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行第八章(19)孤臺(中一)
第八章(19)孤臺(中一)
聽說外面有牧民想見自己,商成沒有馬上說話,而是先問蹲在身邊的石頭:怎么樣,能見不?
這話一出口,坐在火塘邊的史十七就是一楞。手機看小說登陸:xsmen.com他一直認為商成績是留鎮衛軍的旅帥邵川,誰知道堂堂的邵旅帥居然沒權決定見不見一個草原上的牧民,并且還要為這點屁不值當的事還要去請示自己的親兵頭。他驚奇地瞪視著商成。難道這人不是邵川?可這說不通呀!除了邵川,留鎮的軍官里還有誰的屁股后面能跟一長溜的衛軍校尉?
石頭笑道:你想見還不就見了他把通火的鐵鉤捅在火塘邊里,不言聲地斜瞄了蘇扎一眼;蘇扎馬上就會心腸站起身出去了。石頭又說,逝世不了,那群草原人都是從哪里過來的?
說不好。哪里的都有。有幾家是住鹿河邊上的,也有從莫干北邊過來的,還有兩家人以前沒見過,是今年第一場大雪之后才搬來的。我派人去問過,他們自己說,以前是在黑狼灘放牧,前幾年不知道怎么回事得罪突竭茨人,成果就被攆出了黑狼灘。
從鹿河和莫干過來的?都是突竭茨人?
真是突竭茨人,敢在咱們烽火臺邊上過冬?看我不屠他們十遍!史十七呵呵笑道,不是突竭茨人,按他們自己的說法,他們是鹿河人和莫干人,百多年前,鹿河邊和莫干山下,都是他們幾家人的草場;據說早年間唐朝皇帝還給他們封過王,許他們世世代代在那里放牧。
一個嘴唇上胡須都沒兩根的小校尉咂舌問道:真的?還有這事?
屁!假的!史十七朝火塘里吐了口唾沫,在莫干山邊上放過羊或許是真事,可封王封侯一一聽就知道是編出來騙人的鬼話!他們自己潦倒得不成樣,偏偏還最怕被人瞧不起,只好朝自己臉上貼金。早幾年還有一家人的臉皮更厚,別人也就是封個王封個侯,他們不得了,非說自己是哪朝哪代的什么五帝六帝的妹妹的后人,還帶著禮物過來攀親戚,把弟兄們個個氣得不行,狠狠地給了他們一通棍棒算是招待。不過他們送的那十頭羊確實肥,沒措施,只好笑納說著又是搖頭又是嘆氣,似乎還在為那兩頭肥羊的命運感到惋惜。那羊真是肥。當晚宰了給全哨弟兄打牙祭,成果吃得人人滿嘴流油,就連晚上睡覺時放個屁,也是滿被窩的羊油味 一屋子人全都被他這粗俗的比喻給逗得哈哈大笑。商成拍著膝蓋邊笑邊罵邊問道:那家人,今年來了沒有?
有五六年沒見了。聽說是被阿勒古那邊的一個大部族給并了。
對于這樣成果,商成并不感到驚奇。他也不就沒有再去關心那個可能和漢武帝有點沾親帶故關系的草原家庭。在隨時都上演著兼并與決裂故事的草原上,這事一點都不希奇。/
笑過之后,石頭又問史十七:烽火臺外邊這些草原人,你都熟悉?
現在,史十七已經明確過來,這是石頭在詰問他。他也不點破,呵呵一笑說道:在烽火臺上住久了,還能不熟悉?不瞞趙校尉,這些人我大都熟悉,幾家的當家人也算是點頭熟人。這都是些草原上的小部族,惹不起突竭茨人,也惹不起咱們,所以咱們和突竭茨人打仗,他們就躲得遠遠地兩不相幫。仔細說起來,他們對咱們比對突竭茨人還要親近一些,草原有個風吹草動的事,他們有時還會事先給咱們送個信通個消息。
他們的話能信不?
