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千年一敗
熟悉的人影，熟悉的劍刃，只是時間回到了兩百年前，而且比起在王睿面前有點老不正經卻總是面帶微笑的婦女之友版孫笑笑，他現在的樣子可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左手少了一塊，右手從肩膀位置就消失不見，兩腿尚且完好，但是身上卻像是剛剛被上百根箭矢穿透之后又拔出來一樣，能夠讓邁入傳奇不久，剛剛被冊封為劍子的孫笑笑幾乎不成人形，可見之前他經歷的戰斗有多慘烈。
“真是…咳咳，有點慘啊。”稍微感慨了一下，就咳出了一口血沫，孫笑笑感知了一下傷情，發現自己現在最多算是活著，能活多久都是問號，不過至少情況沒有變的更壞。
“是很慘啊，你現在這個樣子，我覺得你應該去修煉一下可以美容的功法了。”說出話的人就是在未來將繼承鉅子之位的棗真夜，她現在也和孫笑笑一樣，只是一個劍子而已。
“算了吧，你推薦的功法沒有哪本是靠譜的，就算靠譜我還得提防著你會不會拿錯了。”孫笑笑努力平息著體內沸騰翻滾的力量波動，低下頭看著好不到哪里去的棗真夜開玩笑道：“而且你現在這個樣子，比我慘多了。”
孫笑笑語氣上雖然開著玩笑，但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比起孫笑笑至少還能靠兩腿站立，現在的棗真夜已經沒有了雙腿，只能靠著剩余的力量漂浮在地上，臉上累累的疤痕完全不像王睿在兩百年后看見她時的樣子。
“沒關系。我本來修的就是心劍，身體如何對我影響不大。”棗真夜先是自我安慰了一下后依舊抱著讓孫笑笑整容的想法說道：“我以前當圖書管理員的時候看過一本功法，感覺挺適合你的。”
“你確定不是在開玩笑嗎？”孫笑笑注視著棗真夜認真的樣子。知道她說的話肯定有目的。
“速成，威力大，而且只有三招。”棗真夜很平靜的說道。
“那一定有什么后遺癥了。”孫笑笑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自我打趣的同時看了一眼四周圍的累累尸骸，還有不遠處冒著濃煙整個被削掉一半的墨家大寨，想到未來要面對的事情，嘆了口氣說道：“等回去了給我看看。可別再拿錯了。”
看來經常拿錯東西，已經是未來墨家鉅子棗真夜的固有屬性了。
相對于這兩人現在的樣子，自己摳掉一只眼睛的克羅埃來說都算是毫發無傷。無法回避的慘烈讓孫笑笑和棗真夜在習慣性的調侃之后，都安靜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孫笑笑才用著沉重勉強的語氣開口道：“結果如何。”
“敵人全滅，群魔壁壘受損嚴重。幸好提前讓修為不到家的弟子們疏散了居民。非戰斗人員的損失應該不大。”棗真夜看了一眼還在冒煙的墨家大寨說道。
“戰斗成員呢？”早已知道答案的孫笑笑依舊開口問道。
“強襲營，全滅。”
“重兵營，全滅。”
“預備役劍子，全滅。”
“墨家理事會，全滅。”
孫笑笑面無表情的看著棗真夜從胸口貼身的空間袋里拿出一個個徹底灰黑色的玉佩后一句句的念叨著，一直到把孫笑笑知道的所有墨家可以算是高端戰斗力的組織從頭到尾念完了一遍后才問道：
“那么鉅子大人呢？”
“不知道。”棗真夜搖了搖頭，表示鉅子的行蹤她并不能掌控，就在她想說一點樂觀點的話時。開著一臺小型步戰傀儡的凱麗通過空間傳送定位了兩人所在的坐標傳送了過來，沒等孫笑笑和棗真夜問起和凱麗一起離去的鉅子如何時。
一柄劍刃彎曲的紅色長劍被這臺連駕駛艙都直接暴露在外的步戰傀儡扔了出來插到地上。凱麗疲倦的話語傳入孫笑笑和棗真夜的耳中：“她死了。”
說完，凱麗抬起疲憊的眼簾看著面前兩位頂多算是后起之秀的新晉劍子接著說道：“就像所有的墨者一樣，死得其所。”
“死得其所嗎？”孫笑笑挺直了身體，沒有像中二青年那樣質問凱麗為什么她活了下來鉅子卻死了，因為本來作為大機關師的凱麗就不應該出現在最前線。
“說到底，還是我們太弱了，連死的資格都沒有啊。”
“那就應該更努力的活下去。”凱麗看了一眼和墳場一樣的周圍接著說道：“看來這一代的劍子，就只剩你們兩人了。”
沒有直接說出“是”這樣無比沉重的答案，棗真夜和孫笑笑點了點頭承認了凱麗說的話。
