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龐大的塊頭,眾多的人口,漫長的歷史傳承,使得中國注定不會一直是一個二三流的貨色,只要找到了正確的道路,中國能夠爆發出來的力量絕對是驚人的,而且中國文明自成一系,比起西方基督教世界加起來還要豐富,如果中國崛起,威脅的是西方世界的根本利益。
李宗吾在歐洲這么久,也感覺到了西方對中國的忌憚,雖然這個時代白人至上的觀念深入人心,西方政客也是眼高于頂,但是還是有相當數量的優秀政客將中國視為一個潛在的巨大威脅,現在雖然各國主要任務是分贓以及遏制蘇俄,但是英法已經召回了在中國的所有軍工技術人員,也果斷的終止了所有的技術合作,為此不惜賠給中國巨額的違約金,為的就是防止中國力量的崛起。
李宗吾將觀察到的情況同顧維鈞等人分享了一下,顧維鈞等人頭腦也清醒過來,對現在的局勢有了重新的認識,英法在戰爭之中消耗太嚴重了,他們的世界霸權已經搖搖玉墜,因此必定會極力打壓德國,還要壓制美國,對于中國也是這種態度,因為一旦中國dúlì起來,對于遍布世界的殖民秩序將是一個致命的打擊,同時俄國也需要遏制。
算起來英法需要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但是要命的事情是他們手上的力量太弱了,心比天高,命比紙薄,更加糟糕的是這兩個國家還矛盾重重,各懷鬼胎,顧維鈞想到這里,詢問了李宗吾一句:“李先生,你看我們能不能和美國聯合起來,大不了可以用一些商業利益進行交換,美國只要能夠站在我們一邊,事情就好辦了!”
李宗吾還是搖了搖頭:“美國固然提出了所謂的殖民地民族自決原則,不過那不過是欺人之談,美國對于西南的崛起也是不滿的,畢竟新的工業區崛起之后,美國的商品銷售必定受到影響,也不能夠隨心所玉的掠奪中國的資源,因此我看美國人也是指望不上的!”
李宗吾說完之后,顧維鈞和陸征祥等人都傻眼了,果然如同喬宇來之前所說不要指望靠著和會能夠得到什么,陸征祥呆了半晌,問道。”李先生,按照你這么說我們還怎么收回自己的權力啊,這世界還有公理可講么?”
“陸部長,你何必總想著讓列強施舍給我們dúlì和zìyóu呢,我們的權力是因為戰敗之后丟失的,想要將權力拿回來也要靠拳頭,靠談判是永遠解決不了問題的,我們現在主要的任務就是盡快將所有的技術工人運回去,將機器設備運回去,將聘請到的各國專家送回去,這是我們下一步發展工業,強大國防的基礎,等到我們練成百萬雄兵的時候,列強就算不給,我們也要奪回去!”
李宗吾越發的理解喬宇建設工業的方針了,打鐵還要自身硬,現在衡量國家實力的標準就是戰爭,而支撐戰爭勝利的就是工業實力,簡單的說就是你能夠生產多少鋼鐵,多少煤炭,多少石油,又能夠造出多少飛機大炮,一切的基礎就是工業體系,這才是千金不換的東西。
李宗吾雖然身居西南外事部長的高位,也是中方參與巴黎和會的代表之一,但是李宗吾自從看出列強的德行之后,就不對這次和會報什么希望了,他的主要任務就是兩個,首先是要賬,英法現在還欠著西南大量的貨款以及違約金,必須要償還。
當然英法不愿意給拿出真金白銀給中國,但是也不能夠拒絕,因為英法還有一個更大的債主,那就是美國,如果他們現在拒絕了,英法就喪失了國家信用,緊接著而來的就是經濟的崩潰,要知道美國人手中還握著大把的債券呢。
英法現在還債的方法就是用工廠還賬,法隊已經開進了德國本土,開始大量的拆卸工業設備,然后將這些設備抵償給中國,雖然這些設備并不是最先進的,但是對于中國來說已經很不錯了,雖然在價錢上面中國吃了一點虧,舊設備基本上都當成了新設備的價來賣,但是有些東西是錢買不來的。
除了要賬之外,就是四處拐帶人口了,歐洲數個帝國崩潰了,英法因為戰爭結束,大量軍工毒家自然就失業了,美國和rì本現在紛紛陷入戰后的蕭條之中,他們即使會招攬人才,也只會招攬那些高端的,不像中國這樣只要有一些特殊技能的就要,因此現在歐洲到亞洲的海路不比戰爭時候蕭條多少。
僅僅從奧匈帝國招募來的軍工技術人員就有三千多人,德國的專家也超過了一千人,還有不少英法兩國的,大量的人員,設備被運送到了中國,西南包括兩廣的工業都仿佛吃了十全大補丸一般,原來的薄弱環節在迅速提升。
