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跋涉途中,突然在小碼頭遭遇了喪尸聚合體這一戰,試練者們雖不能說拼了老命卻也把各自壓箱底,秘不示人的手段都拉出來展示了一番。
果不其然,試練者們對身邊交情不深的同伴都是有所保留,此前除了楚白比較老實之外,其余三位試練者都存在一定程度的劃水嫌疑。誠然,保持同舟共濟的合作精神是十分可貴的,但是世道艱險人心叵測,況且主神空間也不是鼓勵大家講究溫良恭儉讓的好地方,試練者若是不曉得防人之心不可無的淺顯道理,那可就注定活不了多久了。
大戰終結之時,精疲力竭的試練者們一個個癱軟坐在地上,凹凸曼苦笑著一擺手,嘟囔說道:
“哎,別浪費時間了,先找一下食物和潔凈飲水,其他東西不著急,咱們后面的路還長著呢!天晚了,早點休息,明天再干活吧!”
由于農村人口密度的關系,碼頭附近的建筑物雖然比其他地方多不少,仍然是遠低于城區的。喪尸聚合體和試練者們之間一場激戰折騰下來,堪比強拆公司的手筆,但也并未對本地的物資造成嚴重破壞,在碼頭附近找幾棟尚可居住的房屋不算難事。很快,擔驚受怕累了一整天的幸存者便睡下了,大家各懷心事,這一夜下來也多是半睡半醒而已。
翌日,清晨時分,一大早就開始忙碌地搜刮搬運,楚白等人順利收集到大量的糧食和燃料等物資,隨即又不得不為了考慮如何運輸這些東西而頭疼。
事已至此,半途放棄絕不是明智之舉,試練者們只得老老實實坐下來開會商議,認真研究如何才能把辛苦搜刮來的資源帶走,畢竟要確保今后供養五十個人的基本生活,對物資需求還是很強烈。遠在千里之外的羅亞爾島,此時此刻的實際情況究竟如何,他們根本無從預料,只能作最壞的打算。那邊地廣人稀是板上釘釘的事實,哪怕喪尸末世也改變不了,若非如此,試練者們也不會特地選擇羅亞爾島,不能指望就地補充給養之類的美事,一提起這個棘手難題,楚白和其他三人全都高興不起來了。
“現在這條船的載重恐怕不行吧?”
楚白的發言一如既往沒什么營養,他只講出了眾所周知的事實,卻絲毫沒有提及解決的方案。
瞥了楚白一眼,賈丹抓耳撓腮地說道:
“沒別的船可用,何況就算再給咱們一條機動船又如何,發動機的噪音是個大問題,你們不會希望這一路上被喪尸群尾行圍觀吧?”
這時,叼著一根雪茄的凹凸曼吐出了規整的煙圈,慢條斯理地說道:
“不如把船改裝一下。”
“你說怎么個改法?”
同伴的質疑聲對凹凸曼毫無影響,他自顧自地說道:
“在船體的一側加裝支架,下面捆扎固定浮筒,既能增加載重量和使用空間,還可以保證船體具有良好的穩定性,不至于在風浪中傾覆。南太平洋的島國,這種形制的小船是常見的交通工具,擱在大洋里都能安全航行,走內河航道就更不會有什么問題了。”
試練者們不可能是船舶專家,起碼凹凸曼說得條條是道,無愧于他數據帝的稱號,相互對視交換一下意見,楚白站起身說道:
“那好,立刻開始動手吧!”
空油桶和木板、鐵絲之類的材料在鄉村地區很好找,船只改造工作只用了一個上午就基本搞定,不過圍著這條被拖上岸的小艇轉了幾圈,喜歡挑刺的賈丹摸著下巴說道:
“嗯,看著是比原先強多了,單這樣怕也不夠用啊!”
似乎早已通盤考慮過難點,數據帝凹凸曼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自信地說道:
“扎一個木筏拖在小艇后面,要是一路上平安無事,應該可以抵達目的地,如果中途出了岔子,大不了一刀砍斷纜繩,馬上就能甩掉這個累贅。”
關于交通工具的一系列問題大致理清之后,人的問題便隨之凸顯出來,經歷了前一天那頗具玄幻色彩的戰斗場景洗禮,哪怕三位美國的少男少女再怎么呆萌中二,他們也該意識到自己眼前的這幾個黃種人絕非普通人。不消說,人類對神秘陌生的事物具有的本能排斥和恐懼感迅速占領了他們的心靈。當試練者們通知他們即將上路的消息,三個幸存者在哈德遜河畔遲疑著不肯上船,他們說不清楚自己是否該相信這幾個陌生人,哪怕截至目前來說,這些神秘人始終表現出了某種程度的善意也是一樣的。
雙方沉默對峙了片刻,熱辣少女艾莉絲代表同伴發問說道:
“請問,你們究竟是什么人?從哪來?”
楚白與三個試練者對視苦笑過后,接口說道:
“你可以把我們理解成雇傭兵,接受指令行事,救人和殺人都只是任務的那種人。”
“…我明白,就像黑水公司那樣。”
盡管這種理解可謂是槽點滿滿,奈何目下楚白實在沒這個心情吐槽,攤開雙手說道:
“其實你們大可不必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假如我們懷有惡意,哪又何必費盡周折從曼哈頓的喪尸口中把你們救出來?”
