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歐派了十多個超獸化兵,千萬別大意。”
四周的木構建筑仍在燃燒,噼啪作響的火星飛濺到十幾米高的空中,忍受著高溫炙烤的楚白脾氣難免暴躁,聽到卷島顎人沒什么滋味的提醒,忍不住斥責說道:
“到底來了多少,十一是十多個,十九也是十多個,你存心要玩死我們嗎?”
“…抱歉,現在還不能確定全部情報,稍后再聯絡。”
碰了釘子的楚白暗自咒罵著切斷了通訊的卷島顎人,隨后對深町晶說道:
“跑遠一點,不管吉歐這家伙布了什么局,肯定是以這個城市為中心,咱們突圍出去,他們一定忍不住跳出來。”
一招鮮吃遍天!楚白想出的辦法很笨,不過笨辦法往往也是最難破解的,不管那些暗中潛伏的超獸化兵多不情愿,他們也不敢放任兩個卡巴在自己眼前逃走。果不其然,在靠近城市邊緣的一片樹林前,一排超獸化兵的身影從黑暗中顯現出來,攔住了楚白和深町晶的去路。
老實人也有靈光一閃的時候,楚白手握劍柄正預備開片的當口,深町晶卻大叫一聲,說道:
“二號,從上面飛過去!”
聞聲,楚白愣了一下,然后他回過味來,咬咬牙嘟囔說道:
“…拼了!殖裝!”
兩害相權取其輕,那套存在隱患的強殖裝甲再不叫人放心,那也比傻乎乎地待在這,等著被一群超獸化兵輪大米強不是?咬著牙召喚出強殖裝甲,楚白將意念集中到腰部的重力控制裝置上。此前他從未試驗過這些功能,但是當初在德魯姆林島上,楚白也是受過阿班嚴格冥想訓練的勇者學徒,集中意志力這種小兒科的把戲,大概只能算魔法課程中的基礎部分了。
“嗶——”
高度集中的精神力猛地宣泄而下,這感覺像是捅破了一層窗戶紙,隨著一聲蜂鳴響起,楚白直覺驟然身體一輕,整個人飛向空中,輕盈愜意得猶如一只鳥兒展翅翱翔在藍天之上。
“呼——嗡——”
來自地面的激光束和熱線炮彈痕在空中交織成網,再配上后面烈焰飛騰的火紅城市夜景,估計找個水平差不多的攝影師抓拍下來,稍微剪輯一下就能當成大制作的科幻災難片拿去好萊塢騙錢了。
千鈞一發之際,地面上瘋狂開火攔截的超獸化兵腦海中浮現起一個金發碧眼男人的形象,他擺手說道:
“夠了,放他們走!”
應聲,超獸化兵們整齊地停止攻擊,目送著楚白和深町晶迅速消失在黑色的夜幕之下。
假設獸神將吉歐是全心全意替克諾斯做事,那么他此刻應該下達的指令無疑是趕盡殺絕。幾個殖裝體的存在,對克諾斯來說絕對是計劃之外的最大變數,及早殲滅他們裨益多多。不過在吉歐的心里面真正惦記的是卡巴身上的強殖裝甲,今天在這里痛快地干掉了卡巴一號和二號很容易,日后可就只剩下卡巴三號唯一擺在臺面上的目標。屆時,在其他獸神將的矚目之下,吉歐再想要做手腳的話,難度未免太大。有鑒于此,即使存在著如此難得的殲敵良機,吉歐固執地選擇了故意放水,他寧可讓楚白和深町晶一起逃走,這也算是損公肥私的一種表現形式吧!
“MD,真該聽凹凸曼那家伙的建議,兌換一個隨身的人工智能,布局智斗什么的,老子真心不擅長啊!”
楚白喘著粗氣蹲坐在石頭上暗自腹誹的當口,深町晶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要緊事,失聲叫了起來,說道:
“爸爸!不行,我得回去。”
聞聽此言,伸手一把拉住深町晶,楚白低聲說道:
“太遲了,你父親現在不是已經遇難了就是被克諾斯控制起來,你過去是自尋死路。”
“難道要我當一個看客嗎?”
面對著一個惦念著親情,以至于思維不夠冷靜的高中生,混社會成了老油條的楚白摸著下巴說道:
“要救你父親,我們需要卡巴三號的協助。”
聽了這話,深町晶一愣神,反問說道:
“你知道他是誰?”
其實沉默本身也是一種態度,見此情景,一籌莫展的深町晶禁不住一陣狂喜,當即如蒙大赦般死命拉著楚白的胳膊搖晃起來,像溺水者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萬分急切說道:
“那就快一點想辦法呀!”
