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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章 操切之心

夢想島中文    逆流伐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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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朋友們工作順利,家庭幸福!

  宜將剩勇追窮寇,莫要沽名學霸王。冰火中文朱永興最終沒有剽竊這兩句詩,但卻將其堅決地貫徹下去。

  蕩朔軍、殄朔軍稍事補充休整后,便由南京兩路南下,一路攻取常州、無錫、蘇州、嘉興等地,逼進杭州;另一路光復溧陽、宜興、長興、湖州等城,兵指杭州。

  從上游乘船而下的征朔軍則奉命于安慶登岸,由贛省北部石臺、祁門、開化、常山等地,從西面包抄江浙清軍。

  三路明軍推進快速而順利,地方民眾蜂起響應,南方綠旗兵反正投誠者絡繹不絕,清朝地方官員獻城而降者接連不斷。

  南京一下,形勢已然全部傾斜,反清者更堅定,觀望者亦能做出選擇。江浙清軍沒有了退路,軍心不穩,又陷入明軍的戰略包圍,覆滅也只是時間問題。

  捷報不斷送往南京,江南州縣或克復,或招降,說是傳檄而定有些過分,但形勢一片大好,卻是肯定的。

  最后一戰應該在杭州,這是朱永興和參謀們分析出來的結果。從長江到閩浙明清兩軍對峙的戰線,杭州正是中點,也是清軍最為重視,防守最為堅固的據點之一。

  而征朔、蕩朔、殄朔、滅朔四軍。再加上水師一部,也以杭州為圓心,從四面加以擠壓,爭取一戰聚殲敵軍,徹底結束江南戰事。

  現在南京城內和周邊,除了馬自德的破朔軍外。還有順江而下的魏君重所部,兵力亦是雄厚。再加上江上水師,南京已經固若金湯,不必擔心清軍前來攻打。

  南方全部光復已經離之不遠,但朱永興卻沒有立時放松下來,他把翼國公馬自德和魏君重留在南京周圍,又從蕩朔軍中調出了擅長騎戰的高得捷、金良臣、李永功三人,有其更深遠的謀劃。

  “數月后,破朔軍將由海路入山東作戰。”新改的岷王府內。朱永興正與眾將交代著將來的大戰略,“雖是北伐計劃的一部分,但入山東后卻宜穩扎穩打,最好是在膠東這里與清軍形成對峙,牽制住大量清兵。”

  朱永興的手指在地圖上一劃,環海的膠東半島便都在這個范圍之內,他抬頭看了一眼魏君重,繼續說道:“君重所部作為配合。也將參與山東戰事。但你部是為擴充,大量招募山東士兵。最少要五萬,然后整編為剿朔軍,以備征戰遼東。”

  “殿下,剿朔軍全為山東兵嗎?”魏君重開口問道。

  “你的舊部也在其中,另外還可征調各軍中的北方兵。”朱永興沉吟了一下,說道:“因何要招山東兵。主要是遼東的氣候,山東直隸人能更好地適應。這一點,高總兵他們應該清楚。”

  “殿下見識高明。”高得捷拱手答道:“遼東氣候苦寒,南兵乍去,定不適應。亦無法發揮戰力。”

  “是短時間內無法適應。”朱永興笑著強調了一句,“高總兵,金總兵,李永兵,你們初至南方時,對這溫濕的環境,想必也是頗感不適吧?后來呢,不也習以為常了。”

  “殿下說得是,末將當時熱得睡不著,吃不香,好長時間才算適應過來。”金良臣恭謹地回答道。

  “恐怕你們又要重新再適應北地氣候了。”朱永興淡淡一笑,正色說道:“征戰遼東,騎兵為重。孤調汝等三人,便是看中你們的騎戰能力,要你們為孤組建訓練出一支遼東鐵騎。”