楚白提出的這個理由很強大,聽得凹凸曼直翻白眼,賈丹冷笑連連,林寶兒照舊欣賞自己的指甲。面對著如此尷尬的氣氛,三位幸存者少年也不能不承認現實,艾莉絲眼珠一轉,說道:
“好吧!無論你們本來是什么人,現在對我們來說,你們是可以信賴的好人,這就足夠了吧!”
聞聲,凹凸曼擠出一絲笑容,說道:
“這是一個死亡隨時降臨的世界,活著的每一秒鐘都很珍貴,你們該為自己的好運而慶幸,不是所有人都有機會碰到我們的。”
粗略改造過后的小艇拖曳著同樣粗糙的木筏繼續向哈德遜河上游劃去,輪班劃槳的工作枯燥而勞累,好在試練者的體質不是普通人可以望其項背的強悍,這項足夠累到人吐血的重體力工作僅是讓楚白等人略感疲勞而已。
生化危機如野火般蔓延,吞噬了無數的生命,沒有了飛機、汽車、火車等交通工具的轟鳴聲,耳邊也聽不到工廠和城市晝夜不停發出的噪音。小船航行在哈德遜河上,除卻潺潺流水的聲音,周遭的一切都顯得如此靜謐,甚至在白晝里也令人生出不寒而栗的陰森氣息。
這時,站在船頭眺望前方航道的凹凸曼忽然抬手示意停止前進,跟著他低聲說道:
“前面好像有槍聲。”
“滴滴滴滴…轟!”
船槳劃水的聲音消失后,來自遠方霧靄籠罩下的河岸邊的動靜便凸顯出來,一連串的滴答聲和轟然爆炸給予試練者們足夠的提示,賈丹雙眼精光一閃,篤定地說道:
“…是土制炸藥的聲音,一定有幸存者和喪尸遭遇了。”
同一時間,在距離約有一公里左右的河邊小鎮上,十幾個持槍的男女正與喪尸群發生激戰,調到連發狀態的m16系列自動步槍瘋狂噴灑著子彈。然而,這種小口徑的彈藥根本不適合用來對付喪尸,它們全身上下的要害只剩下頭顱一處,小口徑彈藥的殺傷力未免力有不逮。哪怕是直接擊中喪尸身體,嚴格按照設計者的意圖劇烈翻滾的5.56毫米北約制式彈頭,成功在喪尸背后鉆出一個拳頭大的血洞,但是對一具行尸走肉的喪尸而言,令一個壯漢頃刻間喪命的外傷是微不足道的小問題,它們仍在快速縮小包圍圈。
距離火爆的槍戰現場不遠處,裸露的泥土地面上散落的大量殘肢斷臂,顯然是屬于那些剛被土制炸藥炸飛的喪尸,它們也是這個龐大喪尸群的一部分。
盡管一度用火力壓制了喪尸群,明眼人都看得出這些幸存者已經是黔驢技窮了,等到他們的彈藥耗盡之時,少不了就要被不知疲倦和傷痛的喪尸生吞活剝。
“嘩啦!嘩啦!嘩啦!”
隨著小艇靠近交戰區域,槍聲和爆炸聲也愈發變得清晰起來,遙望著霧氣中影綽綽的小鎮,楚白來到凹凸曼身后,說道:
“該你一顯身手了,有把握嗎?”
聞聲,凹凸曼頭也不抬地撫摸著勃朗寧重機槍,悻悻地罵道:
“該死的,我手頭的子彈可不多了。”
在前日逃出曼哈頓島的時候,試練者們乘坐的悍馬車遭襲傾覆,千鈞一發之際,楚白自告奮勇跳出來斷后,替同伴們解圍功勞不小,不過凹凸曼在倉皇跑路的時候要帶著那挺重得要死的勃朗寧M2機槍,所需的彈藥和配件也得身背肩扛解決。可想而知,數量不會太多,加之經歷了昨天與喪尸聚合體的一場激斗。今時今日,凹凸曼是得把手頭的子彈仔細數一遍,一發一發地打了。
“突突!突突!突突…”
突然之間,來自側后方的短促點射火力將黑壓壓的喪尸群撕開一條血肉模糊的口子。已然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幾個幸存者絕處逢生,登時精神大振,見機加強火力從缺口殺出一條血路,且戰且退來到哈德遜河岸邊。
“喂,快點跳下來,喪尸不會游泳的。”
聽到了來自附近小艇的呼喊聲,幸存者們這才恍然大悟,落水的人連一根救命稻草都不會放過,何況他們已經被喪尸追得雞飛狗跳。此時此刻,小鎮上的幸存者來不及多想,紛紛從河堤縱身跳入水中。盡管哈德遜河的這一段水算不得很深,但是對于喪尸來說,將將可以沒頂一個成年人的河水深度也足夠讓它們變成一具具浮尸隨波逐流而去。那些追尋著鮮肉氣味跳下水流的喪尸,很快便消失在翻滾流淌的浪花中,驚魂未定的幸存者則撲打著水花,奮力向重新變得空曠的堤岸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