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真實與虛幻之間(1)
“當啷——”
清脆的金屬撞擊聲在玩家們因哀傷于同伴之死而沉寂的時候驟然響起，真的好似一聲晴天霹靂把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過來，人們或是驚訝，或是不解地看著刀劍相接的兩個人。
“你在做什么？”
一個隸屬于圣龍聯合公會的玩家對桐人大喝了一聲，已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知曉的答案，桐人凝視著那條系統提示信息，自言自語地說道：
“不可攻擊目標…”
在場的玩家都是精英之中的精英，那些白癡也混不到這群人當中來，聞聲他們無不是面色大變。
似乎對現場壓抑的氣氛渾然不覺，主角桐人不緊不慢地說道：
“茅場晶彥，我一直在思考一件事，你會在什么地方觀察我們。后來我想到了，有什么會比混在我們當中更好的觀察位置呢？”
被當眾揭穿了真實身份，茅場晶彥也沒有托辭抵賴那么沒品，他反倒微微一笑，說道：
“噢，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桐人瞥了茅場晶彥一眼，沉聲說道：
“記得我們上一次公開決斗的時候，你那次加速來得太突然了，那是任何玩家都不可能做到的。”
聞聽此言，茅場晶彥不禁苦笑了起來，滿是無奈地搖頭說道：
“嗯，本來我也不想使用加速功能，只怪你的速度太快，那場決斗我是不能輸掉的。”
悵然若失地嘆息一聲，茅場晶彥接口說道：
“總之，讓我們來了結這一切吧！”
“開始行動！”
在聽到行動信號時，試練者們各自隱蔽地將麻痹藥丸吞下，同時把自己的身體倚靠在墻壁上，防止露出破綻。
要說在一款游戲當中，最牛.逼的外掛使用者莫過于那些擁有GM權限的混蛋了，茅場晶彥既然能取消玩家們的下線功能，暫時限制他們的活動能力更不在話下。事實上，如果他愿意的話，殺死這些人也不過是后臺程序修改一下數據的小事。這時，隨著茅場晶彥手指在光幕上輕輕滑動，攻略組的玩家們紛紛頹然倒地，這不是用意志力可以支撐的。
輕松完成了清場工作，茅場晶彥輕聲說道：
“原本沒想到會這么早暴露身份，不過最終站在我面前的人是你，這一點我并不意外。好了，下面我會解除HP鎖定，讓我們來一場公平較量吧！如果這次你贏了，所有玩家都可以下線。”
桐人雙手握劍，大喝道：
“來啊！”
“叮當！叮當！咚——”
疾速閃動的刀光劍影有如雷霆閃電，雙方攻防變換快得叫人目不暇接，特別是主角桐人屬于專走高攻高速路線的二刀流劍士，他的攻勢之狂暴堪比鏈鋸當空飛舞。只見他左右開弓連續劈出如疾風驟雨般短促的凌厲攻擊，盡管如此，在一時間也無法擊破茅場晶彥的嚴密防御姿態，這位隱藏boss握在手中的那面大到足以掩住半個身軀的堅固盾牌是所有攻擊者的噩夢，即使是主角想要戰勝他也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隨著提前吞服下的麻痹毒丸失效，試練者們此時相繼恢復了行動能力，楚白用唇語對同伴們說道：
“我數三聲，大家一起動手，務必要秒殺茅場晶彥，不能給他開啟權限的機會。”
“收到！”
“明白！”
茅場晶彥只是普通人，注意力是有限的，他再開掛也不可能在與人激斗的同時縝密觀察著周圍情況變化，不然就犯不著癱瘓所有玩家了。當躡手躡腳的楚白緩慢移動到了距離茅場晶彥二十步左右的地方，他不敢再繼續等待機會了，直截了當地使出必殺技，陡然一聲喝道：
“旋風霹靂槍！”
自家人曉得自家事，楚白自知天賦有限，永遠也做不到像老師阿班那樣多才多藝，小師弟達伊天生是龍騎士，這種逆天級的卓越天賦是他望塵莫及的。因此，左思右想之后，楚白退而求其次把效仿的目標定在了阿班傳授的大弟子瓊卡魯身上。這位大師兄和楚白一樣，一大半的本事都在使用兵器方面，瓊卡魯沒有什么值得夸耀的杰出血統，更也沒有金手指作弊，純粹是依靠個人勤學苦練成為一名實力強悍的劍士，這對楚白而言，至少是一個恰當的學習對象。
