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普通的吉普車,外表看起來,甚至毫不起眼。歐陽雷坐在副駕駛上,目光隨意的看著外面景色,心中對喬家辦事的低調,很是贊賞。
做為一個國家的總理來說,接客人到家里吃飯,仍然守著本分,沒有絲毫逾制,這事兒雖小,卻能看出來其人的行事風格來。到了這個層面上,根本不會去想給自己撈點什么了,除了全心全意的為一個國家的政事、民事操勞外,真的是別無所求的。
車子開的很穩,也不爭搶,只是順著車流,慢慢的向前龜爬著。來接歐陽雷的,是一個臉上尚帶著幾顆青春痘的壯實小伙子。沒穿什么西裝革履,只是隨意的便服。但是歐陽雷看的出來,這個小伙子,絕對是部隊出身的。
單從那從始至終,就一直保持的挺拔身態就知道,常年的軍旅磨練,已經如同本能般融入到日常的舉動之中了。
姓吳,喬一波日常隨身警衛員之一,是個略微有些沉默內斂的年輕人。初見歐陽雷時,并沒因為歐陽雷的年紀而表現出什么異樣,反而略有些拘謹,似乎是拿不準應該怎么稱呼而有些躊躇。
歐陽雷有些感嘆,聽聞很多大人物身邊的人,在外面很是跋扈,似乎天王老子老大,他就是老二一般,簡直比自家老板還要牛叉上三分。但在這個年輕人身上,卻毫無半分這種跡象。
歐陽雷也只是含笑點頭,上車后問了下是喬玉昆,還是喬一波安排來接的,小吳說是奉首長之命來的,歐陽雷就沒再多問。
車子拐上快車道,速度漸漸提了起來,看方向,卻是往城東區一片老式建筑的方向駛去。那邊多為一些園林和景區,多是部隊駐軍和政府一些機構的所在地。想必以喬一波的身份,住的地方自然不是一般人想進就能進的,這也是當日喬玉昆說讓人來接自己的原因。
微微向后仰著頭,歐陽雷見小吳一直沉默著,顯然還是有些拘謹,便隨意聊了起來。
“你是部隊出身的吧?看這身板,是不是還會武功啊?”
“啊?哦,報告首長,算是吧,我隸屬南苑武警分隊,略微懂些搏擊。”小吳先是一鄂,遲疑了一下,這才機械而簡單的回答著。
南苑,共和國很知名的一處所在,無數的重大決定,都是從那兒發出的,歐陽雷自然知道。在那兒的武警分隊,可不是一般當兵的能進的。小吳出身那里,也絕不會像他自己說的那樣,只是略微懂些搏擊。這從歐陽雷超乎常人的敏銳感覺中,早已有所察覺了。
“首長?哈哈”歐陽雷先是一鄂,隨即莞爾,不由笑了起來。自己算哪門子首長啊,被首長惠賜接見的還差不多。
小吳被他笑得臉一紅,不知所措。歐陽雷坐正身子,微笑道:“吳哥,我可不是什么首長,我連你都不如,連首長的面都是頭回去見呢。只是機緣巧合,跟首長有了些小交集而已。你叫我歐陽,或者雷子都行,就是別喊首長,我聽著滲的慌。”說著,又笑了起來。
小吳見他并沒有什么大人物身上的威嚴,說話又比較隨意,面上逐漸松弛了下來,但那份恭敬卻并未稍松。
做為二號首長的警務員,自然知道平日里首長接待的都是什么層次的人物。今天親自安排自己上門去接,雖然是從一個商務大廈中接出來的,但既然首長這么鄭重其事的安排,那就自然有著不同一般的意味了。說不定這個商務大廈不過是個表象呢?
憨憨的笑笑,并不接歐陽雷的話茬兒。歐陽雷歪頭饒有趣味的看了他一眼,笑道:“怎么?不信啊?嗯,也是,別說你不信,我自個兒也不信。就這么忽然烏鴉變鳳凰,突然的要去首長家里赴宴,還真跟做夢似的。你說一般人有了這種待遇,是不是很少像我這樣沒心沒肺的,沒點兒緊張氣兒啊?”
