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一直忐忑不安的川島大石一直等船開出老遠,都已經看不見朝天門碼頭了,后背上的冷汗還都沒有消下去蛻凡化仙。整整一個晚上,那兩個人都待在他的住所里,彪悍、冷血、身上有殺氣、對所有的東西和事情都帶著一股子漠視,這就是川島大石花費了一整夜觀察的來的結果,而且那兩個人交談的時候用的好像是一種中國西南地區的方言,川島大石根本就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么。
他們究竟是什么人?這個問題困惑了川島大石整整一路,船都已經靠岸川島大石已經踏上上海碼頭了,他還是沒弄明白這個問題。一番仔細的檢查之后,饑腸轆轆的川島大石終于見到了特高課的新任機關長梅津五郎,他也終于知道那年輕人要自己反復重復的那兩句話所代表的含義。
“就在三天前,日本本土突然遭到了炸彈和大火襲擊,初步判斷有8成以上的港口遭到破壞,三成的兵工廠被毀,超過50萬人成為難民,直接死亡的平民有超過3萬人”梅津五郎的神色不太好,看著好像是連續幾天沒有睡覺的樣子。“特高課大本營那邊聯合關防廳和警視廳對發生爆炸的地方進行了搜索,但是什么痕跡也都找不到,一切都被爆炸給毀了,即便有人見過安放炸彈的人,也都死在爆炸里了”
梅津五郎的話讓川島大石的心里咯噔一下,他這一路上一直在思索的事情好像影影綽綽的有了答案,“機關長,其實我這次來上海是被脅迫的,我在重慶的身份已經被支那人識破,而且我的船票和旅費都是支那人給的,他們只是要我帶兩句話回來,現在想來,抓我的人應該就是雷霆防務的人,也只有他們有那樣的本事和膽識”
“八嘎”聽完了川島大石復述的那兩句話,梅津五郎一口氣沒喘勻實,差點把自己活活憋死殘王寵妃。“挑釁,這才是活生生的挑釁”帝國軍隊殺光兩個村子里的支那人,那也只不過才幾百人,雷霆可是殺了超過3萬日本平民的呀,更別提還有那些被爆炸損毀的碼頭和兵工廠了,兩下一比較,日本可是吃虧吃大發了。
制造血案利用輿論迫使雷霆放緩對山西駐軍的持續轟炸,這個所謂的“借勢”計劃的制定人就是梅津五郎,連續殺光了兩個村子的支那人,又把所謂的新聞照片泄露給那些記者和報社,雷霆方面的確是放緩了對彰武縣周邊日偽軍駐地的持續轟炸,梅津五郎的心里還有些頗為得意,這是自己擔任特高課新任機關長的第一個行動,可還沒等自己樂呵幾天,雷霆的反擊就來了,這一記耳光打的可是真夠狠。
“行了,你先去休息吧,既然你的身份已經暴露,重慶就不要回去了,先休息幾天,我會另外給你分批任務。記住,咱們在房間里說過的所有事情,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對任何人提起,包括他們讓你帶回來的那兩句話”梅津五郎鄭重其事的給川島大石叮囑了一番,如果被派遣軍司令部知曉本土發生的事情是雷霆的報復,而且還是針對“借勢計劃”的,恐怕自己的小日子就過不下去了,梅津五郎可不想扛著步槍去和支那軍打仗。
川島大石也不是個笨人,被免了重慶的任務,又得了幾天的假期,這明顯就是機關長在拉攏自己的信號,所以川島大石也再三保證自己出去不會亂說話的。看著川島大石離去的背影,梅津五郎的臉色陰沉沉的,作為一個老資格的特務,他自然是不會相信同為特務的川島大石做出的保證,但他現在別無他法唯有先穩住此人,一旦那兩句話被派遣軍司令部知道了,自己的末日也就來了。
梅津五郎左思右想了很長時間,最后決定要借軍統的手除掉川島大石,他知道上海還有軍統的潛伏人員,更何況現在有了賞金令的存在,只要適時的透露川島大石特高課的身份出去,用不了幾天,川島大石就會消失的無影無蹤,自己的麻煩也就暫時得到了解決。梅津五郎甚至都已經想好了具體的步驟,只可惜他還沒來得及實施,派遣軍司令部就已經收到了風聲,川島大石出了他的辦公室就去了派遣軍司令部,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說了個干干凈凈白玉染瑕。
倒不是川島大石的腦子有多好使,要是好使就不會被派去重慶潛伏了,他之所以會這么做,那是在離開重慶之前,雷霆的那個年輕人告訴他的。年輕人告訴他,他回到上海建國特高課的機關長匯報完情況之后,如果機關長馬上把情況向上匯報,那他大可放心保住自己的小命了,如果機關長只是叫他不要聲張此事,那他的安全堪憂,必須立即把情況向派遣軍司令部匯報,否則會被滅口。
