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到天上,對于凡人來說是艱難無比的事情,但修煉有成的人來說,天上地下,只是神念轉動之間。浩浩蕩蕩的百萬妖兵在化身成牛奔舒模樣的白惡道人的帶領下,只是一個時辰的功夫,就已然來到了南天門外。
此時的南天門外,無數的天兵列開了陣勢,一排排用仙術祭煉而成的刀槍閃爍著七彩的光芒,猶如一道道亮麗的彩虹。不過這些彩虹卻是沒有半絲的祥和安謐之色。無邊的殺氣的襯托之下,這一道道彩虹顯的是那樣的冰冷。
托塔李天王站在隊伍的最前面,手中托著金色寶塔的他雖然面色平靜無比,但是在車遲國大戰之時種下的恐懼根苗,卻在這一刻開始瘋狂的蔓延生長開來。盡管他的身旁站著上萬名天庭戰將,在這些戰將之中更是有著上百個玄仙級別的存在,但是卻依然抵擋不住他慢慢滋生的恐懼心理。
車遲國外,如果不是西方教主阿彌陀佛出手的話,那么他李靖早就成為飛灰,消失在九曲黃河陣中。不過阿彌陀佛雖然救了他的命,但是卻沒有消除他對于牛奔舒的恐懼之心。這次花果山群妖攻打天庭的消息剛一傳來,李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逃回西方教!不過,作為天庭之中億萬大軍的統帥,李靖最終還是硬著頭皮違心地接受了玉帝的任命,成為擊潰妖兵的最高統領。
李靖這次來,也不是沒有準備的,不但調集了上千萬的天兵天將,更是從玉帝那里調來了二十八星宿、雷部眾神等天宮之中兇名最盛的惡煞兇神。隨著踏著各色云光的妖兵越來越近,李靖的心跳動的速度也漸漸的加快起來。
隨著兩軍對侍距離越來越近,李靖的目光終于看到了那個站在最前方的人的模樣。對于這個站在隊伍最前方的人,就是把他化成了灰,他李靖自覺也能認得出來。是這個人!五百年前斬殺了他一個兒子;也正是這個人,將不可一世的如來佛祖輪回成了嬰兒;更是這個人,讓李靖深深的嘗到了一敗涂地的滋味!
正當托塔李天王思緒萬之時,領著百萬妖兵的白惡道人像是沒有看到攔路的天兵一般,帶領著百萬妖兵直沖過來!和天庭放在南天門外的守兵相比,白惡道人所帶的妖兵雖然在數量上少了很多,但是論起殺氣,卻是絲毫不弱于托塔李天王所帶的千萬天兵。
面對直沖過的妖兵,托塔李天王手中令旗揮舞之下,一隊隊身穿紅色盔甲的天兵猶如一道紅色的巨大洪流,迎著妖兵,直沖了上去!
在這一隊隊紅色的天兵之中,身火龍七星甲,手提火紅長槍的火德星君跨坐在火焰吞天獸之上,如風馳電掣一般,沖在隊伍的最前方,在他身旁三丈方圓之處,都是濃烈的熊熊火焰!
面對既像是一團火焰,又是一股洪流一般的天兵,白惡道人面色不變,對著跟在他身后的紅衣道人一點頭,本來就和他心意相通的紅衣道人點了點頭,轉眼間就已騰身而起,朝著勢若奔雷的火德星君迎了上去!
就南天門外地形勢一觸即發地時刻。牛奔舒地正身卻化作一道流光。飛入了瑤池之內。瑤池之中。風光絕麗。不過。和這秀絕天下地風光相比。瑤池之內地防御。卻很是不怎么樣。
王母從來就是一個自傲地人。而且還是一個絕對自傲地女人。
在她看來。瑤池既然是她地洞府。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守衛。憑著她地修為神通。她自信能夠應付一切。正是由于她地自信。甚至于自負。所以在這瑤池之中。除了一些必需地侍候她地仙女力士。根本就沒有守衛地天兵天將。
而此時。西王母更是因為牛奔舒大舉進攻天庭。離開了瑤池。到凌霄寶殿之中和玉帝一起商討如何應對這場戰爭。隨著西王母一起離開地。還有其他六個公主。此時地瑤池。就猶如一個毫不設防地城市。不要說是牛奔舒。就是一個玄仙。也能在里面橫沖直撞。
怕驚動了西王母。牛奔舒沒有用他地神識籠罩整個瑤池。雖然是第一次來瑤池。但是按照老牛和牛蒙牛萱地描述。沒過多大功夫。牛奔舒就找到了那座小石屋。在看到小石屋地一剎那間。牛奔舒那因為斬出七情而變得古井無波地心再一次開始激烈地跳動起來。
雖然沒有通過神識。雖然隔著小黑屋。但是牛奔舒只是憑著感覺。就感覺了董璇兒地存在。就在牛奔舒稍微一呆地功夫。像是有心靈感應一般地董璇兒。在黑屋之中顫抖地問道:“你是誰誰在外面?”
