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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高舉你的寶座到一切凡人之上,在我的國度里,你的一切都將得到滿足…所有的一切都將向你俯首稱臣,你將…”
艾修魯法特艱難的把戒指從頭上挪開。色孽的話語本身就有著致命的吸引力,加上這些話語中蘊含的誘惑,讓他的內心情不自禁的產生了一陣波動。幸虧他最后一刻把持住了自己的意識。
混沌對他的侵蝕,似乎越來越強了。奸奇那種無處不在的利益交換,色孽那種無孔不入的誘惑…艾修魯法特發現,自己遠沒有自己預料中的那么堅強。這一次,他是相當勉強才從色孽的誘惑中擺脫的。奸奇那邊也是如此,恢復記憶這個情不自禁的,源自本能的實在在折磨著他。
這個任務很難,而且看來是無法更改了。按照書上所這是一場最絕望的戰斗,與一切優于自己之敵進行一場無法逃避的戰斗。如果現在還有什么機會的話,那只有一個:那位被稱為“不朽主宰”的納垢寵兒或許會對他抱有輕視。
初次之外,艾修魯法特也在懷疑,是不是奸奇和色孽調高了難度,以迫使他在其他方面做出妥協。當然,就像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事情一樣,只要退讓出第一步,第二、第三步馬上就會接踵而來。
艾修魯法特搖了搖頭,也許是奸奇對他不知不覺中的影響,他現在越來越多疑,越來越難以信任什么東西。
他突然之間發現自己的桌子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酒壺,酩酊之血的味道清晰的從酒壺中飄來。然后他才意識到,在他剛才和色孽溝通的時候,拉菲妮婭已經進來過,并且將酒放在了桌子上。
他莫名的突然感到一陣心悸。原來…他和色孽溝通的時候,必須全神貫注,所以壓根察覺不了身邊發生了什么。如果進來的不是拉菲妮婭,而是一把匕首的話…
該死,在混沌的地盤,怎么這么難混?
艾修魯法特拿起酒壺,甚至連杯子都沒用,直接灌了一大口。酩酊之血聞起來香甜,但是喝到嘴里的時候,那種灼熱的味道卻宛如一團火。艾修魯法特擁有特殊體質,其他的酒喝在他的嘴里,就和水沒什么區別,但是這種酒卻能讓他真正感受到酒的刺激。他本能的意識到,在很久以前,其他的酒喝起來也有這種刺激。但是后來發生了某些事情,使得其他的酒對他不再起作用。
不過到底發生了什么呢?他卻是半也想不起來。
除此之外,這種酒有著能夠能夠改善他的記憶的作用,它的釀制也并不困難。所以艾修魯法特盡管自認不是嗜酒之徒,但是有有機會就會喝酒。
酩酊之血的酒勁很強,只是一會時間,酒力就沖上腦門。朦朧之中,他突然看見了前方有一個端坐的老人,是一個身穿盔甲,身材高大,須發全白的老人,從那種裝扮和那種氣質,一眼就能看出那是一個老軍人。不止如此,這個老人給他一種…非常親近,非常熟悉的感覺,仿佛是他非常重要的一個人。但是他偏偏又本能的知道,這個老人和他之間并無任何血緣的關系。
這不是他第一次回憶起這個老人,但是直到現在,他還是想不起這個老人是誰。他只能確定這個老人和他之間一定有緊密的關系,或許是曾經的長官和雇主(因為艾修魯法特知道自己曾經是雇傭兵)?
老人慢慢的轉過頭。“艾修魯法特,”老人溫和的了頭。雖然他一身戎裝,但是表情慈祥,完全和他軍人的身份不相稱。此外他身上沒佩戴任何武器,反而是手中端著一張琴。“其實戰爭中有一很重要,那就是它沒有任何固定的規則。所有的行動都有風險,但是偏偏不行動卻又是最大的冒險。從原則上要盡可能的避免冒險,但是如果不冒險就絕對打不贏,那…”
老人突然露出一個宛如孩子一樣的頑皮笑容。“…不妨孤注一擲的賭一把好了。”
艾修魯法特不知道自己說了什么話,但是他應該說了什么,因為老人臉上的笑容漸漸褪去。“但是啊,一定要記得,作為一個將軍和一個賭徒是不一樣的。將軍決不能將將籌碼徹底的壓在不可靠的命運之上,最多一半寄托給命運,另外一半卻必須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中。”他露出一個無法形容的笑容。“不過,唯一的麻煩是,很多人不懂得什么是徹底的將一切交給命運,什么是自己掌握一半。”
艾修魯法特猛的睜開眼睛。剛才的記憶依然在鮮明,在腦海里回旋不去。一種本能的沖動使得他立刻撲向帳篷角落里自己的行囊。那張損壞的“白銀之翼”正靜靜的躺在那里。
這張琴…這張琴…某種東西回旋著,在他意識的深淵里升起。突然之間,好像有很多東西涌上來,沖擊著他腦海里一處無形的壁障。這是前所未有的的強烈感覺,有那么一瞬間,他簡直以為自己即將想起一切。
