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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27)莫干之戰(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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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第九章(27)莫干之戰(十五)

為了援救白狼山里的東廬谷王,黑水西岸的阿勒古三部和莫干的殘敵合兵一處,一面強攻渡口,一面緣河四處尋找渡河的機會和地點,孫仲山部左支右絀才堪堪擋住;山里的大帳兵也在拼死突圍,趙軍的傷亡節節攀升;更糟糕的是,不管是羽箭還是弩箭或者刀槍盔甲,所有軍械都已經告磬…更為糟糕的是,因為趙軍的兵力大量投入莫干一線,所以在莫干以南地區,小股敵人的活動愈加猖獗,他們阻遏糧道,伏擊糧隊,擄掠民夫,騷擾沿途的兵站,甚至殺害趙軍向后方轉運的傷四月初六,從燕山傳來商成盼望已久的好消息:李慎六百里急傳紅旗報喜,燕山右軍于三月廿三大舉出草原,二十四日首戰于落雁泊,二十六日再戰于周河,二十七日三戰于白讕河,大破突竭茨山左四部,斬首上千,掠人口牛羊馬匹不計其數;目  前山左四部已然四散遁逸,右軍以一部就地駐守清剿,主力即日向西出動…

這道文書來得太及時了!要知道,現在的趙軍已經不是剛剛出留鎮進草原時那樣勇猛,連續的行軍作戰,不僅大量地消耗了趙軍將士的體能積蓄,也在消耗著他們的意志力。眼下,許多人都處在即將崩潰的邊沿,很多時候都是出于一個人最基本的生存本能而在和敵人作戰。商成立刻下令,公布白狼山口堵住東廬谷王和四千大帳兵的消息,同時公布李慎在白瀾河谷大勝的喜訊!并告知全軍,右軍七個旅一萬六  千人馬,正在日夜兼程趕來前后夾擊東廬谷王!

  三條消息一傳開,頓時全軍轟動。從黑水河畔到莫干大寨再到白狼山的各個堡壘,

到處都能聽到將士們的歡呼聲。就算是再遲鈍的人也明白,東廬谷王和四千大帳兵被堵在白狼山里到底意味著什么。它意味著一場大勝,一場大趙立國以來屈指可數的大勝!它還意味著足以讓一個人夸耀一生的功勞和榮譽,意味著一個既能光宗耀  祖又能升官發財的機會…

  在這三條好消息的鼓舞和激勵下,趙軍將士再一次迸發出戰斗的熱情!

然而,與普通士卒那種既單純又美好的愿望不同,商成和郭表雖然也很高興,也非  常期待一場足以改變整個戰爭形勢的勝利,但是他們的笑容中卻帶著苦澀和擔心,

眼神里也流露出懷疑和憂慮。他們的心里都存著一絲陰霾。張紹從燕州發出的喜訊都到了,李慎的報捷文書為什么還沒有到?捷報從白瀾河谷經燕地走故唐驛道進草  原,遠比經燕州再轉發莫干便捷得多…

可是,不管他們有什么疑慮或者想法,現在都來不及了。山高水遠路途漫漫,即便  能和張紹聯系讓他秘密查勘右軍動向,又能起什么作用?何況即便知道李慎作假,

又能怎么樣?天曠地闊強敵環視,這支趙軍已經沒有退路,也不敢有退的打算!他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李慎和右軍身上!再說,李慎也未必就象他們倆心里想的那么不堪;他們很可能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許李慎的信使就在路途上。再或  者,草原上也不安全,信使半道遭遇了什么意外也說不定。

兩個人只能一邊密切關注著戰事的發展,一邊焦灼地等待李慎的消息,一邊派出人  手翻越白狼山,到東邊去和李慎聯系。

  初七那天,沒有任何新的消息。

  初八,還是沒有任何新消息。

  初九,初十…

  沒有消息!沒有燕山右軍的任何消息!鹿河老營從來就沒有收到李慎的報捷文書,

  莫干寨也從來沒接到李慎或者右軍的半張紙片。只有張紹在軍情文書上多次提到,

右軍以姬正錢老三這兩個主力騎旅為先鋒,已于三月廿八離開白瀾河谷,目標就是  白狼山的東廬谷王。

  隨著時間的推移和右軍的遲遲難以聯絡,很多人都意識到事情大概出了什么變故。

至于是什么變故,因為缺乏白狼山東邊的情況,所以很難作準確的預測。也許東廬谷王身邊并不只有幾千大帳兵,右軍的進展也很艱難;也許李慎不得不中途停下來對付尾隨而至的山左四部,畢竟他沒有大將軍能打;也許是天氣變化導致行軍困難;也許是等待糧草接應…總之,什么可能性都有。少數人已經猜測到一個最可怕的可能性,但是沒有人敢把它說出來。他們也不敢去想象它到底會導致怎么樣一個  結果一一那實在是太可怕了…