楚白使出的這招“旋風霹靂槍”名頭聽著唬人，說穿了也沒多少技術含量，只要以內力或者斗氣之類的力量驅動，促使長槍高速旋轉形成一股強勁穿透力，大致就算合格了。只是簡單歸簡單，架不住在這個游戲里面，玩家們只有自我意識存在，不論是真氣也好斗氣也罷，統統是依托肉體而存在。眼看著游戲本身沒這個設定內容，饒是楚白早就下功夫練成了這一招，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累死他也使不出來呀！
倘若是凹凸曼這樣的聰明人遇到這種難題，明知此路不通，干脆從一開始就放棄，楚白多少有點一根筋，他偏不肯放棄。
真別說，笨蛋也有笨辦法解決難題，這不，替代辦法給他想出來了。這就像星爺在那部經典喜劇電影《唐伯虎點秋香》里，對奪命書生講出的經典到爆的裝逼臺詞，誰說沒有槍頭就捅不死人？楚白的所謂辦法就是一遍又一遍的枯燥練習，利用手臂和手指形成的力矩差，迫使長槍旋轉起來，直至把這一招練到不需要半點真氣輔助也能確保施展為止。此刻，全力以赴的楚白，手中疾速飛轉的長槍好似瘋狂旋轉的鉆頭，當他從側翼對準茅場晶彥的巨盾便已打定主意，務必一招廢掉他的盾牌，當然能秒殺對手就更好了。
“嗞嗞嗞嗞…”
在金屬切削摩擦的尖銳噪音伴奏下，銀白色的火花肆意迸濺令人不敢逼視，楚白手中的這桿長槍，槍頭部分由于摩擦過熱呈現出了妖異的櫻桃紅色。
面對著突然發生的一系列變故，本以為事態盡在掌握之中的茅場晶彥不免愣了一下，與此同時，其他幾個試練者的攻擊也已來到，縱使茅場晶彥是個重裝戰士，同時被復數的玩家夾擊，他也一樣傷不起呀！
“啊！”
一聲慘叫過后，玩家們看到了主角桐人的雙劍幾乎同時從茅場晶彥的脖頸處劃過，短暫的動作僵硬過后，茅場晶彥的身軀化作了無數藍色光粒消散無蹤。
“嘟！游戲已通關，全體玩家準備下線。”
隨即，血紅色的光芒亮起，宛若瞬間風化的蜂巢狀游戲世界開始整體崩塌，這個仿如世界末日來臨般的毀滅景象，不免勾起了試練者們過往的不快經歷。感覺到自身正在光化，楚白閉上了眼睛，這是多么近似于死亡的奇異遭遇啊！
“這是什么地方？是醫院嗎？”
等到楚白再度睜開雙眼時，率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純白的世界，白色天花板，白色窗簾，白色家具，他的眼神迷茫了一下，跟著像是回想起了什么，目光重新變得銳利起來。在步入現代社會之后，無論中外各國的醫院統一特點就是白色基底，醫療器械是白的，醫護人員制服是白的，房間里的床單是白的，簡而言之，醫院里的東西基本都是白色的。當然，手術室除外，那里是綠色調為主。
“叮！主線任務二開啟，脫獄。”
聽到主神的提示音，楚白很是困惑地皺起眉頭，低聲說道：
“脫獄？什么意思？”
下意識地抬頭去撓頭，動作突然被阻止了，楚白歪頭看過去，忍不住說道：
“手銬？”
沒錯，臥床狀態下的楚白，雙手都被束縛裝置限制了活動范圍，或許稱呼為手銬并不準確，不過這玩意的制約作用跟手銬也沒什么本質差別就是了。
既然受困就得琢磨如何脫困，楚白主修的華山派是劍氣兼修的門派，當然不會有少林寺大力金剛指這樣的外家硬功，即便如此，楚白貫注了數十年修為紫霞真氣的兩根手指也不見得比老虎鉗差到哪去。他伸出食指和拇指輕輕一擰，由金屬和橡膠等材質復合而成的束縛裝置便被撕得粉碎，輕松得像撕裂一張報紙那么簡單。楚白為自己解除了束縛，跟著三兩下拔除插在身上大大小小的管子和輸液針頭。
下了床準備出門之前，楚白把鋼質輸液支架拿在手中充作武器，外面情況不明，是否需要動用武力有待商榷，暫時這樣準備一下已經足夠了。假如沒什么危險，他把自己打扮得跟未來戰士似的，又要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其他人在哪？”
從楚白恢復意識開始，到他掙脫束縛起身為止，前后也不過幾十秒鐘。突然間，走廊上警鈴聲大作，廣播系統中也開始反復播送一個機械式女人聲音，她說的是日語，可是楚白一句也沒聽懂。看來一離開《刀劍神域》的游戲世界，主神的免費翻譯服務就取消了，楚白見了這副陣仗，用屁股思考也知道肯定是于己不利了，到底該何去何從呢？
凡是善于思考的人必然減低行動力，反之，那些不擅長動腦筋的人如阿甘，他們天生會比別人行動搶先一步。在你思考該怎么做的時候，他就已經采取行動了，這一點點時間差，平常看起來無所謂，不過在很多關鍵時點上，毫厘之差便足以改變命運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