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大地風云 四百零七 大演習
幾乎就在琉球收復戰打響的同時，景平二年三月初七這天，籌備已久的軍事演習正式在京師外拉開帷幕。這次演習總共出動以龍默寒指揮的新軍，和以徐軍指揮的部隊，步兵總計一萬八千余人。為大明恢復以來，所進行的一次最大規模的軍事演習！
雖然這看起來只是一場普通的演習，但實際上卻是新軍和舊式軍隊的終極對抗。新軍要在世人面前戰線一枝全新軍隊的橫空出世。而徐軍指揮的軍隊，則要竭盡全力維護老兵們的尊嚴。因此，這是一場誰也輸不起的軍事演習。
所有進入京師的明軍高級將領們，全部參觀了這次演習。而景平帝的突然出現，倒讓人覺得有些意外。因為考慮到皇帝陛下的安全問題，所以朱斌并沒有安排景平帝參觀。但事后才了解到這是兵部尚書黎風的刻意安排。
按照黎風的話來說，他之所以這么做，完全是為了在陛下面前展示明軍強大的戰斗力，增加皇帝陛下治理國家的信心，但從他閃爍不定的眼神中，朱斌卻斷然覺得事情絕對沒有那么簡單。黎風可不是一個對景平帝那么熱忱的人。
演習的一開始，是由新軍負責進攻，徐軍部負責防御。參與攻擊的龍默寒部六千火槍手，并沒有直接參與初期的攻擊。而督軍副將軍魏重義所指揮的三百七十門最新式火炮。則率先發出了令所有人感到畏懼地吼聲。
張開了猙獰爪牙的火炮，在“炮神”魏重義的指揮下，以讓人震撼的方式隆重出場。巨大的炮火覆蓋，讓整個大地都為之顫抖。連天的炮聲激蕩起地硝煙，掩蔽住了天上的太陽。早就聽慣了火炮轟鳴的高級將領們，臉上也情不自禁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報。炮火覆蓋總計半個時辰又一刻鐘，根據模擬出來的戰場狀況，防御方全部地防御工事已經徹底被炮火摧毀，督軍副將軍龍默寒部，請求王爺準許發起攻擊！”
將領們相顧駭然。工事的這個概念，從當初組建江南軍開始便已經被朱斌灌輸到了每個將士的腦海里。而也正因為此，讓江南軍多次嘗到了甜頭。強大的工事，將使守方握有巨大的優勢。甚至可以扭轉一次戰役的勝敗。
而徐軍，在明軍各級將領中素來以善于構筑工事著稱，甚至還有“工事王”這一美稱。為了這次地演習能夠順利成功。徐軍親自指導，精心布置了月余時間才構筑完成。
本來在將軍們的構思里，以魏重義指揮火炮攻擊的能力來看，還是完全有把握突破工事的。但是，徐軍部起碼能堅持六個時辰以上。絕對讓他們無法相信的是，僅僅半個時辰又一刻鐘，徐軍部的工事便被徹底摧毀。
“魏重義用的是才出廠沒有多少時候的天子炮，其威力不是其它火炮可以比擬地。本來在我的想法里。不用半個時辰就可以突破工事。現在看來，天子炮還有需要改進地地方。”朱斌淡淡地說道。不顧將軍們駭然的眼神，下令道：
“告訴龍默寒部及六千將士，同意他們的出擊請求！”
說完，朱斌招呼著部下在自己身邊坐了下來，讓人上了茶水。武英王悠閑自得的樣子。好像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品茶之上。對于演習地勝敗根本就不關心一樣。
“報，龍默寒部突破第一道防線。現在正在向守軍第二道防線推進！”
“報，攻擊方連續突破第二、第三道防線，現在正在向縱深挺進，守方傷亡三千余人，攻方傷亡六百余人，徐軍部岌岌可危！”
