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六生擒高迎祥 七頂山的慘敗,李自成精心訓練出來的精銳騎兵,幾乎全軍覆滅。而最為嚴重的是,高迎祥手上最后一枝機動力量也徹底被摧毀,賊軍連番敗陣,消耗已經到了一個無法支撐的地步,這時候的剿匪形勢,正在向著越來越樂觀的方向發展!
得到七頂山大捷消息的朱斌大喜,急命盧象升分兵阻截高迎祥殘部。盧象升遣使告湖廣巡撫王夢尹、鄖陽撫治宋祖舜曰:“賊疲矣,東西邀擊,前阻漢江,可一戰殲也。”
可沒有想到的是,湖廣巡撫王夢尹、鄖陽撫治宋祖舜二人,竟然畏懼賊兵,不敢領兵阻擋,居然放任高迎祥突了出去。
朱斌勃然大怒,當即上書朝廷彈劾二人。此刻的朱斌聲名大盛,如日中天,但凡他的上書,無有不準。朝廷批文在最短的時間即發了下來,免去王夢尹、宋祖舜二人職位。不過意想不到的,是盧象升也因此而受了牽連,被罰去了半年俸祿…
盧象升對此并不在意,的確是自己看錯了人,才讓闖賊逃遁,受到朝廷責罰也無可厚非,他唯一擔心的,卻是武英侯朱斌。
此事的朱斌,無論是軍事還是政治,或者是個人名聲,都在正正走向頂峰,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手握幾十萬重兵,各線戰場上所向披靡,若是再在民間好事之徒嘴里傳開,幾乎就是一個被神話的人物。
但是久浸官場的盧象升卻深知一個道理,當一個人真正到達頂峰的時候,他會不會就此走下坡路了呢?
崇禎皇帝的性格他是了解的,就和歷朝歷代的皇帝一樣,部下軍功愈盛,名聲愈大,權利愈重,其所遭受的猜疑也會越大。一個如同神一般存在于軍隊和民間的人物,皇帝又會允許他的存在嗎…
崇禎九年三月,一敗再敗的闖王高迎祥,率領闖塌天、蝎子塊等九家反賊殘部南渡漢水,經鄖陽至興安返回陜西,而在這個時候,朱斌卻很清楚,高迎祥的末日即將來臨!
朱斌留盧象升繼續在河南等地剿除賊軍余匪,自己親率三萬江南軍主力到達陜西。
時陜西巡撫為孫傳庭,也是明朝不世出的名將。聞得賊軍敗兵流竄入陜西,剿匪總督、武英侯朱斌親率大軍追趕,哪里敢怠慢半分?急忙整頓陜西兵馬,分兵數路迎擊叛軍。
崇禎九年四月,整齊王張胖子部到達商洛。孫傳庭以副將羅尚文率明軍進擊商洛地區,連番血戰之下,整齊王兵敗,幾次死里逃生的張胖子被誅殺于商洛…
四月二十二日,大明剿匪總督朱斌進入陜西,孫傳庭率陜西各路官員相迎。
“陜西巡撫孫傳庭領陜西文武官員,拜見武英侯,剿匪總督朱侯爺!”一見朱斌的大隊人馬,遠遠地,孫傳庭就大聲說道。
朱斌知這孫傳庭,如盧象升一般,也是大明的忠臣良將,心中對他敬慕,老遠就從馬上跳了下來,一路迎上去道:“不敢當,不敢當。孫巡撫大破張匪胖子,斬殺逆首,功勛不可謂不大,該是朱由斌給巡撫大人問好才是!”
“慚愧,慚愧,一時僥幸而已,侯爺休要折殺孫某了。”孫傳庭趕緊道:“侯爺大敗賊首高迎祥,殺得他損兵折將,無路可逃,這才讓孫某撿了一個天大的便宜…”
朱斌向四處看看,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孫巡撫,莫非咱們倆要在這地方互相吹捧到天黑嗎?”