“那么接下來該做什么，你們應該知道的，我這個外人就先回避一下了。”凱麗看了一眼地上的紅色曲刃，駕駛著小型步戰傀儡向著坍塌一半多的墨家大寨飛了過去。
“你有沒有想過，竟然有一天，原初之火的繼承人，將由我們兩人選擇。”孫笑笑看著被凱麗插到地上的原初之火，露出一絲苦笑的說道。
“當然沒有過。”棗真夜嘆了口氣接著道：“我以前還以為，自己會一直當一位圖書管理員，從沒想過自己竟然會成為心劍流的傳人，更沒想過，有一天會成為鉅子的候選人。”
“那么，怎么決定？還是按照以前那樣嗎？”孫笑笑從口袋里翻出一個骰子，對著棗真夜問道。
“你依舊那么隨便，不過無妨，都只是走個形式而已。”棗真夜知道孫笑笑要做什么，自嘲的笑了一下說道：“我選大。”
“那我就小了。”說著孫笑笑將手中的骰子丟了出去，絕對不止六邊形的骰子在地上彈跳了幾下，撞到了劍刃一半插入地下的原初之火上后停了下來。注視著上面的數字，孫笑笑說道：“我贏了。”
說著就要去握住原初之火的劍柄，結果被幾道棗真夜變幻出來的心劍擋了下來。
看到孫笑笑愣了一下后就要無視這些心劍徑直握上去的動作。棗真夜的聲音響起：“我是修心劍的，現在的你打不過我。”
聽到棗真夜都這么說了，孫笑笑停下了動作嘆了口氣說道：“你知道成為鉅子的代價吧。”
“我知道，所以我覺得更應該是誰輸誰拿。”棗真夜的身體顫顫巍巍的飄了起來靠近原初之火，看著殷紅如血的墨者傳承之劍，無所謂的說道。
“你本來是可以活更久的。”孫笑笑無奈的說道，他們都知道拿上墨者傳承之劍。就意味著壽元不過百年，也正是因為這份犧牲，讓即便是老一輩的劍子。在對任何愿意繼承原初之火的鉅子面前都報以最崇高的敬意。
“我會一直活下去的，哪怕舍棄一切，墨家的傳承絕對不能斷在我們的手中。”說著，棗真夜毅然決然的握住了原初之火。將它從地面拔了起來。
注視著原初之火并沒有拒絕棗真夜的舉動。孫笑笑知道這份犧牲精神被歷代墨家鉅子獲得了認可，微微搖了搖頭對著身份已經變成鉅子的棗真夜說道：“我記得你收藏過一些命格，現在還在么？”
“有，怎么了，你想做什么？”并沒有將原初之火收回自己的劍界之中，因為只要是劍子，都會知道如何才是真正的繼承墨者之力，犧牲的。并不只是壽元。
“我只是想弄一個，能讓我變的更厲害的命格而已。”孫笑笑很認真的說道。
“那只是小道。”棗真夜對于命格之路。這種依靠因果律這種低級道具并不感冒。
“只是不被墨家承認的道罷了，如果可以變得更強，讓我接受樂者之道又有何妨。”如果擱在以前，孫笑笑這句話在墨家子弟里不亞于背叛，百家爭鳴之中，因為信念的不同，墨家和樂家可以說是仇敵中的仇敵。
“命格的確可以給你帶來力量，但是力量越大，代價越大，你知道嗎？”這種等價交換式的力量，對于墨家的傳承來說并不值得一提。
“我當然知道，我的考試分數比你高。”孫笑笑很想接著說，所以才會一個人被分配到圖書館，一個人被分配到器械局。
“那么，你要什么樣命格。”棗真夜理解孫笑笑為什么會說連接受樂者之道又何妨，因為現在的墨家已經虛弱到了極致，為了保證這份傳承，兩個人都必須站出來扛起大梁。
“能夠讓我擁有相當于之前所有劍子力量之和的命格。”孫笑笑用著豁出去的語氣說道。
“我辦不到，沒有命格能辦到，哪怕是殘王都不可以。”棗真夜很認真的回答道，讓一個初入傳奇的人擁有十多個傳奇以及領域傳奇的力量，命格在提升力量上的確匪夷所思，但還沒有這么外掛。
“我不會選擇那種連性格都會改變的命格，我要的，早就選好了。”孫笑笑知道棗真夜口中的命格殘王是什么意思，并不愿意選擇那個性格越扭曲，力量增幅越大的命格。
“什么命格？”棗真夜把記憶里各種命格的表現方式都捋了一遍，也沒找到孫笑笑所說的那種能提升十倍力量的命格。
“所以我才是學霸。”孫笑笑對棗真夜伸出一只手說道：“千年一敗，我知道你一定有的。”
“千年…”棗真夜好像聽到了什么難以置信的話，瞳孔變幻了數次，看到孫笑笑沒有開玩笑的意思才說道：“你確定？”
“能夠帶來我所希望的提升，再大的代價又有何妨。”孫笑笑話語里飽含著一絲冰涼。
“…”棗真夜深深的看了幾眼孫笑笑后才說道：“我有，如果你真的需要。”
“當然…”孫笑笑再一次的環視了一下四周，露出一絲說不清意味的笑容道：
“因為現在只剩我們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