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老爺子淡淡地掃了一眼侯氏父子,把他們如喪考妣的神色盡收眼底。
伸手拿起最上面一份文件,楚老爺子象征性地翻了一下,冷笑一聲,把資料扔給侯利渠,一巴掌拍在石桌上,大喝道:“撿起來,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
侯利渠心中慌亂,顫抖著一手扶著石椅,伸手撿起那份文件。
“嘿嘿,手上直接或者間接沾染了七條人命,用強禍害了四十七個黃花大閨女,強十七個民族企業家放棄自己的未婚兒媳婦…滔天罪孽,堪比百十來個高衙內,你竟然還有臉在老子面前說你這個犬子是‘溫雅’,是‘不與人爭利’?就連這次事情的起因,都是你家犬子挑事…”
“嘿嘿,在劍橋玩那一套虛的,賄賂導師,學位造假,被人家發現,然后利用你們老侯家的權勢把人家出國,這還不罷休。顧家小子不過買下了那人最后留下的一棟別墅,你家犬子就帶著打手上門,未經允許,沖入人家別墅內部行兇,才造成這種后果。你竟然有臉來我面前告狀?”
侯利渠僅僅看到文件中間那三個大字——“侯博文”,心中就已經涼了。聽完楚老爺子的咆哮,更是心如死灰,明白自己的獨子,是真正死了也算白死。
如果侯博文的底細沒被顧青山抖出來,自己占據道義上風,那么即使兇手是顧殺神的兒子,也不可能干了這等惡事還安然無恙,可惜…
不過看楚老爺子的態度,今天不會就這樣罷休了。
侯博文能干出這么多傷天害理的惡事,還沒有被繩之于法,與侯家有多大關系,侯利渠心中最清楚。若是楚老揪住不放,侯家怎么也得脫一層皮,更何況,石桌上那一摞資料,肯定不會是擺設…
“嘿嘿,老伙計,你的好孫子啊!你捫心自問,有這種孫子,你還有什么臉面去見太祖和其他老兄弟?”
楚老怪笑著問了一句,堵住了侯良儒想要辯解的話,臉色變得跟豬肝色一般。
是啊,他們當初一起鬧革命,抱著為人民謀福利,讓人民當家作主的崇高理想。為了這個理想,無數仁人志士,兄弟姐妹拋頭顱,灑熱血,付出了無數人的鮮血之后,換來了國家和民族的新生。
現在呢,他侯良儒的好孫子,竟然是一個禍害國家,比之高衙內更甚百倍的大毒瘤,而且自己還跑到老兄弟面前討說法…
此時此刻,侯良儒徹底明白“羞愧”是個什么東西,恨不得立刻跑到醫院,一巴掌拍死現在還茍延殘喘的孫子,然后挖個地縫把自己給埋了…
不過侯良儒也是活了近百年的老妖怪,心思急轉,明白老兄弟這么不顧顏面的話,肯定只是個開始。
果然,楚老把香煙放在桌上,重新躺在椅背上,敲了敲桌面,掃了侯氏父子一眼,淡淡地加了一句:“更何況,洋人在我們國家作威作福的日子,早就過去了。你們家這位犬子,拿的可是大不列顛的國籍,是個很標準的洋鬼子,在我們國家犯下這等滔天罪孽,自然有相關部門解決,外交部也會遞交相關照會給大不列顛領事館,你們父子倆,就沒有必要那份閑心了!”
侯良儒聞言大驚,回頭狠狠地看著侯利渠,看到他默然垂首,心中那一絲僥幸也完全消失。
心中慘然:自己這兒子果然“優秀”到頭了,這等犯忌諱的事情竟然也能干得出來…
“老伙計,現在你看看桌上…”
楚老伸手虛引,就要讓侯良儒自己查看桌上的文件,顧青山突然開口:“老書記,古書記和文總理到了,正在門外!”
“嗯,青山你去請他們進來,正好讓他們陪老伙計一起看看這些文件!”
楚老瞇著眼睛,淡淡地吩咐了一聲。顧青山應是,起身去接人。
侯氏父子相顧無言,心中念頭千百轉,卻無法找到解救侯家的法子。
桌面上的文件,他們不看也清楚,肯定都是侯家相關的違法亂紀的材料。顧青山既然出手,怎么可能會給他們留余地?
不過兩三分鐘,顧青山就帶著當今政府的最高領導人古月湖書記和文拾貝總理走了過來。
“老書記,侯老!”
齊聲招呼兩位老革命一聲,文總理淡笑道:“侯部長也在呀。”
侯利渠強顏笑了笑,嘴巴輕啟,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出話來。
“嗯,坐吧,小古,小文!青山,你是武人,就再去動手,添一把凳子吧!”