孫傳庭一怔之下,隨即放聲大笑起來,他只覺得這位侯爺甚是平易近人,為人又風趣,哪里有半點傳說中殺人魔王的味道?心里頓時對朱斌好感大起。
來到孫傳庭的軍營之中,二人也不客套,孫傳庭當時就命人拿出陜西地形圖,說道:“賊匪張胖子已經授首,據探子回報,賊首高迎祥已經流竄到了這一帶。高迎祥受到侯爺連番重創,身邊已只剩下數萬人左右,眾叛親離,士氣不整,又嚴重缺乏糧草,此正是我等徹底解決的最好時候。只是前幾日高迎祥忽然失去了蹤跡,我正命人四處打探…”
“不用。”朱斌搖搖手說道:“高迎祥此時必在黑水峪一帶!”
孫傳庭心里大奇:“侯爺,您是如何知道的?”
朱斌心里暗道難道我能告訴你我是從歷史書上看到的嗎?當下含糊其詞地說道:“也沒身希奇,為將者,未進戰場當先對敵情了如指掌。在進陜西之前,我已在高迎祥部里安插了探子,所以這情報也就來得快些了。”
這一番大吹法螺,孫傳庭倒也深信不疑,怪不得這位青年侯爺能夠百戰百勝,情報工作居然做得如此細致,反觀之下,自己這個地頭蛇可就有些慚愧了…
“孫巡撫,我的安排是這樣的。”朱斌指著地形圖說道:“你可引本部兵,在這一帶各處布防,嚴加監視,千萬要提防闖賊跑了出去。我則帶江南軍,對黑水峪方向步步緊逼,并設法把其引到黑水峪中,而后當可一舉殲之!”
“謹遵侯爺將命!”孫傳庭大聲應道,接著略有些遲疑道:“高迎祥雖已大敗,可手中依然有數萬賊兵,侯爺可要孫某為您調兵助戰?”
朱斌微笑著搖了搖頭:“多謝孫巡撫好意,我軍雖少,卻是得勝之師;賊兵雖眾,卻是屢敗之軍,以得勝之師擊屢敗之軍,焉能不勝?”
回到自己軍營之中,當即把部下全部召集起來,說道:“目前闖賊已成甕中之鱉,我準備把其一步步誘到黑水峪中,哪位將軍敢帶一軍埋伏其中,以生擒高迎祥?”
眾將躍躍欲試,卻被鐘建搶先一步道:“撫帥,鐘建不才,愿意前去,只要高迎祥到了黑水峪,若不能取他首級,請斬鐘建之頭!”
朱斌素知鐘建是個有勇有謀的將軍,當即喜道:“好,鐘建,我便于你兩千人,在黑水峪設伏,切記,萬不可使高迎祥漏網了…”
正說著,外面郭飛進來道:“撫帥,陶海押解糧草火器到達!”
好快!朱斌心里微微怔了下。自數破賊軍,準備進軍陜西之后,朱斌讓人回江南催督糧草,并指明調運一批火器到達。不曾想,自己前腳才進陜西,后腳陶海已經到了…
出得營帳一看,那陶海正在指揮著眾人調度物資,朱斌大喜,走到自己的大舅子面前笑道:“好你個陶海啊,動作居然如此迅速!”
一見是撫帥前來,陶海笑道:“自撫帥領軍出征以來,江南屢聞捷報,軍民無不欣喜。末將想著,撫帥必然要一路追擊,故此便提前準備了…此次共運送來供三萬大軍七日食用糧草,火銃、鳥槍、三眼銃等三千余枝,這些俱按黎先生吩咐,都是取的庫存的舊貨…”
朱斌微微皺了皺眉頭:“才七日的糧草這么少?”
陶海卻不慌不忙地道:“本來剿匪大軍到處,當由該地官員負責糧草事宜,咱們千里迢迢從江南運了過來,已是大違常理了…再說,以撫帥之用兵如神,平定喪家之犬又何須七日…”
最后句話讓一眾將領大笑起來,朱斌笑道:“好好,好你個陶海,這么多時候沒見,馬屁功夫倒是見長了…對了,黎風有什么口信帶來沒有?”
