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噶,你去拿那件東西。”
二對一的人數優勢終于給了霓虹試練者一點靈感,他們有實力兵分兩路,坐擁如此優越條件還不知利用,那一定會遭雷劈吧!
楚白雖然聽不到對手在說什么,不過近在咫尺的分兵舉動,不是瞎子也能看出意圖何在,他當即握緊劍柄怒吼道:
“休想!”
見識過楚白彪悍到非人類的作風,打死那位萬磁王強化的霓虹人也不敢沖上來跟他玩命,勇者開了掛,神仙都擋不住喲!此君一門心思給楚白制造麻煩拖后腿,在他如八爪蜘蛛般密不透風的騷擾圍堵下,除非某人愿意身上多出若干金屬器皿,缺損部分原裝的身體組織,想要越過這位控場高手去攔截他的同伴,冒出這種野兔腦瓜的念頭是自尋死路。
位于熔巖湖中的那顆心臟即將落入敵方團隊之手,楚白已經在考慮自己要不要施展若干舍身技的時候,突變陡然到來。
“這是什么?啊——”
興奮地撲向水晶柱,這位試練者沒注意到熔巖湖似乎正在有規律地波動,仿如生物正在呼吸。當他靠近那顆心臟,正待伸手觸摸水晶柱之時,下方的熔巖劇烈噴發起來,橘紅色與鮮黃色混雜的火光充盈在視野里,他所看到的最后景象是一個黑漆漆的洞正在向自己移動。
“巴卡那!怎么會…不見了!”
霓虹試練者耳邊回響著主神的提示音,他的隊友已經掛了,敵方的噩耗當然是楚白的喜訊,他放聲大笑說道:
“喜劇變悲劇,現在好像只剩你跟我了。”
沒錯,對主神這種外表看上去是白的,切開來里面都是黑的家伙,用到坑爹二字來形容它的品性從來不必打引號。如此惡劣的主神作祟,乃至于試練者們習慣碰見各式各樣的幺蛾子,一帆風順風平浪靜的情況,恐怕他們在心理上還接受不了呢!
嘴上沒閑著,干脆利落地在敵人滴血的傷口上撒了一把鹽,楚白自家心里暗自捏著冷汗:
“你妹,多虧老子長了個心眼沒去摸。”
這時候,逐漸平息下來的熔巖湖中顯露出攻擊者的真容,那是何其猙獰可怖的怪獸出籠啊!毋須多言,被那張酷似兩棲類生物,冰冷黏.膩的大嘴生吞下肚究竟是何種感覺,楚白一點也不想知道答案,他只是單純慶幸著自己再次賭對了主神的腹黑和兇殘程度。
目視這頭怪獸,楚白本能地感受到壓迫感,雙方實力差距太大,他不懷疑自己沖上去也無非是送菜而已,想要戰勝這頭怪獸必須借助于外力。話雖如此,外力卻不是好借的,目下戰況亂得一塌糊涂,在這顆星球的另一面,分離主義聯盟的機器人軍團正在跟共和國軍隊大規模火并,雙方駐扎在外太空的艦隊也正彼此用炮火交流感情,轟得不亦樂乎。通向這個地層深處洞穴入口的地方,兩個試練者團隊的主力正展開一場血戰。
此時此刻,在搖搖欲墜的熔巖湖旁邊,楚白正與這位不知名的霓虹試練者對峙,既對彼此抱有敵意,又無法在怪獸的窺視下殲滅對方,說不得,這顆面積不算很大的戈德里斯行星真是個不折不扣的戰亂之地呀!
“八嘎!你不是真正的勇士,是個膽小鬼。”
激將法這么老套的計策,華夏人都有些不屑玩了,楚白聞聲冷笑一聲,接口說道:
“嘴炮是沒用的,有什么本事盡管使出來,老子等著你放馬過來。”
即使猜不出主神發布給對手的任務細節是什么,但楚白敢打賭,必定是跟己方團隊相反的陣營指標,無論哪一方任務失敗都免不了享受團滅的待遇,在這種情況下說什么廢話都是瞎扯淡,唯有手底下見真章。
四目相對之際,電火花在空氣中隱現,楚白和霓虹試練者對峙還免不了被怪獸圍觀打醬油,真格壓力山大。進退維谷的時候,又趕上了另一出好戲,正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啊!這時,由頭頂傳來的悉悉索索的細碎聲響,楚白感到情況不對頭忍不住瞥了一眼,立時驚得魂飛魄散。尼瑪,一條條手指粗細的裂縫正在穹頂方向的巖壁上恣意擴張著地盤,這擺明了車馬是要塌方啊!
“嘩啦啦…”
“美拉密!”
既已見勢不妙,楚白再也顧不得管那些閑事,用最短時間念誦咒文,揮手拋出一團火焰遲滯對手追擊,扭頭就循著來時路徑飛馳而去。甭管那坑爹的戈德里斯之心該怎么善后處理,天都要塌了趕緊跑路要緊,再糟糕也比傻乎乎等在這給活埋了強吧!
同樣是往外跑路,以霓虹人睚眥必報的心性可不會放過任何陰對手的機會,霓虹試練者手持一柄打刀,從背后向楚白發動攻擊。
“影切——落葉斬!”
由陰影中飄忽下落的這一刀不是奔著楚白砍來的,而是對準了他的影子,見狀,楚白立時怒不可遏地返身回擊。這一路詭異攻擊跟傳說中的“含沙射影”是一類貨色,屬于詛咒攻擊陰險無比。在主神那里的技能介紹中是號稱坑不死你也能坑你到死,不小心挨上這么一下,傷情興許拖個十年八年都痊愈不了,除非你肯花高價讓主神來移除詛咒。
“嗆啷!”