古書記和文總理笑著坐下,顧青山應了一聲,很快搬了一把石椅過來,在楚老側身后坐下。
“桌上這一摞文件,是青山剛搜集不久,給我送來的,我大概看了幾頁,就沒有心情了。小古小文你們陪老侯一起看看吧,看完了咱們再說!”
楚老躺在椅背上,瞇著眼睛,吩咐了一聲,就沉默下來,好似睡著一般。
古月湖和文拾貝愕然對望一眼,不敢怠慢,分別拿起一份,文拾貝恭敬地給侯良儒遞過去一份,侯良儒顫抖著手接過。
甫一看,三人就身軀巨震。
古月湖和文拾貝愕然地朝侯氏父子看了過來,侯良儒老臉通紅,顫抖著雙開了文件,侯利渠垂首不語。
時間靜悄悄地過得很快,三人看文件也看得很快,一刻鐘時間,三人很默契地放下了文件。
沒有了文件翻閱聲,楚老雙眼一睜,猶如一道利刃劈出,帶著淡淡的殺意。
古月湖和文拾貝心中震驚,但是很多東西也在他們的掌握之中,也沒有太多意外的神色。而侯良儒則汗水齊出,面如死灰。
“也大概看了一份吧,說說心中的想法。”
古月湖和文拾貝相對沉默,顧及侯良儒的臉面,他們都不好開口。
侯良儒則完全被資料上的東西擊潰心神,無話可說。
“都不說是吧,你們不說,我來說!”
“首先,我就要批評小古和小文!我們這一群老不死的,把國家政權和民族復興的事業交給你們,那是對你們的信任,也是全國人民對你們的信任。而你們呢,是怎么做的?如果不是這次事情鬧到我這里,我都不知道,國家的情況已經惡劣到了這個地步!”
“貪污腐敗,官員轉移資產,親屬移民,然后攜款潛逃…各個權貴家庭子女,作威作福,欺壓民眾…為了政績,為了所謂的城市化進城,各地強拆等事件層出不窮…社會矛盾越來越尖銳,而你們,卻不聞不問,甚至還隱瞞著我這個老不死的,你們就是這樣回報我們和全國人民的信任的?”
古月湖和文拾貝被訓得啞口無言,雖然很想爭辯兩句,地方山頭勢力什么的,但是他們都很清楚,那只會讓老書記更失望罷了——地方山頭勢力你都收拾不了,當什么國家領導人?
“侯良儒,侯副總理,你也看了材料了吧?這桌上一摞,可全部都是你們侯氏一門違法亂紀,出賣國家利益的犯罪事實,人證物證都有,你有什么好說的?”
看侯良儒低著頭一語不發,楚老失望地嘆了口氣:“你兩個兒子,你女兒,女婿,你弟弟一家,除了你,所有人都或多或少的犯了各種罪。殺人、,貪污、挪用公款、官商勾結,更離譜的是,為了達到讓你兒媳、孫子、外孫等拿到外國國籍,享受更多待遇,以你兩個兒子為首,女兒女婿為輔,竟然大肆出賣國家利益,把官員資料、國防信息以及商業機密都泄漏給外國,讓國家蒙受打量損失,簡直罪不可赦!”
一巴掌拍在石桌上,楚老起身,大聲咆哮,不算高的身子,散發出一種壓抑的氣勢。
“我建議,把侯家所有違法亂紀的成員,全部送到司法機關,嚴肅處理,該判刑的判刑,該槍斃的槍斃,絕不容情!另外,將他們的犯罪事實,向社會大眾公布,讓人民群眾一起監督執行!”
古月湖大驚,開口勸阻:“老書記,這不大好吧。公開審理,會對政府公信力造成很大影響啊。而且,現在社會氛圍和諧,這么大的事情,若是在民眾中公開,會影響和諧穩定大局啊!”
楚老冷哼一聲:“和諧?社會矛盾如此尖銳,你從哪里得來的和諧這個結論?”
古月湖聞言,老臉一紅,這個“和諧社會”就是他提出來的,作為執政以來的一個音調,現在被老書記當面指責,而且言之鑿鑿,實在是有些丟臉。
“況且,公開審理這么大的蛀蟲,在我看來,不但不會影響政府公信力,不會影響社會穩定,反而對于促進緩解社會矛盾的力度,有很大的好處。老百姓都是很恨這些不勞而獲,尸位素餐的大蛀蟲,賣國賊的,我們只要擺明態度,堅定清理這些黨內垃圾,只會讓老百姓更加擁護我們,怎么可能會造成不良影響?”
看了一眼老淚縱橫,無聲哭泣的侯良儒,又看了看癱軟在地的侯利渠,楚老狠心地揮了揮手:“青山,叫人把這賣國賊給拖下去,依法嚴懲!侯家上下,全部隔離審查,依法嚴辦!不冤枉一個好人,不放過一個壞人!罪無可赦之人,全部槍決,不必當作高級政治犯,浪費國家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