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有德選zé坐吉普到前線去。
說是前線,其實羅茲離華沙還有很遠的距離,林有德只是前往駐守華沙“后門”的那些部隊而已,這些部隊基本都是上一階段交火中建制被打散了或者損失慘重,所以撤下來重編整補的部隊。
部署在后腰位置后,這些部隊一方面擔負防御敵人突然快速穿插的職責,另一方面給經歷了上一階段夢魘一般的激戰的老兵們放放假。
林有德去視察這些部隊,為的就是提振部隊士氣。正因為如此,視察的行程中很重要一部分就是給第一階段防御作戰中那些立下汗馬功勞的部隊和個人授勛。
林有德的車隊在戰姬的護衛下向著預定目的地前進,一路上他看到許多波蘭人拖家帶口的沿著公路向羅茲移洞。
難民的隊伍中有不少孩子,車隊經過的時候他們瞪大了雙眼好奇的看著車上的人們,那表情和滿臉愁容的大人們形成鮮明的對比。
林有德覺得自己切實感受到了戰爭的存在。
按報告,還有超過百萬的波蘭百姓在華沙市內不肯撤退,林有德不敢想xiàng這些人的生活究jìng變成了什么樣子。現在軍隊的供給肯定不足以分給老百姓,華沙城內百萬德波聯軍全都是吃飯的嘴,而且為了戰斗,必須保證部隊吃飽喝足,百姓的需求只能放到很后面。
不是每個人都是戰場上拼搏的士兵,平民們也以自己的方式經歷著戰爭。
和想著這些沉重的事情的林有德不一樣,喔醬的心情似乎很好,她哼著歌兒,小腳在座椅下面抖個不停。
突然她叫起來,用力拍著前座駕駛員的椅背。
“停車。”林有德下令道。
于是車子立刻停下了,整個車隊也隨之停下。
“喔!”喔醬對路邊一對家庭發出聲音,她打開自己的背包,從里面拿出一疊紙馬克——喔醬最近好像也明白紙馬克可以用來換東西了——隨后她一只手把整疊紙馬克都遞給那一家波蘭人,另一只手指著那家人的小女孩脖子上的花圍巾。
波蘭人非常驚恐,不知道怎么回事。
林有德露出笑容,對看起來像是男主人的波蘭人說:“她想要用這些馬克來換那條圍巾。”
男主人聽到波蘭語似乎很震驚,他看了林有德一眼,結果變得更加震驚了:“你是…”
“偶然路過的好心人。”林有德搶白道,“如何,就滿足一下我的小寶貝的愿望吧。”
“好、好的。”
波蘭人立刻低頭對女兒說著什么,結果女兒卻不愿yì了,大喊大叫起來。
喔醬回頭看了看林有德,然hòu又從包里摸出一個彩色的玻璃珠,和紙馬克一起遞給女孩。
本來都要哭了的女孩看到玻璃珠止住了聲音,最終伸出手拿過玻璃珠和馬克,把圍巾接下來遞給喔醬。
喔醬高舉圍巾,仔細觀察著圍巾上漂亮的手織花紋,看起來很開心。
“很棒的手藝。”林有德對波蘭人說,“您夫人織的?”
“不,從裁縫店買的。”波蘭女人對林有德笑了笑,“感謝您的慷慨。”
“你們不如感謝我的小寶貝。別看她這樣,她可是神姬哦。”
波蘭人再次受驚的當兒,林有德下達指示,讓車隊繼續前進。
林有德進入院子的時候,院子里的德軍早就完成列隊,而且看樣子已經在這里等了不少時間了。
林有德領著喔醬裝模作樣的在隊列前面走了一圈。他實在難以克制說“同志們好”的沖動,但又覺得一幫身穿德裝的家伙高呼“首長好”實在有些奇怪。
林有德控制下的德軍,軍服并沒有完全套用另一個時空小胡子的軍服,而是有很多舊德軍的元素,而部隊的鋼盔使用的是上個時空德國在戰敗前設計,結果被小胡子以外形太丑為理由否決掉的鋼盔。
這種鋼盔佩戴舒適,防彈效果遠超當時德國普遍裝備的m42和m40,與老式的m35更是有天壤之別;更重要的是,這種鋼盔生產非常方biàn,用料也更少,簡直是為了林有德的實用量產主義量身定做。后來東德人民軍也因為這鋼盔防彈效果很好,一直使用到東歐劇變。
林有德會用這種鋼盔,除了好用之外,另一個重要的原因是這丑陋的玩意兒有種邪惡帝國的感覺,他稍微加了點配飾,就完全變成《星球大戰》里西斯帝國的范兒了。
根據報告,沙俄的步兵也開始使用撿來的這種鋼盔,充分說明這鋼盔耐打的特性得到了對方士兵的認可——當然俄軍鋼盔不足是另一個原因。現在前線俄軍基本都喜歡用撿來的德軍武qì,這給雙方的戰場識別都帶來了一定的影響,在這里就先按下不表。
現在,林有德面對一水兒的林氏鋼盔,不由得暗自感嘆,這玩意果然很丑,就算有邪惡帝國的范兒,它還是很丑。
檢閱完部隊后,林有德站到部隊最前方,裝模作樣的對部隊長點點頭。
于是口令下達,早就得到指示的勛章獲得者飛快的出列,在林有德面前單列一行。
一名貌美的秘書官端著勛章盒來到林有德身邊。
林有德對面前的戰斗英雄們笑了笑:“不好意思,本來應該由某一位美貌的神姬小姐來擔任授勛助手的,但是她們都在戰斗值班,只好讓我的秘書來給你們飽飽眼福了。”
神姬的一大職責就是給前線將士授勛,這是從當年騎士禮節演化而來的一個歐洲軍隊傳統,戰斗英雄接受神姬的授勛,然hòu單膝跪地親吻神姬的手背,這在這個時空的歐洲是比較常規的授勛儀式程序。所以林有德才有這么一個說法。
另外,其實這美女秘書也不是林有德的秘書,只是集團軍群司令部臨時調來的女孩而已。
林有德這番話說完,隊伍里突然有人說:“那個小小個的神姬也挺可愛的,至少我滿足了。”
林有德循聲望去,看到一個明顯畫風和其他戰斗英雄就不一樣的家伙,美帝的軍隊里出現這種活寶給人的感覺就很正常,但一群嚴肅的德國兵里突然出來這么個違反隊列紀律擅自開口的家伙,那就很突兀了。
林有德回頭看了眼已然傻眼的帶隊長官,上前兩步來到開口的活寶面前。
“你是?”
