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正感受戰爭呢,停在附近的裝甲拖曳車上車長露出腦袋來大喊:“有通訊過來!”
漢斯立刻跳起來,三步來到車子旁邊,麻利的爬上車,從車長那里接過耳機和話筒。
“我是這里的指揮官,請講。”
“師炮兵可以給你們提供三十分鐘的支援,請提供炮擊坐標和火炮校射。”耳機里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音量很低,而且還經常被沙沙聲蓋過,但好歹還是能聽清楚在說什么。
“請直接向我們原先駐守的村莊開火,那里面全是俄軍,隨便扔個炮彈進去就能炸死一堆。完畢。”
無線電那邊沉默了兩秒,才傳來回應:“明白了,我們會對村莊進行二十分鐘的火力急襲,完畢。”
“了解。完畢。”說完漢斯把話筒和耳機都丟給車長,從車上直接跳下來,雙手叉腰對兩人說,“有炮兵支援總比什么都沒有要好。”
“可是炮兵支援只有二十分鐘,火力急襲二十分鐘能打到什么?”沃爾夫搖了搖頭,“去司令部的時候你都看到了,師里面的155炮沒有到,現在在用的都是吉普車拉來的105輕炮。”
“那也是炮不是么?”詹姆斯霍納似乎終于緩過勁來了,開始像往常一樣吐槽沃爾夫。
這時候裝甲拖曳車的車長又喊漢斯:“這次是師部的通訊,軍士長。”
漢斯撇了撇嘴,再一次爬上裝甲車,他剛對著話筒說出自己現在的呼號,無線電那頭就傳來師長老爹的聲音:“我要求你們堅守到下午四點,然后你們就可以向馬佐夫舍明斯克撤退了。”
“我們要撤退了么,老爹?”
“是的,就是這樣。俄軍投入的部隊實在太多了,集團軍群司令部和統帥部都認為不可能再堅守現在的陣線,我們要收縮防御,集中力量堅守馬佐夫舍等外圍城市。”
漢斯沉默了幾秒,嘆了口氣:“我們知道了,只要我們還有人,就會堅守到下午四點。完畢。”
“看你們的了。結束。”
漢斯季默從車上跳下來,然后伸手去摸自己的懷表,摸了兩下卻沒摸出來。
“該死,我的懷表呢?”
他把自己的兜全都摸遍了,才猛然一拍腦袋:“靠,昨天晚上洗澡的時候我把懷表放在寄宿的人家的桌子上了!該死,誰手上還有表?”
漢斯扯開嗓子問完,所有人都面面相覷,這時候有一名中士回答說:“只有軍官才會有表。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去搜刮倒霉的陣亡軍官的。”
漢斯的懷表確實是從一名英國軍官手中弄來的。
“裝甲車上應該有表。”詹姆斯說,“也許該問問他們。”
他話音剛落,一直在聽著對話的裝甲拖曳車車長說:“確實有,不過是在那邊被擊毀的那輛車上。”
漢斯嘀咕了一句“該死”,就在這時候,天空中有炮彈飛過的聲音。來支援的輜重營的士兵中,好幾人嚇得立刻往戰壕里鉆,但其他裝甲獵兵老兵都悠然的抽著煙。
老兵們大多經歷過西線的戰爭,早就練就了聽炮彈的聲音就能確定是不是落向自己的本事。
有的老兵甚至站起身來,伸長了脖子開始眺望被俄國人夜襲占領的村莊,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然后炮彈落下來了。
“105炮的爆炸有這么兇么?”沃爾夫手搭涼棚眺望著村莊,“拋上天的沙石有三四層樓這么高了吧?師里面的155炮到了?”
“感覺像是210炮,”坐在他們附近的一名技術軍士呢喃著說,“也許集團軍炮兵部隊也加入對我們的火力支援了。”
“那就太好了,炸死他們!”
仿佛為了呼應沃爾夫的呼喊一般,更多的炮彈劈頭蓋臉的落下來。可以發現炮彈騰起的煙塵高度有著明顯的區別,顯然是統一了部署在各個地方不同口徑火炮的同時著彈轟擊。
很快整個村莊都籠罩在炮擊揚起的煙塵之中,完全看不見了。
“真帶感!”
“炸死他們!”
德軍士兵歡呼著,每個人都笑逐顏開,剛剛慘烈的戰斗帶來的疲憊和凝重幾乎一掃而光。
漢斯還摸出了從俄軍軍官手里繳獲的望遠鏡,一臉興奮的觀察著,時不時大聲通報自己看到的事情:“我靠,那吉普被炸飛到屋頂上去了!”
“什么?我看看。”沃爾夫伸手就把漢斯的望遠鏡給搶了過來,“真的啊靠,竟然真的把我們遺留的吉普車給炸上屋頂了,這絕對是集團軍的210炮啊。這下俄國人可夠受的了。”
“留在村里的波蘭老百姓也夠受的了。”詹姆斯突然這么說道,這一下子德軍陣地上的歡愉氣息瞬間就消失了,今早才支援過來的輜重營的各位表情到還好,但昨天俄軍夜襲之前進過村的德軍士兵的表情全都暗淡了下來,看起來十分的凝重。
這么兇猛的炮火,俄軍肯定會付出慘重的傷亡,但留在村莊里的波蘭百姓也不可能幸免,雖然很多波蘭人在俄軍開始入侵后就向后方遷移了,但留在那村莊里的波蘭人少說也有數千。昨天晚上德軍重新奪回村莊后,他們給德軍提供了住宿、洗澡等一系列的支援,滿心以為德軍會繼續保護他們。
盡管炮火還在繼續,但德軍士兵們全都回到戰壕里坐下,開始分煙抽。
“這是戰爭。”漢斯刻意提高聲調,讓全體都能聽到,“我們已經感受到它的滋味了。剩下的問題就是,如何讓它盡快結束。我們正是為此而戰。不是嗎?”
