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勇者家庭教師的特訓

　　“啊！你說沒有趁手的武器？好了，好了，把我的劍借給你吧！”

　　經不起達伊的再三哀求，阿班把自己的隨身佩劍交給了他，這回達伊總算不必用上自己那把列歐娜公主送的短刀來劈這么大的一塊石頭了。其實他心里很擔心的，萬一把這件禮物弄壞了的話，下次見面時該怎么跟那位性格活潑過份的公主大人交代啊！

　　在巨石前方擺足了poss，達伊突然大喝一聲，雙手持劍向前劈出。

　　“當啷！叮——”

　　從老師阿班那里借來的佩劍，干脆利落地斷成了幾截，達伊難以置信地看著手中僅存的斷劍，發出夢囈似的話音說道：

　　“斷…斷掉了！傳說中的名劍竟然會斷掉。”

　　見狀，尷尬地大笑著撓了撓頭，在旁觀者楚白眼中，百分之百可以斷定是在遮羞的阿班連忙擺手，說道：

　　“呃，沒關系的，用你自己刀試試好了。”

　　為了這位老師貪小便宜買了劣質品而深深無力之余，楚白恍然記起，主角達伊在第一天訓練結束初步掌握了大地斬，為什么現在會是這樣子，難道說劇情已經改變了嗎？

　　達伊拔出帕布尼卡短刀，拖著歷經一天強化特訓后，體能業已嚴重透支的身體，勉力向前揮刀劈去。

　　“呀！啊啊啊啊…”

　　“轟隆隆…”

　　說來真是奇怪，偌大的一塊巨石猶如豆腐般輕易被切成了兩半，斷口平整光潔如鏡。達伊亦是一臉的驚訝，說道：

　　“切開了，師父！”

　　“沒錯，當你的身體疲憊到極點，自然會用最輕松的動作來完成，也就是最自然的動作。你的劍法中摻雜了太多無謂的動作，其實你本來就有切開這塊石頭的能力。”

　　說完，好像早已料到了這個情況，阿班笑了笑，跟著他轉頭對楚白說道：

　　“楚白，你也一樣。來，再試一次。”

　　楚白踏前幾步，來到一分為二的巨石跟前，低聲念叨說道：

　　“本來就有的力量…”

　　目睹了達伊飛速進步的全過程，給與楚白的刺激不可謂不大，阿班適才言簡意賅的一番話也為他推開了一扇虛掩的寶庫之門。作為一個現代人當然知道，人體本身蘊藏著難以估量的巨大潛力，哪怕是普通人也擁有一拳打穿磚墻的能力。只是出于生物自我保護的本能，常人絕不會發揮出如此程度的一擊，因為人體無法承受這種反作用力，所以手臂注定會折斷，指骨也要斷得七七八八。假如排除掉一切干擾因素，正如阿班剛才所說，劈開巨石是每個人都具備的能力。

　　“超越自我！超越自我！”

　　這時候，楚白專注到忘我的程度，一心一意追索著一閃即逝的靈感，跟著他猛然躍起拔劍向前斬劈。

　　“啊——”

　　“轟隆…”

　　隨著楚白一聲吶喊，那塊被達伊劈作兩半的巨石，其中的半塊在楚白的一記橫斬過后又矮了半截。

　　見此情景，阿班微微點頭，鼓掌說道：

　　“很好，你們已經掌握了大地斬的基礎要領，今天的訓練到此為止。”

　　楚白體味著仿佛正從身體中無限滋長的力量源泉，他沖著阿班一鞠躬，態度極為誠懇地說道：

　　“阿班老師，多謝您的指點。”

　　“早些休息吧！明天還有更艱苦的特訓等著你呢！”

　　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親眼見證了阿班的兩個新晉弟子成績突飛猛進，身為他們倆學長的魔法師學徒波普心中挺不是滋味的。似乎看透了某人的小心思，正躺在溫暖篝火旁的毛毯中，一副假寐姿態的阿班忽然開口說道：

　　“達伊取得這樣的進步，是因為他有拯救朋友的大目標在，楚白像個什么都不在乎的流浪劍士，但他也有不得不變強的理由，從他的眼神中看得出來。波普，老師隨時歡迎你加入特訓。”

　　聞聲，一貫的好逸惡勞，喜歡耍點小聰明勝過下苦功的波普忙不迭地鉆進被窩里，深恐自己一時糊涂被阿班說動了心，這種慘無人道的魔鬼特訓真是要人老命啊！

　　翌日，天色剛蒙蒙亮的時候，達伊和楚白便已起床接受阿班的劍術格斗指導。

　　要求兩位弟子一起上，阿班雙手各持一根樹枝，同時與達伊和楚白交鋒，這份一心二用的本領著實令人咋舌。楚白自家曉得自家事，以繁復精巧見長的華山劍法，跟達伊那種簡單強力的野獸派劍術，可謂是南轅北轍的兩種路線，阿班同時應對風格迥異的對手，雙手各自施展一套劍術，這簡直比得上金庸武俠小說中著名的絕技“左右互搏”。旋即，楚白忍不住生出了一個奇怪的想法，在原著劇情中，阿班是由于使用了強力的龍變化咒文而耗盡了魔力，體能也遠非巔峰狀態，然后他與突然殺來的哈德拉交戰，若是阿班以最佳狀況迎戰魔王哈德拉，此戰鹿死誰手結果還猶未可知吧？