直到四月十一日晌午,莫干大軍依舊沒有能同右軍取得聯系。現在,商成和郭表已經認識到李慎那邊肯定是出事了。但是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他們無法判斷。可能是右軍遭遇了意料之外的情況不得不終止前進,也可能是李慎并沒有向西而是向北擴大戰果;當然也不排除李慎擁兵不動坐看中路軍失利的可能。整個上午兩個人一直在反復分析,都覺得最后一種可能性不大。李慎再是驕橫跋扈,再是喪心病狂,他也絕不敢冒著殺頭滅族的風險去做這種天怒人怨的事!主力向北追擊山左四部倒是很有可能,但他是知曉草原進軍方略的人,不能也不敢坐視中路軍全軍覆沒,即便他貪功心切,也必然要采取一些補救措施以便事后脫身。關鍵就在這里一一他會采  取什么措施來補救?

商量來談論去,兩個人最后得出一個結果:李慎多半沒有全師向西,但是張紹說的  兩個騎旅多半是真事,至于是哪兩個騎旅,這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要和東邊取得聯系!這是重中之重!”商成拿著塊生布,擦著遏止不住的淚水說道。他的頭疼和眼疾徹底復發了,藥帕換得再勤鎮痛湯藥熬得再濃,也是一點事都不濟,該痛的還是要痛。這幾天很多人都見過他頭疼發作時的情景。雖然他們不知道那是一種什么樣的煎熬,但是他們能看見一顆顆黃豆大的冷汗順著他的臉頰頸項流淌,能看見他抓著桌邊咬牙切齒忍苦的猙獰表情,也能看見他一邊嘴里吸著涼氣一邊和人交代軍務…郭表不忍心,私下曾經提出過替他指揮,但是被他拒絕了。這不是他不謙遜,也不是他不信任郭表,更不是他想抓著權力不放手,而是因為郭表的性格實在不適合在眼前的情況下做主帥。郭表可以勝任運算籌畫的事,但是在關鍵時刻往往缺少當機立斷的魄力和決心。這對一個指揮千軍萬馬的將軍來說  是非常致命的!

  商成不同意,郭表就沒有再堅持。他也沒有因此而對商成有什么看法。恰恰相反,

他覺得商成的話說得很坦誠,評價也很中肯,連他自己也承認,這確實是他性格中  的缺點和遺憾。這大概就是他一直以來都不能獨當一面的原因吧。

  取得了共識,商成扔下濕了一大塊的生布,朝屋外喊了一聲:“文沐!”

  文沐很快就來了。

  “再派些人,翻過白狼山去尋找右軍!”

  文沐什么都沒有說就出去布置了。

“督帥,”郭表看著輿圖說道,“白狼山里根本沒有路,到處都是老林子,就算咱們  的士兵能翻過去,需要的時間也不是一天兩天…”

商成也知道派士兵翻白狼山幾乎就是送死,但是他不能不這樣做。必須搞清楚東邊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然后他才能做決定!

“東邊應該也在和我們聯系,我覺得,我們就能見到…右軍的信使。”郭表刻意隱去  了那個名字。“他們肯定也在尋找我們。”

商成翻起眼皮,通紅的眼珠子在郭表臉上劃了一轉,又收回來,視線重新落到手里的文書上。自己主動去聯系與坐等別人來聯系,那是兩碼事。這是他對郭表的另外一個看法:作為副帥,郭表缺乏主動性;說得更準確一點,就是缺乏戰場上的侵略性!這和大多數大趙將領的情況一樣,他們可以把上司交代下來的是做得很好,但是卻很少主動地去思考,更不要說主動采取行動了;而且,越是高級的將領,這個缺點就越明顯。他覺得,這很可能是因為大趙在與突竭茨人的戰爭中長期處于守勢  而造成的一種“后遺癥”…

文沐又回來了,他帶來了渡口和白狼山的最新消息。不知道為什么,從昨天晌午過后直到現在,兩個方向的突竭茨人都沒有發動攻擊。孫奐和邵川鬧不懂敵人唱的是哪一出戲,也沒敢瞎下命令返工,都在抓緊時間搶修堡壘。眼下兩邊都在伸手要羽  箭,要軍械,要藥材,要增援…

可商成拿什么去增援?他的兩百護衛,如今有一半多都在渡口,他哪里還有兵去給  他們增援?他也沒有羽箭,沒有軍械,更沒有藥材!莫干寨里現在多的就是糧食,

  可他們又偏偏都不要糧食。

外面很遠的地方突然傳來一陣大聲的喧嘩,似乎還有人在哄笑,其中仿佛還夾雜著  女人和孩子的哭叫。院子里拴著的幾匹戰馬也不安地嘶鳴起來。

  商成敲了敲桌案,問進來的包坎:“外面在搞什么?”

