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4章 黑蝙

　　聲音涌進山峰之上，很快便淹沒在空蕩蕩的大山間，除了迷蒙被聲音震得輕微飄蕩令這山峰更加的飄渺神韻之外，再無任何回聲，一切空蕩蕩的，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靜謐。

　　張少宗站在山峰前，抬頭昂望著山峰，靜等了五分鐘左右也不見有任何聲音，不由微微的皺起了眉梢。

　　“沒人出來，是不是沒人。”元馨見狀，向前走了幾步，在張少宗身邊輕聲的說。

　　張少宗側頭盯了她一眼，道：“若是沒人，剛才那出來的令孟良是鬼？”

　　元馨嘟了一下嘴，退到一旁，不再說話。

　　懿蘭看了看元馨，輕微的搖了搖頭，不知道在嘆息什么？走了兩步，道：“如果他們就這樣簡單就出來了，只怕早就已經出來了。”

　　張少宗默然的看了一眼懿蘭，并沒有說話，又回頭看向了山峰，靜靜的霧氣籠罩在山峰外，將壯巍的輪廓涂上一層朦朧的霧紗，看上云縹緲之極。

　　“看來他們是不會出來的。”林慧雅看著張少宗，彎彎的柳眉輕眨。

　　張少宗點了點頭，兀然，他縱身一起，飛躍半空，大聲道：“晚生并無冒犯之意，只是大劫在前，就算我們要自保，也得對付大劫，才能夠說得上自保，否則魔蹄踏來，毀滅一切，大家根本無法生存，還何以自保？”

　　聲音發如哄鐘般蕩進了前頭的樹林里，可惜卻如石沉大海般，無任何回聲。

　　沉默了半晌，張少宗再次扯開聲音，道：“既然大家都無不應聲，那晚生只好過分了！”說著，他肌肉一振，“啪啪啪”身體上每一處關節震動就像是爆竹的響聲，連續數聲，伴隨著便是強纓絲般的肌肉抖動，就像是琴弦在震動一聲，發出嗡嗡的震鳴之聲。

　　強大的力量涌動之間，連他身體外的空間都出現了一陣陣扭曲的波紋。

　　力量匯聚的一剎那之間，蓋以虎劈華山之威，一手掌刀，掌口之處有如刀鋒般崩射出一道鋒芒，“唰”的一聲，應聲而破。

　　聲勢兇威，如天裂縫刀，欲要將這巨山斬塌。

　　便在這時，山峰之中頓時籠罩下幾股巨大的力量，將張少宗的一擊粉碎，伴隨著便有老聲傳來，“年紀輕輕，修為卻已如此逆天，當真是絕世奇才，縱世嬌子，難怪有如此氣勢。”

　　聲音落定，卻是一白胡老人從云紗之中飄了下來，尨眉皓發，垂胸的長胡隨風翩躚，給人一種仙人的飄渺感覺。

　　張少宗定神看了一眼這老人，倒也不再傲氣，恭敬的行了一禮，“前輩，不知如何稱呼？”

　　“莫若。”老人白胡籠罩的嘴輕輕分啟，流蕩出一分年歲沉重的氣息。

　　“莫前輩，晚輩無禮打擾了你的修行，實在愧疚。”莫若聽之，捊胡輕笑，卻不急著回答，像他這等在歲月的河流之中已經滾練了幾十年的人，心性說不上靜若止水，但也泰然悠然。足沉默了三句話的時間，他這才道：“像你這等年輕人能夠心系天下，十可少之，只是這須加山的人都是一心向道之人，他們不可能因為你的幾言，便為之所動。”

　　“向道？”張少宗微微一愣，輕笑，道：“不知何謂道？何為道？”曾經他與青微道長他們論道，對于道早已是徹然領悟，現在這莫若與他說起‘道’來，他自是有一翻話要論出來。

　　聽到這年輕小子竟然始問自己何為道？一向靜心的莫若本對年輕人不屑一顧，但又看這小子修為之深只怕比他還要高，便又有心解說。“一心求之，無心尚之，寬心臨之，是心道之，無念于身，無念于心，無念于妄，無念于欲，無念無私，道，謂之深，謂之淺，實也謂之無。”

　　莫若見張少宗聽著不說，懷疑張少宗可能聽不懂如此精神的道理，便道：“怎么樣？聽不懂吧，以你現在的年紀，沒有歲月的歷練，你是聽不懂的，就算聽懂了，你也無法理解其之精深之意，我便說這么多吧。”

　　“莫老先生難道不想聽一聽我心中的道嗎？”張少宗臉色很平靜。

　　莫若微微一愣，細看了張少宗幾眼，本來他不想聽，但嘴上卻又道：“那且說來聽聽，你心中之道？”