但是,他的頭部就在這一刻感覺到一陣猛烈的刺痛。那種感覺,仿佛有人將鋼針刺進了他的頭顱里一樣。幾秒鐘后,這種刺痛才開始慢慢消失。等艾修魯法特定下神來,他發現自己捧著損壞的琴,呆呆的站在帳篷的正中間。而剛才那種感覺已經無影無蹤。
但是至少,他想起了那么一事情。這張琴,曾經是那個被他忘記姓名的老人所有,后來才轉到他的手上。他低頭看著這張損壞的琴,猛然意識到,那位不知道姓名的老人已經死了。
在意識到這件事情之后,他心頭突然一片茫然。然后,在他發覺之前,發現自己的眼睛不知何時變得潮濕起來。
過了好一段時間,這種胸口壓抑的感覺才逐漸消失。這種感情…這種發自內心,源自意識深處的東西,是如此的強烈,讓人無法忽視,也無法壓制。
沒有辦法形容艾修魯法特此刻心頭的沖動,那種恢復記憶,想起過去一切的強烈本能差一就完全控制了他。這一瞬間,很多東西都被他拋之腦后,他想要回憶起來,想要知道過去發生了什么,除了這個,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艾修魯法特伸手將手上的那枚戒指旋轉半圈,讓奸奇徽記的那一面朝上,然后想要貼在額頭上。但是在最后一瞬間,他的動作慢下來,戒指離頭部差一拳頭位置的時候終于停下來。
艾修魯法特將手再一次垂下去。只有從他此刻急促的呼吸聲才能察覺這個簡單的動作耗費了他多少的心力。
“大人?”簾門掀動的聲響再次傳來,拉菲妮婭走進了帳篷。然后她突然驚訝的發現艾修魯法特的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焦躁和怒氣,。
“拉菲妮婭。”艾修魯法特深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神情緩和了一。“你過來干什么?”
“我只是…”拉菲妮婭稍微退了半步,她感覺得到艾修魯法特身上那種被壓抑的兇暴氣息。“我只是…”她發現自己的雙腿發軟,她第一次從艾修魯法特身上感覺到這種裸的狂暴。“想為您…添一飲料…”
她的手中拿著另外一把酒壺,能夠清楚的聞到酒壺之中傳來的“酩酊之血”的味道。
“你在我身邊干什么?你想要什么?我可以告訴你,你什么也別想得到!”艾修魯法特走向拉菲妮婭,“我不是棋子,我不會永遠順著你們的腳步起舞!你給我聽好了…”他伸出一只手,抓住拉菲妮婭的肩膀。
少女發出一聲低低的痛呼,“您抓疼我了…”她用祈求的聲音說道,眼睛里淚水涌現。
艾修魯法特突然愣住。他再次仔細的打量這個女孩…她的胸部因為劇痛而上下起伏,她的眼睛閃耀發光。這是個身材苗條、柔軟輕盈的女孩,有著宛如象牙一般的白嫩臂膀、修長的腿。她黑色的頭發乖巧的披灑在柔軟的肩頭…在那一瞬間,他恍惚看到了另外一個人。那股剛才完全消失不見的意識浪潮再一次出現在他腦子里。它再一次翻涌著,想要從意識的深淵爬上來。
但下一瞬間,又是一陣深入腦髓的刺痛傳來。艾修魯法特后退了一步,用手無助的抱住頭。這一次比上一次甚至更糟糕。過了好一陣子他才恢復過來。然后他才發現拉菲妮婭的那張臉就在他面前,眼睛里都是關切。
“主人…您…”
“我沒事。”艾修魯法特定了定神。“抱歉…剛才我…”剛才是怎么了?是酩酊之血的作用嗎?還有這種疼痛…這種刺痛絕非無因。酩酊之血確實有助于恢復他的記憶,在飲用這種酒之前,他從來沒出現過這種刺痛,也沒有出現過如此強烈的“馬上就要想起來”的感覺。但是從今天的經驗來看,每當他出現這種“馬上就要想起來”的狀態時候,這種刺痛就會出現。莫非這種疼痛和他失憶的原因有關?是他頭部受了重傷而留下了隱疾?還是某種魔法的影響?亦或者另外有其他的原因?
“您不必道歉。”拉菲妮婭松了口氣。“您的身體…”
“我沒事,應該是酒的緣故。”艾修魯法特勉強的笑了一下。說起來這個酒壺確實不,而他剛才因為煩躁的緣故,在短時間內把整整一壺酒全部喝掉了——這個分量已經超出他平時的飲用量了。剛才這樣,是因為酒的分量比較多嗎?“我好像喝的太多了一。你先出去,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拉菲妮婭雖然看起來很不安,但是最終還是服從了。
艾修魯法特一個人站在帳篷中間,如果有人在場,他一定能觀察到,艾修魯法特的表情逐漸變得猙獰起來。他猛的握緊了拳頭,身體語言清楚的說明他下達了某個決心。
他再次舉起手,將手中的戒指位置調整一下,以確定奸奇的徽記確實在上方。然后他深深的吸一口氣,猛的將戒指上的徽記緊按在自己的額頭之上。