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吉布森中尉雙手緊緊的握著操縱桿。
已經進入德軍本土防空部隊的防空攔截區域了,像這樣轟炸靠近德國邊境的任務,戰損率都相當的驚人。
威廉執行完這次任務就完成全部飛行任務了,可以啟程回美國,他已經和自己的未婚妻約好了,回到美國就要結婚,一起開個面包店和平的度過余生。因此在起飛前他千萬次的祈禱,希望混上一個容易點的任務,卻沒想到司令部下達了轟炸荷蘭與德國邊境附近的工廠的指令。
威廉知道司令部負責編訂作戰計劃的人多半連有他這么個人都不知道,所以絕不會有司令部的參謀故意針對他這種事,但感情上他還是有種自己被什么人針對了的感覺。
現在只能祈禱機隊不要遇到海雌狐了,這樣想著威廉看了眼操作盤上的魔導波動告警裝置,一旦這個東西響起來,機隊就大難臨頭了。
不過,最近由于美軍的空戰戰姬廣泛的投入作戰,德國的海雌狐都被調動去對付美軍空戰戰姬,搶奪中低空的制空權去了,所以高空轟炸機部隊遇到海雌狐的次數急劇下降,這多少讓威廉內心的忐忑減少了一點。
“真是丟人,”威廉在心里說道,“明明是機隊中最老資格的飛行員,卻像個新手一樣的忐忑不安…”
就在這時候,投彈手米歇爾大聲報告:“前方看見機影!”
威廉的身體猛的抖動了一下,他瞪大眼睛向前搜索,果然看見四個在更高的高度飛行的機影。
“準備應戰!”
回應威廉的是拉槍栓的聲音。
B17前部防御非常的糟糕,這點德國人知道,B17飛行員自己當然也知道,所以他們拜托地勤在機鼻部分做了很多手腳,比如強行塞進一堆向著側向開火的機槍,然后兩架飛機互相形成掩護前方的火力…最新的改型已經在機鼻部分安裝了前向炮塔,但威廉駕駛的機型并非最新的型號。
這時候威廉的僚機已經開火了,就在威廉咒罵“那幫菜鳥亂打什么”的時候,他猛然發現不是那幫菜鳥開火太早,而是來襲的敵機實在太快了。
只一眨眼間,敵機就沖進了B17的陣型,消失在威廉的視野盲區中。
“我的天吶,是海雌狐!”
威廉的耳機里有人驚叫,這讓威廉疑惑的看了眼儀表板上的告警儀。
“你眼瞎么,那不是海雌狐!”另一把聲音出現在內線通訊中,“該死,那是德國人的新型機!”
“他們在轉回來!”尾炮手大聲喊道,“謝天謝地他們的回轉半徑似乎很大,那絕不是海雌狐,海雌狐的回轉比這快多了。”
威廉的機組大多數人經驗豐富,曾經從海雌狐的掠襲中死里逃生,所以對那種德國的終極空中武力還是相當熟悉的。
“這有什么好謝天謝地的!”無線電員兼機背炮手說,“這意味著德國人又多了一種可怕的空中戰爭機器!他們剛剛的掠襲至少擊落了水銀鴿子號、皇家禮炮號和新奧爾良號!”
“我還看見帥哥杰克號被打著了發動機,不過已經滅火了。”右側槍手補充了一句。
“他們又來了!”尾炮手大喊。
威廉覺得心臟都快蹦到嗓子眼里了,他祈求著敵人不要將自己的機體作為攻擊目標,祈求著各種信仰的神明保佑,他真是在內心高呼了三次林有德萬歲,希望這些效忠于林有德的戰士們能放過他。
突然,深紅色的火光照亮了駕駛艙,一開始威廉以為自己的發動機被打著了,驚得背后一身冷汗,但他扭頭望去才發現是僚機的發動機爆炸了,緊接著剛剛交錯時由于速度太快而沒能看清楚的敵機沖進威廉的眼簾。
飛行員的動態視力都是很棒的,他一下子就看清楚了那機體的外形,和造型古怪但透著優雅氣息的海雌狐不同,這種新飛機的外形看起來更加干練,充滿了工業感。
和海雌狐一樣,它沒有螺旋槳,相應的機尾下方可以看到高溫尾流。
“原來如此,”威廉一時間忘了自己的忐忑,小聲說道,“德國人把海雌狐的發動機給常規化了啊…”
常規化,這是美國人喜歡用的詞匯,意思是將原本只有通過魔導裝置才能實現的機能用科技產品再現出來,比如在美國人看來電話和無線電就是對魔導通訊的常規化。
威廉當然不可能知道,海雌狐的噴氣發動機本來就是通常科技的產物,只是通過魔導部件實現高性能化而已。
而現在掠過他面前的新式飛行器使用的發動機性能則比海雌狐的要差許多。
但這差許多的性能,已經足以對B17構成巨大的威脅了。
“我打不中它!”左側射手聲音非常的急躁,“它太快了!而且比那些魔導裝甲要小!”
“盡力射擊,他們沒有護盾,對我們的火力更加忌憚。”威廉只能下達這樣的命令,“要努力讓它們的駕駛員認為我們是個難搞的目標,這樣他們就會優先選擇別人!”
