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 我裝不來

　　汪燕說，她出來做生意有很多原因，最重要的一條還是因為前男友。前男友的家人并不喜歡她，雖然，他們也算門當戶對，但前男友的家人還嫌她不夠大家閨秀。前男友曾想改變她，開始，她也努力過，后來才知道怎么也不可能滿足他們，畢竟，她這二十多年，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是隨老爸走南轉北，說得難聽點，更多是呆在部隊駐扎的山溝溝，轉到省城來才是這幾年的事。<r/<r/&nsp;&nsp;&nsp;&nsp;“他們說我缺少一種大都市生大都市長的氣質。”汪燕很有些忿忿不平地說，“我就是缺了怎么樣？我就是不可能有那種氣質怎么樣？叫我裝，我裝不來。”<r/<r/&nsp;&nsp;&nsp;&nsp;張建中像是喝多了，搖著頭，真不明白大都市的氣質是什么？汪燕還沒有那種大都市的氣質嗎？在他心目中，或者說，在他認識的女孩子中，他一直都認為，她是最最大家閨秀的。是自己欣賞能力差，要求太低，還是她前男友家里人太吹毛求疵？<r/<r/&nsp;&nsp;&nsp;&nsp;“或許，是一種借口吧？”<r/<r/&nsp;&nsp;&nsp;&nsp;“誰知道？”<r/<r/&nsp;&nsp;&nsp;&nsp;“所以，你們就吹了。”<r/<r/&nsp;&nsp;&nsp;&nsp;“早吹早好。早吹，我也不用那么拼死拼活。”<r/<r/&nsp;&nsp;&nsp;&nsp;汪燕說，他要我證明給他家里人看，證明我是那種大家閨秀的女孩子。我當然不服那個氣，當然要證明，見大家都出來做生意，我也就出來了。你猜他們說我什么？說我就是不夠大家閨秀，才追趕那個時髦。<r/<r/&nsp;&nsp;&nsp;&nsp;“我這是追趕時髦嗎？去服裝街擺攤，去開大排檔，或者夾著公文包做皮包生意，那才叫趕時髦，我這是辦公司，實打實的真金白銀做生意！有多少人能趕這個時髦？什么叫時髦？大多數人都搶著去干的事才叫趕時髦，少數人才玩得起的東西，也叫趕時髦嗎？”<r/<r/&nsp;&nsp;&nsp;&nsp;她說，反正我干什么他們看著都不順眼，都覺得不滿意。我可真搞不懂，在他們心目中的大家閨秀是什么？我現在怎么樣？有公司有員工，一生意三幾百萬，這不叫大家閨秀嗎？<r/<r/&nsp;&nsp;&nsp;&nsp;張建中曾是文藝青年，多少懂得大家閨秀的意思，像汪燕目前這種狀況怎么也不會歸入那一類，說她是杰出年青，巾幗英雄倒還沾邊兒。<r/<r/&nsp;&nsp;&nsp;&nsp;或許，她與前男友家人之間存在的就是這種本質上的區別吧？<r/<r/&nsp;&nsp;&nsp;&nsp;——后來，他也怕了，提出要跟我分。<r/<r/&nsp;&nsp;&nsp;&nsp;——他怕我在銀行貸款，怕我每個月要支付太多利息！還說我整天跑這跑那，拋頭露面談生意與男人打交道。<r/<r/&nsp;&nsp;&nsp;&nsp;——我警告他，不是他要跟我分，是我要跟他分，是我甩他，一腳把他蹬了。這樣的男人，我才不稀罕呢！<r/<r/&nsp;&nsp;&nsp;&nsp;汪燕說：“我一個人多好，我想要干什么就干什么，我想跟誰玩曖昧就玩曖昧。哪一天，哪個人讓我看上眼，我愿意，跟他玩又怎么樣？”<r/<r/&nsp;&nsp;&nsp;&nsp;她看了張建中一眼，輕輕笑了一下。<r/<r/&nsp;&nsp;&nsp;&nsp;“覺得我是不是不可理喻？”<r/<r/&nsp;&nsp;&nsp;&nsp;張建中先是被她嚇了一跳，后又想她一定是喝多了，說話沒有底線了，有些話嘴上可以說，卻未必會真的去做。就象你對某一個女人有好處，想了許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卻未必真會干那些壞事。<r/<r/&nsp;&nsp;&nsp;&nsp;“你老實說，邁進這個門時，有沒有往那方面想？有沒有以為，我帶你到這來有什么目的？”<r/<r/&nsp;&nsp;&nsp;&nsp;張建中連連搖頭說：“沒有，沒有。”<r/<r/&nsp;&nsp;&nsp;&nsp;“你沒說真話。”<r/<r/&nsp;&nsp;&nsp;&nsp;張建中的臉便紅了。<r/<r/&nsp;&nsp;&nsp;&nsp;“我看不上你，你還不夠班，你根本不值得我不跟你玩曖昧。你根本不值。叫你到我是把你當朋友才帶你到這來，我想跟你說心里話，才帶你到這來喝酒。前些天，我被人騙了，以為天就要塌了，自己很難有翻身的日子。”