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罡騎著摩托車,緩緩的出了臨山城,水泥路迅速的變成了碎石路,摩托車顛簸著在上面疾行著,郝夢本能的抱緊了柳罡的身子,同時,為了躲避刺骨的寒風,她將自己的頭也緊緊的藏在了柳罡的脖子后,溫熱的喘息卻是讓柳罡一陣的心猿意馬。
為了不讓自己胡思亂想,柳罡將摩托車開的更快了些,只是,彎彎曲曲的碎石路,再快也快不到哪里去,足足開了一個多小時,才到了柳林鎮,接下來的路,卻是更難走了,道路不僅狹窄,而且坑坑洼洼,更要命的是,道路外面是深溝,里面是懸崖。
“你…你慢些!”偶然的睜開眼看見外面的懸崖,郝夢身子陡然的一個哆嗦,她可是第一次來大溝,也是第一次看見如此危險的道路。
“眼睛別看外面就沒事了!”柳罡滿不在乎的道,他也是第一次來大溝,不過,這樣的道路,他倒是一點都不怵,比這危險的路,他也走過,若非摩托車經不起折騰,他的速度遠不止此。
不用柳罡提醒,郝夢也不敢繼續的看外面,將眼睛藏在了柳罡的身后,可即使如此,那深不見底的深溝,依舊的在眼前晃蕩,她的身子一陣陣發抖,不住的提醒著柳罡小心,小心,再小心。
所幸,二十來公里的路程,即使路況再糟糕,也就一個小時就到了,只是,看著眼前的鄉鎮,柳罡卻是有些不真實的感覺,他很難想象,這居然是一個鄉鎮,整個的大溝鄉場,就在一片山坡上,也就一排古老的瓦房,大約有著幾十戶人家的模樣,瓦房外面一條大約有著幾米寬的街道,街道的外面,則是陡峭的山坡,而街道上,幾乎不見行人,店鋪也不少關著,不過,那棵矗立在鎮子中央的黃桷樹,明確的為他們指示出了鄉公所的位置。
在鄉公所門前下了車,郝夢的雙腿依舊發軟,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前跌去,柳罡趕緊的一把抓住了她的身子。大溝這地方,并沒有法庭,他們只能是找到了鄉鎮府,接待他們的是一個副鄉長,主管司法的副鄉長,副鄉長姓許,大約三十多歲,看上去不像一個鄉鎮領導,倒更像地方一霸,至少一米八以上的個頭,膀大腰圓,三角眼,滿臉橫肉,脖子上還有一條差不多中指長的疤,渾身上下透著股子猙獰。
“郝法官,我們已經準備好了便餐,就等二位了…”許鄉長說話更是像打炮,當然,他的外號就叫許大炮,許大炮顯得分外的熱情,當然,這熱情,僅僅是針對郝夢,自打他們進入鄉公所,許大炮的眼睛就沒有離開過郝夢。
除了許大炮,還有著幾個陪客,兩個派出所的同志,兩個鄉政府機關的同志,還有一個是事發地的村支部書記朱玉軍,一行人對于他們都比較熱情,當然,和許鄉長一樣,更多的熱情是沖著郝夢,而對于柳罡,卻是愛理不理的。
“來,郝法官,你請上坐…”許大炮熱情的將兩人領到了飯堂,桌子是一張八仙桌,其余的五人迅速的站到了八仙桌前,只是留下了上方的兩個位置和下方的一個位置。
“這…”郝夢母親也是農村人,在農村長大,自然也知道一些規矩,上方的位置,按照鄉下的規矩,那是最尊貴的人坐的,看這么一群人的意思,那顯然是讓自己和許大炮一起坐上方的位置,雖然一起坐著吃一頓飯也沒有什么,可看著許大炮那毫不掩飾的色迷迷的眼睛,她就感覺著不舒服,可是,除了上方位置,就只有下方一個位置,下方的另一個家伙,卻是一個非常猥瑣的家伙。
