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三五分鐘過后,牛黃總算記得拉拉獨孤鴻胳膊,“跟我一起來看上帝!”
“別碰我,忙著呢!”獨孤鴻正自凝神思量,顯露的字跡讓他有了個全新的認知,雖然未沾濕前他就有些預感,那時卻是模糊不清的,這些字跡就是證據,雖然是從完全不同的方面,卻把他的推斷變成板上釘釘的鐵論。
但同時,又有更多的疑惑鋪天蓋地而來,若不將之一一想通,就還未到真相大白的時候,就算他天縱奇材,一時間也無暇分神。
“正因為如此,才更應該看看。”牛黃繼續勸道。
獨孤鴻干脆以不回答應對。
牛黃也耐心耗盡,初時腦袋被撞的生疼,剛才最想看的東西又死活看不到,他的耐心早就是半截芯的爆竹,一點就爆,當下毫不客氣伸出手來,探上獨孤鴻頭頂,往下便是一按。
“嗵!”一聲悶響,獨孤鴻頭頂飄出個個位數紅字。
“你干什…”獨孤鴻憤然抬頭,話到嘴邊卻又散在風里。
這一瞬間,他看到了什么?晶瑩剔透的冰團正中,竟然有一個絕代佳人嫣然橫臥?!
定睛再看,眼睛沒有騙他,佳人依舊,膚如皓雪,身形綽約,每一寸肌膚每一條曲線似乎都美到了極處,而其又恰是仰面向上,就尤其容易注意到,她的眉目如畫麗質天成。
絕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謝謝阿蕾提醒;香霧云鬢濕,清輝玉臂寒…
手若柔夷,膚如凝脂;凌波微步,羅襪生塵…
纖腰之楚楚兮,回風舞雪,珠翠之輝輝兮,滿額鵝黃…
其素若何,春梅綻雪。其潔若何,秋菊被霜。其靜若何,松生空谷。其艷若何,霞映澄塘。其文若何,龍游曲沼。其神若何,月射寒江…
美人似乎就有這樣不可思議的魔力,一瞬間,從古到今贊美佳人的句子,一起涌進獨孤鴻腦海,即便如此,卻仍給他一種詩句難描其美萬一的缺憾感。
連獨孤鴻都做如此反應,可想而知這女子的美麗。
一笑傾城,再笑傾國,所謂的紅顏禍水,大約就是這樣的了。
甚至直到幾息之后,獨孤鴻的大腦才終于恢復正常。
“連你也這樣,看來我果然還是正常的。”見獨孤鴻回復常態,牛黃安慰的拍了拍獨孤鴻肩膀,深深嘆息一聲。
連你也會這樣,看來我果然還是正常的?這話粗聽起來只是句感慨,細細一品,卻讓獨孤鴻大腦有些轉筋,牛黃這句話到底什么意思?
連你也會這樣,這句他能理解,因為自己現在是個攻嗎,被美人吸引的確可以算做不正常,可是那后面一句就值得商榷了,若是以牛黃的身份說出來,就沒必要加前面那句,若算他一時忘形,以自己猜測的那個身份說出來,就沒必要加上諸如“果然”“還”之類強調的語氣,以及最后那聲深深嘆息。
難道,自己一直以來都猜錯了?獨孤鴻背上不由一陣惡寒。
“嘿,想什么那?”牛黃當然不知道自己隨口一句話讓獨孤鴻有了那么多聯想,見對方出神的盯著自己,還以為他忽然想通什么,漫不經心拍拍冰面,“這個就是水漣漪吧?難怪會有那種狗血情節。嘖嘖,就這么死了,還真是紅顏薄命啊!”
這答案并不難猜,冰封的女子白衣勝雪,一身苗家服飾,又有這樣的容貌,除了水漣漪不可能是別人。
也只有這樣的水漣漪,這樣傾國傾城的魅力,黑白苗數十年的爭斗,不知多少族民的枉死,才能夠解釋的通。
“她不是幾十年前就死了嗎?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這問題倒是牛黃給出了答案:“我聽說過,這兩個村子的人習慣水葬。說不定,根本就是那兩個人…”牛黃看了眼激斗正酣的老頭。
“不可能,若是他們做的,至少會有所表示,更不可能把咱倆垃圾一樣扔來這上面。”
“倒也是。”獨孤鴻的理由無可辯駁。
可是,除了這兩人,更加不可能是別人,他們可是這一畝三分地的主管。
而且,當年的事很明顯是…獨孤鴻腦里更亂了,水漣漪尸體出現的這么詭異,不可能是無緣無故,總應該有些原因的,究竟有什么自己沒想到的呢?隱隱約約,獨孤鴻覺得當中有個訣竅沒有想通。
這時候,兩個老頭的戰斗顯得緩和起來,舉手投足,比剛才不知慢了多少倍,只有通過偶然失手的刀掌余勁,在江面上造成了多大的波瀾,才能判斷出來,兩個人間的戰爭非但沒有緩和,反而益發激烈起來。
表面平靜,暗流洶涌,這樣下去,若始終維持平局倒也罷了,若分出高下,定然是一方不免的情形。
而且,局面似乎越來越偏向水柏耶了,這種層面的戰斗,九轉蠱完全插不上手,數量的多少已沒有意義。
白苗老頭就在那得意大叫:“金荻橋,你果然是老糊涂了,本命蠱需以精血飼養,你都多大歲數了?養一只不算,竟然養了三只,你有那么多血可以喂么?難怪這么快就不行了。”
“放屁!好,既然你想死,就讓你見識見識我的成果。”金荻橋臉紅頸粗,絲毫不落下風,就見他將牙一咬,一口血噴將出來,射中了正追逐戲耍的三只毒蠱。
一瞬間,三只古里古怪的玩意體型增大了一倍,黑色的身體表面似乎有血霧翻涌,三只蟲仰頭一聲凄厲長嘶,迅捷無比的撲向水柏耶,速度比之方才不可同日而語。
這口血一噴,金荻橋臉色頃刻蒼白如紙,他卻不以為意,將身一縱,就凝聚全身之力撲向對手。
“這就是你壓箱底的本領了?”水柏耶話雖輕描淡寫,全身已在繃緊,顯然只是嘴硬。
然而,不等這石破天驚的一擊分出結果,一道淡淡白影從兩人間隙一掠而過…
冰雪金斑喙鳳蝶,竟然就挑這個緊要關頭,沖破了兩人封鎖。
“回來!”兩個人大驚失色,也顧不得生死相搏了,保護強行帶來的玩家不被冰蝶傷害,這是程序設定,是比殺死冰蝶和老對手優先級更高的任務。
可是,一切已經晚了,他們畢竟只是普通npc,是生存在規則之下的程序,無法作出超出規則的事,等收回氣勁準備攔截,冰蝶已經去的太遠了。
原本不會出這種事的,憑兩個人的實力,任何一個都不會有問題,怪只怪,兩人同時來到了這里…
興沖沖飛著,冰蝶的身體在半空劃出一道瑩亮的軌跡,冰球上兩人甚至能讀出冰蝶眼里的快意和仇恨。
被冰蝶殺死好呢?還是投湖淹死好呢?眼見大禍臨頭,兩人開始猶豫。
正當兩人左右為難、兩個老頭肝膽俱裂之際,冰蝶輕盈的身體卻驟然一個急停,讓人驚疑不定的懸住了,冰蝶的目光,就疑惑的盯上了獨孤鴻,還有他手里的筆記…
原來是這樣!一瞬間,獨孤鴻腦里疑惑豁然貫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