小吳面上笑笑,搖搖頭道:“您不是一般人。”
歐陽雷哈的笑了一聲,不再多說,轉而問起他的情況,小吳對此倒是回答的順暢了很多。家里是粵西農村的,很偏遠的一個小地方,除了父母外,還有個很小的妹妹。自己當兵出來后,因為表現不錯,被選到南苑武警分隊中,每月寄回去的工資,能讓家人過上在當地來說,極好的生活了。
看的出來,小吳很滿足,說起家人時,憨厚的臉上,滿是溫柔之意。倆人隨意說著閑話,吉普車終是停到了一處門口有著警衛的大院前。
歐陽雷探頭看了看,院內林木森森,滿眼的郁郁蔥蔥之間,露出幾棟小樓來。紅瓦灰墻在綠樹的掩映下,顯出一份幽雅靜寂。這里地處景山之下,與不遠處的景山公園幾乎相連,卻又被巧妙的隔開。但通過開闊的視野,卻將景山的靚麗景致,全數納入其中,顯出一份匠心獨具來。
門口崗衛扎束整齊,極為嚴肅。對著停車的小吳并不稍瑕辭色,先是驗過他的證件后,又再看過歐陽雷的身份證并登記過后,這才抬手示意放行。
吉普車緩緩駛入,在蔥綠如蓋的樹蔭路上,慢慢的在最里面一處小樓前停住。車子剛停住,就見小樓前漆著棕色的木門一開,喬玉昆已是滿面含笑的迎了出來。
“兄弟,你現在可也是大忙人了,沒耽誤你的事兒吧?”
“再忙,這種攀龍附鳳的機會我也不能放過啊。哈哈,喬大哥,我可是篩著十個胡蘿卜就來了,啥禮物也沒準備哈。”
“你這張嘴啊,呵呵。不拿東西就對了,不然,可不是見外了嗎?走吧,老爺子今個兒難得的早回來了,我二哥二嫂也回來了,家里倒是難得的熱鬧了一回。來,快進來。”喬玉昆一邊招呼著,一邊閃身將歐陽雷讓了進去。
歐陽雷心態平和,略略客氣一下,便施施然的隨著進了房門。進門就是個大廳,被一個玄關擋住。此刻玄關后面,隱隱傳來一些語聲,還夾雜著一個女人的聲音。想來定是喬玉昆的二嫂,京都市市委市政府秘書長喬玉書的愛人了。
喬玉昆領著他轉過玄關,歐陽雷一眼就看到了大廳中間,一張寬大的沙發上端坐的一位老人。兩鬢略顯斑白的面龐清矍瘦削,眉眼間甚是溫和,卻又帶著一股難言的威勢。在他對面,一對中年男女滿面笑容,規規矩矩的坐著,正跟老人聊著什么。
聽到門響,三人同時轉過頭來,老人首先起身,笑呵呵的道:“呵呵,看來是咱們家的恩人到了,沒能親自遠迎,可別見怪啊。”
歐陽雷心頭微微一跳,隨即平復,坦然迎著老人溫和的目光,也是微笑著回應。略略躬身,謙恭的道:“喬總理客氣了,那事兒擱在什么人身上,但凡能管都不會袖手的,恩人兩個字就免了吧。又哪敢勞動您這長輩相迎?”
喬一波見他不卑不亢,進退有度,不由的目中閃過一道異彩,暗暗點頭。呵呵笑道:“好好好,這個長輩二字用的好,不過那個什么總理的,這里可沒有,有的只是一個糟老頭子而已。來來來,過來坐。”
旁邊喬玉昆和那對夫婦都是齊聲笑了起來。歐陽雷邁步過去,對著幾人點點頭,這才在老人的左手邊坐下。喬玉昆指著那對夫婦笑道:“喏,這就是我二哥二嫂了,喬玉書、董潔。”
喬玉書夫婦含笑點頭,歐陽雷卻欠身道:“上次多虧二哥幫忙,省了我不少麻煩呢,說起來還沒當面謝過,今天終于是補上了。小弟在此謝謝了。”
喬玉書瞥了眼自己父親,這才笑呵呵的擺擺手道:“那算個什么事兒?而且,那也不是幫你,放在任何人身上,這事兒我也得管。而且,我所做的,不過是通知分管部門秉公處理而已,并沒施加任何影響,你這謝字,請恕我原封奉還,哈哈。”
歐陽雷笑笑,不再多說。喬一波卻是點點頭,擺手打斷道:“行了,這里是家里,不去說那些事兒,即不合時宜,也不是地方。今天咱們只是家宴,隨意閑聊。”說著,轉頭對著歐陽雷道:“小歐陽,你救了我兒子和孫女的命,在老頭子心里,沒拿你當外人,你自己也放開咯,就當回家來了,別拘束,否則,可就變了味兒了。”
歐陽雷搖搖頭,笑道:“拘束是什么?我怎么不知道?我很少去外面做客,更不用說是別人家里了。但凡去家里的,可都是自己的親戚,在親戚家里拘束,好像沒這個道理吧。”
喬一波微微一鄂,隨即大笑,伸手拍拍他肩頭,連連點頭不已。眾人齊笑,笑聲中,樓上忽然響起腳步聲,歐陽雷循聲一看,卻見一個靚麗的少婦,正牽著一個如同小公主般的女孩兒,從樓上走下。
母女兩個都是一身白裙,一個端莊嫻靜,如同觀音大士。一個如同美玉雕琢,眉目若畫,此刻,緩緩提裙而下,都是一臉的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