雖然說出來很傷部隊的和氣,但B17部隊在應對海雌狐之類的東西的襲擊時,基本都是抱著這樣的心態:拼命開火對方就會選擇更容易打的目標,對方耗光彈藥,自己就存活下來了。
當然,拼命射擊本身就能掩護密集編隊中的其他B17,所以這樣的想法實際上也能增加隊友的存活率。
“該死,”無線電員的聲音再次出現,“我們又損失了四架,編隊已經出現了缺口頭兒,我們最好往旁邊的飛機靠近,不然它們掉頭回來之后倒霉的就是我們。”
“知道了。”威廉往自己這邊的舷窗看了眼,發現自己這一側幾乎沒有友軍的影子了,于是他扭頭看著副駕駛,“我們要往右邊靠近了,你看著點。”
“明白!”
在威廉操作飛機的時候,投彈手的聲音在內線中響起:“看前方!”
威廉往前看了眼,正好看見剛剛掠過的敵機正在爬升,他們似乎也發現水平回轉太畫時間,所以轉而利用英麥曼回旋來完成調頭動作…
“那是什么樣的水平機動能力啊…”副駕駛感嘆道。
“德國人的飛機不一向水平機動能力強么,他們的整個空戰理論都是林有德一個人提出來的。”威廉下意識的回答道。
“林有德這個人真是…一個中國人竟然懂這么多東西,他為什么不領導自己的祖國走向富強,要跑到德國來呢?”
“聽說是因為他喜歡金發碧眼的白人妹子…你看旁邊啊!”
威廉猛然想起他剛剛交給副駕駛的任務,他和副駕駛一起扭頭,隨后副駕駛驚呼:“要撞上了!”
威廉猛推駕駛桿,于是B17機體向下一沉,緊接著一架友機的機翼就出現在駕駛艙上方,遮住了陽光——這機翼本來會戳進威廉座機的機體。
威廉擦了擦腦門上的冷汗,這個瞬間,德國人又來了。
這還是威廉第一次看到德國人這種新飛機開火的樣子,它的火力猛得不像話,曳光彈組成了一條幾乎看不到間隙的紅色長鞭,直接切斷了剛剛差點撞到威廉它們的那架B17的機翼。
這個瞬間,威廉意識到大事不妙了。
被切斷機翼的B17向下墜落,直接砸在威廉的座機上。
劇烈的晃動讓威廉的腦袋直接撞上了儀表板,他昏死過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爆炸隨后發生了,從后方涌進駕駛艙的火焰點燃了插在威廉面前儀表板上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的笑容飛快的變成黑色的灰燼,然后被二次爆炸掀起,和大量的鋼鐵殘片一起飛散在空中。
這一天,哈特曼在機場降落后,一下飛機就直奔司令部。
“聯隊長閣下,”他進門后大聲說道,“我們什么時候換裝那種新飛機?”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聯隊長抬頭看了眼哈特曼,“從來沒有什么新飛機,也不會有什么換裝。我這么說你懂嗎?”
“懂!所以我們什么時候換裝新飛機?這次還是按照戰績來決定換裝次序嗎?”
“我不知道,上面什么都沒說,你也別問了。”聯隊長頓了頓,他來到哈特曼跟前,小聲說道,“不過你放心,現在空中作戰局勢非常嚴峻,雖然德國本土沒怎么挨炸,但盟國都被炸得苦不堪言了。不出意外我們很快要向法國轉場,在這樣的大環境下,波茨坦那邊有什么新東西都會最快速度的投入實戰的,所以稍安勿躁,我想最遲一年,你們就能飛上那東西了。”
幾天后,晚上。
溫斯頓丘吉爾和夏綠蒂相對而坐,手里都拿著相片。
“這是我們的間諜在機場附近拍攝到的敵軍新機型著陸的相片,”軍情六處的卡明爵士解說道,“因為拍攝距離很遠,所以只能拍到這種模糊的相片。不過它的基本特征…”
“這是噴氣機。”夏綠蒂把自己手中那張照片往桌上一扔,“看起來,德國人比我們稍微快一點。”
“快一點?”丘吉爾挑了挑眉毛。
夏綠蒂沒有理會他,而是問卡明爵士:“知不知道這種機型具體有多少架?”
“我們還沒有獲得直接的情報。”
卡明剛說完,美國陸軍航空隊第八航空軍的司令官就說道:“綜合我們這幾天和這種新機型的交戰報告看,德國人應該只有四五架這種飛機。而且我們擊落了其中一架——當然那也可能是機械故障了。”
“這樣啊,”夏綠蒂點點頭,“看來德國人把還不成熟的試生產型甚至原型機給拿來作戰了,這樣看來德國人并沒有領先我們多少嘛。”
“總統小姐,”丘吉爾終于按耐不住問道,“聽您的口氣,美國也有噴氣式飛機了?”
英國人其實早就獲得了美國在研究噴氣式飛機的情報,尤其是在上次夏綠蒂無意中披露了這點之后,軍情六處就一直在努力收集相關情報。軍情六處認為美國人的噴氣機的原型機應該還沒試飛。
“是的,”夏綠蒂的回答讓丘吉爾不由得瞥了眼卡明爵士,“我們42年10月試飛的第一架原型機,但是摔了,原因是發動機有些問題,因為我們就沒想到先拿個大型螺旋槳飛機按上噴氣發動機去測試一下…看來,我們也要稍微加快噴氣機實戰化的腳步了。”R11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