陶海神色一正,湊到朱斌耳朵邊低聲說道:“黎先生只讓我給撫帥帶來一句話,撫帥連戰連捷固然是好的,可是撫帥的功勞太大了,該分點給其他人了…”
朱斌一愣,隨即明白了黎風話里的意思。是啊,該分點功勞給別人了,可現在正是鏟除亂匪的關鍵時刻,除了自己的這些部下,他不太相信別人,又怎么能讓其他人去辦如此重要的事呢…
崇禎九年二月底,在朱斌的安排下,官兵江南軍和陜西軍,開始實行鐵壁合圍之術,步步為營,不急不躁,一步步,開始壓縮高迎祥的生存空間。
從三月初到六月底,官兵先后與賊軍交戰上百次,在朱斌和孫傳庭的指揮下,官兵無戰不勝,而高迎祥的十幾次突圍計劃,也都因為官兵的嚴密防范,沒有一次能夠成功,最終不得不宣告失敗!
進入到了七月,氣溫開始有些悶熱起來,這個時候的高迎祥,已經瀕臨絕境。到處都是圍捕他的官兵,無論往哪方突圍,都已經成為了不可能的事情。
而最讓高迎祥憂心的,是士氣的嚴重低落,以及糧草的極度匱乏。在這樣的情況下,李自成、張獻忠部先后在夜間悄悄脫離了隊伍,不知去向…而李張兩部的離開,也讓叛軍原本就不剩下多少的信心更加迅速地在消失…
面對這樣惡劣的情況,高迎祥幾乎就是一籌莫展…
“前面是什么地方?”高迎祥以馬鞭指著前方說道。
“回闖王,前面叫興祥峽!”
“興祥峽?”高迎祥心中一動:“這地名與我名字暗合,莫非我高迎祥命不該絕,將來還有興旺發達的時候?火速傳令各部,不得停留,并力通過此處!”
“闖王!”這時,始終跟隨在高迎祥左右的小秦王王光恩的部將常定武說道:“前方我軍不明情況,我觀此處又地勢險要,是否先派人查明了之后再通過…”
一語未落,身后快馬飛來:“闖王,狗官兵又追上來了!”
高迎祥一聽忙道:“快,沖過興祥峽!”
賊軍頓時亂哄哄的向前擁去,常定武見此情況,嘆了口氣:“小秦王,聽屬下一言,你且領著本部人馬慢行,我看官兵連日來并不急著追趕,忽緊忽慢,其中必然有詐…”
王光恩對這部下最是信任,聽了后當即就點了點頭:“那你呢?”
“咱們都是義軍,闖王已然如此,身邊不能沒有個人,我跟著他前去…”常定武長長嘆息了一聲道:“小秦王,念我跟了你這么長時間,我有一事相托。若你能平安突圍,替我找到個叫米小脂的,我待他如親生女兒一般,就說我…就說我和他來生再當父女了….”
當高迎祥進了興祥峽之后,身后追兵之聲漸遠,高迎祥環顧四周,地形雖險,卻是不見伏兵,高迎祥笑道:“此地果然是我福地…”
話還沒有說完,周圍山峽間忽然炮聲大作,只驚得高迎祥險些從馬上落下。再往邊上看時,到處都是大明的旌旗招展,最上方一員將,年少風流,大笑道:
“高迎祥,我乃大明江南巡撫,剿匪總督朱斌是也!今日你已到了死地,此時再不下馬受降,更待何時!”
既然已經中伏,又見義軍死敵出現,高迎祥咬牙切齒,大罵道:“朱斌,你這天殺的屠夫,屢次害我義軍兄弟,我與你不共戴天,今日便決一死戰!”
憤怒之下的高迎祥,親自指揮著叛軍向山頭攻去,可是朱斌早已集中起全部火槍,一時間槍聲到處大作,賊兵紛紛滾落山崖,哪里能夠靠近半份…
攻了半個時辰,賊軍傷亡慘重,一個小頭目連滾帶爬過來:“闖王,弟兄們死傷太大了,實在攻不上去了啊,再這樣下去的話,咱們全都要死在這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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