“報，龍默寒部擊潰徐軍部左右兩翼，中央陣地守軍防御隨時都會被摧跨。現魏重義將軍已將火炮調上，正在調校，隨時可以做出最后轟擊！”
隨著接二連三傳來地戰報，已經不成比例的傷亡，所有地將軍們都已經猜測到了結果。龍默寒部的攻擊實在過于霸道，如果一旦等到火炮全部安裝完成，那么守方的失敗已經無可避免。而目前的這場攻防演習，也徹底失去了懸念。
果然和將軍們的判斷一樣，兩個時辰后戰斗結束。防御方一萬二千人，直接參與戰斗的一萬余將士大部“傷亡”。而被徐軍用來作為預備隊的兩千人還沒有來得及參加戰斗，已經在蠻橫無比的炮火打擊下徹底失去了戰斗力！
出現在武英王和眾多將軍們面前的徐軍有些灰頭土臉。他的部隊中也同樣配備有大量的火器。但在新軍面前，無論是火器的質量還是使用方法，卻都已經遠遠地落在了新軍后面。而這，也正是這次徐軍失敗的主要原因之一。
“這沒有什么丟臉的，落后就要挨打，本來就是千古不變的道理。”朱斌笑了一笑，安慰著自己的部下說道：“何況明天換成了你是攻擊方，在兵力上你握有絕對的優勢。明天把龍默寒打得屁滾尿流的不就什么面子都挽回來了？”
徐軍重重應了一聲“是”字，這口氣可憋屈得久了，明天說什么也得出了這口惡氣。自己的兵力兩倍于龍默寒，明天只要采取集中全部兵力，重點攻擊一面的戰略，他龍默寒要防守那么長的戰線，難道面對自己的重點攻擊，還真能生出三頭六臂來？
次日，親眼目睹了昨日一天驚心動魄的將軍們，提前來到了演習地點。這次他們還是比較看好徐軍部的攻擊的。畢竟，在兵力山徐軍部占據了絕對性的優勢。而考慮到演習地公平性。朱斌也臨時為其更換了一批新式火槍。
兵力上優勢于敵，武器上與對手持平，將軍們都對徐軍取得勝利有著非常大的把握。甚至李天齊和郭飛、劉風這幾個好事之徒，還悄悄地在底下打去了賭。只是愿意接新軍勝這一盤口的，三個人卻是誰也不愿意…
最后還是朱斌知道了這事，悄悄把劉風叫到了一邊。讓他幫自己接下這個盤口，并且說好了有多少接多少，等演習結束，賺到的銀子大家一人一半。劉風雖然將信將疑，不過還是以一賠八的盤口接下了李天齊和郭飛的賭注。
那李天齊最是心黑。這次存心要在大撈一票，竟然一口氣下了一萬元大明幣地重注…
從演習正式開始的一瞬間，徐軍便組織起了三千人的部隊，強行攻擊龍默寒部左翼防線。但是，很快可怕的一幕，就在所有將軍的眼皮底下發生了。
六架神秘武器“連珠銃”在左翼地正面被架設起來。一次能夠發射三十六枚鉛彈的連珠銃，很快成為了進攻部隊的惡夢。這種最原始的機關槍，讓沖在最前面的進攻方士兵成片成片倒下，被判定為陣亡。威力無籌的連珠銃，第一次在世人面前拉開了神秘面紗…
以連珠銃為防御主力，配合以大量地火槍、手雷，三千人的進攻部隊，雖然付出了嚴重的傷亡。但卻根本無法沖過這一死亡地帶。而在同時發起攻擊的各個部隊，也都幾乎遇到了相同狀況的遭遇。惡夢。真真正正意思上進攻方的惡夢…
“要，要是真打起來，咱大明豈不是天下無敵？”放下了千里鏡，目瞪口呆的景平帝難以置信地搖著頭，不敢相信地說道。
朱斌微微笑了一下：“天下無敵稱不上。但多打勝仗還是能夠做到的。其實這種武器我們能研制出來。其它國家早晚也會發明。只不過，大明走在了他們地前面而已。”
“只不過。大明走在了他們的前面而已。”
這只是一句看起來很輕描淡寫地話，但大明為之而付出的努力卻又有多少人能夠知道？而帶給大明這一切的，正是忠勇武英王朱斌這樣一個本不該出現在這個時代的人。還有那無數為著新式武器誕生，而付出了自己全部心血的優秀地大明子民…
