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我不是他
皇宮之中，御書房內，王朝帝皇王天此時正臉色陰沉的看著堂下的封無，此時的封無再沒有了先前的意氣風發，有的只是惶恐和擔憂，兩鬢也有些霜白。
就在幾天前，他收到消息，無相十二名前去截殺東方龍云的強者已經有十一名隕落，最后一個也是重傷瀕死，這也是對方手下留情，故意放過他，讓他回來報信，向王朝示威的。
也因此，王朝賴以威懾四方的強大利劍，無相，自此名存實亡，因為其中所有的能夠獨當一面的強者幾乎盡損，根基已壞，想要恢復昔日的實力，沒有個十幾年，根本就是癡心妄想。
“說吧，對方是什么人？”
“啟稟陛下，臣，不知。”
“出動了多少高手？”
“一個。”
“一個？一個？一個人就將我們辛辛苦苦培養的十二名高手幾乎全部誅殺，只留下一個還能夠喘口氣的，眼看著也要斷氣了，而你，卻還不知道對方是誰？你，不再適合做無相的統領了，離開無相吧。”
聞聽此言，封無的臉上頓時沒有了血色，眼中悲哀，看了一眼高坐堂上的王天，躬身一禮。
“謝陛下隆恩。”
封無緩步后退，離開了大殿。
無相乃是王朝帝皇的一把尖刀，它的秘密不允許任何人泄露出去，所以一旦加入，終生都不可能退出，退出，意味著，死。
王天這么直接說出來，就是要告訴封無，此事，不會牽累他的家人，讓他放心的去，封無別無選擇。
封無走后，王天臉色陰沉，充滿殺機。
“是你們嗎？終于出手了嗎？”
一聲冷哼，王天周圍的所有東西全部粉碎，他周身的氣勢恐怖之極，竟是達到了先天七重天巔峰的境界。
北原城和落神關之間的那個小樹林里，額，現在已經變成了一片焦土，現場也只剩下了五人，火龍，綺梅婧萱三人和那道可怕的身影。
“帶她們回草原。”
一道聲音傳進火龍的耳中，火龍才發現原本那種壓抑的讓人連氣都喘不過來的威壓已經消失不見了，他知道那個身影走了。
火龍被那氣勢威壓傷到了內腑，不得不盤膝而坐運功療傷，不然的話別說帶綺梅婧萱三女回草原，恐怕就是他自己都難以回返，而且他知道，三女只是昏迷了，并無大礙。
那道身影極為冷漠，而且無情，火龍一開始還以為是東方龍云，但是后來才發現，那身影身上確實有東方龍云的氣息，可是卻絕對不是他，因為東方龍云絕對不會眼見綺梅婧萱受傷，而無動于衷的。
不管怎么樣，他知道，這身影對他們沒有惡意，他感覺到那身影離開前曾向三女體內打入一道精氣，以那人的實力，有了這道精氣三女絕對不會有什么意外的。
不過，雖說他受傷甚重，但是相比于他從那道身影之上感悟到的東西卻又不值一提了，那將是他一生武道的指引，讓他真正地感受到了武道的博大精深，感覺到了前路的廣闊無際。
不過，在他開始療傷之后還不到片刻，東方海域之上就傳來了驚天動地的滔天氣勢，他從中感覺到了那道身影的氣息，與此同時還有另一個人，這個人身上的氣勢絲毫不弱于那道身影。
這讓他心中驚駭無比，沒想到這世上竟然還有能夠與他比肩的人物，不知道他們和公子相比如何。
想來公子也遠遠比不上這兩人吧，他知道東方龍云強大，但是卻也絕對不會強大到這種程度。
黑暗，枯寂，這是東方龍云看到這個房間似的地方的時候心中所想到的兩個詞語，盤坐在房間的中央，東方龍云心中思緒依然沒有平靜，因為那件事實在是讓他難以接受。
“唉！既明知是假，又何必動怒呢？”
一個不帶絲毫感情的聲音從這小小的空間之中傳出，聽不出其是男是女，來此那么久了，東方龍云用盡方法卻依然難以分辨其具體的位置，或許真的如他所說，這里就是他的身體，他無處不在吧。
“我為何不怒？”
