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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制住了局面,就見高杰帶著百來名士兵趕到。那道:“高大人,一切準備完畢,請高大人下令!”
勝券已經在握,高弘圖強行壓抑著激動的心情,說道:“舉事!”
一枝煙花火箭沖天而出,但聽外面殺聲大作。高弘圖上來對潞王說道:“殿下,大事已成,廣昌伯劉良佐已帶各路兵士控制南京,即刻便有捷報傳來!”
那黃溪聽了這些,卻反而閉上了眼睛,居然好像沉沉睡去的樣子…
過了小半個時辰,就見劉良佐和許慶城帶著大隊人馬趕到,劉良佐大聲笑道:“大事成了,江南軍各部已被控制,南京已在我等掌握之中!”
高弘圖哈哈大笑:“黃溪,黃溪,你可想到會有今日!”
就見許慶城上前一步,對著黃溪舉起了寶劍,那高弘圖只當他要斬殺,這黃溪于他卻還有用處,一驚之下還未來得及阻止,意想不到的事情就在他的眼皮底下發生了:
許慶城的寶劍,落在了黃溪的繩索之上!
黃溪活動了下有些酸麻的雙手,微笑著道:“高大人,我一直想到會有這一天的。其實,曹家遒是對朱國弼最忠誠的一員將領,他雖然不贊成你們的做法,但卻明知可能會敗也要去做,因為那是唯一能幫朱國弼報仇的機會。而許慶城卻才真正是我的人…”
“許慶城!”高弘圖對他怒目相向:“朱國弼對你如此之好,你卻背叛他!”
許慶城笑了笑:“他對我的確不錯。但可惜他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我又何必對死人盡忠?況且,我沒有背叛他,因為武英王地手書,讓我協助黃大人剿除叛賊,之后依舊官復原職,還帶我的隊伍…”
“并且還有廣應伯的爵位。”黃溪幫他說了下去:“許慶城是個聰明人,他知道自己的選擇。他也知道你們一定不成成事。所以他站對了隊伍。”
“黃溪!”高弘圖咬牙切齒地說道:“難道你以為你便勝了嗎?南京現在在我們的掌握之中。高杰,替我殺了他們!”
“奉圣拿賊!”
正當高杰想動的時候,忽然身后響起了炸雷一聲怒吼。接著,高杰忽然踉蹌了一步,接著從他的胸口冒出了一截劍尖,甚至,高杰沒有看清楚是誰暗算的自己。就已經莫名其妙地死在了張地府上…
但是其他人都已經看清了,殺死高杰地,正是和他一起逃亡出來的廣昌伯劉良佐!
劉良佐上前一步,抱拳大聲說道:“回黃大人,逆賊黨羽已經全部擒獲,官齊正大人已率江南軍,全部控制了南京城,并讓小將帶來了三百士卒歸大人調用!”
這時的高弘圖已是面色慘白。若非身邊姜曰廣扶住了他。幾乎便站立不住。他覺得自己就像個白癡一般,人家明明就設好了一個天大的圈套等這在跳進去,自己卻還懵然不絕。就在陷阱里猶自得意洋洋…
“辛苦了。”黃溪淡淡地對劉良佐說道:“朝廷已經答應赦免了你全部的罪行,以后不用再東躲西藏了,明日便去京師,自然會有新的官職給你。”
說著,他微笑著看向自己的敵人:“高弘圖,姜曰廣,這次真地要感謝你們,把南京城里所有的逆賊都集中了起來…”
那些袖子擼得高高,露出光禿禿手臂的人,一個個把手縮了回去,悄悄地想要擼下袖子。那位王朱常淓,更是面色蒼白,一雙腳在那不停地打顫,進而身子也劇烈地哆嗦起來…
“把所有露出左臂的人都給我抓了起來!”
一聲厲吼,那些夢想著憑借擁戴之功而登上高位的人,轉瞬間便成了階下囚。方才還“慷慨激昂”的侯方域侯大才子,恐懼無法克制的從他的眼中流露出來…
“奉朝廷令!”黃溪大聲說道:“潞王朱常淓、大學士高弘圖、姜曰廣,勾連對朝廷心存不滿之徒,陰謀做亂!特以督察院左督御史黃溪、禮部尚書張一體擒拿!”
這時地張完全像換了個人一般,笑嘻嘻地對高弘圖說道:“研文兄,多謝你送我地牌匾,股胘之臣,我張才為朝廷做了一點小事,哪里當得起這幾個字啊,慚愧,慚愧!”
“你這條朱由斌的狗!”高弘圖甚是硬氣,破口罵道:“為了一己之私,卻出賣了復社忠烈之士,你看看,這些被抓的人哪個不是你地學生、門人、弟子!”
“你們這些人才是為了一己之私,禍亂國家!”張哪里還忍耐得住,指著那些被擒獲的人憤怒地罵道:
“武英王帶著江南軍,浴血疆場,平流寇,逐金虜,恢復京師,重整大明,功勛天地可昭,乃我大明第一忠臣,你們卻為何老想著他是個奸臣?陛下先帝正統,無數人可以證明,既然已在北京登基,你等自當效忠朝廷,為我大明盡心盡力,可你們,你們。你們眼里只有你們寶貝的王!在你們心中只有潞王才陪配當皇帝!我大明才恢復啊,還有多少地方尚在反賊之手,你們不想著如何協助朝廷,卻為了那點私心雜念,處處爭對武英王,想使我大明重新陷于動亂。這樣的復社領袖,我張不當也罷!”
他這番話說得堂堂正正,正氣凜然,那些被被抓的人,都開始覺得他話說的未必便沒有道理,高弘圖這些人做得便未必對了,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竅參與了進來?
“老師,老師,我錯了!”