　　“嗚——”

　　略微一走神，楚白手中的木棍格擋出現疏漏，破空聲止息，阿班的木棍已經停在他的眼前，說道：

　　“楚白，在戰斗時不可以分心，敵人是不會心慈手軟的。”

　　“是的，老師。”

　　看了看大汗淋漓的楚白，阿班擺手說道：

　　“你休息一下，我跟達伊單獨對練。”

　　“是！”

　　的確是已經達到了一個體能極限，楚白拖著沉重的腳步到一旁休息，阿班隨即放下了一根樹枝，只用單手與達伊對抗，愈發頻繁的木棍撞擊聲如同新年時節的鞭炮聲連價響個不停。

　　“噼噼啪啪…”

　　突然之間，達伊加快了進攻速度，本來游刃有余的阿班一下子有些慌了手腳。倒不是他沒有克敵制勝的辦法，而是唯恐自己出手分寸掌握不好，弄傷了達伊。

　　“呀！”

　　成長在遠離人類社會的孤島之上，心思單純的達伊眼下體會不到阿班的苦心，他還在不依不饒地加速進攻，眼看著達伊的木棍就要敲到阿班的頭了。萬般無奈的阿班只得伸出了空著的那只手，主動迎向弟子全力揮來的木棍。

　　結結實實被棍子在手上敲了一下，阿班慘叫著甩了甩手，然后自嘲說道：

　　“唉喲！達伊，我太驚訝了，你進步得這么快，才一天就可以做到這樣。看樣子，可以把我的看家本領傳授給你了，希望你早日掌握我的獨門必殺技。”

　　說罷，阿班順勢將木棍用單手反握，劍身藏在了身后，他擺出了一個有些奇怪的弓箭步姿勢。

　　在短暫的蓄力過后，阿班猛然把木棍揮向前方，大喝道：

　　“阿班絕命劍！”

　　這至為凌厲一擊所產生的空氣激波，在眨眼之間越過阿班與達伊之間的距離，轟擊在達伊身上。當即，達伊如一顆出膛的炮彈，整個人被沖擊波向后拋飛出去，“噗通”一聲落到了不遠處的海水中。

　　施展了自己的得意技，阿班故作輕松地聳了聳肩，說道：

　　“你自己好好的練習吧！”

　　目睹了這一幕，在不遠處的樹蔭下偷看訓練課程的波普嘴巴長得老大，低聲說道：

　　“師父竟然使出獨門絕技，他真的打算讓達伊在一周之內成為勇者？”

　　耳目靈通的阿班一早便察覺到波普偷窺，這時他抬手推了推眼鏡，說道：

　　“波普，你也隨時可以加入魔鬼特訓喲！”

　　最近這幾天里，波普最害怕的莫過于聽見老師這句話，當即他便不由分說地消失了，身后留下楚白和達伊悶頭在沙灘上，反復琢磨著阿班這一招的奧妙之處。

　　楚白是看過部分原著漫畫的外來者，雖然知道的不夠完整，不過他很清楚一條，唯有掌握了阿班流刀殺法的“大地斬”、“海波斬”和“空裂斬”，才能算是真正領悟到看似平平無奇，實則威力驚人的“阿班絕命劍”。在這方面循序漸進才是正路，妄圖一蹴而的想法那是腦袋浸水了。阿班在弟子使出這一招來演示，楚白揣測他的用意，大抵是為了激勵自己和達伊的信心，叫他們不至于因為過份艱苦的基礎訓練和密集的培訓課程而生出厭煩之心吧！

　　“阿班老師！我不會讓你死的。不過與天爭命，有什么大不了的？”

　　在實際與阿班接觸的這兩天時間里，令楚白感觸最深的莫過于阿班的一片良苦用心，此外他的才能和品性也叫楚白覺得高山仰止，無法再把對方繼續當作一個虛擬人物來看待。因而，阿班的生死問題再一次擺在了楚白的面前，著實叫他煞費思量。這句話楚白在心中默默地念了一句，他堅毅的目光卻已將決心表露無遺，即使阿班之死是命中注定的，這回他也要跟命運斗上一把。

　　暮色漸深，漫天星光倒映在波瀾不驚的海面上，處于夜色籠罩之下的德魯姆林島，宛若飄浮在璀璨星海中的一葉孤舟，此情此景美輪美奐，只可惜這里缺少懷著閑情逸致的欣賞者。

　　“呀！阿班流刀殺法——大地斬！”