“JA(發音大概類似‘丫’)。”沃爾夫用一個簡單的德語詞來回答。
接著其他德軍士兵也發出一片參差不齊的回應聲。
炮擊結束后,俄軍大概是一下子被打蒙了,竟然很長時間都沒有再發動攻擊,直到太陽越過眾人頭頂,俄軍的散兵線才再一次出現在漢斯季默的望遠鏡里。
“準備戰斗!”漢斯大聲呼喊,招呼正在抓緊時間補覺的士兵們,“俄國人上來了!”
本來一片死寂的陣地驟然忙碌起來。
沃爾夫把剛繳獲的機槍對準敵人,用力拉了下槍栓,做好開火準備,然后小聲問身旁的詹姆斯:“這次俄國人進攻怎么沒有打炮?”
“也許他們的炮兵要支援其他地方的攻擊,也許剛剛那輪炮火干掉了他們在村子里的炮兵觀測所,也許空軍找到了他們的炮兵陣地并且把它送上了天,誰知道呢。”詹姆斯又恢復了一如既往的語氣,“沒有炮擊難道不好么?閉上你的嘴,只管把俄國人打跑就是了。”
“好吧好吧,你說得對。”
這時候一直用望遠鏡觀察敵人的漢斯大聲說:“發現敵人推進中的步炮,炮兵瞄準!不要讓他們抵近射擊!”
裝甲獵兵的步兵大多受過簡單的火炮使用訓練,打曲射算彈道可能不行,但用火炮進行直瞄射擊還是玩得很溜的。
漢斯的指令剛下達,指揮臨時炮組的上士就有模有樣的喊起口令,將火炮對準了正在泥濘中緩慢前進的俄軍炮組。
“放!”
炮聲響起的同時,沃爾夫伸長了脖子,結果看見炮彈只在俄軍炮兵們前方掀起一小朵塵云。
“怎么回事?啞彈?”沃爾夫扭頭看著德軍的臨時炮組。
漢斯也放下望遠鏡,扭頭對上士大喊:“怎么搞的?那炮彈明顯沒有爆炸!”
“抱歉,軍士長,”上士對漢斯聳聳肩,“我們不認識英文和俄文,不試一試根本不知道哪個是榴彈哪個是反裝甲用的實心彈。下一發也許就爆了。”
這時候裝填手大喊:“裝填完畢。”
“放!”上士立刻下令道。
火炮的炮口再次噴出一大股白煙。
這一次俄國人嘗到了爆炸的滋味,炮彈直接落在前進中的俄軍炮組后面,把搬運炮彈箱的俄軍直接炸翻在地上,但卻沒有引發炮彈的連鎖爆炸。
“打得好兄弟們。”漢斯的聲音略微有些興奮,“繼續裝填向他們開火!”
可這時候,俄軍陣線方向冒出了閃光和白煙,緊接著炮彈就在德軍的臨時炮組附近落下。
揚起的沙石砸到了沃爾夫的背上,讓他不由自主的咒罵了兩聲。
俄軍繼續開炮,炮彈接連不斷的在臨時炮組附近落下。
上士大聲喊著口令,試圖用自己的喊聲讓臨時炮組的士兵們保持鎮靜,讓大炮持續不斷的向前進中的敵軍炮組開火。
幾乎就在德軍命中推進中的那門俄國火炮的同時,一發俄國人的火炮落在正在指揮的上士身邊,直接把他整個人炸飛起來。
“更換陣地!快!”漢斯大聲催促臨時炮組,“把炮拖下去,進入我們剛剛選好的另一個陣地,快!”
沃爾夫高聲提醒漢斯:“俄國人的散兵線離我們只有三百米了!”
“穩住!放到一百五十米再打。優先瞄準那些扛著機槍的。”
“了解。”
沃爾夫再一次拉槍栓確認槍機內部的狀況,然后他深吸一口氣,操作機槍把槍口對準俄軍第二排散兵線中扛著機槍的人。
突然,沃爾夫聽見有人喊:“老天,那是魔導裝甲!”
話音未落從側面飛來的炮彈就落在了俄軍散兵線中。
沃爾夫往炮彈飛來的方向看去,于是看見涂著幾臺魔導裝甲正一邊開火一邊從南面的小山坡上下來。
“真奇怪,”沃爾夫嘟囔著,“為什么那四臺裝甲看起來不是一個制式的?高度都不一樣!”
漢斯用望遠鏡觀察那些裝甲,片刻之后興奮的大喊:“那是波軍的裝甲!是我們的魔導裝甲!”
“俄國人撤退了!”有人興奮的喊。
俄軍的散兵線向著督戰隊的方向撤退,這次督戰隊沒有開火他們也正忙著往被炸得一片狼藉的村莊跑。
很快,帶著波軍戰姬部隊軍徽的裝甲和漢斯他們匯合了,胳膊上有著隊長標志的那臺德制裝甲用擴音器問:“誰是指揮官?”
“我是。”漢斯站起來揮了揮手。
“你們得到的命令是堅守到幾點?”
“四點,小姐。”
“很好,那你們現在可以撤退了,我們會在這里逗留到四點的。”
“謝謝,小姐。”漢斯向魔導裝甲敬禮,隨后轉身揮舞雙手,“好了,你們都聽到了,上車!炮兵把那門俄國炮炸了!我們走!”
說完他又轉身再一次向魔導裝甲敬禮,畢恭畢敬的說:“我們會在匯合點等待各位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