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前塵憶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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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
無憂無力地癱坐在石板上，望著玄秋遠去的背影，一瞬間心仿佛被掏空了一樣。
這一刻的感覺如此的熟悉，曾幾何時，好像也有一個人對自己說再見，但絞盡腦汁都記不清那個身影是誰，只是那樣的背影與今日的玄秋何其相似，仿佛就是同一個人。
那時的他一樣的無可奈何，一樣的決絕，也一樣的無能為力。
“不要...”無憂的聲音越來越低，一瞬間記憶如潮水般涌來，使得她的神經更加疲憊。
當時空門完全閉合之際，她再也支撐不住，癱倒在冰冷的石板上。
夢中，無憂來到了一個地方，這里很像是人界某一個村莊。
村民們都圍在一棟裝飾得十分喜慶的宅子里，似乎是有人辦喜事。
婚房中，一個白裙少女與一黑袍男子相對而立。[]42
少女的神情十分嚴肅，嚴肅到讓無憂感到了一絲冷漠。
“你走吧！”少女冷冷地對男子道。
“我可以不走的！”聽了少女冰冷的話，男子的臉上帶著期許，他就這么愣愣地看著少女，希望她能收回自己的話。
“你走吧，神界需要你！”
還是那一句，叫男子離開，男子的臉色愈加的深沉，神情有些落寞，他的聲音都有些顫抖:“那你呢？”
“不要因為我，而后悔一輩子！”受不了男子那樣的神情，少女幾乎是歇斯底里地喊出這句話，說完就背過了身。
“你真的想讓我去嗎？”看著少女決絕的背影，男子終究還是問出了口。
“你不想去嗎？去吧，你是他們的神王，他們需要你！”少女依舊沒有回頭，她冷漠的聲音中多了一絲無奈。
“那你呢？”男子在問出這句的時候多想少女能夠留下他，只要她一句話，無論發生什么他都不會離開，可是他終究還是要失望了。
“我會在這等你回來！”少女的聲音輕了很多，帶著一絲不確定。
“對不起，在這兒等我，我一定會回來的！！！”
得到了少女的承諾，男子終究還是妥協了，他深深地凝視著少女的背影良久良久，可是少女始終沒有轉過身。
男子走了。
少女看著身后空蕩蕩的一片，無力地癱倒在地上。
當無憂看清少女的臉時震驚了，因為這個少女跟她長得實在是太像了，簡直就像是長大后的自己，唯一不同的就是那雙眸子。[]42
無憂是黑的純粹，而少女卻是深紫的，看一眼就會把人的靈魂都吸入。
“慕炎，你還是走了嗎？走了也好。”少女無力的吐出了這句話。
無憂頓覺心中一疼，那是一種感同深受的感覺，看著男子遠去的背影，無憂脫口而出：“不要...”
喊出這一句話，無憂就睜開了眼睛。
“你醒啦？”
是格拉尼溫，自己回來了？
想著無憂摸了摸自己那標志性的黑發，看著那明顯縮小版的手，一臉莫名其妙。
自己終于回來了，暈倒后發生了什么？玄秋為了封鎖空間門去了另一片空間，自己無力阻攔暈死過去。
那后來那個與自己說話的男子是誰，為什么他會質問自己，慕炎嗎？為什么聽到這兩個字自己的心這么難過？
摸著空落落的心，無憂不解地看著格拉尼溫。
看著皺眉的無憂，格拉尼溫朝她莞爾一笑，雙手抓住了無憂的手道：“你醒了！謝謝你，是你救了玄秋！”
自己救了玄秋？有嗎？
“不用懷疑，我說的都是實話，雖然是你在用我的身體，可是就如之前的你一樣，我在體內也是擁有意識的，你為我所做的，我都知道！玄秋最后的決定我也知道！這并不怪你，這都是創世神的安排，他并沒有死，也不再是重生尸了，他會好好的活下去，如今我也放心了！”
說到這，一滴晶瑩的淚珠從格拉尼溫的眼中奪眶而出，剛剛滑落到她們交握的手中。
格拉尼溫伸出一只手將珍珠般的淚珠交到了無憂手中，緩緩道：“我想你現在需要它！”
對于格拉尼溫跳躍式的一句，無憂感到愈加不解。
“看一下你的任務吧！”
沒做多想，無憂查看了下自己的任務。
隱族十考第五考：萬年夙愿完成，獲得人魚族的友誼。
隱族第六考：得到人魚眼淚，完成。
隱族第七考：探訪人魚部落。
什么？無憂簡直不敢相信，在自己昏迷的一會會功夫，就莫名地完成了五六兩考，她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格拉尼溫，似乎在問是真的嗎？
格拉尼溫對著她溫柔的點點頭。
消化了心中的震驚，無憂覺得腦子一片混亂，陷入了沉思：之前見到的那個紫眸少女又是誰？那個背影又是誰？為什么自己的心會那么疼？
可是沒有人能夠告訴她答案，她只能將這些深深地埋藏在心里，當作是一個莫名其妙的夢。
“你還好嗎？”察覺到無憂的呆楞，格拉尼溫擔心地問道。
此時，無憂目光呆滯，臉色蒼白，臉上帶著這個年齡不應該有的一絲彷徨與無奈。
搖了搖頭，朝著格拉尼溫勉強一笑示意自己沒事。
“接下來準備做什么？去人魚部落？”格拉尼溫問道。