“郝法官,既然許鄉長那么講理,我們就不客氣了!”柳罡暗暗一笑,一拉郝夢,大大咧咧的坐在了上方的位置,郝夢大喜,感激的看了柳罡一眼。
“哈哈,有什么好客氣的!”許大炮的眼睛里幾乎的要噴出火,可是,他除了干笑兩聲,也不能說什么,他總不能說,柳罡沒有資格坐上方吧。
“許鄉長,你坐這里…”左方上首坐的乃是派出所的羅澤海,他趕緊的讓出了自己的位置,坐到了下方去。
飯菜很快的上桌,八個人剛好的坐了一桌,菜并不豐盛,只有四個菜,不過分量卻絕對充足,四個仿佛小臉盤的大腕,堆的都冒了尖,一盆燒雞,一盆酸菜魚,一盆紅燒肉,還有一盆肉,看上去應該是什么野獸的肉,不過,沒皮沒毛的,一時間倒是不好分辨,只是,很快就解了兩人的疑惑,派出所的羅明澤笑呵呵的指著那大盆子道,“郝法官,你們今天的運氣不錯,昨晚我們打了一只獐子,這可是好東西,一年也難得遇到一次。”
“下午還要下鄉,我們中午就將就這一壺酒,僅酒不僅量,不夠的話,等回來咱們再喝個痛快”許大炮拿出了一個土酒罐,挨個的摻起酒來,看著那個酒罐。
下鄉回來,就趕緊的開溜!柳罡暗暗的咋舌,迅速的做出了決定,那一個酒罐雖然不大,可是,大約五六斤酒是少不了的,總共也就八個人,郝夢不喝酒,平分下來,一個人至少也有七八兩,這還是下午要下鄉,要是不下鄉,那得喝多少酒?
“我…我不喝酒!”郝夢趕緊的將自己桌上的杯子捂住。
“呵呵,郝法官是女同志,我就不勸了,柳大隊可要好好的喝一下,這大溝白酒可是我們的特產,有著好幾百年的歷史了,不說在柳林這一帶,就是整個臨山,也是鼎鼎有名…”許大炮滿滿的替柳罡摻了一碗酒,酒碗并不大,一碗酒大約也就二兩左右吧,很快的,每人摻了一碗,徐大炮也沒有坐下,直接端起了自己的酒碗,“歡迎柳大隊和郝法官…大家干了…我先干為敬!”
說完,徐大炮挨個的碰了一下,一口喝下了碗里的酒,亮了個碗底,不過,其他的人卻是并沒有喝酒,只是將眼睛看向了柳罡。
柳罡口才不行,酒量卻是不差的,尤其是喝急酒,那更是他的拿手,爽快的一口喝干了碗里的白酒。看著柳罡并沒有推辭,面不紅氣不喘的喝下了一碗酒,幾人倒是略感意外,互看一眼,紛紛的一口喝下了碗里的酒。許大炮又迅速的摻滿。
“承蒙許鄉長和各位盛情,我借花獻佛,先敬各位一杯,我先干為敬!”柳罡再次的端起碗主動出擊,他知道,自己作為唯一的喝酒的客人,自然會受到了額外的照顧,更何況他一來就開罪了許大炮,而這些人顯然是唯許大炮馬首是瞻,想要自己少喝酒,那最好的就是讓大家多喝酒。既然第一碗酒下肚,這一碗酒,那也是少不了的,而且,喝了第二碗酒,總不能空著碗吧,這樣,也就每個人三碗酒了,只有那幾斤酒,每人三碗就去了四斤多酒了,剩下一兩斤酒,就算他們誠心灌他,他也不怕了。
“柳大隊,怎么也得走一輪吧…”羅澤海迅速的表示了反對。
“呵呵,這一杯酒小弟敬各位,接下來,小弟再一個個的敬各位…”柳罡翻了翻酒碗,碗里,也是涓滴無存。
“呵呵,看來柳大隊是海量啊,早知道就多準備些酒了!”一時間,眾人也找不到反駁的話,許大炮率先的端起酒杯,喝下了碗里的酒。
“哪里有什么海量,也就幾杯酒就翻了,要是再多,下午就沒法下鄉了!”柳罡笑著拿過酒罐,替眾人摻上,五六斤的酒罐,很快的就見了底,柳罡甚至還沒有來得及打完一輪莊,他雖然多喝了一些,也不過一斤多,還勉強在他的承受范圍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