　　“咕咚！咕咚！咕咚…”

　　由懸崖上面被推落下來的十余塊巨石，一個不拉地被達伊悉數斬成了兩半，瞧他那副氣定神閑的樣子好像還大有余裕似的。

　　見狀，阿班滿意地拍了拍手，夸贊說道：

　　“達伊，做得很好，看來你已經掌握了大地斬的訣竅。”

　　聞聲，達伊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說道：

　　“不過老師，大地斬只是阿班流刀殺法的初步技巧，我想早日學成阿班絕命劍。”

　　聽了這話，阿班搖著手指說道：

　　“這可不行哦！凡事要按部就班地來做。大地斬、海波斬、空裂斬，最后才是能斬開一切的阿班絕命劍。”

　　聞聽此言，剛剛還很精神的達伊像個泄了氣的皮球，神情萎頓地說道：

　　“是嗎？聽起來像是很遙遠的未來啊！”

　　“呼呼…”

　　失去了這股奮發精神的支撐，體能早已嚴重透支的達伊頹然躺在了地上，一副死狗模樣。見此情景，苦笑了一下，阿班轉頭沖著不遠處的一片樹叢說道：

　　“波普，你看到了吧！照顧一下達伊，我還要跟楚白談一談。”

　　話音未落，“撲棱”一下從樹叢里探出頭來，腦袋上還插著落葉和樹枝的波普連連點頭說道：

　　“是！是！”

　　不管波普如何安置達伊回去休息，阿班來到了沙灘上，來到依舊在比劃回味大地斬要領的楚白跟前，開口說道：

　　“大地斬你也掌握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覺得這幾天的訓練很辛苦？”

　　這一次是名副其實的特訓，的確是艱苦異常，不過對于在少年時期就被冀望著兒子的廚藝青出于藍的死鬼老爹強迫，每天用炒勺從早到晚顛鐵砂訓練腕力，一小時之內把一百個土豆切成細絲的楚白而言，這些訓練本身沒有想象中那么恐怖，他更擔心的是劇情發展。

　　“…還好，掌握任何一門技藝都是要用汗水和鮮血來澆灌的，沒有刻苦鍛煉，哪來的飛速進步？”

　　在短暫的沉默過后，楚白對阿班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他的忍耐力還沒有達到極限。聞聲，阿班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嗯，我發現這兩天你經常走神，是有什么事情叫你分心嗎？”

　　已經打定主意的楚白，此時豪邁地咧嘴一笑，語氣堅定地說道：

　　“老師，我考慮清楚了，不會再分心。”

　　“嗯，那就好，早點休息，明天的訓練會更加艱苦，不，準確地說，是很危險喲！”

　　目送著阿班向島嶼內陸的篝火方向走去，楚白眉頭緊鎖，低聲說道：

　　“明天是魔王來襲的日子，時間已經這么近了…”

　　過份明媚的熱帶陽光透過椰子樹的羽狀葉片投射到地面，雖說目下還是清晨，德魯姆林島上的空氣儼然也有了幾分灼熱之感。

　　穿行在茂密的叢林中，達伊的養父鬼面道士布拉斯對于阿班的特殊要求，深感困惑不解，在領路的同時它終于忍不住開口詢問說道：

　　“往那邊走的確是有一個很大的山洞，不知是你要…”

　　阿班故作神秘地一笑，抬手推了推眼鏡，說道：

　　“待會兒可能引起騷動，我不想給島上的其他動物帶來麻煩…”

　　聽了阿班的話，布拉斯愈發覺得心情忐忑，達伊則是傻大膽地笑著，波普干脆沒有起早跟來，至于楚白的心情是五味雜陳，他實在想不出，自己究竟怎么做才能阻止阿班的特訓課程。

　　一行人來到了目的地，阿班呵呵一笑，說道：

　　“達伊，你和楚白都學會了大地斬，從今天開始我們要進行更加困難，危險度也更高的訓練。處理不好的話…就會死的。”

　　耳中聽著充滿了危險氣息的訓誡，不遠處，一座入口陰涼幽暗的洞穴黑洞洞地呈現在眼前。不消說，單只看著這個詭異的場景，達伊已然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他是如此，歷經生死考驗的楚白又何嘗不是一腦門子冷汗。

　　如今，楚白心中所擔心的事情總共有兩件。其一是阿班變成巨龍會耗盡魔力，間接導致體能大不如前，若是哈德拉如原著中那樣突然殺來，阿班等于被拔了牙齒的老虎。除此之外，楚白實在吃不準，魔王哈德拉究竟幾時會來？叫楚白想個法子拖延時間不難，可是哈德拉如果來得遲了，那反而弄巧成拙，還不如早點結束這一課，多給阿班一些時間恢復體力呢！

　　走進洞穴深處，阿班自信地一笑，說道：

　　“楚白，你和達伊一起來吧！”

　　聞聲，楚白心中一凜，點頭說道：

　　“哦，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