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當杰克•斯派洛船長聽完諾林頓語氣僵硬的描述之后,他用戴著碩大寶石戒指的手指點了點漆黑的鼻頭,“準將需要我作為領航人帶領你們前往那座充滿詛咒的死亡島?”
諾林頓道:“這是命令!”
杰克船長大白牙一咧,“Aye!那我需要一艘船,一艘速度至少能夠追上黑妞兒(黑珍珠號)的船尾燈的船。最重要的是,得由我掌舵。”諾林頓斷然拒絕:“永不可能。”杰克船長忙擺動雙手,道:“不不不,你不懂我的意思。你要相信我,我是在為你,還有你姘頭…”
“我未來的妻子!”
“好的,妻子,你說了算。我在為你著想,你想聽嗎?你一定想!”杰克船長站起來,東找找西找找,“哦,它在這兒。”他拿起諾林頓準將的航海圖,“死亡島,就在這兒。但是,你就算有一支艦隊,你也無法抵達那兒。知道為什么嗎?那是一座受到詛咒的島,暗礁,迷霧,暴風雨,甚至海怪,就像蒼蠅嗡嗡嗡纏著腐肉一樣聚在它的周圍。只有死人,或者半死不活的人,才能踏上那座島嶼。如果你想活著上島,并且活著將你的妻子救出來,那你給我一艘船。”
諾林頓剛要開口,杰克船長就把手一并,“或者你再將我帶回牢房里睡覺。”諾林頓道:“我給你一艘船,‘攔截號’!”
“非常榮幸…”
“還有一船的士兵和水手,”說到這里諾林頓看了一眼辛途,“以及我和伊麗莎白共同的‘好朋友’,來自東方的途辛先生。”
辛途嘴角抽了抽…
凌晨兩點時分,辛途離開查爾斯堡。
站在查爾斯堡門口,辛途掏出一支鑲嵌著銀色薔薇紋路的精致燧發槍,雖然沉重冰冷,辛途卻覺得異常燙手。這支燧發槍是諾林頓兩年前用過的,現在給了他。諾林頓會這么好心?當然不是,不過是做給杰克船長看的。而且,現在的辛途莫名其妙就成為了“攔截號”的大副。顯而易見,諾林頓是要用辛途來制衡杰克船長。
“你是玩我呢,還是真的這么看得起我啊?”辛途真想將這支燧發槍砸在地上然后踩上兩腳。
“嗨!”突然,一個黑影出現在辛途旁邊,無聲無息。辛途當然不至于嚇的失態,不過心臟還是緊了緊,“杰克船長。”杰克船長笑嘻嘻的朝辛途伸出手,道:“非常高興和你共事,我的大副。”辛途道:“我也是。”握著手,杰克船長突然問:“我想你一定去過新加坡?”莫名其妙的一問讓辛途愣了愣,“不,我沒有去過。”
“哦,新加坡是個好地方,建議你又空去那里轉轉。晚安!”
看著杰克船長大搖大擺的遠去,辛途一頭霧水,然后就閃身沖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見了。
諾林頓就算再怎么著急伊麗莎白的安危,也不可能大半夜的出海。所以出海追擊的時間定為明早九點——這是杰克船長定下的,據他說明天早上九點之后海霧才會散去,且有東南風,利于追擊。
而在查爾斯堡縮在高地的下方某處,尚封侯拿下軍用望遠鏡,道:“將軍,他現在只有一個人,現在追上去正是擊殺他的最好時機!”宋少行豈能沒有意動?可是他依舊搖了搖頭,道:“或許他已經發現我們了,現在我們不能冒這個險。”
“可惡!”尚封侯一手臂砸在樹干上。
一個小時之前,孟昶將張行天等人突然改變行動的消息帶給了宋少行和尚封侯,尚封侯當場氣的大罵張行天等人“無恥至極”,“豎子不足與謀”。實際上呢,他更多的是在為自己的又一次失算而惱羞成怒。宋少行甚至顧不得調息,帶著尚封侯,還有孟昶,蘇悅萱一同趕到“皇家港”。敲了不知道多少個士兵的腦袋,才問出了有關辛途的消息,匆忙的就守在了查爾斯堡門口。
蘇悅萱少有的提出意見,道:“現在我們已經喪失了先機,不能再輕舉妄動。現在我們最主要的是獲取足夠的情報。杰克•斯派洛既然從要塞中大搖大擺的出來,肯定和諾林頓達成了協議。加上伊麗莎白被劫持,我想他們明天一定有大行動。”
孟昶嘆息一聲,略有怨氣的道:“怎么會有這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明明只要搶奪船旗就可以了。現在已經過了四天了,可任務上一點進展都沒有。”尚封侯到底年輕,難免意氣,“還不是那群目光短淺的人鬧騰的?如果他們早早的將杰克救出來,哪里會有現在這么多事情?”