東方龍云的聲音中蘊含著的一絲怒意依然不散，他的一生最珍貴的就是自己的親人朋友們，他的道也是與他們息息相關，無論是誰，膽敢出手傷害他們，都一定要做好承受他的無邊怒火的準備，即便殺戮天下，血流成河，也在所不惜。
“你明知道這個空間中的一切幾乎都是假的，將來你修為達到，便可以破除一切，到時他們都將不再存在，或許有一部分人會出現在你以后的生命中，但是卻未必會是你的朋友親人，甚至還可能是敵人。”
“你也說了，那是將來。”
東方龍云慢慢地平靜了下來，分魂分身已出，綺梅婧萱等人絕對不會再有什么危險。
“看來他成功了，若是他，即便是轉世輪回，也絕對不會因為所謂的情誼而那么的失控的。你應該明白，那道分神分身的強大。
他不只是雪玲瓏和你的一絲分魂融合而形成的分魂分身，而且也因為融合雪玲瓏之時發生了一些奇異的變化，將之前得到雪玲瓏的強者的殘魂凝聚了起來，形成了一個奇異的存在，將來很有可能會成為你的一個強大的威懾力量，沒想到就這么失去了。”
“我不是他!”
“你是他，至少現在還是，他是一個有著大毅力，大智慧的人，以他當時的修為雖然未必能夠長生，但是起碼再活個數十混元無量量劫也并不是什么難事。
一個混元無量量劫就是兩百四十九億六千萬億年，一般的后天修行者即便明悟大道，接近了他那個境界，可其壽命也不過是數千萬年，最多不會超過一億年。
但是，這天道出了一點問題，限制了他們的前路，為了真正的超脫，他要逆戰天道，所以才會有三千輪回，萬世沉淪，這其中也只有十七次差點就成功了，他只差那么一絲絲就可以打敗那個人，真正的超脫出去，得到大自在。”
“只是后來他才發現，那所謂的“差一點點”并不是偶然，因為他并沒有真正地了解“道”的真諦，所以他要嘗試，要從輪回和紅塵中找到那所謂的“道”。
數百萬年前，具體多少年我也不記得了，他終于無奈的發現，因為他是從這個宇宙中誕生的，所以從一開始他便已經被打上了這個宇宙的印記，有這個印記在，他就永遠別想真正的超脫出去。”
“所以在達到最巔峰的時候他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不得不欽佩的決定，他在第十七次挑戰那個人的時候，借用那個人的力量和他自己的全部修為之力將自己的宇宙印記擊碎了，你可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那道聲音充滿了欽佩，不只是這個聲音的主人，就連東方龍云也是極為佩服，這樣一個為了達到巔峰武道，不惜一切的至強者，才是真正的武者。
“意味著他會死，而且在死之前會承受生命本源和靈魂本源被撕裂粉碎的無盡痛苦，若是撐不下去，則必會神魂俱滅，這是生命最本源處的損害，沒有人能夠忍受得了這種痛苦。”
“他若死了，你也就不會存在了，他撐下來了，只是卻付出了無比巨大的代價。
要知道他是誕生于混沌初開，大千世界形成之前的生靈，從一出生就擁有著媲美開天之境巔峰強者的實力，整個大千世界甚至于整個宇宙也只有那個人可以與他一戰。
后來，他更是憑借先天混沌道體的優勢，一舉突破，達到了一個神秘莫測的境界，那個境界是怎樣的只怕也只有他們兩人知道，因為自天地萬靈誕生以來，也只有他們兩人達到過那個境界。”
“即便是轉世輪回了，也有先天戰魂守護，無人可以真正的威脅到他的生命，但是本源烙印一毀也就意味著這種先天上的強大不復存在，他將要像眾生一樣靠著肉體凡胎從頭做起。
而且自那以后他也只有一次機會重登巔峰，邁出那一步，若是不能做到的話，結果便是永墮輪回，成為蕓蕓眾生中的一員，甚至是形神俱滅，永遠消失。”