兩湖也被喬宇納入了這次發展計劃之中,武昌,長沙等地也都變成了繁忙的工地,喬宇推行的新一輪圍繞土地為核心的改革已經開始,從經濟最發達的東川開始,陸陸續續各地都開始贖買地主土地的行動,這種觸及中國幾千年來根本的改革行動,從一開始就變得備受關注。
東川尤其是chóngqìng附近地區的改革非但沒有收到任何的阻力,地主和農民還都十分歡迎,地主看起來風光,其實多數小地主也要自己下田干活,而且他們可能比起佃農還賣力氣,想要靠著土地致富還是太困難了,遠沒有工商業來的容易,早就有不少心思靈活的地主將土地賣出去,換得了資本之后去開工廠,這些人都借著一戰的東風發了一筆財,比起原來的rì子風光太多了,也輕松太多了。
現在開始的贖買,等于是是給所有的地主進軍工商的機會,稍微有些雄心的人就接受了,開始了從地主向資本家的轉變,當然還有更多的地主選擇繼續經營土地,他們的見識比起農民還是要強了不少,幾乎都成了農莊大股東,體制轉變之后,這些人也被迫想盡辦法帶領自己的農莊獲得更大的利卷。
一戰期間四川的城市化進程飛快,城市的人口膨脹了三倍以上,人口增多之后,需要的糧食,各種農帚產品就增多了,因此轉型之后的農場多數都開始搞養殖,種植果樹,蔬菜,還繼續種植糧食的農莊則轉變為給搞養殖農莊提供飼料的位置,在贖買過程之中其實就是資本從zhèngfǔ向農民和地主的一個流轉過程,各種農莊發展起來之后,相應的農產品加工銷售需要人的人手就增加起來,各種小型工廠在增加,個體戶也在瘋狂增加。
這種轉變又促使更多的人口轉移到城市之中,距離城市比較遠的農莊由于人口流向城市之后就不得不面臨勞動力短缺的問題,因此他們不得不轉而采購更多的農業機械,靠著機械的力量彌補勞動力的不足,并且農帚產業的發展,農民手中終于能夠見到錢了,消費能力也隨之提高,原本西南產能過剩的問題也隨之緩解。
一種新的產業關系在東川大地之上孕育,古老的中國也在進行著快速的蛻變,雖然中國正在孕育龐大的力量,這畢竟需要時間來完成這次進化,在國際上中國還是沒有多少地位可言。
顧維鈞此時正在巴黎和會之上同列強的代表展開激辯,李宗吾也代表西南參加了和會,巴黎和會從召開之rì起就注定了不是一個講理的地方,美,英,法,rì,意五國的zhèngfǔ首腦和外長共計十人組成了十人會議,擁有決定性大權,對于這個十人會議中國代表當即提出了反對意見,中國對協約國的貢獻絕對在rì本和意大利之上,幾乎能夠和美國比肩。
rì本除了青島戰役之外,就沒有太多的行動了,雖然也派遣了海軍和勞工,但是遠遠比不了中國的規模,而意大利除了賣蔭就沒有別的作用了,他們兩國能夠擠進最高會議之中,而不讓中國參加擁有最高權力的會議怎么都有些說不過去。
陸征祥,顧維鈞當即要求在十人會議之中至少要給中國一個名額,英法也知道他們這凍做有些虧心,但是他們絕對不愿意給中國機會,因此就慫恿rì本出面,橫加干涉,不能夠擠進最高會議,在分派全權代表的時候中國也吃了虧,五大國各有五個名額,中國與巴西,塞爾維亞以及比利時屈居第二等,只有三個名額,其實真正的歷史上中國連第二等都沒有混到,成了第三等,與新生的波蘭一樣,只擁有兩個名額。
巴黎和會完美的詮釋了什么叫弱國無外交,此時顧維鈞正在就列強在華特權問題以及青島問題進行辯論。
“在這場波及整個世界的悲慘戰爭之中,中國一共先后有一百四十萬勞工遠渡重洋,來到歐洲,為協約國工作,一共有七千三百二十名華工死于空襲,疾病:中國提供的軍隊數量超過了十五萬,犧牲了三萬四千六百三十五名戰士,同時中國還為協約國提供了一千萬噸的各種物資,這還不算給俄國的那一部分,中國為協約國做出的貢獻有目共睹,可以說中國為了國際正義,不顧自身的困難,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可走到了分派戰爭成果的時候,協約國還不放棄在中國的特權,繼續騎在中國人的頭上,如此行事怎么能夠宣示國際正義,怎么能夠告慰那些為協約國付出血汗的中國人!”
顧維鈞列舉的都是無可辯駁的事實,協約國方面也只能低頭不語,但是沒有任何人贊同中國代表的發言,顧維鈞聲音越來越高,“德國作為戰敗國,戰前侵占的中國土地自然應該歸還,膠州灣理應屬于中國,而不能夠毫無道理的交給rì本方面,山東是中國的圣人孔子的故鄉,就如同耶路撒冷是西方圣人耶穌的故鄉一般,中國絕對不能失去山東,就猶如西方不能失去耶路撒冷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