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進城
時間就在等待中一分一秒的過去，一直等天上的日頭落了山，一直閉目養神的王晨突然睜開了眼睛，“馬連長，叫兄弟們起來吃點東西吧，進城的時間還早，可咱們現在需要做準備了，省的進城的時候手忙腳亂”馬云峰對王晨的話有些半信半疑，但看著王晨和那步話兵一臉的淡然，馬云峰還是選擇了相信王晨的話。
就著水壺里的水，馬云峰手下的士兵們賽了一肚子的壓縮餅干，在王晨的帶領和馬云峰的指揮下，開始趁著夜色向淶源縣城的方向潛進。100多號人那就是烏泱泱的一大片，出發之前，王晨就已經跟馬云峰通過氣了，除了武器彈藥之外，身上的其他東西都留在原地，夜間行進的時候千萬不能弄出響動，否則會招來城門上日軍的機槍和迫擊炮。
大家摸著黑拉開了距離朝著黑漆漆的城門摸去，離著還有一里地的樣子，走在最前面的王晨就停住了腳步，拉過身后跟著的馬云峰低聲說道，“再往前就不能用走的了，咱們要慢慢爬過去，告訴手下的兄弟，把嘴里咬上毛巾，身上的武器彈藥都綁結實了，千萬不能發出響動，日軍的耳朵可靈的很”王晨自己先做了個示范，把腰間挎包里的毛巾拿出來咬在嘴里，仔細檢查了身上的裝備之后，整個人趴伏在地上雙手托著步槍向前爬去。
這下馬云峰可算是見識了一回雷霆傭兵的厲害，王晨和那個步話兵雖說是趴在地上前進的，那姿勢也好不到哪去，又扭屁股又蹬腿的，可那速度卻是不慢，眨巴眼的功夫就已經爬出去老遠一段。夜襲本就是個危險的活，況且日軍又是居高臨下在城墻上的，王晨如此小心的安排，倒是也無可厚非，馬云峰也沒說什么，只是讓手下的弟兄原樣照做。
馬云峰還覺得王晨他們爬行的動作難看，可是他連里的弟兄們那姿勢就更別提多難看了，為了不發出聲響驚了城門上值守的日軍，他手下的弟兄把大半的心思都放在了如何不發出聲音上，那爬行的動作自然也就好不到哪去，而且速度也遠比王晨他倆慢了許多。等馬云峰手下的士兵爬到距離城門300米的位置上時，早就爬到這里的王晨和那個步話兵甚至都已經弄好了隱蔽坑。
用雨衣遮蓋住隱蔽坑，王晨順手把馬云峰拉進了坑里，“來一根，喘口氣”一根煙卷遞了過去，王晨和把步話兵嘴里已經叼著點著的香煙，見馬云峰貌似想要發問，王晨笑著說道，“沒事，咱頭上有雨衣蓋著，他們看不見亮，咱是下風口，煙味也散不過去”王晨擰亮自己的手電筒，照著自己腕子上的手表，“跟我們預定的時間還早，咱們還可以喘口氣，一會跑起來，可就再沒有休息的時間了”
王晨和那步話兵的輕松讓馬云峰為之側目，雷霆的人真是一些怪物，沒聽說過趴在對方陣地下面還要抽煙休息的。不好意思拒絕王晨遞過來的香煙，馬云峰也把煙點著了，還別說，幾口煙吸進肺里，一直繃的緊緊的神經好像也舒緩了許多，起碼沒有剛才那種焦急和不安了。
匆匆抽了幾口煙，馬云峰不放心自己手下的那些兄弟，便著急慌忙的翻身從隱蔽坑里又爬了出去，那幫小子要是看不見自己，指不定會弄出什么事情來。300米的距離，馬云峰他們又是下風口，城樓上日軍的說笑聲順著風飄下來，趴伏在地上的馬云峰他們都聽的清清楚楚。
手表上的指針不知疲倦的走著，時針落在凌晨一點的時候，一直待在隱蔽坑里的王晨和那步話兵鉆了出來。城墻上的說笑聲突然之間消失了，夜色里一片寂靜，就連野地里的蟲鳴聲也都一下消失了，馬云峰的心里突的一跳，把手中的步槍攥的緊緊的，兩只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那黑漆漆的城門洞。
有亮光了，隨著城門被推開時發出的那酸澀的聲音，三長兩短的手電光出現在城門洞的位置上，馬云峰忍不住看了一眼趴在身邊的王晨，可人家兩個根本就沒有起身的意思，還是紋絲不動的趴在地上。直到那三長兩短的電筒光重復了三遍之后，王晨這才猛的從地上爬了起來，用自己的手電筒虛空畫了個圓，然后沖著馬云峰打了個手勢，腳下不停的向城門洞跑去。