“所以，你雖然是他的轉世身，但卻與他已經幾乎沒有什么瓜葛了，或許有時候你會想到或是看到一些有關他的場景，但除非你能夠戰勝那個人，然后超脫天道，否則你就永遠也無法恢復以往的記憶，你是他，也不是他，不過現在你還沒有跳出他給你設計的道路，所以你還是他。”
“如何跳出他的道？”
“不知道，這一切只能靠你自己，他所站的位置太高了，沒有人可以給你指點，即便是那個人也不行，因為他也沒有真正的超脫。”
“我如何走出這個虛假的世界？”
“我以為你不想出去呢？你既然為了他們而付出了那么大的代價，為何還要那么著急的出去？你不想跟他們多一些相處的時間嗎？你應該知道，一旦你走出了這一步，他們很有可能會直接消失，也有可能會成為你的敵人。”
“若不能跳出宿命，就只有在宿命中沉淪，我沒有選擇，若是我足夠強大，我相信我能夠讓他們都回到我的身邊的。難道不是嗎？”
“你說得對，這個世上沒有什么不可能的，只要足夠強大。
你若想離開這里，進入真正的大千世界，就只有兩個方法，第一就是以你現在的靈魂狀態直接闖出去，然后奪舍重生或是等到修為達到之后再重塑肉身，第二種方法就是輪回轉世，到時你會忘記這里的一切，成為一個全新的你。
我建議你走第二條路，因為只有如此你才能真正的擺脫他的印記，走出你自己的路，但這條路也注定了你一生都將從艱難困苦中度過，你不再擁有絕頂的天賦，不再有先天戰魂的守護，而且隨時都會面臨神魂俱滅的危險。”
“若是我走第二條路，那我還會不會記得他們，若是將來遇到了他們，他們會不會記得我？”
東方龍云的語氣中有一絲焦急，這種情況是他們在開始交流以來第一次出現。
“看來你真的很在乎他們，他們之中有些是大千世界中確實存在的人，甚至是一方巨擘。
之所以會出現在這里是因為你的前世為了給你歷練，讓你提早覺醒，真正地走出自己的路，而以大法力將他們的神魂拘禁了一縷進入這個空間。
這對他們來說不會有什么影響，甚至他們自己本身都不知道事實真相，不會有任何感覺。
等將來你沖出這片空間，他們的這縷神魂就會回歸本體，不過也只是會讓他們以為這里發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罷了，甚至都不會記起這段記憶，將來若是你們相遇，他們或許可以認出你來，或許不會。”
“廢話”，東方龍云心中對這家伙實在有些不爽，但口中卻沒有什么不敬，畢竟這個家伙的強大不是他所能夠揣度的，而且他還有很多疑惑需要對方的解答，“也就是說，他們未必會認出我來，我也認不出他們？”
“這也說不定，天機難測，宿命難違啊！你若轉世重生的話，也就意味著你與前世徹底的斷絕了聯系，對于前世的一切你都將會完全遺忘，再也不可能想的起來。
當然若是有機緣的話你是有可能想起在這里發生的一些事情的，你的氣質和氣息都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所以到時候，除非你自己恢復記憶或者是他們之中有人修為達到了踏天之境那個級別的實力，可以稍稍感悟到命運輪回的軌跡，才有可能再見到你的時候，心有所感，將你認出來，否則你們誰都不可能認出對方來。”
聞聽此言，東方龍云眉頭皺起，這算什么？撞大運嗎？如果運氣好，遇到了自己的朋友認出自己來，那還好，如果是敵人呢，那自己豈不是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嗎，這也太不靠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