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詭異團戰(3)

　　“拜見師父！”

　　一群十幾歲的少年在操場上鍛煉基本功，見到楚白下車，他們立即圍攏過來拱手見禮。

　　所謂萬丈高樓平地而起，無論學習什么技能，夯實基礎都是非常重要的鍛煉項目，畢竟武術的作用就是把攻防意識融入武者的本能之中，同時獲取足以抵御敵方攻擊的肉體強度也是重要因素。沒學打人先學挨打，這是武術修習中不可或缺的一環，武術變成舞術的根本原因是只偏重套路練習，忽略了鍛煉實戰中的抗打擊能力，那種花哨多變的拳腳施展開來的確叫人看得眼花繚亂表演性十足，問題是花拳繡腿連續命中幾下都打不倒敵人，反過來挨了一下就直接躺下了，這是忽視了基礎訓練所引致的羞辱。

　　轉頭看著這百余名弟子，楚白點了點頭，說道：

　　“免禮！你們今天練得怎么樣了？”

　　貌似為首的那名年齡稍長一些的弟子上前說道：

　　“是，師父。常規訓練課程已經完成了，只剩下實戰演練。”

　　坐在椅子上，楚白不動聲色地說道：

　　“嗯，那就開始演練吧！”

　　主神能禁止試練者使用超凡力量，但也無法阻止他們利用自己的眼光和經驗來解決所面臨的一系列難題，這是個不算漏洞的漏洞，沒人能真正奪走屬于你自己的東西，一切外物都是可以剝奪的，唯有與己身化為一體的東西是無從剝奪的。

　　楚白下令從海南全島數以十萬計的少年中篩選出了兩百名資質優良的學徒收錄到門下，這件事對軍政大權一手在握的楚白是不費吹灰之力的。在篩選條件異常嚴苛的層層選拔結束之后，他不辭勞苦地以自身真氣替這些入門級弟子伐毛洗髓，排除他們體里蓄積的暗傷和毒素，縱然楚白如此不惜工本地栽培，估計五年后在這批弟子當中能出十個左右百人敵的武者已是天大喜訊。倘若這批武學速成班畢業的弟子們在他們的有生之年能練到內氣外發的境界，他大概連睡覺都能笑醒過來。平均說，這些弟子能一個人徒手干掉二、三十個壯漢就對得起楚白的一片苦心，再配上合用的武器和護具，一般特殊感染者就完全不是對手了，唯一值得顧慮的就是那些屬于非常規的家伙。

　　這次主神交付的試練任務僅有一年多時間，無論試練成敗如何，到了2001年都會準時宣告結束，按說楚白犯不著考慮到十幾年二十年，甚至是遠在百年之后可能發生的一系列事件。然而，他既然承襲了勇者之道，拯救無辜者和弱小就是理所當然的使命，全然不去考慮長遠安危的辦法就顯得短視而不足取了。單純抱著我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的消極態度，那不是勇者作為，好像說這話的渾球本來是個暴君好吧！

　　少年們對學武很有熱情，楚白在入門之初向他們展示了一番徒手接子彈，手指穿鋼板的絕技，成功擊發了這群少年對這種神奇力量的憧憬，無論訓練多枯燥辛苦，大部分人都咬牙堅持下來了。

　　“…一定要注意控制發力的技巧，什么時候你們能從發力領悟到發勁這一層，再到氣勁合一，這門功夫也就算是練成了。”

　　楚白四平八穩的話音在弟子們聽來好似佛旨綸音一般，他們把這些話一字不差地記在各自的筆記本上，每天晚上睡覺前都是要重新研讀這些話才能睡著的。如果這個試練世界能夠在生化危機中幸存下來，估計再過幾百年，這幫少年記錄的只言片語都能匯總起一本《圣經》之類的經典讀物。

　　諸如揮拳打人這種事只有外行才干得出來，習武者的第一步就是學會將自身腿、腰腹到臂膀和手臂的力量通過脊椎擰成一股繩打出來，這才是功夫入門的第一步，可以稱之為“發力”，再繼續修習下去，那就得領悟到“勁”這一步。等到幾時吃透了“勁”的奧妙，開始靜下心來參悟到“氣”和“神”，悉心揣摩個中玄妙，把功夫練到這個程度才算得登堂入室，縱使沒有真氣和內功在身，同樣可以成為百人敵級數的存在，那些徒有一身蠻力的家伙，其實是不夠資格自稱為武者的。

　　“師父，我們幾時能像你那樣，摘花飛葉皆可傷人哪？”

　　聞聲，一直不太會撒謊的楚白著實傻了眼，經由他之手重新編撰的這些山寨版武功可說是性價比很高，但也很難修煉到更高境界。照實說的話未免太傷士氣了，他又干不出來信口雌黃那種勾當，楚白當下只得含糊其辭地說道：

