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3月的最后一個星期二,林有德拿到了自己的戰車和美國的山寨版的性能評估報告。
評估報告是根據剛剛發生的新編第二十一裝甲師和俄軍第一裝甲軍的遭遇戰戰果撰寫,這場遭遇戰中,德軍裝甲兵摧毀了210輛美國產的俄國戰車,接著空軍襲擊了撤退中的俄國戰車。到最后,二十一師報告的戰果是確認擊毀277輛俄國戰車,繳獲110輛因為機械故障被遺棄的俄國戰車,初步認定俄第一裝甲軍被殲滅。
裝二十一師自己報告共損失40輛戰車,另外有71輛機械故障無法作戰。
不過俄國人的裝甲軍編制其實和林有德的裝甲師編制差不多,所以情況就是雙方幾乎一比一的兵力硬碰硬,結果俄國人多付出了一倍以上的傷亡。
裝二十一師因為損失過半,立刻原地駐防整補,進攻任務由裝十五師接替,所以裝二十一師有余裕撰寫詳細的戰況評估。
美制戰車的側面防御得到裝二十一師參戰人員的普遍好評,擊中側面卻因為角度不夠大而跳蛋的報告非常多,二十一師的工程人員對繳獲的美制戰車的側甲進行拆卸,發現厚度足足比德國戰車的多了20毫米。但是作為代價,美制戰車比德國戰車要更重,機動速度更慢。
美制戰車使用汽油發動機,被擊中后著火的報告非常多——這點倒是和歷史上的謝爾曼打火機很吻合。
美制戰車的機械故障率要遠高于德國戰車,尤其是懸掛系統,裝二十一師的工程人員在評估過那種t型懸掛之后認定這種懸掛維護起來需要的精力比簡單粗暴的直排大負重輪要多得多。
總的來看美制戰車在綜合性能上比不上德國戰車,但在裝甲方面要略好。
根據裝二十一師的總結,在1000米以上的距離時,雙方都無法正面擊穿對方,想要在這個距離上正面擊毀對手,必須打在合適的位置上。
“也就是說,我們需要更大威力的坦克炮了。”林有德對著報告喃喃自語。
坐在他面前原本屬于薇歐拉的位置上的伊瑟拉好奇的問:“坦克炮是什么?”
“在我們的時空,戰車最初的名字叫坦克。是首先發明它的英國人為了偽裝而起的名字,最終就成為了這種武器的世界通用名。不過德國依然是管這玩意叫‘潘咋’,所以沒差。”
“中國也是叫坦克么?”伊瑟拉繼續問。
“是啊,純音譯。不過日本倒是學德國叫戰車,大概是因為日本陸軍師從德國陸軍的原因吧。”
“總覺得,中文也跟著叫坦克挺奇怪的。”盛世丑卿,腹黑郡主妻 林有德對伊瑟拉笑了笑,說:“并不奇怪啊,其實我覺得坦克這個音譯挺好的,兩個字拆開,可以被看作‘通往克敵制勝的坦途’,只不過是倒裝的。”
“嗯,還能這樣解釋啊,學到東西了。”伊瑟拉連連點頭,隨后換了個話題,“美國人仿制的戰車怎么樣?”
“除了機械故障較高,容易著火之外,貌似部隊對它們的評價還不錯。”
林有德說著,繼續往后翻報告——在分析完俄國人裝備的美制戰車后,裝二十一師開始在報告剩余的部分總結第一次戰車對戰車的戰斗的經驗教訓。
根據裝二十一師的總結,德軍在雙方戰車性能并沒有相差太多的情況下,能夠取得如此高的殺傷比,除了裝甲兵的訓練程度不同之外,還有兩個重要的原因:
其一,德國裝甲兵按照操典,車長在作戰時會探出頭觀察戰場,而俄國人不會這樣做;其二,德國戰車全部配備電臺,美制戰車則只有排長座車會配備電臺。
這總結,簡直就和另一個時空戰爭初期德軍裝甲部隊對蘇軍裝甲部隊失敗原因的總結一模一樣。
雖然換了時空,但歷史又一次重演,這讓林有德的感覺十分的奇妙。
看完總結報告之后,林有德站起來來到墻上的地圖面前,看著波蘭南部。
“怎么了?”伊瑟拉問。
“我在想,在波蘭中部執行防御作戰的時候,我們說不定可以在別的方向做點什么,牽制一下俄軍的戰斗力。”
“要從南部突擊嗎?”坐在桌子上的妮婭問,“發動裝甲進攻直取基輔嗎?”