  “末將等領命。”高得捷等人這才明白被抽調而來的原因,但對如何組建訓練還心存迷惑。

  “這里——”朱永興伸手一指,“濟州島,孤已與朝鮮聯系,借此地養馬練兵。你們三人先乘船去重慶,在晉王那里學習兩個月,掌握那里的騎兵訓練和戰術,然后便去濟州島。江南戰事安定,孤算著能得戰馬三四千匹,再有朝鮮所采購,五六千騎應該是夠的。介時孤會從各軍中抽調善騎者,前往濟州島歸你們訓練組軍。”

  “回殿下,不知能給末將等多少時間?”李永功謹慎地問道。

  “最少半年吧!”朱永興想都不想地回答道:“可夠么?”

  “若是善騎者,應該夠。”高得捷的信心并不充足,火槍兵一月可成,這騎兵有半年時間,也不好說。

  “訓練方法不同,作戰戰術不同,你們到了晉王那里就會明白的。”朱永興也不多做解釋,笑道:“王輔臣等人現在便在那里,你們這些遼東舊人不會寂寞了。”

  “西北征戰,亦需騎兵。”高得捷的思維很敏銳,立刻想到了這一點。

  “正是這樣。”朱永興贊賞地看了高得捷一眼,說道:“人盡其才,孤的安排可不是興之所至,而是有些道理的。”

  “殿下英明。”金良臣忙贊頌了一句。

  朱永興微微一笑,目光重新注視到地圖上,停頓了半晌,幽幽說道:“遼東為英雄百戰之地,亦是能征慣戰之悍將建功立業之所,你們好生去做,為大明,為孤王徹底剿除韃虜。待到功成之日,朝廷不吝公侯之封,孤亦不吝萬金之賞。”

  “為國征戰,武人本份。報效殿下,亦當盡心竭力,豈敢奢望封賞。”魏君重拱手慨然示。

  “有功者賞,這豈是奢望?”朱永興哈哈一笑,說道:“你們看孤王,是那小氣的人嗎?”

  “末將不是此意…”魏君重自覺有些失言。忙著想掩飾。

  朱永興拍了拍魏君重的手臂,笑著擺了擺手,示意眾人落座。待眾將坐好,朱永興才開口說道:“建功立業,封侯拜相,人之所望也。不足為怪。若是沒有進取之心,孤還真是有點鄙視。武人有本分,乃是為國征戰,為國守疆;然國亦要有回報,方不寒武人之心,不使后來者怯步。該得的,孤不吝嗇,不虧待功臣;不該得的,你們也莫要貪心。”

  “殿下教訓得是。”魏君重拱手道:“殿下仁厚之名傳于宇內。賞罰分明亦是眾所周知。”

  朱永興點了點頭,并不表示謙遜,而是笑著與眾人談起了遼東之事。什么棒打狍子、瓢舀魚,黑土地肥得流油,等等。開發起來將富庶美麗的塞外江南,逐漸在眾人的心中成形。

  軍議閑話已畢,朱永興親自送出廳堂,待眾將離去才轉身前往機要室。

  征戰遼東將是明年的事情。但諸項準備工作已經緊鑼密鼓地展開。一道道加密諭令送往各地,光復區的有。尚被清廷控制的也有。

  “十萬套棉衣棉褲,嗯,至少要這個數。”朱永興對機要官員潘永昌交代道:“一年的時間,定要準備齊全。”

  “殿下,是否把這十萬套棉衣棉褲分薄給各省官員,由他們負責采辦。”潘永昌琢磨了一下。覺得有點困難,但也不是不能完成。

  朱永興想了想,說道:“不能平均分配,有的省不產棉花,有的省剛剛光復。這人口資源不同啊!嗯,便由各省官員采辦五萬套,另外缺額由政府直接面向民間采購,這也算是讓利給百姓。”

  潘永昌沒有反對,刷刷點點將朱永興的決定記錄下來。

  “手套,單、棉都要,還有棉帽。”朱永興撫著額頭,想著在寒冷環境下作戰所需要的裝備和物資,“防寒的油脂,驅寒的烈酒、辣椒,治凍傷的藥物,也要準備。再有…”

  潘永昌抬起頭,說道:“殿下不必為此勞神,屬下找些遼東人,或者是去過遼東的,把所需物資羅列出來,再請殿下閱看定奪如何?”