“走，走，注意腳底下，別弄出聲響”馬云峰原地半蹲著沒動窩，只是給經過他身邊的手下挨個的囑咐著。300米的距離，不過一分鐘，所有的人都順著大敞著的城門進了淶源縣城，還沒等大家看過人，就先聞見了沖鼻的血腥味，進了城門兩邊的機槍掩體里正正躺著十幾具尸體，想來血腥味正是從他們的身上來的，雷霆的人應該是用短刀一類的冷兵器殺的他們。
“馬連長，現在不是磨嘰的時候，我給你們講一下淶源縣城里的情況”馬云峰下午見過的那個日軍少佐，應該說是雷霆的中隊長張翼把馬云峰和他連里的軍官召集在一起，直接用手指蘸著地上的血跡畫了一副縣城的草圖出來。“縣城里有一個中隊的日軍，還有一個皇協軍連，總人數在400人左右，把守城門的兩個班日軍和20多個皇協軍已經被我們干掉了，也就是說這縣城里還有350個左右的日偽軍”
“這里是原先的縣府大院，日軍就駐扎在里面，門口只有兩個明哨，沒發現有暗哨，日本人2個小時就會換一班崗”張翼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接著說道，“城門這才換過崗，現在剛過零時，城里的日偽軍都睡的差不多了，咱們半小時后動手，趁這會時間先讓你手下的人喘口氣”馬云峰的人這么折騰了一整天，看著都有些蔫頭巴腦的，張翼說半小時之后行動，只是想留給他們一些喘息調整的時間。
“馬連長，你的人比我的多，從你這里抽出30人堵住城門，一旦我們和日偽軍發生交火，城門這里要提城外的援兵和城里想要脫逃的日偽軍”張翼的話剛一冒頭，馬云峰還以為張翼是要他的人去打日軍駐地，卻沒想到只是抽出30人來守住城門這么簡單。“日軍駐地由我們的人對付，馬連長，你帶著你剩下的人去收拾那些皇協軍，我會安排你給你們帶路”
縣城里的皇協軍也就是170多人，貌似一個加強連的摸樣，馬云峰的連雖說是留了30人把守城門，可要說是去收拾那些皇協軍，怕是還用不了那么些個人，張翼這樣做只是想馬云峰他們的動作能稍稍快些，不要因為人手驟減而和皇協軍發生纏斗貽誤了戰機。
下午在城外伏擊線的時候，馬云峰就聽王晨說起過他們中隊也就只有30幾個人，這么點人就去對付一個中隊的日軍，馬云峰貌似有些擔心。“張隊長，收拾那些皇協軍用不了那么多人，我給你抽30個人過去，我手上有70人足夠用了”馬云峰有些急急的說道，他們連的任務指示相機引誘日軍出城追擊，然后利用伏擊戰消耗日軍的人數和戰力，奪取縣城就意味著天亮趕來的后續部隊將無事可干，但馬云峰不希望這一切都建立在極度危險和大量傷亡數字上。
“多謝馬連長了”張翼笑著給在場的軍官們發著香煙，隨即笑道，“吃晚飯的時候，我的人已經開始在行動了，恐怕這會已經把日軍兵營的哨兵解決光了，只是摸營，我的人夠用了”張翼的語氣有些輕描淡寫，仿佛根本就沒有把去日軍那里摸營當回事。張翼的謝絕多少讓馬云峰的臉上有些僵硬，其實倒是他想岔了，雷霆的斥候都是精心挑選出來的，過萬人中只挑出來幾百人，趁夜摸營那是斥候訓練的常備科目，對張翼他們來說，端掉淶源縣城日軍的兵營就像喝水吃飯一樣簡單。
撕下城門口日偽軍的軍裝包在軍鞋上，貼著街道兩側快速行進的士兵們悄無聲息的朝著既定目標前進。張翼不但給了馬云峰兩個向導，還在出發前利用士兵休息的時間，給馬云峰他們詳細的說了一遍縣城里的地形。而縣城里的日偽軍正貓在被窩里睡的正香，他們完全不知道空寂的街道上正有上百殺氣騰騰的家伙正撲向他們的駐地。
“停止前進”走在最前面帶路的那兩個雷霆的斥候高高揚起了右手，隱晦的用手指了指前面的街角之后，兩個人從背包中取出鋼弩，貍貓一樣矯捷的順著陰影竄向街角的暗處。皇協軍雖說沒有日軍那樣嚴明的軍紀，可晚上也是在駐地的門口放了有哨兵的，不多，就只有兩個。馬云峰有些羨慕的看著那倆斥候矯捷的身手，自己的臉上卻有些發燙，街角皇協軍駐地門口的那倆哨兵正湊在一起在抽煙，暗紅色的煙頭發出的光亮是那么的醒目，而自己剛才確實完全沒有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