<r/<r/&nsp;&nsp;&nsp;&nsp;她說，是你幫我闖過了這一關，又讓我有了重振旗鼓的資本。<r/<r/&nsp;&nsp;&nsp;&nsp;張建中說：“損失那兩百萬，還不至于吧！”<r/<r/&nsp;&nsp;&nsp;&nsp;“你不知道，我的開支有多大，雖然也做了一些生意，但除了公司的正常運作，還要付貨款利息，七算八算，幾乎打個平。”<r/<r/&nsp;&nsp;&nsp;&nsp;“那還有五萬百啊！除了這兩百萬，還有三百萬啊！”張建中記得她曾說，她在銀行貨款五百萬。<r/<r/&nsp;&nsp;&nsp;&nsp;“還不止三百萬，左算右算，我貨款過一千萬。”<r/<r/&nsp;&nsp;&nsp;&nsp;張建中眼睛睜得大大的。<r/<r/&nsp;&nsp;&nsp;&nsp;“我并沒虧，我還是有盈利的。只是有些貨發了出去，進貨方卻不講信譽，遲遲不還貨款。b得你不得不跟他們玩曖昧，玩一回，給一點。人家欠我的錢，我反倒要裝孫子。當然，這都怪前期經驗不足，把那些家伙想像得太好了，以為他們總不會取了貨不給錢吧？他們還真就死皮賴臉。所以，我現在做生意，一定要兩清，一交錢，一交貨。”<r/<r/&nsp;&nsp;&nsp;&nsp;她說，教訓啊！教訓總是很沉重的！左算右算，在外面沒能收回來的貸款也有三四百萬。<r/<r/&nsp;&nsp;&nsp;&nsp;張建中想，你是不是醒悟得也太晚了？挖了那么深的一個坑，才痛定思痛。<r/<r/&nsp;&nsp;&nsp;&nsp;汪燕笑了笑，說：“現在做生意，一個比一個狡猾，一個比一個不講信譽。現在，我也跟人家那么玩，也千萬百計不給足對方貸款。我頭欠人家的貸款也有兩百多萬。人家找我來要，我也像擠牙膏似的，一點點往外擠。現在，不是債主威風，也是欠債的人威風，現在是誰里有錢誰威風，管你里的錢是誰的。”<r/<r/&nsp;&nsp;&nsp;&nsp;“我貨了那么多款，里并沒多少錢，都壓在實物上了。我在城郊有兩塊地，一塊地是準備建公司的，一塊地是給自己建別墅的。”<r/<r/&nsp;&nsp;&nsp;&nsp;“我的別墅已經動工了，哪天，你再過省城，我帶你去看看，絕對的夠氣派！我前男友的家里人不是說我沒有大家閨秀的氣質嗎？我要證明給他們看，我要讓他們知道才沒有氣質，他們是有眼無珠。”<r/<r/&nsp;&nsp;&nsp;&nsp;張建中不知道這是一種什么現象？做生意竟然可以欠帳，吃進人家的貨卻可以不用付款。這是中國特色嗎？應該是那錢不是自己的，可以不心痛。應該是沒錢還，你銀行也奈何不了我什么！貨款太多，你銀行還怕我有個什么冬瓜豆腐，還要設計保護我。<r/<r/&nsp;&nsp;&nsp;&nsp;張建中不知道，這是一種什么樣的心態？貨的款不還，卻要賣地建公司，賣地建別墅，這是爭一口氣嗎？哪一天這口氣破了怎么辦？貨款一千萬，做虧一兩百萬的生意，天就塌了，就幾乎沒有翻身的會了。<r/<r/&nsp;&nsp;&nsp;&nsp;他告訴汪燕，不能這么做生意，這生意做得風險大，且完全就是一種空中樓閣。要做生意就應該腳踏實地，比如，他張建中做的生意，買化肥農藥，跑海鮮買賣，搞海水養殖。<r/<r/&nsp;&nsp;&nsp;&nsp;汪燕指著他說：“說你鄉巴佬，你還不服氣，你就是地地道道的鄉巴佬。你那是生意嗎？你那是小本經營，你那是小買賣。比開大排檔好不了多少，比在服裝街賣服裝差不多，都是拼力氣，身水身汗的辛苦錢！大都市做的才叫生意，錢賺錢才是大生意。”<r/<r/&nsp;&nsp;&nsp;&nsp;——喝酒吧！<r/<r/&nsp;&nsp;&nsp;&nsp;兩瓶酒差不多喝完了，汪燕一點不比他喝得少，除了臉紅，除了什么話都敢說，似乎沒有太大變化。那一次，喝伏特加，雖然度數高，但兩人才喝了半瓶她就不行了。<r/<r/&nsp;&nsp;&nsp;&nsp;“你今天酒量怎么那么大？”<r/<r/&nsp;&nsp;&nsp;&nsp;“我說過，很難能把我喝酒。我前男友不相信，以為我跟男人去喝酒，十有會醉。”<r/<r/&nsp;&nsp;&nsp;&nsp;“那一次呢？那一次，你不是醉了嗎？”<r/<r/&nsp;&nsp;&nsp;&nsp;汪燕卻岔開話題，說：“再去買兩瓶酒過來。”<r/<r/&nsp;&nsp;&nsp;&nsp;“還喝？”<r/<r/&nsp;&nsp;&nsp;&nsp;“你沒見差不多了嗎？出門往前走不遠左拐有一家店鋪。別買廣東米酒，要買就買二鍋頭。”<r/<r/&nsp;&nsp;&nsp;&nsp;貌似那店鋪沒什么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