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戈德里斯之心(4)
“納尼？勇者！”
《龍之謎》或者說《達伊大冒險》這部漫畫在霓虹本土的普及度，要比只能看盜版漫畫的華夏高出許多倍。特別是考慮到這部漫畫最初是作為霓虹國民游戲之一的《勇者斗惡龍》周邊而創作的，影響力和知名度在當年都是可以跟三大民工漫匹敵的存在。正因如此，當面這個霓虹試練者不由得膽怯猶豫起來，不是他膽小無能，而是勇者這個職業太逆天了。越級挑戰那是日家常便飯般的小事，勇者的生命力頑強得可以跟圣斗士五小強比擬，唯一缺點大概是對人品要求太高，沒有成為供人緬懷光榮榜樣覺悟的人，最好別癡心妄想成為一名勇者。
天地之道，包羅萬象，無窮匱也。越是使用起來兇橫無比的強悍力量，隨之而來的束縛也就越強力，這猶如一個人魯莽地揮拳擊打水面，他所感受到的每一絲疼痛，本質上都是由自身力量破壞造成的直接后果。
在存在著無限可能的主神強化系統當中，許多技能和職業也是不可兼容的，相生相克的關系極是微妙。
勇者這個特殊職業就對使用者的人品有著極端苛刻的限制，倘若隨意將力量用于濫殺無辜和欺凌弱小這種敗壞人品的卑劣勾當，勇者的力量就會迅速衰減下去，反之能夠身體力行地按照勇者的標準行事，極少數可以被冠以偉光正名號的試練者會進入一種稱之為“超我”的奇妙狀態。關于這玩意，比較通俗一點解釋就是力量的攀升無上限，一句話，只要你不怕死，十倍于自身承受力的力量也是可以用出來的。當然，關鍵是等到事后會不會因為肉體崩潰而灰飛煙滅，這事就很值得賭一下人品了。
一如當初在《達伊大冒險》的世界里，三天強化特訓期間，阿班對楚白的耳提面命一樣。無論在何時何地，勇者的力量只有在為了別人而戰時才是最強大的。
通過個人的切身體會，楚白不得不贊同阿班的唯心論觀點正確，勇者的力量波動異常玄妙，完全不能用簡單的強弱來判定。
數據帝凹凸曼從來不信這些玩意，他宣稱一切奧秘都有謎底，只不過尚未揭開而已。跑去查了一些資料之后，又跟楚白在私下里剖析了疑點，凹凸曼認為勇者的力量忽強忽弱，必然與人類的共同意志有關。那也就是說，被稱為人類意識集合體的阿賴耶，對于勇者有著特殊加持渠道，處于這種GM開掛狀態下的勇者，那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絕對的彪悍無比呀！
世間萬物的意識總合稱作“蓋亞”，人類種族的意識總和“阿賴耶”，二者是平起平坐的兩種力量，它們都不是神祇，卻又比神祇掌握著更大的權柄。
一向以鏟強扶弱為己任的勇者們所挑戰的對象無一例外都是力量遠強于自身的各路魔王，但是明顯居于弱勢的勇者們又能屢屢創造奇跡，摧枯拉朽般掀翻那些實力全面占優的敵人，這是用常識所無法加以解釋的奇異現象。深深敬畏著不可測的宿命，退役勇者阿班曾再三告誡自己的幾個弟子，當你為了自己而戰時，力量是有限的，只有為了更多人的福祉而戰才能發揮出超越自身極限的力量。
“當心，這家伙很危險。”
發生提醒自己的同伴，持弓的霓虹試練者面色發青，這描述并不夸張，任何人知道了自己對上的是一個隨時能開外掛掀翻桌子的家伙都不免心里一陣膩歪，不過即便你知道了又能如何？在主神養蠱式的高壓政策下，試練者們一根筋地勇猛精進是九死一生，退縮畏敵那就是必死無疑了，在生與死之間，智商低于五的白癡都清楚該作何選擇。
“律令——定身！”
撕裂的卷軸化為星星點點的藍光，楚白應聲而感到全身僵硬，恰似無數繩索從上到下把他捆了個結實，他連眨一下眼皮都屬于奢求。話雖如此，情況還沒糟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只要給他一點時間，魔抗力相當強悍的勇者掙脫束縛也不算太難。楚白知道的事情，沒理由對手不清楚，在背后陰了他一記的霓虹試練者手中又多了一張卷軸。盡管這位霓虹試練者的職業不是法師，但試練者們只要出得起點數，任何道具主神都可以兌換下來，這位仁兄顯然是屬于道具流的擁躉。
“死亡一指！”
跑團這類桌面游戲在國內校園興起的時候，楚白已經是孩子他爹的輩分了，在學校周圍賣盒飯的這個職業倒是讓他經常跟學生群體打交道，尤其是那些對學業沒興趣，對跑團無限熱忱的骨灰級玩家，經常廢寢忘食地聚在一塊玩上一整天，打電話叫上幾十份外賣到宿舍解決生理需求。開著夫妻店的楚白只能自己開車給他們送貨上門，雖然不熟悉這個游戲的玩法，皮毛他總還多少知道一點。特別是這個名稱霸道的“死亡一指”，號稱殺必死，連楚白這種外行人都略有耳聞。
