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虛虛實實

　　“一大隊襲擊趙家寨日偽軍防區，擊殺日偽軍93人，繳獲步槍70支、輕機槍三挺，手槍7支、迫擊炮兩門、擲彈筒三架、彈藥若干。一大隊自身傷亡120人，戰死84人、重傷13人、其余輕傷，輕傷員已經送去救護所，戰利品按照慣例也已經分發下去”

　　“二大隊原計劃在河口鎮伏擊日軍坂上中隊，由于日軍臨時改變了行進方向，二大隊只好改為攻擊黃村據點，擊殺日偽軍34人、繳獲步槍27支、輕機槍倆挺、手槍三支、彈藥若干。二大隊自身傷亡7人，陣亡3人，輕傷4人，傷員已經送往救護所，戰利品也已經按照慣例下發到個人”

　　“三大隊按照計劃攻擊小林中隊，擊殺日軍190人，繳獲步槍150支，輕機槍三挺，重機槍一挺，迫擊炮兩門，擲彈筒四架，彈藥若干。三大隊自身傷亡240，陣亡170人，重傷30，輕傷40，輕傷員已經送去救護所救治，戰利品也已經下發到個人”

　　六子清亮的聲音在指揮部里回旋，閉著眼的于大志依舊還是沉默著，若不是在座的軍官看到于大志的手指不時的在叩擊桌面，興許他們就會認為于大志是已經睡著了。六子念的是緬甸雇傭軍第一天和日軍交戰的戰報，前出晉城的第一軍總人數5萬人，按照斥候部隊偵察的結果，第一軍只派出了三個600人大隊迎戰日軍。這一天打下來，卻落得個殺敵一千自傷八百的結果，作為第一軍的指揮官，肖子云臉色多少有些難看。

　　“不錯，還算不錯，明天繼續”于大志終于開口了，干巴巴的評語讓肖子云以為于大志這是在取笑挖苦自己指揮不當。“這已經不錯了，第一天就擊殺日偽軍就超過300，還繳獲了能裝備300多人的武器彈藥，雖說咱們自己的傷亡也不算小，可對于只訓練一個月的緬甸部隊來說已經算不錯了，我會把戰報傳給先生的，往各位繼續努力”于大志接下來的話倒是讓肖子云的臉色好了很多。

　　這樣的戰績的確是有情可原的，畢竟就像于大志說的那樣，這些緬甸人只是簡單的接受了一個月的訓練就匆匆忙忙拉上戰場，沒有出現一戰而潰就已經很不錯了，難道還指望他們能像傭兵部隊一樣打的日軍落花流水一瀉千里。“指揮長，能不能讓青龍坪的戰機部隊出來轉轉，你要是能派戰機部隊配合我們作戰，我明天就能把晉城給你打下來”和村鎮里的日偽軍過招已經沒什么意思，肖子云的心有些大，早早把目光鎖定在了晉城身上。

　　于大志沖著肖子云笑了，“你小子想的倒好，青龍坪機場儲備的油料只夠運輸物資所用，仁安羌那邊的油料過不來，你別指望戰機部隊能幫著你們，你們還是多想想該怎么和安陽的姚老鴰聯系上吧，只要打通通往河南的通道，后續的部隊就能開進，到時候就是你們不說，戰機部隊也會出手”

　　于大志其實并沒有說實話，青龍坪機場里儲備的油料足夠戰機部隊持續作戰兩月之用，可惜于大志心里打定了要消耗緬甸雇傭軍實力的念頭，所以不管前方戰況如果，只要沒有趙志的命令，青龍坪機場里的機戰部隊絕不會升空參戰。肖子云等人那知道這些，聽的于大志大洋會派戰機部隊參戰，一個二個的都摩拳擦掌恨不能明天就打通連接安陽的通道。

　　“戰利品的發放也要按照咱們的慣例來，參戰部隊才有分發戰利品的資格，不能一碗水端平弄什么戰利品平分，軍官更不許貪墨戰利品，要是被我知道有軍官貪墨士兵的物資和戰利品，決不輕饒”子彈上膛的手槍被于大志擺在了桌子上，在場軍官都不干和于大志環視的目光對視，雷霆的福利不差，可懲治犯錯官兵的手段也五花八門，真要是落到于大志的手里，那絕不會有好下場。

　　“這些緬甸人是幫著咱們和日軍打仗的，在生活上和福利下發上絕對不能虧了他們，拎著腦袋吃血飯的人是最苦的，千萬不能壞了咱們雷霆的名聲”于大志的話讓肖子云他們頻頻點頭英雄監獄。雷霆中隨便拉出一個普通傭兵一年的所獲就超過正規部隊里的營長，肖子云他們這些領兵的軍官那就跟別提了，現在就是給他們一個里的師長，他們未必就肯干。