有準的時候,不過他們送來的消息大都信不得。
石頭掏出鐵鉤,瞄了瞄燒得兩根半截暗紅的枝杈又埋回去,盯著火堆似有意似無意地持續問:這些人一年四季都在這烽火臺四周放牧?
就冬天里過來,其他時候都在東邊出馬直寨的那片草灘上。雖然說那里缺水,草不肥,牲畜不好養,可就是因為缺水,突竭茨人也不去那里放牧,他們也能躲個清凈。等快入冬了突竭茨人向北遷移,他們再搬回來。那邊有個水凼,冬天再冷,冰下面也能存住一些水,勉強夠人喝牲畜飲。實在不行,還能指望咱們寨子里的兩口深井活命。說到底,他們也是一條生命,見逝世不救的心殘事,弟兄們做不出來。何況他們也不是突竭茨人 這個時候,蘇扎回來了。
商成問他:都問明確了?
蘇扎朝他行個軍禮,說:稟大人,職下都問過了。那邊草蕩里住的是三家莫干人,五家鹿河人,還有兩家黑狼人和一家怯爾人。上個月白毛風刮起的時候,他們一起在白狼和神鷹面前立下誓約,現在已經合作一家,公推一個叫哈合熱的鹿河人做部族的長者。他們的部族名也就是哈合。他遲疑了一下,才接著說道,現在哈合熱就在寨子外面。他帶來了蒼鷹翎、天鵝羽、女人和駿馬與牛羊,想把它們奉獻到您的腳下 史十七和幾個大約知道一些草原風氣的校尉對望了一眼,又都默不作聲低下頭。
商成問道:聽起來東西倒是不少,就是不值什么錢。一一這是想歸順吧?
是!蘇扎直截說道,獻上蒼鷹翎,表現他們衷心臣服于您的威嚴;草原人的纛旗就是用的天鵝羽,奉上它,就表現他們永遠屈服您的指引;女人是期望您的子孫綿延昌盛;駿馬和牛羊是表現他們愿意向您獻出他們的財富 沒等他說完,商成績皺起了眉頭。他凝視著火塘中一閃一暗的紅光,久久地沒有出聲。
他并沒有去考慮哈合這個小部族的歸順,而是由此聯想到一個他思考了很長時間的問題一一如何分化和崩潰突竭茨人。他和張紹很早就在嘗試用鹽、茶葉和鐵器這些草原稀缺的物質來收買一些草原小部族,讓他們作為戰斗的排頭兵和先遣隊,去拖住突竭茨人的戰斗腳步,去動搖突竭茨人的統治基礎。可是,一來是他的時間太緊,二來是缺乏對草原上民族狀態的懂得,同時也因為沒有合適的中間人,這件事遲遲都沒有取得什么突破性的進展,招攬過來的只有一些販賣鹽鐵和馬匹的私販,或者是草原上的馬匪。這些人作為探子去探聽一些零碎消息還成,可是要想增進戰斗的過程,作用就非常有限。而那些運動在燕山腳下的草原部族,要么就是逝世心塌地地跟著突竭茨人,要么就是墻頭草,既不想得罪大趙又不敢激怒突竭茨人,往往對燕山衛派去的人都是虛與委蛇搪塞了事,有的甚至當面收了大趙的物質,背過身就拿去突竭茨人面前邀功,然后拿著突竭茨人的賞賜跑來說這些都是緝獲,接著就是伸手持續要鹽巴要鐵器要茶葉要糧食有些緝獲甚至被那些不要臉的家伙一而再再而三地拿出來請功!衛府上的這種當就還不止一回!可他和張紹還在咬牙讓衛府持續做這種虧本買賣,不然就很有可能前功盡棄更要命的是,這事還不能見光。要是讓朝廷知道的話,他和張紹都得吃不走兜著走。即便是朝廷有心不追究,御史言官們也不會放過他們。那些人的筆鋒利舌可是比什么都惡毒,寫出來的文章確定能教他們羞慚得無地自容 他深深地嘆了一口吻,無奈地苦笑著說:
讓那個什么長者進來吧。我見見他,請記住唯一地址 (免費小說)
您當前位置:第八章(19)孤臺(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