不知道川島大石是出于什么目的,居然會相信了那年輕人的話,離開梅津五郎的辦公室之后,就立馬跑去派遣軍司令部告了密,順帶著還在派遣軍司令部混了個差事,算是不用再被派去國統區當情報員了。梅津五郎被招去了派遣軍司令部,被劈頭蓋臉臭罵了一頓之后,一個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被交給了他去彰武縣勸降趙志。
梅津五郎此時簡直就是欲哭無淚,現在去彰武縣無疑就是肉入虎口,自從雷霆的賞金令頒布之后,在華的日本人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就連日軍集中防守嚴密的上海,都連續的發生了日本僑民失蹤的事件,派遣軍司令部這個時候派自己去彰武縣見趙志,簡直就是在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倒是還不如直接讓自己剖腹來的痛快些。
可這是上級分派下來的任務,聽說司令部很多軍官的家屬都死在了三天前的本土襲擊中,這應該是他們有意的在報復自己這個始作俑者吧。渾渾噩噩的梅津五郎離開派遣軍司令部之后,哪兒也沒有去,只是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游蕩著,來上一瓶好酒再吃點好吃的,這是他目前唯一的心愿,一旦登上前往重慶的船,這些東西從此也就跟自己無緣了,還是抓緊時間及時享樂吧。
半瓶酒下肚,梅津五郎的腦子卻越來越清醒,開始考慮拿什么去勸降趙志,高官厚祿,不對,特高課的情報顯示,這個趙志經常出入蔣介石的官邸,被蔣介石以子侄對待,只要他愿意,隨時可以在國民政府和軍隊中擔任高職。錢財,恐怕也不行,趙志掌管的雷霆防務既然能夠以一己之力連續發出兩道賞金令,這樣的人又怎么會缺錢。
給趙志送女人,那就更別提了,趙志身邊的女人是個叫羅琳的美國女人,還是美國的老牌家族洛克曼家的人,聽說是洛克曼家族第三代中最有希望執掌家族大權的人,有這樣一個女人在趙志身邊,又怎么會允許其他的女人出現在趙志的身邊,梅津五郎甚至都懷疑,雷霆那強大的物質基礎是來自于洛克曼家族的支持,畢竟日本和美國現在是敵對國家網游之二流高手。
整整一個下午,梅津五郎都窩在這個小酒館里喝悶酒,天都已經黑了,他也還沒有想出相應的對策。一直把那瓶酒都喝完了,梅津五郎這才踉踉蹌蹌的往自己的住所走,也許是梅津五郎的小心謹慎,他喝酒的這個小酒館就在他住所不遠的地方,只要走過兩個街口就能回去。
賞金令的事情讓原本入夜之后就變的燈火闌珊的夜上海有些冷清,日本人天黑之后就不再出門,渾然忘記這一切的梅津五郎腳步踉蹌的在空蕩蕩的街道上前行,老話說的酒壯慫人膽就是這個道理,酒精的刺激已經讓梅津五郎忘卻了賞金令的事情,再加上他的后腰還別著只南部手槍,以他的身手,來上三五個襲擊者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只是他忘記了自己現在是在醉酒的狀態中。
“大哥,就是前面那個家伙,酒館里的小李親耳聽見這個家伙喝酒的時候,用日語在罵人,中國人誰會這么干”三個穿著黑綢短打的漢子出現在梅津五郎身后不遠的陰影里,走在中間的那個矮壯漢子比劃了個手勢,三個人加快腳步朝著梅津五郎靠了上去,幾聲沉悶如擊打在肉體上的聲響過后,街道恢復了寂靜,那三個漢子和梅津五郎都失去了蹤影,只留下街角地上的一灘血跡。
“兄弟,可真有你們的,這回可抓了條大魚,你們弄來的那個家伙是特高課的機關長,知道特高課嗎?就是和我們軍統干一樣事的地方,只不過他們是日本人的情報機關”錢歷生從抽屜里拿出一個小袋子放在桌子上,打開來之后,從袋子里倒出三根金條。“這是你們的酬勞,那家伙值這個價錢”
坐在錢歷生對方的那個黑綢短打漢子有些不敢置信的搓著手,他們原本只想著弄個日本人換點酒錢,沒想到還真是抓了個大家伙,這會可真是發了,看來獵手這份職業還真是有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