演習很快就這樣結束了。進攻方地一萬二千人，在防御分方強大的火力壓制下，幾乎整個部隊都被打打殘，根據事后地計算，一萬二千人的進攻方，傷亡率竟然達到了可怕的八千余人。而防御方的傷亡，簡直微小到了可以忽略不計的地步…
“天那，天那，這打的是什么仗啊。”李天齊不斷喃喃地說道：“整整一萬二千人啊，這才打了多少時候，就死了那么多人。別說是老徐了，就是我指揮部隊上去，只怕敗得比他還慘。督帥，這你可得給我弄個幾百挺這個什么連珠銃來…”
話音才落，忽然看見劉風不懷好意地看向自己，忽然想到了剛才的那筆賭注。天那，一賠八，那可就得賠上八萬大明幣。就算自己幾年不吃不喝，光靠著軍餉也填補不了這個無底黑洞。在這一瞬之間，天不怕地不怕的李大將軍忽然有了末日來臨的感覺！
意氣風發的龍默寒，和垂頭喪氣的徐軍同時走了過來。看著同僚們大為同情的眼光，徐軍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一萬多的部隊生生叫別人吃了，自己這將軍可也這么別當了。
看著徐軍的樣子，朱斌微微笑著對所有人說道：
“其實這次失敗只是個演習，沒有什么丟人的。不管換了誰上去，在新軍面前也得吃敗仗。咱們吃了這個虧，就知道為什么我一定要組建新軍了。以新軍替代老式部隊，是咱們明軍目前重點要做的事。
在我的計劃里，全部明軍將在三至五年內完成更新，一支強大的，更有戰斗力的部隊，很快便會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徐軍，我看你也不要難過了，做為給你的補償，軍隊的升級工作，我看就從你的部隊率先開始，這下你滿意了吧？”
頹喪的神色很快便從徐軍的臉上消失得無影無蹤。作為第一線的參與者，他已經親身體驗到了新式軍隊強大的戰斗力。而武英王說的話，讓他失敗的居喪再不會有。這次的失敗，換來一次徹底的重建，什么樣的委屈也都是值得的了…
其他的高級將領們，本來同樣的陽光，隨著朱斌的話，也變成了羨慕，甚至還有幾分忌妒，早知道這樣的話，那還不如干脆由自己指揮部隊親自上陣得了，這可能換來天大的實惠的啊…
大獲全勝的新軍，邁著威嚴的步子走來。
而當他們走近的時候，所有人都驚天動地地齊聲吼道：
“大明萬歲，陛下萬歲！”
“大明萬歲，陛下萬歲！”
正當景平帝微笑著站起來的時候，六千新軍將士的吼聲卻一下都變了：
“日月昭昭，天佑吾皇！”
“日月昭昭，天佑吾皇！”
所有人的臉色一下都變了，因為每一個人都知道，這句話里面所說的那個“吾皇”只的絕不是景平帝…
“日月昭昭，天佑吾皇！”
那嘹亮的聲音飄蕩在上空，但是景平帝卻好像根本沒有注意到這里面的真實含義，他依然開心地拍著手看著大明這些威武雄壯的士兵們。
六千人，整整六千人啊，難道這些人全部都是“武英社”的成員？朱斌將頭轉向了黎風，從黎風那張似乎整件事情全部和自己毫不相關的臉上，朱斌終于明白了黎風為什么一定要將陛下請來了。
吾皇？吾皇！朱斌輕輕地出了一口氣。也許有些事情，就算自己竭力想要避免其發生，也絕對無法避免得了的。武英社強大的力量，已經超出了能夠控制的范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