從而感到異常不爽，李梅錦停下了筆敲了敲桌子，“說話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別以為沉默就可以脫開關系。”
“別關系，”王海倒是擺出一副僵硬的和藹的面孔但是說的話卻一點也不和藹，“反正你需要馬上回國接受審查了，到時候可以和陳安平少校對質…”
真是兇殘啊！大叔。
“請叫我同志！”王海不悅地說道。
同志大叔，就在不久之前，嗯，大概還不到一個月，咱還是一個在日本一家普通公司進修的上班族，本來就準備下個月回中國去賣機床的，但是當時先是莫名其妙的被日本的官員找到游說我加入日本國籍，然后就是王領事和陳隊長來找到我試圖說服我為國效力，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因為一顆愛國心就突然之間成了少尉了，我連自己每個月能夠領多少錢的津貼都不知道，也沒有看到自己的住房公積金賬戶和養老賬戶，甚至連自己的軍官證都沒有看到。然后就進入了一個莫名其妙的世界，打生打死的，好不容易從那個世界回來了吧，連當初招聘自己的長官都看不到就被王領事關了禁閉，緊接著你們就出現了。一張口就說陳隊長是叛徒，讓我檢舉揭發，天地良心啊！我跟他一點都不熟，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漢奸、工賊、叛徒、內奸。你現在叫我交代，我…早飯都還沒有吃呢！
“撲哧。”李梅錦沒忍住笑出了聲 “哼，”王海冷哼了一下，“你的意思就是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可以把這個看成是你的答復嗎？”
非不言也，誠不知也。
“別和我嬉皮笑臉的！”王海叫道。李梅錦低下頭來猛寫。
有什么可寫的，就這么幾個字，況且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笑了？
“我們只需要你想我們詳細敘述一下整個任務的過程，并不是要你檢舉揭發，在事實面前，陳安平之流就是想要狡辯也必然無所遁詞。”
呀，這個難道是退而求其次？剛開始的時候說得那么信誓旦旦的讓人家以為陳隊長已經被打倒在地并且踏上一萬只腳永世不得翻身了，我自己正面臨組織給我的機會看我是和人民的敵人劃清界限還是與人民為敵的選擇之中——是當陳安平的幫兇和走狗還是當污點證人。怎么一瞬間，咱就變成證人連污點都去掉了呢？
“耍嘴皮子對你是沒有好處的，孫少尉！”李梅錦停下筆來厲聲說道，“你這是什么態度！我們正在代表組織審查你！”
審查我？咱突然記起來自己的軍銜是少尉，不是三級警司來著，那么問題來了，能夠審查我的究竟是哪個單位呢？是總參的政治部還是總政治部的軍事檢察院呢？
“你應該知道！”王海露出不耐煩的表情用力敲了敲桌子，“你們的特殊性，國安十八局可以對你們進行管理。”
這樣的話你留著騙小白吧！
“孫瑜少尉，我記得你是一名黨員，”王海用一種語重心長的語氣說道，“所以…”
嘩！領事辦公室里面的電視機突然閃亮了起來，王海和李梅錦被這突然打開的電視吸引住了目光。
“怎么回事？”王海叫道。
屏幕上出現了大校軍銜的楚雨軒，他板著臉盯著王海和李梅錦。
“是十八局的人嗎？”楚雨軒問道，臉上的表情越發地陰冷了，“我正想找你們問一問，為什么陳少校和他的隊員會被你們扣押。”
“我們沒有扣押他們！”王海連忙說道。李梅錦的神色則有些驚慌。
“不要否認了，你們剛才說的話我都聽見了。”楚大校毫不客氣地說道。
“王軍這個王八蛋！”顯然，王海也知道自己被王軍領事給耍了，總參謀部特種作戰部的楚大校從一開始就在電話那邊聽著自己審問孫瑜的話。
“我們獲得了政治部的許可的！”李梅錦厲聲叫道，“紅隊這次任務的過程和結果都非常可疑，陳安平有間諜的嫌疑。”
“我沒有從政治部得到任何信息說陳少校不可靠。”楚大校繼續不客氣地說道，“即使有問題也應該是特種作戰部對他們進行審訊，我會聯系十八局讓他們盡快將扣押的隊員移交給我們，另外，”楚大校掃了一眼孫瑜說道，“關于新人的審訊，特種作戰部已經派人到日本了，也由我們接手，你們可以回來了。”
