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托卡利伍茲正在清潔自己的戰位,這時候炮手突然跳進來,對奧托和坐在駕駛座上看書的駕駛員說:“聽說了么,中部的a集團軍群開始撤退了。”
“別瞎扯了。”駕駛員一副不以為的口吻,“a集團軍群可都是西線調過來的老兵們,和我們這些剛從補充營出來的家伙組成的部隊可不一樣。”
“真的,我聽連長他們說的。說是什么放棄了第一線,收縮防線什么的,雖然說得好像很復雜,但這不就是撤退么?”
“這是兩回事…”
“什么兩回事,向后退卻了就是撤退我沒說錯啊…”炮斷了駕駛員慢條斯理的話。
這時候奧托忍不住插嘴道:“你們倆的話沒矛盾,我想部隊的確撤退了,所以科舍爾(炮手)的話沒錯,而林克(駕駛員)的意思是a集團軍群還在繼續和俄國人戰斗,這也沒錯,因為撤退是為了獲得更好的防御陣地。”
科舍爾看著奧托,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你又是從哪里聽來的這些?”
“我沒有聽,只是出來打個圓場。不過,林有德先生喜歡以退為進的打法,以戰術性的撤退換取更好的防御條件在他的防御學說中占有非常大的比重。我老爸總和我說,林先生和那些認為只有進攻才能獲得勝利的人不一樣,他更喜歡…”
“哦得了,又是老爸。”科舍爾伸出手戳奧托的腮幫子,“你能不能不要三句話不離老爸,來來,我看看你胡子有沒有長齊。”
“別戳我的臉。”
“哦,小矮子不高興了,哈哈哈哈。”
炮手又戳了幾下奧托,隨后嘀咕了一句“這里面悶死了”,然后就爬出了戰車。
炮手離開后,駕駛員林克說:“他沒有惡意。只是他這人粗魯慣了,開玩笑也總不知道分寸。”
“我知道。”奧托剛來的時候,科舍爾手把手的教了他很多戰車相關的知識,而且在最初他不適應戰車的越野機動的時候給了他不少照顧。總的來說,科舍爾是個好人,但不怎么討人喜歡。
奧托繼續清洗自己的戰位,用沾著熱水的抹布擦拭自己的位置。
突然,奧托聽見無線電響了起來。不過他只能聽見掛在車長指揮塔內側的耳機里傳來說話聲,卻聽不清那邊的伙計說的什么。
奧托看了駕駛員一眼,就站起來拿起耳機。剛把耳機套在耳朵上,他就聽見耳機里傳來急促的呼聲:“朱迪朱迪,這里是守望相助。”
守望相助是偵察機部隊和地面部隊直接聯絡時的通用呼號,而朱迪是奧托所在的裝甲旅的呼號。女帝之鳳謀江山 奧托下意識的想要回答,無線電里就傳來陌生的聲音:“這里是朱迪,請講。”
“我看見一隊戰車正在向你們的方向移動,可能是俄軍,完畢。”
“知道了。”回應的聲音聽起來相當鎮靜,但旁聽的奧托已經一瞬間就緊張起來。
林克好奇的看著奧托:“怎么回事,臉色突然嚴肅起來。”
“敵人戰車部隊正在向我們運動…”
奧托剛說完,就聽見有人爬戰車的聲音,他趕忙摘下耳機,跐溜一滑回到自己的戰位,剛好這時候科舍爾跳進戰車,緊接著中士和前座機槍手也進入了戰車。
“敵人正在往我們這邊來。”中士聲音非常嚴肅,“旅部的命令還沒有下來,但是連部已經聽到了旅部和偵察機的通話。估計要開打了。”
“不容易啊,這都幾天了,終于要打一仗了。”科舍爾看起來很興奮,“我已經厭倦了打畫出來的靶子,巴不得來點真家伙。”
“到時候看到俄軍戰車別嚇得哭出來就好了。奧托,檢查彈藥。”
奧托早就在等著這個口令了,所以他立刻大聲報告:“穿甲彈31,榴彈33,煙霧彈4!”
“主機良好!”不等中士提問,林克就大聲報告,“油壓正常,可以發動。”
“發動主機。”
林克按下點火按鈕,戰車的心臟發出一聲咆哮,緊接著令人愉悅的顫動就順著奧托的屁股傳來。
“氣缸溫度正常上升!”林克繼續報告,“轉速正常。”
“很好,待命。”中士頓了頓,隨后對著話筒說,“以實瑪利,收到。”
奧托可以猜到剛剛連長正在進行全連無線電確認,這是為了保證全連每輛車的無線電都能正常工作。以實瑪利估計就是奧托所在的戰車分配到的新無線電呼號了。
奧托深呼吸,等待著全連無線電確認完畢之后的出擊命令。
這段時間相當的漫長,在奧托的耐心差不多要耗盡的時候,他聽到中士用內線說:“前進林克,跟著連長的座車。我們是第二輛,前進!”
