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話一出,全場馬上安靜了下來,可能這種視覺沖擊加上突如其來的轉折需要時間去消化。
大概兩分鐘后,獨角試探性的問:“這位可是展梟兄弟?”
我這才知道外面的人根本就沒認出來我,可見我當時的形象和我剛進山的時候簡直判若兩人。
我用力將撕扯成破布條的衣服抖了抖,一層層的土從上面被抖落,又用早已渴得沙啞的嗓音回道:“是我,你還好吧?”
沒等獨角回答,對面的老李就說:“你小子別給我添亂,趕緊讓開,有些事不是你能理解的,這兩個怪物必須死。”
“我呸,放你祖宗八輩子的屁,我就沒見過行兇殺人還有你們這么理直氣壯的。今天就跟你們好好比劃比劃,死了是我們手里家伙不給力,沒死我們也是自衛反擊,說出去不丟人,我們這可是有警察作證的。”我一向以文雅自居,如今也忍不住破口大罵,可能也跟重見天日的亢奮狀態有關系。
老李冷笑一聲回敬道:“你別給臉不要臉,想解決你小子太容易了,只是礙于老板的指令。我們也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你要是不長眼,非往槍口上撞,我們回去就說你讓野獸撕巴了,誰也不知道。”
他說到這里我早已火冒三丈,我用力從腰間抽出了那把臂骨彎刀,眼睛死頂著幾個雇傭兵燃起了藍色的火苗,沒做過多停頓,我邁開步子就沖向了老李的精魂。
老李旁邊的大個子下意識的往前一站伸手來擋。
我沒想到當時我的速度能快到連自己都不敢相信,零點一秒后,我的骨刃已經劃到了大個子的右臂,并且又以同樣的速度回到了原位。
再觀察那個人,他的右臂已一瞬間就像斷掉了一樣,完全抬不起來了,好像一條掛在肩上的肉。
又過了兩秒,那大個子才感到了疼痛,另一只手托著受了傷的胳膊連哭帶嚎,滿地打滾。
其余幾人都去詢問他的傷勢。
我得空與這邊的人交流,同時自己也被自己剛才的舉動嚇得心臟亂跳,原來傷人精魂是這么恐怖的事,原來我的潛力可以到達這種難以置信的境界。
我沖著地窖里喊:“你們幾個上來吧,都死過無數回了,也不多這一次。”
緊接著手持龍涎彎刀的岱寧縱身蹦了上來,后面跟著其他人相互攙扶著爬了出來。
獨角高興的喊:“哈哈,我還以為你們都遇難了,原來都還活著,這位難道是岱欽的兄弟?”
我認真的質問獨角:“你是不是本來就知道他的存在?沒有告訴我們實情?”
獨角默不作聲。
岱寧卻兩步跨到獨角面前撲通跪倒大喊:“恩公。”
獨角一時不知如何回答,趕緊手忙腳亂的去幫丹姨遮擋。
岱寧被狼養大,哪知道男女有別這些禮數。
燕秋趕忙找出自己的衣服,也顧不得合不合身,胡亂幫丹姨穿了起來。
獨角這才費力的起身,拖著中了彈的一條腿向前走了一步,撫摸著岱寧的頭說:“活著就好,活著就好,快起來,我記得你當時還是個嬰孩,怎么會認得我?難道有人暗中幫助?”
岱寧回答:“騰格里眾神將我喂大,授我佛法,示我前緣,我已為恩公殘軀誦經八十回。”
我心想什么騰格里眾神,明明就是達摩祖師的精魂幫了你,而他僅存的尸骨早被你一腳給踢散了。
雖這么想我卻沒說,只問獨角:“我們看到一個山洞,他在那里封存了好多你的尸體,你能解釋一下么?”