“危險！”
萬分情急之下，忘卻了敵人的威脅，楚白調動起全部精神力沖擊，甚至顧不得考慮敵人下一步如何對付，若是扛不住這一招就沒有今后可言了，考慮太多純屬腦殘。
破碎的卷軸悄然消失的同時，一只白骨嶙峋的骷髏手在虛空中浮現，似慢實快地移動到楚白身前，指尖輕輕向下一點。
“啊——”
叫得殺豬般凄厲，死亡一指帶來的那詭秘黑色光芒落在楚白身上，居然連個水泡都沒冒就消失得無影無蹤。見此情景，那位滿懷信心擊殺敵人的霓虹試練者，臉色先紅后白，最終透出一股子鐵青色，他咬牙切齒地罵道：
“豁免了？怎么可能，我這張可是完美質地的卷軸，除了天生就能豁免即死攻擊的…八嘎！”
這位不甘心計劃落空的老兄咒罵到了半截，他的同伴再也憋不住了，插言說道：
“馬鹿野郎！信介君，不要管為什么，一起上吧！”
試練者當中罕有笨蛋，原因很簡單，那些腦筋不夠用的家伙用不上幾次試練就被自然淘汰了，運氣不好的聰明人尚且會死得很難看，笨得要死還自以為是的家伙會有何種下場，根本是不問可知啊！
差點以為自己已經死掉的楚白感到身體一松，旋即心中涌起一陣狂喜，魔法終于失效了，他立刻飛身躍向不遠處一塊凸起的巨石，把身軀靠在巖壁上，第一時間免除了被前后夾擊的禍患，而后楚白深吸了一口氣，竭盡全力發動反擊。
“嗡嗡嗡嗡…”
僅有熔巖湖投射在洞穴中的暗紅色光芒，在幽暗地穴中，人類肉眼不可見，耳朵也無從辨識的次聲波，恣意地隨著空氣波動擴散開來。
不得不說，位于強殖裝甲面部的音波炮裝置可謂是一代陰人利器，殖裝者只要還有喘口氣的功夫，馬上就能將對手折騰得欲仙欲死，尤其是針對數量取勝的雜兵，絕對有著地圖炮般全場秒殺的驚人威力。當楚白祭出這一招的時候，當面與他對峙的兩個霓虹試練者，見已失去了先發制人的優勢，又知道勇者有多變態，他們作出了各自不同的選擇。一個原地保持不動，似乎是在蓄力啟動某種技能，另一個干脆怪叫一聲，整個人消失在一團突然亮起的火光中。
好不容易才搶回先手，楚白哪能就這么算了，他抬起右手對準了那位正在擺POSS的試練者，吟唱道：
“希亞達魯克！”
風聲乍起，只見楚白伸出的右手向前噴射了一股白色氣流，附近石頭表面凝結的些許水跡，瞬間化為潔白的冰粒，潮濕泥濘的地面上也凍出了一層稀薄的冰霜。
“空蟬之術！”
“嘭！”
當楚白的冰系魔法寒潮迫近的一瞬間，那位保持姿勢一動不動的霓虹試練者化作了一股白煙消失在空氣中。看到這一幕，楚白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合著對手用的是被動技能，只有被攻擊才能生效，他忍不住暗自吐槽，早知道不打他丫的，這二貨就得一直自覺罰站下去。
“希亞達魯克！”
盡管眼睛看不到敵人的蹤影，楚白依舊固執地向著四周施放冰系魔法，這是一個小竅門，對付那些會隱身的敵人，冰系咒語是非常有效的試探手段，只要他們身上還有熱量存在，必然暴露行跡。
“逮住你了。海波斬！”
果不其然，三兩下之后，楚白窺見了一處積霜情況異于周圍地方的巖柱，毫不遲疑地揮劍斬了過去。
縱然霓虹人喜歡以忍者自詡，可是當面頰似乎都被銳利如針的劍風刺痛時，能憋住不出來的還是少之又少，隨即，隱匿在空氣中的霓虹試練者顯露身形，他雙手快速結印，深吸一口氣，喝道：
“火遁——火龍炎彈！”
泛著橘紅色的烈焰好似一堵火墻，火舌翻騰如游龍，肆虐如猛獸，威勢咄咄逼人。
擱在地表開闊地形，這招火遁雖說覆蓋面積可觀，燒蝕威力也不白給還也不至于讓楚白頭疼。奈何此刻是身在地下洞窟當中，即使這里空間相對寬敞，那也無法與外面的廣闊天地相比擬，試圖閃避攻擊已然無望，留給楚白的選擇只有一個，硬扛！
“日——”
單手拉開胸部裝甲，楚白用強殖裝甲的粒子炮還以顏色，這是一場光與火聯袂出演的宏大視覺盛宴，隨著兩股強橫力量正面沖突，余波對周圍環境造成就恐怖的破壞。
受到空間局限無處宣泄的能量波，稍后又帶來第二輪激波，這種破壞的恐怖程度也呈現幾何級數增長的趨勢。在轉瞬之間，這片地下空間的支撐結構便受到了不可逆轉的破壞。無數大大小小的細碎巖塊由穹頂方向不斷墜落下來砸向地面，跟著那些體積更大的巖石也相繼脫落墜下，偌大的洞窟里好似下起了一場石頭暴雨。令人感到加倍恐怖的是從巖層深處傳來的吱吱嘎嘎的怪響，不禁叫人提心吊膽，擔心高懸于頭頂的厚重巖層會否在下一刻便垮塌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