  “好,這樣也讓孤少費些腦筋。”朱永興笑著點了點頭,說道:“觀禮的請柬都發出去了?估計能來多少人?”

  “這個——屬下不好揣測。”潘永昌苦笑著答道:“請的人有數,可自發的呢?”

  朱永興聞言自失地一笑,也覺得自己問得有些多余,這個自發,確實不好判斷。

  “孤要提高官員俸祿,是三倍、五倍,或者十倍,你算一下,需要多少錢財?”朱永興摸著下巴問道:“若是在保證征戰遼東的物資準備的前提下,今年政府能有多少盈余?”

  見潘永昌有些迷惑,朱永興接著說道:“太祖開國以剝皮之刑治貪,仍是無用,其為何也?官俸太低所致!一個知縣,年俸不過二十多兩,還總得聘幾個書辦,師爺吧?再加上異地為官,花費甚大。等閑之家,只怕是負擔不起。是以若是一清如水者,比如海瑞,老母親過生日,竟然連一斤豬肉也買不起。待死時,連棺材也備辦不了。這樣不成個體統,也使官員貪污難禁。”

  “回殿下,大明官俸雖低,但比之小民已經是相差很大了。”潘永昌思索著說道:“況且現在國戰未止,提高官俸不太適宜。”

  “如果資金實在緊張,孤亦不會強行提高。”朱永興解釋道:“但這個事情卻要讓官員們知道。同時呢,也要讓他們知道孤王為何如此?之前官俸低,官員們要收火耗貼補一下,原也無可厚非。只是盤剝吸血,卻是著實可惡。”

  “殿下,現在已經沒有火耗了。”潘永昌委婉地提醒道:“現在由政府統一鑄幣,縱是其間有損耗,亦是政府承擔,便是斷了官員貪污的門路。”

  “貪污只此一條門路嗎?”朱永興輕輕搖頭,說道:“火耗沒了,想貪污也會想到別的辦法。孤高薪養廉,是不給官員貪污的情由和借口。將官俸提高到何種程度,才能使官員們能夠養家,能夠不至于因饑貧而生歹念。孤覺得欲要官員不貪,一則是要以國法鎮之,嚴刑竣法。絕不寬貸;二則也要讓官員及眷屬衣食無憂。雙管齊下,方收實效。”

  光復大江以南,特別是南京周圍的江南地區,明軍的繳獲頗豐。官庫還在其次,從清朝官員家中抄出來的卻是大宗。這無疑給朱永興敲響了警鐘,開始深思這其中的問題。并想著手加以解決。

  就目前來說,能在南明政府困難時投效,并出任官員的,大多數都是不甘心受韃虜統治的仁人志士。在國戰的大前提下,資金本就緊張,他們也能為恢復漢家江山的理想而奮斗,對于俸祿和享受還無暇顧及。

  但南京光復,大江以南盡皆歸明,最起碼已經是偏安局面。緊繃的弦一旦松下來。且在江南富庶之地,便難免有滋生。朱永興覺得未雨綢繆不是多余的,而是必要的。

  依靠思想教育,讓官員們自覺自愿,那是儒家修身,朱永興并不覺得作用有多大。那些貪官,哪一個不是讀的圣賢書,之乎者也的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

  潘永昌見朱永興執意如此。沉思了一會兒,小心地建議道:“殿下。官俸便加一倍如何?光復神京,百姓亦有賞,便也給官員些鼓勵。等到北伐成功,天下安定時,殿下再酌情施恩,也不為晚。”