獨角若有所思,并沒回答我,只是自言自語:“原來終究還是走不出那里,那些身體都回到了本源。我也是時候該回去了。”之后他又看了看蘇日娜說:“蘇警官不好意思,沒能幫你們完成任務,其實我這次來,是有我個人目的的。”
“蘇警官?你知道她是來抓你的警察?”胖哥驚訝的問道。
獨角先是愣了一下,才發現自己失言了,只好實話實說:“我們早就認識,而且她這回不是來抓我的,是來抓你們的。”
胖哥瞪大了眼睛,伸手就揪住了蘇日娜的衣領,厲聲問:“來抓誰的?你個小娘們還真能裝啊,給我老實交代。”
不管怎么樣,人家是執法者,作任何事都是有法律依據的,而胖哥現在的行為可是公然襲警了,我阻止胖哥說:“你放開她,我相信事到如今,她也沒什么好隱瞞的了。”
胖哥松開手。
蘇日娜整理了一下衣服說:“沒錯,我就是來找你們倆的。”
我問:“找我們干什么?我們犯法了?”
蘇日娜說:“這個…證據還有些不足。”
我又問:“那你肯定也不是什么打擊販賣珍稀動物的了?我就養過一只流浪狗,送人了。”
蘇日娜點頭:“那都是給你倆設的套,就為接近你們,其實我是文物保護方面的干警。”
“到底怎么回事呀,蘇姐姐?我們都是好人呀。”姜漓問蘇日娜。
蘇日娜說:“望潭寺你們不陌生吧?清代古廟一夜之間遭大火燒毀,我們不可能不調查,在清理殘骸,挽救文物過程中,我們發現了寺廟下的地道,里面有兩間墓室,除了一具幾十年被人害死并焚燒的尸骨,里面空無一物,我們懷疑是有盜墓賊搬走了里面的文物,而在一間石室的地面上,留下了用人骨黑灰寫下的兩個字,胖胖。我們下山走訪村民,才在眾多的嫌疑人中鎖定了你們,望潭寺失火的當晚和前幾天,你們都去過那里,怎么解釋?”
看來這幫蠢材并沒有發現那兩個石室其實是液壓機關的操作室,而當初花姐用燒黑了的主持骨頭摸黑寫著玩的字,也成了鎖定我們的重要線索,她當時要知道那是人骨,也不會拿來寫字了。
我問:“那從我們第一次見面,就全都是你設的局了?”
蘇日娜點頭說:“對,那都是我們的人,第二天小三、小五跟蹤你們被發現了,我還以為要露餡了,前一天晚上受那么重的傷,第二天就能上街跟蹤人么?你們確實也挺好糊弄的。”
我看了看姜柔,心中是又氣憤又無奈,沒想到還真讓小妮子給猜中了,哥果然是無比天真吶。
姜柔抬起眼皮,一勁兒的翻我,好像是在說:“怎么樣?讓我說中了吧?”表情還有點小得意。見我瞪她,又趕緊問蘇日娜:“那獨角大叔也是警察?”
蘇日娜搖頭說:“不是的,我一時無法判斷你們是真的沒有防備,還是反偵察能力強,故意的大智若愚,所以只能假戲真做,設一個更大局打入你們內部。獨角其實是因為盜獵被捕,刑滿釋放的人員,判了十五年,因表現良好三次共減刑五年,在兩年前就出獄了。我們這次找到他,就是為了讓他幫助警方作了這個局,來跟你們這條線。”
獨角補充道:“我這么爽快的答應,其實也是有個人目的的,當我看到姜漓小妹妹的時候才感覺到,我們可能要找的是同一個地方,弄不清楚你們到底什么目的,如今也無所謂了,我終究是要回到這里的。”話鋒一轉,他又關切的問我:“展梟你是不是也吃了那種藥?作孽呀。”
還沒等我問是什么藥,腳邊濺起了一陣灰塵,接著就是機關槍掃射。
我心想,壞了,對面的人被我們忽略了,他們終于發狠了,這是要把我們一并打死,現在躲已經來不及了,恐怕一分鐘之后我們就要變成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