這個聲音,是那樣的熟悉!像是從遙遠的水面飄過來的一團霧,濕潤而柔軟地包裹了他!雖然五百年沒有見了,但是璇兒的聲音,卻是如刀子一般刻在牛奔舒的心頭,讓他半刻也無法忘記,也不曾忘記!一想到她那張迷人的臉近在咫尺,一聽到她那含嬌帶嗔的聲音響在耳畔,他的心立刻就酥了,腦袋瓜子也不聽自己使喚了!張了張嘴,牛奔舒一時不知說什么好,不過最終,牛奔舒還是擠出了兩個字:“是我!”
很是簡短的兩個字!但是每個字之中,蘊含的情誼卻是有千萬鈞之重。而這千萬鈞重的兩個字,更是重重的砸在董璇兒柔弱的心房之上!璇兒開始流淚,心里的驚喜與委屈開始漲潮,頃刻之間,璇兒的眼里,已經蕩漾著波光一樣的眼淚。五百年了,她終于等到了這一刻!而這一刻驟然來臨之時,悲愴和喜悅同時游弋于璇兒渴盼得太久的心,讓她幾近失控地淚眼婆娑,心如翻江倒海了!
自從被抓回瑤池,西王母和玉帝并沒有太為難于她,而是把她關在這黑屋之中,既是對她的責罰,但更多的卻是要用這黑屋寂滅的環境,來錘煉她的道心。西王母一脈的心法,講的是太上忘情之法。當年在董璇兒被關進黑屋之時,西王 她言道,只要她能夠修成忘情之法,把牛奔舒給徹底自然就會放她自由。
五百年的暗無天日,五百年的寂寞如雪。逝者如斯。所有的一切都沒有讓璇兒對牛奔舒有絲毫的忘懷,相反,不論是打坐練功,還是午夜夢回,牛奔舒的音容笑貌,都一直跟隨著她。盡管夢醒之后,那種落寞和失意就更加地透心蝕骨了!她仍然深信他們終究還會有重逢的那一天,為了這個夢寐以求的夢想能夠實現,她愿意默默地忍受這一切痛楚,為了她所愛的人,她覺得值了!
正是由于牛奔舒的音容笑貌,還有對種種過往,甜蜜的記憶,甜蜜的心酸,才讓董璇兒雖然沒有修煉成太上忘情之法,卻也在這小黑屋之中安然度過了五百年。
對于這熟悉的話音,對于這話音的主人,董璇兒是那樣的熟悉,但是在這熟悉之中,董璇兒卻是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多少年了,她一直盼望著這一天,但是當這一天真正到來之時,董璇兒卻又是不敢相信。
“牛郎哥,真的是你么?真的是你么?”這突如其來的幸福像是把璇兒擊暈了,像是難以置信似的,璇兒的話語之中不但在激動的顫抖,而且還不由自主的將話重復得語無倫次起來。
璇兒激動得無自持的話,像利劍一樣刺中了牛奔舒的要害,他再也忍不住了!面對如此巨大的喜悅的沖擊和震憾,任何人都不可能再保持一份虛偽的矜持了!
此時的他再也顧及不了里是不是瑤池,再也顧及不了如果被發現會帶來什么后果!此時的他,就想見到心愛的璇兒,把這個一直深愛著自己,自己又深愛著的可人兒緊緊地摟在懷里。他覺得唯其如此,他的心才會得以安寧!
