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留希金知道自己被盯上了。
他剛剛用一個橫滾加俯沖躲過了一架“黃鼻頭”的攻擊。此時他的速度已經降低到兩百以下,高度也沒剩多少了,所以他保持俯沖狀態,讓速度恢復到可以接受的程度,這才改出俯沖。這時候他的高度已經沒剩多少了。
波留希金這時候看出來了,自己開的伊16在盤旋能力方面有足夠的優勢,只要存速足夠,完全可以用盤旋來躲開來自上方的死神,但自己的同伴們顯然沒有發現這一點。
有些人甚至拉起機頭,試圖攻擊正在爬升脫離的德國戰機,結果白白損失速度。
波留希金觀察著頭頂上的戰況,同時保持平飛,油門到底,以便積累速度,并且稍微提升一下高度。
剛剛還躊躇志滿的俄羅斯帝國空軍精銳們現在正抱頭鼠竄,到處躲避占領了高空的德軍戰斗機的攻擊,德國人的戰術很簡單,他們俯沖而下,一旦獵物轉向規避就脫離攻擊,重新搶占高度。
反復幾次之后俄軍戰機的隊形已經完全被打亂,兩架一組的德國人則在高空盤旋,從容不迫的選擇目標進行下一輪攻擊。
這時候波留希金突然覺得后腦勺一陣冰涼,他猛然意識到自己還沒脫離危險,他立刻扭頭望向自己座機的后半球。
天空中有閃光,那是德國戰機的反光,它們的機身似乎是全金屬的。
波留希金看了眼高度表,俯沖太冒險,于是他擺動操縱桿,讓戰機橫滾九十度,切入左盤旋。
德國人開火了,子彈貼著波留希金的機體飛過。
波留希金抬起頭,正好德國的黃鼻頭從他視野中掠過,那是一種有著修長外形的戰機,切的方方正正的機翼透著金屬的光芒,安裝在長長的黃鼻頭兩側的排氣管不斷有火花閃現,給人的感覺就像這飛機在不斷的打噴嚏。
掠過視野的瞬間德國人還在開火,明明波留希金已經脫離了他的射擊線。mian花tang.cc[棉花糖]從機翼和機體上的拋殼孔中飛出的彈殼反射著陽光,為這架造型優美的戰機增添了好幾分光彩。
德國人呼嘯而過,開始爬升。
波留希金也改入平飛恢復速度。這時候他的大腦在飛快的運轉。
這個德國飛行員顯然已經違背了他們的戰術原則,他本應該像他的戰友們那樣在高空游弋,攻擊飛得最高的俄軍飛機,可他沖下來了。
波留希金覺得這架德國飛機,和剛剛攻擊了自己幾次的德國飛機是同一架,那位德國飛行員已經被沖昏了頭腦。
所以他才會在波留希金脫出了射擊線,已經不可能被擊中的情況下還繼續開火。他已經失去了理智,以此來發泄連續攻擊不能命中波留希金的怒火。
一定是這樣。
波留希金觀察著天空,他多么希望有一架友機發現了這架位于低空的德國飛機,并且俯沖下來進行攻擊啊!
可惜他的隊友們已經被沖散,剩下的人注意力都在高空,拼命想要避免自己成為俯沖而下的禿鷲爪下的犧牲品。
只能靠自己的了,波留希金摸出自己偷偷帶上飛機的伏特加,雙腿夾住操縱桿,扭開蓋子喝了一大口。
然后他操縱飛機轉了個彎,那架德國戰機果然又向他俯沖過來了。
波留希金猛的灌了幾口伏特加,然后把酒瓶子丟出座由喜歡的 兩架戰機就像中世紀的重騎兵,手拿威力十足的長槍,以雷霆萬鈞之勢相對沖擊。
突然德國戰機冒出了黑色的濃煙,波留希金在看到濃煙的剎那扳動操縱桿改出。
這挽救了他的命,本該命中座艙的子彈打在了機身后部,讓波留希金的座機劇烈的抖動起來。
波留希金回過頭,看著栽向地面的德國戰機,高聲大喊:“烏拉!”
“舒爾茨被擊落了。”
通訊傳來的時候,正在爬升的海因茨皺了皺眉頭:“你確定?”