緊趕慢趕地,楚白趕在對手一刀斬在自己影子上之前截住了他的刀鋒,清脆的金屬撞擊聲悠長悅耳,楚白只有一肚子火氣想要發泄,怒吼道:
“不識好歹的東西,老子辛苦一下,送你去見閻王吧!”
遙想當年,青蔥歲月的楚白也是個火爆脾氣一點就著的中二青年,曾經創下過光膀子輪起一把菜刀追砍仇家三條街的光輝偉業,堪稱為一代街頭霸王。奈何,歲月是把殺豬刀,黑了木耳,軟了香蕉,紫了葡萄。楚白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了好些年頭,成家立業之后自覺年紀大了,不好再像從前那么張狂地玩個性,此后他便開始修身養性。況且為人父母總得給子女作個好榜樣,自己滿嘴臟話,吃喝嫖賭五毒俱全,這副德行還要教育孩子學好,這不是扯淡嗎?
那個老是一副笑瞇瞇的溫和神情,蹲在學校門口賣盒飯,安閑愜意的大叔楚白直至此時才最終定型,此前那些略顯血腥暴戾的人生經歷也足以證明,哪怕看著是個老好人的家伙也不見得是個天生軟柿子。古人云:時窮節乃現。人不被逼到絕路上,本性是萬難看出來的,正值內外交困命懸于一線,楚白不爆發更待何時啊!
“天外飛龍!”
一股戾氣上沖印堂,楚白面露殺機,再也不藏著掖著,兩次甩手動作便擲出了多達二十柄短劍。頃刻間,犀利劍鋒撕裂空氣發出了尖刻呼嘯聲直如萬千勁弩齊射的威勢,即使到了百米開外,沒能命中目標的那十九柄烏茲鋼短劍仍然深深插進巖石中,直沒至護手位置,足見殺傷力之霸道,唯一消失不見的那柄短劍則釘在了這位霓虹試練者身上。
明明張開了磁力防護,任何金屬物品都會與自身產生強烈斥力,為什么對面的家伙還能攻擊到自己,霓虹試練者一臉難以置信的神情,喃喃說道:
“巴卡那…怎么會是這樣?”
聞聲,楚白咧嘴一笑,目露兇光說道:
“變種人的能量消耗很快,你肯定沒有萬磁王那種徒手拉扯大橋的能耐,我這把劍是用鈦合金打造的,混在鋼鐵制品里面,你居然沒看出來。哼,外強中干的垃圾貨色也敢出來唬我。”
意識到自己命不久矣,霓虹試練者獰笑著動了動手指,他戴在左手上的那枚戒指正閃爍著含義不明的紅光。
與此同時,在戈德里斯行星的近地軌道上,分離主義聯盟的一條殲星艦主控中心接收到了來自地面的訊息,操控通訊設備的外星人長相酷似被人一腳踩扁了的蛤蟆,嘰里咕嚕地哼唧著說道:
“咕嚕,大人,我們剛收到地面火力支援的請求。咕嚕!”
千萬不要忘記,這是一場星際戰爭背景下的試練,哪怕地面上打得血肉橫飛慘不忍睹,真正決定戰爭勝負的要素仍然是在無重力空間,一顆航路被封鎖的行星即使無法被攻陷,持續的長期圍困也足夠替進攻方解決一切棘手問題。
端坐高位的外星人首領同樣吐字含混不清地說道:
“咕嚕,執行吧!咕嚕,注意控制火候,我不希望星際新聞網絡登出戈德里斯大屠殺的大標題,咕嚕,那會讓我們的盟友感到難堪。”
“咕嚕,如您所愿,大人。”
楚白沿著不斷坍塌的地下通道向地面狂奔的時候,一顆拖著長長尾跡的流星體正施施然跨過天色昏黃的天空。正與敵方團隊交火的凹凸曼不經意間看到這顆流星隨即心生警兆,他透過通訊器對賈丹說道:
“小賈,那是什么東西,流星嗎?”
操控著傀儡槍炮齊鳴,賈丹在戰斗間歇取出一具偵察用傀儡對準了天空,幾秒鐘后,他發出了撕心裂肺地慘叫,說道:
“不對,那是真空爆彈,快撤退!”
凹凸曼一邊收拾攤子,一邊按住耳邊探測器的通話按鍵,大聲叫道:
“老白!老白!你能聽到嗎?立刻撤退。”
與地面上的隊友斷絕聯系的楚白也用不著提醒,他看見了對手臨死前作了什么手腳,不問可知絕不是好路數。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楚白腦袋里得灌進多少水還不趕緊跑路,留在那只為等著看結果?
“轟——”
短短一分鐘后,一朵潔白無瑕的蘑菇云騰起,伴隨而來的是空氣的突然膨脹和收縮,破壞力比起核彈還要夸張了若干倍。
目睹了這超乎人力之外的恐怖力量降臨,體會到死神鐮刀擱在自己喉嚨上的逼人寒氣,試練者們無論此前在干什么,哪怕就快一刀捅死對手此刻也都顧不上了,他們無不當場抱頭鼠竄,一場龍爭虎斗的鏖戰就此作了鳥獸散。炸彈不長眼睛,即使是高智能炸彈,它也控制不了對友軍的誤傷不是?地面上的幾個霓虹試練者自然也不會甘心留下給楚白當陪葬,凹凸曼等人撤退時,他們也忙不迭地開溜了,全然不管楚白會否從地下鉆出來。簡而言之,這一場沒滋味的遭遇戰雙方算是打了個平手,誰也沒能達成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