　　“第二軍和第三軍那邊的戰報傳過來了”六子貼在于大志的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示意肖子云他們可以離開之后，于大志只把六子留了下來。雖說跟著趙志學了幾個字，可要是讓于大志完完整整的看完一份戰報，恐怕有多半的字他都不認識，六子不只是于大志的勤務兵，還擔負著為于大志讀戰報和情報的任務。

　　“第二軍今日佛曉攻擊了陽城，證明斥候部隊偵察的結果準確無誤，陽城縣只有一個日軍中隊和600皇協軍把守，戰斗歷時2小時結束，擊殺日偽軍超過700人，只有少數日偽軍逃往晉城方向，第二軍現在已經回馬圍攻沁水，只要拿下沁水便可截斷晉城和臨汾之間的聯系”六子按照戰報里面的內容在沙盤上坐著標記，于大志只需抬眼就能看到實際情況。

　　“第二軍繳獲步槍435支，輕機槍四挺，重機槍兩挺，迫擊炮四門，擲彈筒8架，彈藥若干，最后還弄到一門九二步兵炮，可惜炮彈就只有8發。繳獲日軍準備運往晉城的糧食一批，有8000斤，還有40輛大車和一些軍需品什么的”念叨軍需品的時候，六子不由自主的抬眼看了于大志一下，見于大志的臉上沒什么表情，六子這才準備讀第三軍的戰報。

　　“這幫小兔崽子，還敢跟我玩心眼，等回來在收拾他們”于大志笑罵了一句，嚇的六子兩眼私下的張望著。剛才的戰報里涉及到日軍軍需品的時候，只是籠統的一筆帶過，并未仔細的注明軍需品的種類和數量，不用說一定是配合第二軍作戰的傭兵斥候們做了手腳。雷霆的斥候部隊最早可就是于大志會會的，斥候們私下里的那點小招數，于大志早就一清二楚，這怎么能蒙混過于大志的眼睛。

　　“第三軍未能按時趕到高平，雨后山路濕滑部隊行進緩慢是主要原因，第三軍說最遲今晚能趕到高平外圍，明日拂曉可以對高平實施攻擊”于大志按照六子的敘述在地圖上找到了高平的位置，第三軍是擦著陽城的邊北上高平的，在路途上要比第二軍遠了很多，不能準點趕到高平倒也有情可原，于大志并未露出怒色，只是輕輕沖著六子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往下念。

　　“沒了，就這么多，斥候那邊的戰報還沒傳回來”六子晃著手里的兩張紙，面露糾結之色，好像斥候沒有回傳戰報是他的錯一樣，看的于大志失笑不已。沙盤上代表三支緬甸雇傭軍的紅色箭頭已經隱隱對晉城形成包圍之勢，于大志伸手摩挲著下巴上的胡茬，一旦第三軍在高平打響，晉城日軍就會看出緬甸雇傭軍的合圍之計，臨汾、長治和焦作的日偽軍到時一定會馳援晉城，如果是這樣，日軍可真是要上當了。

　　于大志這個圍攻晉城的計劃說假不假說真不真，緬甸雇傭軍的三支部隊，每一支都是5萬人的編制，雖說每一支部隊里都有三分之一的士兵是沒有武器臨時充當輜重兵的。可即便是這樣，每一支緬甸雇傭軍中還是有超過3萬多士兵的，在加之每支緬甸雇傭軍部隊里還有數量不等的傭兵部隊協助作戰，這樣的部隊可不是日軍隨隨便便拉出一個步兵聯隊能解決的。

　　用于大志的話講，這次圍擊晉城的行動根本就是在渾水摸魚，只有把水先給攪渾了，水里的大魚小蝦才會一個個的露頭亮相。占地盤打通和姚老鴰之間的通道都是其次的，消耗日偽軍的兵力才是正題，于大志就是要用這些緬甸人和日軍打消耗戰，只要指揮得當，這次針對晉城的行動沒準就能再次把山西這潭死水給徹底攪渾。

　　臨汾、長治和焦作三地的日偽軍若是馳援晉城日偽軍，就正好落入于大志圍點打援的計劃之中，留出少量的部隊保持對晉城的合圍之勢，其他的部隊足夠和三地日偽軍玩一場消耗戰。若是三地日偽軍不敢出擊，之勢固守自己的轄區，于大志正好趁勢拿下晉城，然后揮軍東進河南，對焦作形成攻擊的姿態，逼迫河南境內的日偽軍不得不和緬甸雇傭軍對擊，從而繼續完成和日偽軍打消耗戰的目的。

　　“任你想破了腦袋，也破不了我這招虛虛實實”在心中反復推演之后，心情大好的于大志把指揮棒扔在沙盤上，抄起六子早就泡好的茶水咕咕咚咚灌了一氣。只要第三軍明天拂曉按時打響高平之戰，這一切就都會揭開謎底，于大志現在需要考慮的卻是今天晚上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