這時,楚白只得苦笑著連連點頭,努力安撫情緒焦躁的深町晶說道:
“嗯,我有在想,你別著急。”
停頓片刻,楚白透過強殖細胞與卷島顎人取得聯系,開門見山地問道:
“三號,克諾斯今天有沒有安排押運行動?”
“你等一會。”
正在魅奈神山基地辦公室里的卷島顎人屏退了隨從,用電腦查閱一下內部資訊,傳訊說道:
“有的,最近的一班預計在兩小時后抵達魅奈神山基地。”
楚白一拳砸在掌心,喜悅地說道:
“太好了,這就對了。深町晶,這是咱們最后的機會,你不想抱憾終生吧?”
“…當然。”
手中掌握著這顆渺小的水藍色行星上,碩果僅存的三部強殖裝甲之一,無論深町晶是否真的有了與從前平凡生活決裂的覺悟,嚴酷現實早已注定了一切。從得到“單元G”的那一刻開始,他便不得不遠離了自己小人物的初始身份,附帶著也使他的父親成了值得克諾斯組織下手對付的重要目標,這件事情或許就是形象勾勒出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這句成語的上佳典范吧!
漆黑如墨的濃重夜色之下,數不清的螢火蟲在夏夜暖風中翩然起舞,忽明忽暗的熒光營造出了宛若夢幻般的朦朧美感。夜深人靜之際,這段林木繁茂的山間公路寂靜得只剩下些許蟲鳴隱約可聞,周遭一切似乎都顯得那么安靜祥和。
“二號,你確信他們會走這條路線?”
十分鐘內深町晶的第六次重復提問,楚白不厭其煩地解釋說道:
“別小看我喲!我一直在研究魅奈神山的情況,地下基地里面也許還有弄不清楚的地方,地面上絕對不存在我不知道的死角,對此你還有什么疑問嗎?”
已經快要進化為話癆的深町晶一貫給人以弱氣受的感覺,此刻在楚白咬牙切齒的反問面前顯得底氣不足,他終于恢復了常態,訥訥地說道:
“呃,其實我只是隨便問問,你不用這么認真。”
聞聲,楚白為之氣結,無奈地說道:
“好了,保持安靜,現在需要的是耐心。”
漫長的守候沒有讓他們失望,隨著一陣大馬力柴油發動機的低沉轟鳴聲,長龍似的車隊出現在遠方山路的拐角處。
看到了數量多達十幾輛的全封閉卡車,深町晶不禁傻了眼,他扭頭瞧了瞧楚白,傳訊說道:
“這么多車,究竟是在哪一輛上?”
楚白翻了個白眼,只能順水推舟地說道:
“呃,不如這樣吧!打草驚蛇這一招很老套,但從來都不會過時,你到這個車隊的前方制造混亂設法阻斷道路,我來想辦法營救你父親。”
“那就拜托您了。”
話音落地,深町晶一閃身消失在樹叢中,全速奔向車隊即將開往的方向。
凡事有利就有弊,克諾斯組織的勢力遍及全球各地不假,否則后來也不可能在短短一個月時間內搞定全世界的政府和軍隊。然而,十個指頭按跳蚤,克諾斯把攤子鋪得太大,以至于某些時候也難免會有不敷使用的困惑。無論克諾斯組織日本分部的實力有多強大,吉歐也不可能在派出了十多名超獸化兵圍剿追殺深町晶和楚白,蒙受折損近半的同時,一意孤行地將寶貴精英戰力浪費在押送一個普通人的任務上。即使楚白自問不擅長布局謀劃這一類的智力活動也能按照正常人的思路估算出這支車隊的實力上限,充其量有兩到三個超獸化兵帶隊,剩下的都是小雜魚。這些敵人深町晶一個人出馬差不多就能搞定了,所以楚白要解決的最大難點在于如何把某人的老爹一根汗毛也不少地從綁匪手里解救出來。
“喀吧!轟隆——”
清脆的折斷聲響起,一棵足有合抱粗細的大樹應聲折斷,龐大的樹冠立刻把山間公路堵了個嚴嚴實實。
車隊打頭的卡車上跳下兩個穿著克諾斯戰斗服的男人,他們檢查了一下殘留樹樁部分上,貌似有些糟朽的折斷處,罵罵咧咧地抱怨說道:
“真見鬼,這樹怎么倒了?喂,下來個庫雷格,快些把垃圾挪走。”
這支克諾斯的運輸車隊顯得如此放松警惕不是沒來由的,這段公路距離魅奈神山基地直線距離才區區幾公里,可說是在自己家門口。在這群全副武裝的押運人員看來,本次任務形同在自家的前院散步一樣悠閑自在,誰能想象得到會遭遇伏擊,估計他首先該去請教一下精神科醫生,什么叫作被害妄想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