如玉的手掌黑色的石屋之上,那紫色的光華只是一閃,就被如海一般的勁道轟散開來。黑色的石屋在牛奔舒一掌的轟擊之下,變成了點點碎末,消失得無影無蹤。
強烈的陽光猛然照射進來!在小屋的角落里,白衣勝雪的董璇兒坐在那里。牛奔舒一時竟有點愣怔,雙眸漾著一層薄霧,璇兒一雙滿是淚水的眼睛緊緊的盯著牛奔舒的身影。這一眼,就是永恒!
“璇兒…”牛奔舒極為不忍的喚,他心頭掠過一陣悸痛,深有感觸地說,“一切都結束了…”
“牛哥”
只在一陣倏然掠起的微風中,深情的呼喚抖抖地散去,不散的是讓他們沉浸于其中的幸福的旋渦。
璇兒努力想著的時侯,她的腰冷不丁被人抱住了,被抱住腰的璇兒立刻就感覺到了噴到她脖子里的熱氣,那是她非常熟悉的氣息,一個男人的氣息吹得脖子后面的絨毛幸福的顫動。
他的心像刀割一樣的疼痛難忍,他把璇兒緊緊地抱在懷里,握著她柔弱無骨的手,像是怕一松手就會丟了她似的。
看著璇兒依然清澈碧潭一樣不帶絲毫雜質的眼睛,牛奔舒忽然覺得他所有的疲憊和焦灼都在一剎那間煙消云散,他緊張勞碌的身心也在那一刻里得到了最大限度的釋放,他那郁結在內心深處的堅冰也一下子融化了!
一個吻就像一場激戰,長過一天,一月,一年!牛奔舒的雙臂不由自主的張開,把璇兒一點一點的揪回自己懷里!
那一刻,他突然想,他再也不要為無休無止的相互爭斗和算計糾纏不休,再也不要被無窮無盡的欲望所蠱惑,他想要氣閑神定,心態淡然,和他心愛的女人在一起,簡單質樸地活著。
“啪嗒!”一顆晶瑩剔透的棋子放在了用深海墨晶做成的棋盤之上,將棋子下出的玉帝有點戲虐的說道:“這牛奔舒還真有點瘋狂,他真以為他自己天下無敵了么。我那禁止對于他來說,并不是什么難題,用法訣破解,也只是舉手之間的事情,他倒好,一拳連這黑屋都給我打碎了!”
坐在棋盤之旁的西王母一邊看著玉帝下出的棋子,一邊淡淡的說道:“能讓璇兒這么多年死心塌地的等著他,自然有一些不凡之處。不過說起來,你那黑屋煉制的也不容易,毀了還真是有點可惜。”
西王母一邊說,一邊把手里黑色的棋子放在棋盤之上,然后接著說道:“你這次安排,倒也是用心良苦,既成全了他們,也讓那些人挑不出毛病來。就是不知道,牛奔舒會不會領你這個情。”
“領情?我倒沒有奢望他能領我的情。只要他能將我派出去的那些天兵幫我消滅掉,就算是還我的情了。這一次為了對付他這百萬妖兵,我可是把那些人都派出去了!”
聽玉皇大帝說將那些人都派出去了。西王母頓時呆了一下,這才嗔道:“你呀你,真是不知道如何說你才好!”
就在玉帝王母悠然自得的下棋之時,南天門外的戰斗,卻是已經到了如火如荼的地步。千萬的兵將絞殺在一起,頃刻之間,就是幾十萬修士血灑戰場,英勇陣亡。此時的雙方,不但所有的隊伍都押了上去,就連那在后方的主將,都忍不住親自出手了!百萬妖兵對峙千萬天兵,占據著上風的卻是白惡道人指揮之下的百萬妖兵。
在這已然混亂至極的絞殺之中,牛蒙舞動著如意金箍棒,正在和哪吒槍來棒往,打的很是激烈。此時的哪吒,依然現出了三頭八臂的法身,各種兵器舞動,猶如風車一般。不過哪吒的摸樣雖然兇猛,但是在施展千鈞棒法的牛蒙面前,卻是依然手忙腳亂。
就在牛蒙愈戰愈勇之時,他絲毫不知道,危險,正在一步步向他慢慢靠近!在這殺成一團的戰場之中,正有一雙眼睛冷冷的盯著他,猶如盯上獵物的蝮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