宋少行道:“抱怨解決不了問題。孟兄弟,這次多虧了你及時告知我們,這份情我宋少行記下來。還有蘇妹子也是。回去之后聯邦軍方一定不會讓你們失望的。”孟昶道:“宋將軍客氣了。”對于強大的聯邦軍方,孟昶是心存敬畏的,有機會和他們結交,他自然不會放過。在孟昶看來,聯邦政府遲早是要控制巴別城的,和軍方作對何其不智啊?
蘇悅萱微微搖頭,道:“這些以后再說吧…”
宋少行道:“嗯。那么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分頭打聽消息。六點我們在‘美人魚之歌’會面。封侯,你絕對不可以擅自行動!”
“是…將軍!”
等到眾人分散開來打聽消息,尚封侯就沿著辛途消失的方向追蹤而去。宋少行的警告和命令就好像耳旁風一般。可是不等他追出兩分鐘,宋少行就突然出現在他的前方,神情冰冷,“尚封侯,連你也要忤逆我嗎?”
尚封侯哀求道:“將軍,你就讓我去吧,算我求你了!”這個時候的尚封侯簡直和諾林頓一個樣子。
“就為了一個女人?!就算是去送死?!”宋少行情緒也是糟糕到了極點。
“可她是七花啊!”
“那你為你爺爺想過沒有?他已經一百多歲了,你難道還要讓他再嘗一絲喪親之痛嗎,啊?!”宋少行將大刀往地上一插,“當年你爸就是為了辛家的那個妖女,我沒能阻止他…但是今日,如果你執迷不悟,我寧愿你死在我的刀下,或者從我的尸體上跨過去!”
“宋叔!!”尚封侯大吼一聲,然后仿佛全身的力氣都被榨干一般,頹然癱坐在地,竟趴在地上慟哭起來,“為什么?為什么?”那種擔心,焦急,真的是揪心挖髓一般的劇痛啊!
辛途在一處布置好的陷阱旁等了半天也不見人,暗嘆一聲,“看來那個近藤妞的魅力也不怎么樣。”看了看時間,都快凌晨三點了,辛途也沒心情再等下去了,便朝著那處崖縫而去。
當辛途再次落到崖縫中的蛛網上的時候,一道黑影就撲了上來,一條冰冷的尾巴在他小腿蹭啊蹭的,乖巧的好像見到主人歸來的小貓咪一般。辛途道:“和你說了多少次了要直立行走,就是不聽。”異形美少女滿是鮮血的嘴巴一扁,“慢,慢。”然后不情不愿的站了起來,一條尾巴甩啊甩。
黝黑的骨甲,潔白的肌膚,即猙獰又可愛,有種強烈的反差沖擊美,或許又是血緣相繼的緣故,辛途對她很是親切。辛途覺得,如果世上還有誰是值得百分百絕對信任的,那就是眼前的異形美少女了。
“還沒給你起名字呢,”辛途摸了摸她硬邦邦的頭,想了想道,“辛始!因為你是第一個。”
異形美女少女辛始頭一歪,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下次不許吃生肉!”辛途之前讓她獵殺動物,顯然她是一邊獵殺一邊吃,吃的滿嘴都是毛和血。
辛始舔著嘴角的血:“好吃。”
“好吃也不許吃。”辛途三兩下把她滿嘴的血擦干凈。
辛途掃了一眼,看到蜘蛛網上還擺了一堆死去的野豬野兔之類的,應該足夠新生兒補充所需能量了。雖然以怪物的角度來說人肉也是可以吃的,但是辛途卻很是抵觸。
近藤七花正沉沉的熟睡。這不是自然入睡,而是辛途噴發的某種物質促使她陷入睡眠。至于她的肚子,此刻已經高高的隆了起來,時不時的還動兩下,顯然一個新生命正在以違反生物孕育規律的速度形成著。
“還得再等等。”
辛途休憩下來,不知過了多久就被一聲厲鬼般的尖叫吵了起來。
近藤七花睜大眼睛看著自己的肚子,驚恐,絕望,無助,癲狂,“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你對我做了什么!?啊,啊,啊!!”
突然,近藤七花的肚子一陣劇烈的扭動抽搐。下一刻整個肉球就爆裂來開,鮮血混著羊水噴濺。
嗚啊!!
一個小小的但猙獰盡顯的身影站立起來,伸展四肢,一條帶血的骨尾伸展開來肆意抽打,耀武揚威。
“歡迎來到這個世界,我的…”辛途摸著辛始的頭,“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