本能地點了點頭，無憂連格拉尼溫為何會知道自己的考驗都沒有感到驚訝。
看著神情怏怏的無憂，格拉尼溫嘴角揚起一抹苦笑，不過很快就被她掩去了。
她從懷中掏出一個水藍色的珠子，遞到了無憂手中。
察覺到手中一暖，無憂看著手中幽藍的珠子不解地看著格拉尼溫。
格拉尼溫笑著對她說道：”把它戴在身上，它會讓你在大海自由地呼吸，會帶你去人魚部落！”
說到這，格拉尼溫的聲音一頓，神情也有些蕭瑟，仿佛她隨時都會離開一般。
“如果見到了我的父母，麻煩你替我好好照顧他們，幫我向他們說一句對不起，見到女神權杖，他們就會相信你所說的一切！”
聽到格拉尼溫有如遺言一般的話，無憂的心有些沉重，她小心翼翼的問道：“你不回家嗎？”
聽到無憂的問話，格拉尼溫神秘地一笑，道：“家...我應該會回去吧！只是他們應該認不出我了吧！也好，就這樣忘了我也好！”
說到這，她用復雜的眼神看著無憂，似乎是在感懷些什么。
無憂被她這樣的眼神盯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走吧！閉上眼，我送你出去！”
聽著格拉尼溫的話，無憂閉上了眼，一種海水般溫潤的的感覺包裹著自己的全身。
不知過了多久，當她睜開眼后，發現自己身前正是一片蔚藍的大海。
在心中默默地感激格拉尼溫的幫助，無憂將珠子放到胸口，朝著深海跳去。
皇陵，一男子怔怔地站在格拉尼溫身前，時而看看她，時而看看她身前的一個空地，那正是無憂剛剛站過得地方。
“我是他對不對？”男子正是南天，不知何時，他也回到了這里。
此時的他神色說不出的落寞，整個人都滄桑了很多。
格拉尼溫沒有回答他，只是會看著他，然后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我是他對不對？告訴我我是不是南風？”南天又一次向格拉尼溫提問。
面對眼前這個執著的男子，格拉尼溫的神情也十分復雜。
在她第一次看到南天的時候，他就感受到了南風的氣息。
是的，南天正是南風的轉世，多少年后，他再一次成為了南風帝國的國王。
同樣的意氣風發，不過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格拉尼溫從他身上看到了不同，那就是他比南風知道自己需要什么。
所以南天會摒棄祖訓，來到了這個一直被南風歷代帝王視為禁地的南風皇陵，只為尋找無憂的足跡。
上輩子自己曾為他執著，這輩子她看到了他為別人執著，所以他更能理解他心中的那份痛楚，所以她并沒有把上輩子的恩怨加諸到他的身上，她甚至還幫助了他。
南天與無憂一樣回到了萬年前，無憂成為格拉尼溫的同時，南天也成為了南風大帝。
只是女神權杖的意外使得無憂掌控了身體的控制權，而南天卻只能在南風大帝體內默默地見證著一切，卻無力阻撓。
其實這是格拉尼溫萬年之后的報復，縱然已經時隔萬年，她對南風還是有怨的吧！
所以在幫助南天救活無憂的同時，他也讓南天回憶了那段苦澀的歷史。
“你應該知道原因了吧？”格拉尼溫幽幽的聲音響起。
這突兀的一句竟是回答南天的那個問題。
南天茫然地點點頭，整個人都像失去了靈魂一般。
“你和她都無法原諒我對嗎？”南天有些沙啞的聲音響起，他不敢直視格拉尼溫，眼神變得有些暗淡，這個一向高高在上的帝王第一次低下自己的頭，這是南風大帝萬年前就耿耿于懷的問題，如今借由南天的嘴問出來。
他在等一個答案，一個來自萬年后的答案。
可是回答他的只有一室的沉靜。
聽了南風的話，格拉尼溫的表情顯得十分復雜，明知眼前這個就是自己曾經執著一生，也應該怨恨一生的人，可是看到南天這樣痛苦的神情，自己竟然對他生不起起來。
上一世自己一直仰望的存在，如今卻在自己面前低下了頭顱。
格拉尼溫甚至有些同情他，自己萬年的夙愿已經解決了，可是他呢？他依舊活在當年的陰影中，依舊在追逐著不可能再屬于他的東西。
不知過了多久，格拉尼溫的聲音再次響起：“你走吧，你本就不該來這里的，很多事早在萬年前就已經有了決斷。”
對于格拉尼溫無情的審判，南天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有些事錯過了始終就是錯過了。
沒有給他任何機會，一團藍光將南天整個人包圍，就如同無憂一樣，南天也消失在了格拉尼溫身前。
“哎...難道這就是命運嗎？”
空氣中回蕩著格拉尼溫的嘆惋。
隨著格拉尼溫話音剛落，她也化作一抹流光消失在這片蕭索的皇陵中。
深海，無憂頓覺靈魂一顫，一道來自靈魂的沖擊將她直接撞暈了過去，在那樣的攻擊中，她絲毫都沒有感到傷害，反而有一種圓滿的感覺，仿佛丟失了千萬年的東西回來了。
空蕩蕩的皇陵中，失去了格拉尼溫與玄秋的守護，空間門微微有些震顫，在門的一角，一道黝黑的口子正在不斷地壯大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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