“你不能這樣做！”李梅錦有些歇斯底里地叫道，“我們有總政的許可！他們必須配合我們調查！你這是包庇！”
“夠了，梅錦！”王海厲聲叫住了撒潑的李梅錦，然后站起身來盯著電視里面木無表情地楚大校說道，“陳安平是肯定有問題的，楚大校，你會后悔的。”
“我只知道我如果不阻止你們我才會后悔。”楚雨軒一字一句地說道。
“哼！”王海哼了一聲，對著李梅錦說，“還呆在這里干什么？回去了！”說著率先走出了房間，李梅錦緊隨其后，離開之間還狠狠瞪了孫瑜一眼。
孫瑜聳了聳肩膀，在李梅錦狠狠摔上門之后重新坐了下來。
“孫瑜是嗎？”楚雨軒在屏幕里仔細打量了一下孫瑜之后說道，“雖然可以不說，但是我還是要說，讓你這個新人看到這一幕真是尷尬。”雖然這樣說著但是楚大校的臉色一點都沒有尷尬的表情。
理解，特科和社會部延續下來的矛盾。
“這一次他們能夠做到這種地步也在我們的意料之外，”楚雨軒繼續說道，“陳安平少校領導的這個小隊是一個混合的隊伍，有我們的人也有他們的人，所以他們這么做也算是有足夠的理由。”
完全理解，是不是現在這支隊伍只剩你們的人了？
“我個人完全相信陳少校，但是在回來之后他大概也必須接受必要的審查，關于你的問題，”楚大校頓了頓，“王軍已經把你所述說的情況完全告知我了，我們已經作出結論這件事情和你完全沒有關系，所以你不必要回國來接受審查。”
哦，那敢情好啊！
“王軍領事會幫助安頓好你，我也非常希望能夠在國內早日見到你。并且我想你的父母也一定非常想早日見到你。”
呀，你不說我還沒意識到，我已經好多天沒有上QQ和他們聊天了。
“打個電話好了，領事館可以報銷的。”楚雨軒難得地笑了笑，“你有什么問題可以找王領事溝通，他會幫助你處理的，關于陳隊長的事情你別擔心，處理結果我會通報給王軍讓他轉告給你的。”楚大校說完這番話沒有等孫瑜的回應便自顧自地斷線了，整個屏幕黑了下去。
咱還有好多問題要問來著。孫瑜有些愕然了，這就是主角氣場啊！才不管乃們這些龍套是不是還有臺詞說，自己說完了就算完了？
吱呀！門重新被推開，王軍領事帶著一副得意洋洋地表情走了進來，“我就知道這幫社會部的家伙…”
孫瑜用一種求教的眼神盯著王軍。
“咳咳…”王軍領事捂了捂嘴，“孫少尉，據我的了解，神樂小姐已經沒事了，你可以去看看她。”
沒事了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王軍拍了拍腦袋，“哦，對了，瀨戶朝香株式會社的工作我們已經幫你辭掉了，你的軍官證什么的最近國內會送過來。恭喜你，你從此成為公務員了！”
該不會到了年份你們就讓我轉業吧！
“當然不會，”王軍擺了擺手，“你已經是難得一見的人才了，你自己難道沒有感覺到嗎？”
難得一見的人才的意思就是要接受莫名其妙的紀檢監察干部的審訊嗎？
“這完全是一個意外！”王軍堅定地說道，不過他馬上就泄氣了，“關于這個問題，最好還是陳隊長告訴你比較好，我這個外人實在是不好置啄。”
您太客氣了，楚大校說我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你的。
“這個倒是，你在瀨戶朝香株式會社宿舍里面的東西已經搬到領事館了，你可以住在這里，我已經幫你辦好了臨時的駐外陸軍武官證件。”
哦，這真是太激動人心了。不過我想問你能不能夠先借給我個一兩百萬日元。
“我說你要這么多錢干什么？”
這個咱去拜訪在日本的朋友難道不買點禮物什么的嗎？
“那也不要這么多啊！”王軍拿出手絹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
這個，本來我是有工資的，但是現在咱不是公務員了嗎？偏偏沒有工資卡，這不是變相把我軟禁在了領事館嗎？
“這個…你給我點時間，我來想辦法。”王領事繼續擦著汗說道。
好的，感謝你，領事。
“另外，希望你再出去之前好好看看這本書！”王軍遞過來一本《外交注意事項》印著大大的內部書籍幾個字的書，“希望你看后知道那些話能夠說那些話不能夠說。”
沒想到我有一天也到了這種程度。孫瑜接過書后感嘆道。雖然有些可惜不是1965年版的間諜手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