忽然,那侯方域從隊伍里沖出,猛然跪在了張面前,放聲大哭道:“老師,都是我太年輕。上了高弘圖他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你給武英王求個情,給我一次機 所有人地眼中都流露出了鄙夷,方才高弘圖看起來穩操勝券的時候,他表現得何等大義,何等的不怕死,現在局勢逆轉。卻又是這一副嘴臉。為人之卑鄙實在讓人不齒。
“亂世大奸錄。亂世大奸錄,哎!”張重重地嘆了口氣:“武英王雖然遠在萬里,可你真當你做的事他不知道嗎?你謀逆朝廷,難道還以為能太平無事嗎?起來吧,有些骨氣,別讓人瞧不起了…”
可那侯方域哪里肯起來,依舊在地上大哭不止。張無奈,只得揮手讓兵士把他架了出去…
誰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侯方域才被架走,那錢謙益卻又走了過來,哆哆嗦嗦地道:“先生,我知道很多高弘圖的事情,我愿意全部說出來。武英王此次大義平叛,錢謙益愿盡胸中所學。寫成劇本。讓人廣為傳唱,武英王之功當可萬世不滅…”
后面的黃溪聽著大是搖頭,才子。這些人就是才子。怪不得武英王一向就看不起他們。他們這么做是在丟“才子”的臉,還是在丟自己的臉?
“哎。”高弘圖跺著腳嘆道:“這世上怎會有你等這樣地人,讀書人地氣節都去了哪里。死便死爾,何必如條狗般乞憐哀求!”
“不錯!”那冒辟疆大聲道:“世上有怕死地讀書人,也有不怕死的讀書人。我冒襄雖然不贊成高大人那么做,但我既已露臂,便是同伙。高大人,姜大人,我冒襄陪著你們一起死!”
黃溪聽著微微點頭,這人總算還是有點骨氣的…
在保國公之亂后,南京城里很快又發生了一起動亂。但這次的動亂,卻與上次大大不同。保國公朱國弼之亂,讓南京城控制在了朱斌之后;這次的高弘圖、姜曰廣之亂,卻讓南京城里反對朝廷的勢力得到了全部鏟除!
“高姜案”中,在張府上抓獲的逆黨共有一百六十一人。而其后,隨著抓捕行動地進一步展開,牽連進去的達到了一千余人。其中大部為東林黨人,高姜二犯的黨羽,部分為想要參與兵變的朱國弼部下。
其中,犯人高杰、曹家遒、尹遠程等已經伏法。高弘圖、姜曰廣二人倒也硬氣,把自己做做的一切清清楚楚地寫了出來。其余人犯全部招供。
黃溪當即派快馬將這些口供送到朝廷,以待朝廷決斷。
“高姜案”牽連之廣,參與人數之多,震動朝野上下。尤其是在大明最需要穩定的當口,卻出了這樣的事情,使得朝廷群臣震怒!
朝廷的決斷很快下來,首犯高弘圖、姜曰廣等十三人皆斬,家產全部充公,牽連三族,三族之內皆流放千里。
其余人犯,皆由南京方面判決,無需上報朝廷。
至于那個潞王朱常淓,賊奪去親王號,押送京師審訊…
南京,刑部大牢。
牢房里地油燈昏暗,吞吐出來地火舌,讓進來的人不寒而栗。
“高弘圖、姜曰廣,禮部尚書張大人來看你們了。”
獄卒打開牢房的門,回身帶著討好地笑容望向張。張賞了他一錠銀子,獄卒歡喜不已,放下手中的食盒,知趣地走了出去。
“研文兄,居之兄,我來看你們啦。”
將食盒打開,從里面拿出幾碟菜來排放好,又端出一壺酒,三個酒杯,在里面斟滿了酒送到二人面前,自己卻先一口飲盡。
“原來是張尚書啊,怎么,來看我們兩個人犯狼狽的樣子嗎?”高弘圖譏諷地道。
“研文兄啊,我,我是來個你們送行的啊。”張長長地嘆了口氣。
高弘圖面色稍變:“怎么,朝廷的判決下來了?”
“你二人為首的十三名人犯,皆斬…”張點了點頭,不忍心再看他們。
“好,好,奸臣當道,忠臣慘死,這大明的朝廷,原本就是這個樣子的!”
笑聲中,高弘圖將杯中酒大口倒進了嘴里。
張在他面前坐了下來:“研文兄,你糊涂啊。我且來告訴你,那被殺的尹遠程你道是誰,他本是金虜派來中原的探子!他雖是高杰的人,但是在南京城,在你們的身邊,這次總共挖出了這樣的探子十九人!”
見兩人的面色大動,張嘆息著說道:“你們想一想啊,如果你們真的成功的話,不幾日就會傳到金虜的耳朵里,等及后來遭害的,還是我大明啊。武英王究竟有何過錯,你們要如此恨他!”
姜曰廣沉默了會,說道:“這幾天在牢里我想了想,我們的確是做得過了。便如當日的馬士英一般了,殺吧,殺了好,給后人們立個榜樣吧…”
“居之,難道你害怕了嗎?”高弘圖瞪著眼睛問道。
“我不是害怕,一死而已。”姜曰廣緩緩地說道:“也許,我們死了,這朝廷便會變得干凈,大明的中興便也希望,這豈不正是你我想要看到的嗎?”
張知道他已經后悔了,可是對于現在的他來說,什么都太晚了 “你后悔,我不后悔!”高弘圖大聲叫道:“就算死了,我變成厲鬼,也要和朱由斌作對到底…”
看著這個已經有些瘋狂的老友,張知道已經拉不回他了:“研文兄,居之兄,安心的上路吧,等到武英王克定中原的那天,我,我會去墳前告訴你們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