  一倍也不多。朱永興知道現在錢來得快。籌備北伐也花費極巨,便點頭同意,又說道:“雖是財政有些緊張,但可以讓官員們另有待遇。孤有一個主意,取名為養廉銀。如果官員安分守己。不貪瀆失職,在其退休,也就是致仕后,俸祿照拿。”

  退休一詞,始見于唐宋文籍。唐代散文家韓愈《復志賦序》:“退休于居,作《復志賦》。”依古代而言,即是辭官于朝,退閑于家,頤養晚年之意。需特別指出的是,中國古代的“退休”僅限于官吏,常見的稱謂有致仕、致事、致政等,是中國古代官僚制度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

  退休制度的另一個要件就是退休后的待遇,這關系到退休官員老有所養、老有所尊的大問題。歷朝歷代對此雖然都比較重視,但卻沒有形成一個成文的律令,更有很多不到位的地方。

  明朝初期規定,三品以上官員按現職退休,四品以下,任現職滿三年且無大過者,可升一級致仕。明中葉改為業績突出者可升兩級致仕。退休金方面,明初曾規定致仕官食原俸,但很快就予以取消。后來又規定退休官員一般情況下不發放退休金,但不會讓你喝西北風的,若家貧不能自存者,“有司月給米二石,修(終)其身”。

  簡單地說,如果不是品級很高,或者皇家特旨,普通官員離開官場或退休,馬上成為“無任何特權、無退休工資、無醫療保險,還要騰退公房”,簡稱“三無一退”人員,至于那些基層公務員更不必說了。

  “師爺”是比較常見的基層公務員,屬于吏的范疇,專指那些讀書卻科舉不中,轉而研讀并精通行政事務的讀書人。而被朝廷任命為縣(市)長的,大多是科舉出身,盡管能寫一手好字,能背四書五經,但要處理一個不熟悉地方的復雜行政事務,一竅不通的大有人在。于是,地方官為完成政務,就須招聘熟悉地方社情民意的師爺,輔助他們處理政務和事務。

  還有衙役皂隸,與師爺一樣,既不占國家編制,又沒有國家財政每月撥付的工資。他們的吃穿用度全靠聘用他們的官員給予,有錢的大方的多給一點,沒錢的吝嗇的少給一點,沒個準頭。

  正因為以后的生活沒有保障,官員和師爺、衙役們,在位時多會貪污受賄,大搞灰色收入,為自己準備后路。

  “殿下欲令官員無后顧之憂,斷其貪瀆之念,然亦需細加商議,定出章程。”潘永昌說道:“比如這官員的品級,還有在職的年限,都要有所規定,方能貫徹實施。”

  “有品者十五年,無品者二十年…”朱永興心中本已有了初步設想,但說著說著千頭萬緒一齊撲來,讓他不禁皺眉苦思。

  明清之際,表面上的地方長官是進士出身的儒生擔當,實則多是那些積年的小吏主持政事。那些呆書生讀了幾十年書,好不容易有個前程,做一任實缺官,卻是如同睜眼瞎子一般,于政務斷案一竅不通,只得通過聘請的師爺和那些熟手小吏來辦事。

  官員不通政務,極易被這些人欺瞞左右,想清廉亦不可得。解決之道也有,便是由實材補授。文筆出眾的則任書力,通算術者,則為核算審計的官吏;法務和廉政官吏,則由通律令和算法的通才擔任。

  只是以科舉取士,單以文采論才,已是歷史悠久的習慣。朱永興想專才專用,以專業授官職,勢必積起軒然大波,特別是江南這塊傳統觀念極濃的地方。北伐之前,穩定江南是根本,是以此時斷不可行。

  “殿下——”潘永昌突然見朱永興陷入了失神狀態,眉頭緊皺,似乎有極大的難事排解不開,不由得低聲喚道:“不若由屬下召集人手細加商議,制定出章程交與殿下閱看定奪?”

  朱永興有些頹然地嘆了口氣,事情太多了,總要一件一件地去辦。有些急,有些可緩,自己還是太操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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