　　“啊！你是說這個嗎？呵呵呵呵，如果你們夠努力，天賦也夠高的話，我相信總會有那么一天的。”

　　生化危機類型的末世不同于核戰爭、大洪水、隕石撞地球之類的正常末世開啟，只要這顆渺小的巖態行星上還存在著一個病毒感染體，那么人類恢復全球貿易的努力就等同于癡人說夢，任何嘗試遠距離運輸的想法都等同于引狼入室。在世界各地重回與世隔絕的狀態的前提之下，缺乏必要外來資源的單一社會，科技水準和工業生產能力會以雪崩式的速度急速衰退下去。這是無可避免的事情，即便是在楚白苦心孤詣打造的海島避難所，在可預見的未來時間里，假使能夠維持蒸汽動力的生產力水準就已是殊為不易了。

　　既然如此，類似飛機大炮之類的科技武器不必留存過多幻想，即便幸存者擁有或是勉強造得出這些重型武器，維持它們運作的彈藥和燃料也是捉襟見肘。

　　楚白正是出于這個大前提的考慮下，才決定推廣武學，工業化基礎大生產的可能不復存在，學習武術這種投資大見效慢的長期項目才顯示出了實用價值，面對著越來越孱弱的科技武器，投入巨大的武術也就不再顯得那么雞肋了。

　　由舊有燈塔改建而成和新建的瞭望塔遍布在海南全島的沿海各地，尤其是在與雷州半島隔海相望的海岸地帶，平均密度甚至達到了間距五公里就有一座。這些高聳如煙囪的瞭望塔，幾乎可以目視看到相鄰的同類建筑，如此大的偵測密度若非楚白一力推行，其他人是不會贊同的。

　　碧空如洗，藍天椰林的美景一如生化危機爆發前，看守瞭望塔的哨兵循例用大口徑望遠鏡向海峽方向張望，突然，他感覺自己看到了什么，隨即他瞪大了眼睛，失聲驚叫道：

　　“那是什么？”

　　同在瞭望塔上的另一名哨兵搶過望遠鏡，只是看了一眼他便覺得自己全身血液都要冷了，聲音顫抖著說道：

　　“發現不明飛行物，疑似特殊感染者，立刻拉響警報！”

　　“嗚——嗚——嗚——”

　　凄厲悠長的防空警報被搖響，恐慌氣氛在隨著聲音蔓延開來，聽到警報聲的人們都很清楚，世外桃源式的孤島時代至此暫時告一段落了。

　　那些腳步遲緩笨拙，全無智慧可言的喪尸，除了它們的面目猙獰很容易令受害者嚇得喪失正確應對能力之外，真實戰力不足為懼。一個成年人能摒除內心的畏懼情緒，發揮出正常的戰斗水準，拿上一根棍子干掉一個喪尸是手拿把掐的事情，幾乎不存在疑問。可是對上特殊感染者那就是另外一碼事了，姑且不談那些能力進化到極端詭異的例子，最低等的筋肉強化型感染者都能表演徒手生撕活人之類的驚悚戲碼。如果說是類似具備飛行能力的特殊感染者，它們不啻于一個活動的炸彈，稍一不慎就能讓好不容易隔絕了感染源的定居點全軍覆沒。

　　警報聲就是戰斗指令，部署在后方的緊急事態應變部隊在幾分鐘后做好了戰斗準備，卡車拖曳機動部署的防空炮被扯去防雨油布，修長的炮管指向北方天際。

　　“一連高炮準備完畢！目標已鎖定！”

　　“二連高炮準備完畢！目標已鎖定！”

　　“三連高炮準備完畢！目標已鎖定！”

　　標定目標距離后，這位被從民兵中選拔出來的防空營長用力揮臂喊道：

　　“開火！”

　　“嗵嗵嗵嗵嗵嗵…”

　　普遍被用于各地氣象局實施人工降雨和驅雹作業，民兵和人武部也有不少存貨的老式37mm高炮，無疑是幸存者們最方便入手的重武器之一，不僅容易操作使用，彈藥庫存也相當充裕。遍布在全島海岸線的機動高炮連、營，日常承擔主要職責是收拾那些隨時可能隨著海流漂登陸的喪尸船，陡然如暴風驟雨般掃過漁船甲板，直接穿透了黑暗船艙的37mm炮彈可以迅速讓一艘船上的喪尸威脅降低到零，再來上一桶汽油就能替幸存者們解決善后消毒問題，而今，這款37高炮被用來對付特殊感染者只能說是歪打正著了。

　　目前距離危機爆發的時間并不長，電話和無線電等通訊設備還處于良好工作狀態，遠距離通訊尚屬便捷可靠。

　　僅在特殊感染者侵襲事件發生后的十分鐘內，訓練場上調教弟子的楚白就接到了這條壞消息，隨即他暗罵了一聲以后，火速驅車前往事發地點勘驗現場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