“這倒不可能。”林有德對女兒笑了笑,“進攻可是一件很復雜的事情,尤其是裝甲部隊的進攻,要協調的東西簡直太多了,油料、維修用的零件和人員等等,在我們全力以赴支援a集團軍群執行防御作戰的當兒,恐怕沒有余力在另一個方向發動規模太大的攻擊戰。”
林有德對女兒一通講解之后,目光再次轉向地圖,在波蘭南部地區游走。
“但是,”他自言自語道,“如果能在南部用有限的兵力執行一次殲滅戰,那么就能夠迫使俄軍調動更多的部隊來掩護圍攻華沙的俄軍的側翼。”
林有德開始認真的盤算起來。
妮婭張嘴還想說話,但伊瑟拉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對她輕輕搖了搖頭。造化玉碟 第二天,德軍統帥部接到了林有德關于在南線發動一場有限度的進攻作戰的指令。林有德給他們下達的具體戰役目標如下:
一、擊潰或者殲滅熱舒夫到奧斯特羅維茨一線以西的俄軍部隊。
二、占領3月27日被俄軍奪取的奧斯特羅維茨,造成我軍將反攻盧布林之假象。
德軍統帥部反應十分迅速,僅用一天時間就在之前制定的無數方案中選出最符合林有德要求的一套,并且根據當前戰局進行了改動。
4月1日,作戰計劃被下達到b集團軍群總部,當天b集團軍群司令曼施坦因中將決定讓海因茨的第9裝甲集團軍擔任主攻,并將進攻開始日期定為4月3日。
他還命令在4月3日之前,主動從俄軍前進路線上撤出部隊,讓俄軍盡可能的向前前進,以分散俄軍部隊。
4月3日凌晨,b集團軍群開始進攻,行動代號“四月傻瓜”。
“跑快一點,哈哈哈哈!”科舍爾一邊大笑著,一邊用火炮同軸機槍射擊,從拋彈口拋出的機槍彈殼接連不斷的落在奧托卡利伍茲的腳下。
“嘿,住手,科舍爾。”中士的聲音有些無奈,“這些人準備投降了,我們不要浪費自己的子彈為好,讓后面的步兵兄弟們來處理他們好了。”
“啊是嗎,好吧。”
科舍爾把眼睛從炮瞄鏡上挪開,向后靠在他身后的炮塔轉動機構上,然后摘下自己的耳機和軟帽,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該死。”奧托聽見他輕聲嘀咕著。
奧托猜想他之所以會看起來如此沮喪,是因為剛剛的戰斗中他同鄉好友所在的217號車被擊毀了。
奧托不是特別清楚科舍爾和那位同鄉的事情,實際上,他連那位同鄉的名字都不知道。正因為如此,他只能坐在旁邊,看著炮手一臉沮喪的嘟囔著。
這時候林克回頭遞給科舍爾一個扁酒壺。
“還剩下最后一點了,能讓你好受一些。”
“謝謝。”科舍爾說著接過酒壺,擰開蓋子來了一口,“哦,真棒。我得再來一口。”
第二口他喝得有些猛,結果酒從嘴角流了出來,落在他那滿是油污和汗水的裝甲兵制服上。我是山神 “媽的,謝謝你伙計。”科舍爾把酒壺還給林克,“現在要是能抽口煙,那我就完全沒事了。”
科舍爾的嘀咕讓其他人都露出了苦笑。
德國的戰車雖然采用低揮發性的柴油作為燃料,但車廂內能被點著的東西還是不少,在車廂內抽煙屬于明令禁止的事情。
可能是聽到了科舍爾的嘀咕,中士下令道:“戰斗結束,大家可以透口氣了。”
命令下達后,坐在車體前面的駕駛員和機槍手馬上伸開了自己的艙蓋,于是新鮮空氣灌入滿是火藥和機油味的車廂中。
科舍爾在戰斗室里站起身,打開車長指揮塔旁邊的艙蓋,雙手抓著艙蓋邊緣一用力就鉆了出去。
奧托想了想,也站起身,腳踩在彈藥架上,把身體探出車廂外。
放眼放去,剛剛有了點綠意的波蘭原野上到處是黑色的煙柱,每一道煙柱就代表著一輛被擊毀的戰車。由于德軍的戰車和俄軍的實在太像了,奧托根本分辨不出來這些戰車的所屬。
他可以看見前方一輛戰車殘骸的炮塔上有具尸體上半身露在外面,已經被燒成了黑色,他的姿勢向奧托傳達著它臨死前那撕心裂肺的痛苦。
奧托忽然聽見一聲悶響,他猛的扭頭向著悶響傳來的方向看去,卻什么也沒發現。
這時候中士說:“是步兵們在用手榴彈清理那些外表沒太大損傷的戰車,經過上一次戰斗之后,我們師總結的經驗似乎特別受到重視,進攻前伴隨的步兵特別得到命令,要確保所有被擊毀的敵方戰車都徹底失去戰斗力了。”
沒人回應中士的話,大家都默默的看著安靜下來的戰場。
突然,奧托看見前方有士兵們正讓俄軍俘虜挨個跪下。
“他們打算干什么?”他輕聲嘀咕著。
話音還未落,一名德軍士官就端著突擊步槍,對著背對著他跪在地上的俄軍俘虜一通掃射。
“靠。”奧托輕聲說,“這不對。”
“是不對。”中士點點頭,“可這種事總會發生的,這可是戰爭。”
奧托沉默著,看著那些槍殺完俘虜的步兵們用刺刀挨個扎地上尸體的后心。
“這不對。”他再次小聲說,隨后移開了目光。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