　　“其實道本無道，無論道謂何之何為所不為之為何所為之而謂之何也不也？其實道很簡單，便是一個“一”，一心將存，任然天地亡滅，我心不改，一心為定，縱然我骨身裂，我心不死。道法生一，決于心，而定于意，縱馳百念枷鎖，不若一念而無。”張少宗慢慢的，沉重的，將心中的所謂之意說了出來。

　　莫若聽得微微皺起了眉頭，臉色僵硬，不知他是因為張少宗的話胡說八道羞辱了他心中對于道的理解，還是因為別的什么原因震驚了他，令他這一時半會竟然有些出神！

　　張少宗見他不言，道：“難道我說的有錯？”

　　“確實有錯。”莫若道：“你的道是你悟出的道，并不是我心中所求的道，但是你的道法理解卻已然超出了我對道法的理解，我局限于‘道’的大統，苦求‘道’的輝煌，卻疏忽了“道”的本意，陷入了‘道’的束縛之中而不自知，你的‘道’出于外，而視于廝，無于心而視于心，無于念而視于念，縱固所然，將‘道’詮釋為“一”便是道，“其實就四個字，道法自然，何必要云固于“道”的本，而尋，以另外看世界，清淅更加的明澈。”張少宗補了一句。

　　莫若聽得甚喜，笑道：“想不到你年幻輕輕，竟有如此大觀大縱之靜，當真是少見，少見啊。”

　　“我不過是經厲一些事，也看透了一些事而已，不過只是在“道”之中一個小小的跳蚤而已，不算什么。”張少宗輕聲而笑。

　　莫若只是一笑，道：“道法于廝，不生于心，你能夠觀大局而動以所然，已為常失之不所能，本來以我這年紀是根本看不見你這等高傲小生的，但你卻足足的讓我自慚，我便是跟你一起對付魔人。”

　　“好啊。”張少宗一笑。

　　伴隨著張少宗的笑聲之后，便是另外一聲哈哈的大笑之聲破開傳開，聲音尖銳，像是蝙蝠叫似的，若不是現在求人，張少宗還真要罵上一句。

　　笑聲過后，一道黑影在天空中一劃，如黑色的利箭破云，盤空迂饒，卻又繞了回來，最后卻是直接蕩起一記強力之力，兇猛的射向張少宗。

　　莫若微怔，“黑蝙老怪，你幾十歲的人了還欺負年輕人，是不是有些太不要你的老臉了！”

　　“莫若，你讓開，我倒是要看看這小子到底有多強，若是他連我這一擊都擋不下，他也不配來請我們出山！”尖銳的聲音很刺耳。

　　莫若聽之，未有多想，卻是身后的張少宗一晃，已然立在他身前，也不見張少宗有任何動作，卻只見他雙手一推，強大的氣浪便是絞出一道水桶粗的氣柱子，直接將激射而來黑光劍影轟得粉碎如沫。

　　站在張少宗身后的莫后直感覺到一股強勢之勁沖涌而蕩，他揮蕩起全力，這才勉強的擋了下來，立在張少宗的身后，即使是這樣，他也震驚無比！

　　而被張少宗轟散的黑影兀的一跳，出現在遠處，一拉身上的衣袍，從黑衣之中露出一張尖頭臉，卻并沒有露全，只露了鼻子，之下擺嘴便被黑布全罩住，那兩道眉毛向上翹起，形象還真似一只蝙蝠。尖銳的聲音比剛才倒是要溫和了許多。“年輕小子，果然厲害！”

　　其實他籠罩在黑布下的嘴已經吐了一口血，只是當著面他又不好擦，只得以黑布罩住，遮去不敵的羞愧，否則要是敗在一個年輕人的手里，這上邊的人豈不都要嘲笑于他。

　　“前輩也厲害。”張少宗還是恭敬的回了一句，雖然從那黑布中已經看出了一些濕濕的水漬，不過張少宗并沒有點破，像這樣的修道老人，雖然他們一心修道，但他們對于面子這東西看得還是極重莫若自然也看出了不對，油然輕輕一笑，道：“黑蝙老怪，你才厲害，剛才我都沒看見你是怎么逃的。”

　　聽到這話，黑蝙兩道堅立的尾毛一起，這生氣的神色倒是給人一種猙獰，他狠狠的盯著莫若，道：“老東西，我那不是逃，而是讓，我是怕我一擊傷了這小子。”

　　莫若哈哈一笑，“我看是怕他傷了你吧！”

　　“莫若，你…！”黑蝙似乎動了真氣，怒指莫若。

　　莫若見此，不由擺了擺手，笑道：“跟你說笑呢，何必如此認真。”說完，他心也是一陣輕嘆，還好剛才沒有貿然出手，否則只怕也會像這黑蝙一樣丟了臉，這年輕人的修為當真是可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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