戰車立刻移動起來,那令人熟悉的晃動讓奧托稍稍感到安心。律師大人太危險 “別那么緊張,”中士的聲音繼續通過內線傳來,“到戰場還有的是時間,而且不一定就會讓我們碰上敵人,也許在我們看到敵人之前,其他部隊就把敵人都消滅了呢。”
“那真是太糟了。”科舍爾似乎發自真心的這樣認為。
不過,科舍爾的擔心是多余的。
僅僅二十分鐘后,他們就和俄軍的戰車狹路相逢了。
“穿甲彈!”科舍爾大喊。
而這時候奧托早已經從彈藥架上抽出穿甲彈,并且轉過身來。黃銅彈殼從炮膛中退出的當兒,奧托就已經做好了裝填第二發的準備。
填彈完成后奧托拍了拍科舍爾的腰部——這時候環境太嘈雜,可能會聽不見聲音,而肢體接觸在任何時候都是管用的。
奧托再次轉身的拿炮彈的同時,火炮開火了,炮聲幾乎要穿透奧托的耳機,從炮膛里退出的彈殼直接掉落在戰斗室的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奧托把新的炮彈塞進還在冒煙的炮膛,確認彈膛閉鎖后,又拍了拍科舍爾的腰。
這時耳機里傳來中士的聲音:“轉換目標,我們打的那輛戰車已經好半天沒動彈了。”
奧托抬頭看了眼,中士正把腦袋探出車長指揮塔的艙門,用望遠鏡觀察著戰況。
“炮塔左轉27度,有輛俄軍戰車正在開火。”
“我看到它了。”科舍爾雙眼緊貼著給炮長用的潛望鏡,“確實正在開火。”
接著科舍爾離開潛望鏡,把右眼貼上炮長瞄準鏡,他一邊大聲報出自己估算的射擊諸元,一邊飛快的搖著調整火炮仰角的轉盤。
“來吧寶貝,就是個固定靶,看我命中。”
停手之后,科舍爾咒罵著按下發射電鈕。
奧托明顯感覺到震顫,他抱緊了手里的炮彈,生怕它因為車體的顫動脫手飛出。彈殼從炮膛中退出的同時,耳機里傳來中士的聲音:“很好,我看到它側面有中彈揚起的煙塵,但我不知道是跳蛋還是擊穿。”
“那就再來一發!”科舍爾說完的同時,奧托已經完成了裝彈。
“我們只剩下15發穿甲彈了。”他報告道,雖然貼著他喉嚨的那個小玩意兒能把他的話送進內線通訊,但他仍然把聲音提到最高。棺墓 科舍爾再次開火,射擊完才大聲回應:“怎么搞的,該死,我們應該多帶一點穿甲彈!”
“支援步兵作戰也是我們的重要任務,而且大多數時候我們都在支援步兵。”中士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的冷靜,“別擔心,這場遭遇戰剩下的十五發應該夠用…該死!”
中士這突兀的咒罵讓奧托奇怪的抬起頭,他看見中士拿起無線電的話筒,貼在嘴邊大喊:“瑪利亞!你側面的那輛敵軍戰車在轉動炮塔!它又活過來了!”
瑪利亞是連長座車的呼號,奧托在的這個旅特別喜歡用女性名字來作為呼號。
奧托的心臟提到了嗓子眼,全車只有他在戰斗中看不到外面的情況,他只能依靠想象來構筑戰場的模樣——
中士大聲喊:“炮手,右轉炮塔,我們給那家伙一炮!”
他話音剛落,科舍爾往前踩他腳下的踏板——奧托也學過操縱炮塔,踏板往前踩會讓炮塔順時針旋轉,往后踩則是逆時針,踩的越用力轉速越快,輕踩的時候轉一圈要六十分鐘,用力踩只要42秒就能完成360度轉動。
這次科舍爾直接踩到底,炮塔飛快的旋轉著。然后他猛的松開踏板,輕輕的向后踩了一下,讓炮塔往回移動了一點。
緊接著科舍爾開始轉動俯仰盤——
“該死,”中士的咒罵從耳機里傳來,“敵人開炮了!瑪利亞!回話!瑪利亞!”
“我瞄準了那輛敵人!”
“開火!”
科舍爾按下電鈕,緊接著他大笑起來:“哈哈哈哈,炮塔都炸飛啦!”
“可是連長的座車也著了。”中士的聲音十分的嚴肅,他對著無線電話筒說,“這里是以實瑪利,連長掛了,重復,連長掛了。”
奧托的心情有些復雜,他完成裝填之后拍了拍科舍爾的腰,然后把新的炮彈抱在懷里,做好準備,才抬頭看著中士。中士一手拿著望遠鏡,另一手拿著話筒,表情十分嚴肅。
片刻之后中士說:“好的,一排注意,現在我是頭,跟著我前進。”
一般一排直接由連長帶領,二排屬于副連長,現在連長掛了,副連長接手指揮,而一排就歸排里的二號車了。
“林克,開始前進!我們靠近了打,干死這幫夠娘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