  “王將軍領著知兵司的人,正在砍俘虜。”

  商成一下就皺起了眉頭:“怎么回事?誰讓他們殺俘虜的?”

郭表說:“是我同意的。”他拿過裝著熱水的銅壺,給商成面前的碗盞里續上水,又給自己的碗里也添上,這才耷拉著眉眼又說道,“昨天突竭茨人在南邊襲擊了咱們一支送傷兵的隊伍,兩百多兄弟,頭都被砍了。敵人昨天夜里把弟兄們的頭都扔在  了南寨墻外的一個破屋里,早上巡邏時才發現。有不少都被野狗野狼啃過…”

商成的嘴角猛地抽搐了一下。他把著碗,眼睛凝視著門外被太陽曬得白花花的黑泥地,長久都沒有說話。過了很長時間,他才無比干澀地說道:“以后再傷兵去老  營,一定要派足夠的人手護送。”

  “是。”文沐答應說。

四個人都不再說話。商成用生布掩住通紅的眼睛,埋下頭繼續看文書。郭表把銅壺放回去,端著碗盞凝視輿圖。文沐把兩份新到的文書放到桌上,又把散亂的文書一  份一份地按照輕重緩急收拾到一起。包坎退到門口,彎下腰,一只腳踩在門檻上,

  從門檻石欄縫里摳出一小截木棍,刮著皮靴上干了的泥漿。

遠處的屠戮還在進行著。能聽到士兵的喧囂和將死者無助的哀告。還有女人的嚎  哭。還有響亮凄厲的童音。

商成把看罷的文書緩緩合上,瞇縫著眼睛,抬頭朝外面望出去。正午的太陽無遮無攔地撒下來。從門口望出去,正對指揮所的寨墻上插著幾桿或青或皂的旗幟。沒有風,旗面就那么軟耷耷地垂著。旗桿邊站崗的兵士也是無精打采的。他們的背影在  刺眼的陽光下顯得既模糊又扭曲…

眼神迷蒙中,他影影綽綽地看見幾匹馬從破破爛爛的矮泥房之間躥過來,幾個騎兵手僵腳笨地跳下馬,和門口的護衛說了幾句話就直截走進來。他覺得領頭的那個七品校尉很眼熟,看上去非常象他的長輩霍士其。眉眼形容都象,尤其是那付滿腹心事又強作笑容的模樣,簡直可以說是傳神!就是那走路搖搖晃晃的模樣不象。在他  的記憶里,就是十七叔最落魄的那兩年,他的腿腳也沒這樣盤跚。

  “十七叔!”他聽到包坎在喊。“你咋來了?”

  “我怎么不能來?掙軍功么,當然是到最前面掙來的功勞才夠扎實夠分量!”

  真是十七叔!

商成急忙站起來出門去迎接。文沐也連忙迎出去。郭表沒有出門迎接,但他也走到  了門邊,看著霍士其含笑點了點頭。

霍士其已經連行禮的力氣都沒有了。當然這里也沒有人會受他的禮。他的眼睛里布滿了血絲,滿臉風塵又是一頭的油汗,汗顆子淌過在灰撲撲的臉上刷出不少的泥道子,露出又黑又干的皮膚。平常打理得順順溜溜的幾綹胡須也是骯臟不堪,亂蓬蓬  地糾纏在一起。眼下他的兩條腿岔開根本合不攏,別說走路,就是站著都撐不起;

他完全是被段四和包坎一左一右挽著胳膊硬架著,這才沒有栽倒在地上。有經驗的  人一看就知道,這是長時間騎馬顛簸造成的后果。

  包坎和段四架著他滿院子亂走。這時候不能讓霍士其停下來,腿腳不活泛開的話,

  停下來就得躺上十天半個月;說不定還會落下病根。他們一邊走,商成就在一邊問:“叔,你怎么來了?”

  “信!信!我懷里有信!”霍士其抖著手艱難地想去懷里掏信。

  商成自己去掏出信,晃一眼封口和落款就扯出信紙,臉色刷一下變得無比的蒼白,

緊接著就變得鐵青。他把信封信紙隨手就拍在趕過來一看究竟的郭表懷里,咬著牙,黑著臉,兩只手扭在一起攥得關節喀喀吧吧響,惡狠狠地盯著院角的一棵小松  信是張紹寫來的。

“事有變,速速決。●州城市井傳言,端州查封各路口關隘。張紹。四月初  八。”

字寫得非常潦草,筆畫也是粘連頓拖,中間還有一大團污了的墨跡,顯然張紹寫這  封書信時心情異常激動或者緊張。

郭表的腦袋里嗡嗡作響,半天才冷靜下來。捏著信攢緊了眉頭想思量出個主意,可這時間又驚又急又怒連帶擔憂發愁,他根本想不出個可行的主意辦法。他在地上一連踅了好幾圈,最后努力鎮定了心神,把目光望向商成。商成的智慧韜略機變都遠  遠在他之上,必然有辦法應對這個事!