“報告長官,我是沃爾夫舒澤中士。”
“啊,我記得,”林有德在到羅茲之前就把要授勛的人的事跡都看了一遍,“馬佐夫舍附近激戰中的機槍手對吧?和另外兩個勛章獲得者一起英勇作戰,一度成為排級指揮官?”
“是的,順便我身邊這倆就是和我一起作戰的兩位。我們急切的準備返回成吉思汗師。”
“這恐怕做不到,成吉思汗師損失過大,已經調回波茲南進行徹底的整編了,它會由康復的老兵和補充兵重構,而你們,要編組成新的部隊繼續在前線作戰。”林有德說著拍了拍沃爾夫的肩膀,“我知道你們也想回家…”
“我不想先生。”沃爾夫打斷林有德的話,“我想盡快結束這場戰爭,先生。”
林有德對沃爾夫笑了笑,他本來就不介意被打斷這種小事兒。
“你的想法很好。”他頓了頓,然hòu嘆了口氣,“但是有句話說得好,理想總是很豐滿,現實總是很骨感。恐怕這場戰爭不會很快結束,不過為了稍微將結束的時間提前一點,我們都必須努力。”
說這話的時候,林有德用手指來回指了指自己的和沃爾夫,隨后林有德回頭對秘書官說:“就從這位沃爾夫先生開始吧,把他的勛章給我。”
幾分鐘后,完成授勛的林有德走上隊列前方的講臺。
他站在講臺上,掃視部隊那整齊的隊列,隨后又看了眼在圍觀的波蘭老百姓。
他不知道波蘭人里有多少人能聽懂德語,有那么一瞬間,他甚至想要干cuì用波蘭語發表演說。不過最終,他還是用德語說道:“先生們,你們的父輩大多參加過上次大戰。我不知道他們如何對你們描述那場大戰的,是后悔,是遺憾,還是心有不甘。但是,我可以清楚的告訴你們,我們今天站在這里,站在這異國他鄉的土地上的意義,和當年他們踏上別國國土的意義截然不同。
“當年他們為了愛國主義,為了給德國爭取更大的生存空間,為了狹隘的民族主義而戰。而現在,我們在這里,抵抗著俄軍的進攻,是為了波蘭人民不必再次落入俄國的獨裁者的手中,不必再次被暴政所蹂躪。我們可以驕傲的宣稱,我們是正義的,無論這場戰爭的結果如何,你們都可以在很久以后驕傲的對自己的兒孫說,我們曾經為正義而戰。
“我想,波蘭人民會感謝我們的,在他們即將重蹈覆轍,成為俄羅斯帝國的一份子,成為帝國的奴仆的時候,是我們向他們伸出了援手。我們和他們并肩作戰,我們的鮮血和波蘭戰士的鮮血一起灑在這片肥沃的土地上。光是這一點,就足夠讓這場戰爭以正義之戰的形式被歷史所銘記。
“當然,有人會說歷史是由勝利者書寫的,失敗者在歷史的卷宗里永yuǎn都是任人魚肉的羔羊。所以我們會竭盡全力去贏得勝利,我們的新式武qì已經取得了良好的效果,我們在前線和俄軍的殺傷比已經突破了坦南堡大捷創造的輝煌。”
其實并沒有突破來著,畢竟坦南堡在兩個時空都屬于罕見的輝煌勝利,不過林有德才不在意這點,反正沒人會戳破。
“我向你們保證,我們會有更多的新式武qì投入戰場,會有更多來自其他充滿正義感的國家的士兵加入到我們的行列中,和我們一起對抗邪惡的舊時代的代表俄羅斯,對抗頑固的守舊勢力。勝利終將屬于我們,泛人類主義的光輝將照藥世界!”
林有德說完的瞬間,部隊就開始高呼口號:“泛人類主義萬歲!”
“世界人民大團結萬歲!”
“打倒守舊勢力紙老虎!”
震天的口號聲中,林有德昂首肅立。
口號結束后,全體士兵開始高唱國際歌,林有德注yì到,很多波蘭老百姓在這個環節也加入進來。
歌聲中,傳來發動機的轟鳴,布滿天空的轟炸機群留下密集的航跡云,這個巧合,將整個場面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