“是的,他單獨一個人沖下低空去獵取一個躲過了很多次攻擊的俄國佬,然后現在被擊落了。”
“你作為僚機應該和他一起沖下去。”海因茨有些生氣,“掩護長機是你的職責,即使長機做了個錯誤的決定。”
“我和他沖下去了,但是半路我被一架俄國戰機從后面咬住了,等我解決那架俄國戰機的時候他已經拖著濃煙墜向地面。”
“該死。”海因茨咒罵了一句。
這時候赫爾曼的聲音通過公共頻道傳來:“伊萬干得比預想中要好。”
“是的,雖然不想承認,但沒錯,他們確實干得不錯。”
海因茨剛說完,通訊頻道里就傳來呼叫:“這里是獵鷹,呼叫斗牛犬。”
“我是斗牛犬,”海因茨說,“請講。”
“報告狀況,斗牛犬。”
“我們遇到俄軍大機群,正在交戰中,我們擊落了多架俄軍戰機,但自己也損失了一架。我們已經無法執行獵殺俄軍偵察機的任務。”
“收到,你們的任務轉為牽制俄軍機群,其他人會接替你們的獵殺任務。”
“明白。”把通訊頻道調回自己機隊的公共頻道后,海因茨說,“兄弟們你們也聽到了,全力阻止俄國佬,鮑爾曼你們也加入攻擊,別館什么偵察機了。”
此時距離戰場三十公里的空中,一架容克一型機正在它的理論最大飛行高度飛行。這架機體和其他機體不太一樣,肚子上安裝了許多無線電天線。
林有德把這叫做空中調度機,任務是為前方的機群提供統一的空中調度,這能在一定程度上解決戰斗機機載的小型電臺通聯能力不足的問題。
要不是可以塞進飛機的雷達還沒研制完成,林有德的空軍估計就會擁有世界上第一種空中預警機了。現在么,只能看雷達小型化研究的進度,這個時空雷達技術比上個時空落后,能在1940年左右搞出“英俊戰士”或者me410那樣的帶簡單雷達系統的機型就不錯了,帶有高性能雷達的預警機估計夠嗆。
但有這樣一個空中指揮所還是不錯的,至少機隊能有個統一的調度。
“烏鴉烏鴉,這里是獵鷹,斗牛犬正在你們西方和敵機交戰,現在需要你隊分出一半的兵力去接替斗牛犬的獵殺任務,完畢。”
通訊員說完后等了一下,耳機里傳來烏鴉隊長機的回應:“明白,分出一半戰斗力去西方,還有什么要求么?完畢。”
“沒有了,繼續搜尋敵方偵察機,完畢。”
“獵鷹獵鷹,這里是信天翁,哪里有空戰,完畢。”
“空戰發生在方格f12,重復,空戰發生在方格f12,完畢。”
在通訊員忙著聯絡空中的機隊的同時,兩名航空隊將校正研究掛在機艙一側艙壁上的地圖。
“早上一共確認了十六架雙座偵察機,現在我們擊落了十二架,還有四架沒找到啊。”上校 皺著眉頭。
而另一名將軍則莫不作聲。
來自國防軍空軍的胡戈施佩勒少將有著巨大的塊頭,平時站在那里就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他在上次大戰的時候就已經官至上尉中隊長,據說曾經和那位著名的紅男爵并肩作戰過,戰爭接近尾聲的時候他已經獲得兩枚雙劍霍亨索倫勛章。
現在,那兩枚勛章正以略章的形勢呆在少將的胸前。
據說這位少將平時十分喜歡發表意見,而且他為人較之一般的空軍將軍要刻板,時不時和不走尋常路的飛行員們起沖突。
但來到國際縱隊航空隊之后,他時常會保持沉默,就像現在這樣。
那些從漢莎航空隊轉任過來的航空隊指揮官們私下里都說他對現在航空隊貫徹的新空戰原則有些陌生。還有人認為他在政治見解方面和林有德相悖,所以不愿意指揮林有德麾下的軍隊。
同樣來自漢莎航空隊的沃爾夫岡上校等了一會兒,見壯碩的將軍好像真的不打算說話,就搖搖頭。
就在這時候,胡戈開口了:“上次大戰最初的階段,我們一般都是采取互相重疊的扇面搜索,來進行偵查。俄軍很可能還保持著這個習慣,他們的指揮部沒有給航空部隊下達具體的搜索命令,所以他們的指揮官估計按照習慣,部署了扇面搜索。”
“可是我們發現了的偵察機多是一起行動的。”
“偵察機起飛之后并不會立刻散開形成扇面,而在一些被認為是重要方向的搜索面上,偵察機會兩架一組執行任務,以防單機無法返回。”
“嗯,您說得很對。”沃爾夫岡想了想,點頭同意道,“我參加空軍是戰爭后期的事情,那時候我們的偵查任務多半都會采用比較復雜的飛行路線,根據地標導航一個個飛過需要偵查的重要地點。”
沃爾夫岡說罷,立刻拿起圓規和量角器,開始進行圖上作業,他根據已經擊落敵方偵察機的地點,很快畫出一系列互相重疊的偵查面。
“通訊兵,立刻調動空中還沒有任務的戰機到以下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