  “文沐!”

看商成和郭表看過信之后都是一臉的凝重嚴肅神色,文沐就知道出了大事,此刻聽  商成召喚,二話不說搶進大屋就拿了紙筆出來。

“令,自即刻起,孫仲山晉懷化郎將;孫仲山部騎旅,立刻放棄一切任務并拋舍所有不必要之物資輜重補給,全速向鹿河運動;孫仲山即刻兼任鹿河老營指揮,全權指揮鹿河老營各旅各營,若局勢危急,可不經請示便宜行事。駐鹿河各部,務必盡  力加固兩岸營壘,并在鹿河上再架設兩道過馬浮橋!

“令,自即刻起,燕山葛平大庫轉運使霍士其,晉升游擊將軍,授職燕山提督府印  劍都檢事,赴端州公干。”

  聽到這里,文沐不自禁地打個寒噤,閃眼望了一下商成,又急忙低下頭。

  “令,自即刻起,大司馬郭表率莫干一應兵士民夫,按行軍順序向鹿河老營轉進。

提督府校尉包坎持將軍劍、提督令旗、提督令箭,跟隨大司馬行動。所有囤積于莫干寨內物資、糧草、軍械、、被服等一切輜重,不許攜帶,不許破壞,不許銷“令,自令到之時起,黑水河渡口孫奐所部撤回莫干,接防莫干寨。黑水河渡口所  有物資要徹底銷毀,不許給敵人留下一樣。

“令,邵川鄭七部…邵川部,順序撤退至莫干。除個人必需之武器裝備并糧草之  外,其余所有物資務必銷毀。

“令,自即刻起,孫奐授職燕山中軍司馬,邵川授職燕山中軍司馬督尉,所有撤回  莫干之各旅營,按行軍序列,順序向鹿河撤退。”他沒有看郭表,也沒有看文沐,

  甚至都沒接文沐遞過來的一沓紙,只說了一句,“全部用印。”

郭表眉頭緊皺,盯著商成說道:“子達,還是我去吧。你畢竟是一軍之帥,牽一發輒全身皆動,要是你有個閃失…”他說不下去了。雖然都是刀口上舔血見慣生死的  人,可今天這事不比往常,這一去只怕再無相見之日…

商成搖了搖頭。這事郭表辦不下來。郭表雖然掛個大司馬職務,畢竟不是燕山衛軍的人,留下來為全軍斷后,下面的將領兵士頭一個就不可能信得過他。再說,這是讓人甘心赴死的事,不是軍中威信素重的將領根本做不下來。說到軍中威信,他自  信還有那么一點的!

郭表也明白這個道理,知道多說下去也沒什么意義,轉臉叫過一個小校,讓他立刻  去把王義叫回來,又叫了幾個參謀軍官,開始為大撤退做準備。

這個時候已經有人拖過一把座椅,段四和包坎小心翼翼地扶著霍士其坐下,又端來一碗滾燙的熱茶,慢慢地喂他喝水。這也是軍中的老法子,怕霍士其長途掙命奔波力竭渴極了一口下去傷胃,所以就用滾開水一一只能慢慢吹著涼氣一小口一小口地商成過來,就蹲在霍士其身前,關心地問:“叔,您的身體還能支撐得住  吧?”

霍士其把碗推開,笑了一下說道:“這時候還有什么撐得了撐不下的?你放心,我  只要沒死,就一定把端州的右軍給你帶出來。”

商成也笑了。他指了指包坎,說:“老包要隨郭將軍去鹿河,那邊的事也重要,我怕有人不聽話,得讓老包去把場面鎮住。段老四跟你去端州。你們不走鹿河和留鎮,直截從這里南下走草原,從馬直川去北鄭一一李慎肯定在那里。你見了他,不  管他要什么,你都答應他,無論如何,務必要讓他出兵。”

霍士其咧了下嘴。李慎敢這么干,怕是什么條件都不可能答應了。他低頭思量了一下,問道:“他要是不出兵呢?”可這個時候,商成已經走開去宣布他的最后一道軍  令了。

“我現在宣布新的軍令指揮序列。自即刻起,如果我戰死,郭表接替我指揮;郭表戰死,孫仲山指揮;孫仲山戰死,孫奐指揮。提督府衛尉包坎攜帶我的將軍劍和印  信隨指揮所在行動,凡有不遵號令者,立斬。”

  匆匆趕回來的王義站在一群將校的前面,表情既是失望又是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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